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我在江湖漂 > 第四章 此生今夜不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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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地揪扯着地上的青草,掐碎了,我能感觉到满手的青草的汁液,有如苦泪,它们也许和我一样,有着无限伤感的情怀……

  “你这是何苦呢?”耳边突然传来小月幽幽的伤感的声音。

  “小月?!你没走啊?”我一骨碌怕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真的不敢相信,我这不是在梦境。

  “我没走,我知道你会找我的,我一路都跟在你后面”

  “为什么?”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问得特别的傻。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在这座别人的城市里,我似乎遇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我深深地知道,时月所指的“说话”,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而在这座别人的城市里,早已经被人们所遗忘或是忽略。我们忙忙碌碌,行色匆匆,尽管我们每天都在不停地说着—对着电话、手机、电脑,还有你预约和预约你的人,为了能够获得所谓的成功,大家早就忘了给自己一个“说话”的时间和空间。在这座别人的城市里,我们谁都是那么现实,那么地渴望“成功”。尽管有时,这些“成功”从来都只是无数次地出现在自己的呓语和睡梦中。也许只有在暗夜的深处,我们才偶尔顾影自怜地安慰一下自己孤独的灵魂……

  这一夜,我和小月不停地说着话。尽管她比我大三岁,却一点也不防碍我们成为最真挚的朋友。我们背靠着背坐着,有时也把各自的手反过去拉着对方的手,尽管她小小的温润的手还是让我的手汗津津,可我的心却是平静的,坦然的。

  我们说自己的家乡,说从前的学校,说各自的初恋和失恋,说各自在这城市的际遇。我说自己家乡的月岭和月塔,她说成都的茶馆和摆龙门阵,还有成都神奇的蜘蛛网状的马路……看着小月清澈灵动的眼睛,我认真地说:“小月,如果可以,我一定带你去月岭玩我小时候的恶作剧。”

  小月则说:“那我们说定了,我一定带你去成都的茶馆喝一壶地道的川茶,听人家摆一回最最地道的龙门阵……”

  每每说到快乐的时候自然都开怀大笑,而说到伤怀处,我们则用自己的手稍微地紧握一下对方,以鼓励对方——自己作为好朋友正在聆听对方的倾诉呢!后来说起那五毛钱的事,说起我心里叫他“神仙姐姐”的事,她笑弯了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在我的鼻子上刮着,嘴里说小屁孩、小屁孩。看着她笑魇如花,我想,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就是说的我们这样的朋友吧!

  也许真应了良宵苦短这句话,天边很快就露出了鱼肚白,月亮轻轻的淡淡地挂在天际。这座城市最先起来工作的是清洁工,他们操着硕大的扫把“刷刷”地清扫着马路,然后是洒水车在沿着马路牙子轻轻地滑动,把洁净的水雾均匀地洒落在路面。这座城市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我和小月在上海宾馆门口分了手,也许是因为酒意的渐渐消散,也许是因为天光的缘故,我们似乎谁也不敢看对方一眼,低头轻轻地互道“珍重”后,彼此汇入到早起的人流和车流中,最后回到自己本来的生活轨迹。

  这一夜的相知和相守,成了从大鹏湾卷起的浪花,一个闪后就再也找不着踪迹,再回头全是别人的故事的浪花。

  这一夜是个不太真实的梦境,在这个现实的城市里,两个基本陌生的男女整夜地对月而谈,过后或许突然觉得这一夜有些荒唐和不着边际。

  ——谁又不是这样呢,自己最渴望的事情只能在梦境里才能去勇敢地进行。

  此生此夜不常有,明年明月何处看。

  阳光像是有重量一般,让日子显得很有生气。我想这是因为它有着金子般夺目的光彩,所以秋天有叫金秋。

  金秋的确是个收获的季节。几个月来,我不断地勤快地“扫楼”工作,让我的业务已经很有起色,再用不着每天去遭受别人白眼和冷漠了。尽管深圳有着那么多的楼宇和工业区,可毕竟它的地盘不见得很大,我几乎是真正地一个片区一个片区地把深圳“扫”了个遍。我的客户多了起来,工作也变得惬意了,每个星期打打电话给有过业务往来的客户,客气地和客户主管聊聊天气,聊聊球赛,问候一下近况,问问上次的照片用起来的满意程度,就算大功告成了。间或对老客户进行重点回访,再接下来的开发客户,也是很有针对性地选择一些大的、有名气的客户。

