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依然只在局部进行,只是缠斗已经明显杀得红了眼。
阿祥爷爷和二爷都在岩洞口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江风和九哥他们现在没有危险,并不代表着一直没有,而且站在他们的视角看,那群狼,尤其是硕大的白狼王的眼神根本没正眼看过两侧的蛇群和鼠群,它的目光似乎盯着的永远是土丘上的人。如果它们真的发了疯的冲刺起来,一米半左右的垂直青石板根本不是障碍,或许,它们没有动,只是惧怕那放在地上的猎枪,因为牛二故意把那枪放在了那群狼可以看的到的地方,其实那里面就只有一发子弹了。现在的他们除了玄风、江风外,手里都是攥着明晃晃的大刀,刚开始倒不觉得那大刀多重,但耐不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加上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彩,尤其是在这四周被围的氛围下,觉得异常的累。每个人都想扔下家伙,坐地上不管不问,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管了,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可是眼前的局势,尤其是那黑衣人说的话,却让他们不得不咬着牙坚持,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了他们的肩上,所以,无论再难,他们都必须扛起来。
二爷他们还是没有想到太好的法子,他们的藤蔓连起来倒是可以下得到底,但是底下密密麻麻的群蛇正在四处游动,这无疑自寻死路,退回去,这更不现实了,他们可不想再折腾了,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着时局的变化了,此刻他们真的无能为力。
变化,或许就是那样,只在瞬间,便翻了个天地。
一声极为尖锐的叫声在鼠群的上方响起,吱吱的声音让人觉得那一定是特大号的老鼠,或者成百只老鼠一起鸣叫的合声才会有如此的效果,高亢、震耳。
声音整整持续了六七秒钟,接着整个鼠群的右翼上百只前锋硕鼠像是发了疯、着了魔一样,扑向了狼群,像黑色的洪流一般,锋头直指白狼王,它们似乎忘记了,对面的敌人它们根本惹不起。
那声音,整个的“U”型谷可以说所有生命的东西都听得很清楚,没有人看到是谁发出的,但似乎这也是不重要的,因为鼠群对蛇群和狼群已经发起了全面的进攻,刚才的声音似乎只是一声号角。
状如小兔子般的老鼠们推进很快,本来与狼群相隔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一下子就变成了零距离接触,或许是狼群本身并没有意识到它们眼里的鼠辈此刻竟是如此犯上,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反攻,还是后退,所以狼群阵型稍有些凌乱。
退,显然不可能,最先作出回应的是白狼王,鼠军的先锋一动,它便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眼里是无声的杀意,等最快的那只老鼠借力飞身而上的时候,白狼王也已是腾身而起,右爪重挥,落身站定时,爪下的那只硕鼠已是肝肠尽出。
鼠群没有后退,似乎它们此时也不知道什么叫后退。
狼群更不可能后退,似乎它们被鼠群的挑衅激怒了一直压抑的怒火,正好它们又不怕死的撞上了枪口。
撞击,厮杀,血肉横飞,残阳之下,最原生态的生死之战,锋利的嘴牙,尖利的爪子,能用上的东西没有任何保留。没有了攻击和防御的技巧,有的只是最原始的力道撞击和撕咬。
不断的有老鼠被咬断喉咙,踩破肚皮,拍断筋骨,不断的有狼头上、身上、腿上留下了硕鼠锋利的抓痕,不断地有血溢出湿了皮毛。
血气越来越浓,战营双方投入的力量越来越多。
狼群已全面铺开,楔形战阵,以白狼王为锋锐,一米一米的在往前推进。鼠群依然的前仆后继,却不得不在疯了一般的群狼的挤压下步步后撤。
一米、两米………二十米……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狼群已经把整个鼠群的左翼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似乎那些老鼠此刻真的像是不怕死的一样,不断地从同伴的身上飞身而起,猛扑向进攻依然犀利的群狼。当然它们的努力并没有完全白费,已经有三四匹冒进的狼被咬到在地,虽然还残喘呼吸,但是在这里,实际上已经宣判了它们的死刑。它们或许很不甘心的嘶鸣着,尽管身边有更多的老鼠尸首陪葬,但它们似乎并不满意,它们或许不想和鼠辈们一同死在这里。更多的狼,或多或少的,都被侥幸得手的老鼠在身上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痕,所以此刻的它们,似乎有种不把它们全部斩草除根便决不罢休的念头。
鼠群的左翼似乎终于支撑不住了,开始了溃退,狼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它们奋力前进,爪起爪落,嘴开牙合,每一个都像是嗜血的狂魔。
陷入了疯狂,便失去了清醒。
在狼群与鼠群的大战中,第三方的蛇群除了在左翼抵挡着鼠群右侧的进攻外,也在一直洞察局势的大青蛇似乎也像是一个功夫了得的战机捕捉高手,在鼠群节节败退,狼群步步紧*的时候,它们原本负责攻击上方岩洞和防御狼群的左侧的右翼,突然趁狼群忙于前攻,无暇后顾的时候,一涌而上,目标直指群狼后退的峡谷口。
一动全动,蛇群的右翼迅疾地扑了出去,中路的大青蛇同样是带着近卫军团撇开了一直被围的土丘上的江风他们,也是飙向了那个峡谷口,似乎它不大相信,右翼的那些攻出去的蛇可以封住可能回头猛攻的群狼。
战局的瞬息万变,让直接的参与者似乎忘记了它们最开始想要的猎物,土丘上的八人一狗,让它们没有忘记的是,要置所有敌对势力于死地,如果有机会,那它们就是疯狂的魔鬼,决不放弃。
江风、九哥他们看得已经有些傻眼了,岩洞里的二爷他们也是目瞪口呆,人声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是张大的嘴巴,以示很震惊。
人没有任何的其他反应,但是狼群却是发生了躁动,负责警卫侧翼的狼发出了警告的嚎叫,白狼王一声仰天长啸,一半进攻的狼群折向了蛇群。
它们进攻的方向不是要封住谷口断他们后路的蛇群右翼,而是正在移向谷口的大青蛇,它们似乎认定了它便是蛇王,撒气自然是找主子更痛快。
攻击而来的狼群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移动中得大青蛇似乎早就预料中的一般,还是不管不问迅速地奔向了谷口,那里似乎在它看来便是此次聚剿狼群、鼠群的关键,堵住了哪里,也便堵死了它们的退路。而不用吩咐一般,大青蛇身旁的护卫蛇已经分出一半迎上了正欲借势猛扑过来的群狼。
来攻的狼群小头领是一只壮年的大青狼,嘴角、爪牙、皮毛之上已是血迹斑斑,嘴角裸露出的獠牙此刻显得更为狰狞。但是,或许出于谨慎,它带队杀来,却没有猛地扑上来,而是一顿,扑上来的是它左右两侧的两只成年灰狼,一样的壮实凶横。
咆哮之声,厮打之声,一阵阵哀鸣之后,那负责反攻的狼群小头领一声仰天哀叫之后,便是整个狼群的大后退。
在一旁观战的九哥他们也是看的惊呆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它们怎么也不会相信,两头壮实的狼竟然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彻底倒下了。而和它们一起横躺在地上的还有两条大青蛇,一条小红蛇,几条花斑蛇、竹叶青,最让他们不能理解的是,那小红蛇竟然是从大青蛇的嘴里爬出来的,只因为其中的一头狼扑倒了一条迎身而上的担任护卫的大青蛇,并且咬住了它的头部,胜券在握,却是突发其变,一条不足一尺半长的小红蛇,竟然从哪条大青蛇嘴里窜了出来,然后和那头灰狼一个亲密接触,便是那大灰狼受了刺激一般,松开了被咬了个半死的大青蛇。那大灰狼自然它不甘心如此下场,所以竭尽全力一扑,把那条小红蛇的身子按在了脚下,一阵猛咬猛搓,似乎终于发泄完了怒气,也随之倒下了。而另一只灰狼,迎上的是一群剧毒的花斑蛇,自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小头领带着余下的狼群又缓缓地撤回了白狼王身边,而白狼王自从发现了身后的局势有变的时候,便主动放松了对鼠群的压迫。当它明了刚才的两只灰狼惨死的过程后,便像是战败的将军般,对天哀鸣了起来,接着便是整个狼群仰天哀啸。这个声音很像是经常从天狼谷藏天洞哪里每月十五传出声音一般。