  随着收入的增加,我和老陈的业余生活也不再是去巴丁街打打望,然后再回家灌灌酒那么简单和郁闷。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振华路的“骑士酒吧”成了我和老陈的根据地。“骑士”是一家不大的酒吧,但是装修和经营手段却很有特色,不是很高的消费和雅致的格调很是适合我们这一类和艺术沾边的人。具体的说来,我们已经“鸟枪换炮”,告别喝散装广东米酒的时代,取代的是酒吧里琳琅满目的酒水和饮料。我和老陈最喜欢喝“嘉士伯”,常常是点上一打半打的,两个人悠哉游哉地喝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满眼色迷迷地打量舞池中的女孩们,偶尔饶有兴味地评品女孩们的身材和长相。一直把自己色迷迷的眼睛变成“涩迷迷”。好一番望梅止渴的苦乐年华。

  有一天我和老陈在“骑士”喝到半酣,便潜入到舞池里去随着震耳的音乐摇头晃脑,来自酒吧各个方向射来的彩灯,不时照在舞池里人们的脸上,光怪陆离而让人迷迷糊糊。忽然有一双手温柔地抱在我的腰间,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我当然也不是一个吃素的家伙,便伸出手去,握住那双在我腰上游移的手。转过身去,却不是我以为的喝醉了的女孩,而是我初来深圳时在一家纸品公司认识的朋友—蒋宇。我一把把他揽了过来,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随即两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于是离了舞池,我示意他去我和老陈的桌子,他却得意地朝南边角落努了努嘴,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衬衫的年轻男孩朝我们扬了扬酒杯,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们,他衬衫上的钻石型配饰在灯光下奕奕生辉。我心里顿时恍然大悟,就故意把蒋宇的头揽了过来,装着很亲昵的样子,在他耳边问他几时勾搭上的,蒋宇扭了扭身子说,不告诉你,顺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板说,回头再联系,然后朝他的“黑衬衫”走去。我抬起头来,狡黠地微笑着看向蒋宇的“黑衬衫”,一丝不快迅速在他的眼里闪了一下,接着就不再看我,他起身迎上蒋宇,两个人轻轻地握住手,各自碰了一下杯。我心里暗暗地一阵好笑,也回头去了自己的桌子。

  没多久,侍应生用托盘送了一支“威士忌”和两瓶绿茶,到我面前问道,先生,这是您的朋友送给您的,请问现在开了吗?老陈“哇”了一声,“威士忌”,开了,开了。我当然很是自豪,因为再怎么样,我们自己还是舍不得喝这么贵的洋酒的,也喝不起,于是也接口道,不开难道还带回去。侍应生脾气好极了,低眉顺眼地说,如果先生喝不完,也可以把酒存在我们这里的,您只要留下电话号码,然后签个名就可以了。我心里暗暗骂自己的“土包子”,到今天才知道在酒吧是可以把酒存起来的。我抬头去寻找蒋宇致谢的时候,正看到他和他的“黑衬衫”起身离去,他回过头来,微微笑着,把食指竖在嘴前,并迅速向我眨了一下,分明是满眼的快乐。我知道他是叫我别道谢,也知道他在告诉我,他很享受现在的幸福生活。我知道即使做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我也没法去和他再交代什么,告诫他小心“艾滋病”或者受别人欺骗。我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既然已经选择,再多余的担心也没有用,那就只有祝福吧,宽容地对待自己身边的一切事物。老人家也说过呢,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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