哀嚎并没有持续太久,白狼王似乎下达了与鼠群休战的命令,原本还欲逃窜的鼠群又开始稳住了和狼群对峙的阵脚,只是这一次它们已不敢耀武扬威了,都是抖抖嗦嗦,像是被吓坏了一样。但是鼠群左侧的形势却是明显大好,原本据中路指挥的大青蛇头领带着近卫军团去封群狼的退路,结果造成了它们右翼力量的抽空和中路无法一时间跟上弥补,结果蛇群左侧的厚度减弱,而与之对峙的鼠群则在这边似乎找到了自信,一阵猛攻猛打,在狼群那吃的亏,似乎都撒在了这侧的蛇群上了,再加上左侧狼群停止了攻势,它们还有力量不断地从左侧调回来,一时间有一举从这谷壁西侧打到东侧谷壁的态势。
鼠王还是未加入战斗中,但后续赶来的老鼠还是不断地加入战团之中,所以它们右侧的攻势连绵不断,相对的蛇群左翼只能不断地后撤,一路之上留下了彼此交错的尸身,不少的蛇已经退到了沼泽地里,哪里更适于它们的攻防。
鼠群的右翼已经过了整个“U”型谷的东西中间线,但是攻击态势依然没有停止,只是这侧的蛇群一退再退之后的抵抗也越来越顽强,似乎它们也在守着一个底线。
缠斗,还在不止。
血气弥漫,已经引来越来越多的山鹰在谷顶的上空徘徊,它们似乎在等待着机会,也想分羹一杯。
三家势力之间的斗斗合合,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一番热闹得场景之下,似乎土丘上的九哥他们,连同岩洞里的二爷他们却越来越没有耐心看下去了。二爷他们是担心江风、九哥他们的安危,而九哥、江风他们担心的则是即将到来的夜色,三方势力虽然相互绞杀,但明显谁都没有伤筋动骨。他们几个人完成了把它们引到一起相斗,却没有想到还需要想法让它们斗得死去活来才好。现在的问题便是,似乎任何一方都没有一下子吞下其它两方的实力,只要没有这实力,那么攻击一方,就会遭到第三方的趁势打劫,似乎,总会陷入一种无限循环、无限往复中。
“阿桑,你看到那条小红蛇了吗?我上次就是被和它一样颜色的蛇咬的,很毒,我得告诉我爹他们小心!”小胖用手指着那从大青蛇嘴里窜出来,咬死了一只狼,却也被踩死的那条小红蛇,紧张地说道。
“没错,那蛇毒的很,阿笨也是被它们这样的咬伤的。”站在阿桑身侧的小二黑自然对这红色的小蛇记忆犹新。
不用小胖和小二黑提醒,其实不仅阿桑,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个令他们不可思议的场面,而小红蛇的毒性如此之强,更是让原本霸气十足的狼群也不得不重新考量是攻是守了。
蛇群与鼠群结合部的战场终于在“U”型谷的中间靠右侧二三十米的地方基本稳定了下来,看样子是鼠群已无力再攻,而蛇群一退再退,似乎觉得再退已经容不下那么多游爬的蛇了,所以展开了绝地反击。它们的后面十几米的地方就是岩壁了,紧靠岩壁的是一条青石小路,那是它们的来时的路,它们看起来不仅要守住这条路,还要封死那鼠群妄想从此处逃窜的想法。
蛇群与鼠群结合部的蛇都挺直了身子,昂起头,不断地吐着蛇芯,显得异常暴虐。一路退下来,留下的尸首,还是鼠群的更多。而现在背依岩壁的蛇群左翼似乎并不甘心于刚才领地的失守,而是跃跃欲试,要鼠口拔牙,抢回来。对于鼠群而言,现在可谓是两面受挫,左翼被狼群挤压的已经紧贴“U”型谷的南侧壁了,右翼虽然高歌猛进,但是一路战下来,也是鼠尸遍野了,终究是有些毒蛇下手太狠,而大些的蛇则是身子一旦卷住某个猎物,则必定是脊骨尽断,所以这边的老鼠一时间折了不少。但鼠群终究是数量最多,尤其是那出口处,如今还在有远道的援兵前来助战,所以鼠王依然表现的淡定,从它那站在那不骄不躁的表现看,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被大青蛇指挥的蛇群在背后摆了一刀的白狼王此刻却没有那么淡然了,现在带着所有的手下便盘踞在“U”型谷的底部的最中央,紧靠着西侧壁,地盘还是最小的,但是位置却一下子变得最为不利了。鼠群再不济,可以从那钻来的洞口钻回去,再不济,也可以往沼泽地里窜,再游过水域去,毕竟它们是会游水的,虽然狼狈,但还有的路退,但是对于狼群,它们却是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封住它们退路的大青蛇给干掉,但它们一下子又被大青蛇嘴里窜出来的小红蛇得表现给吓住了,或许,它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蛇,或许,也没有想到这种蛇竟然如此毒,只是一口,就让一只成年的公狼很快停止了呼吸。
白狼王没有下令妄动,它似乎还需要观察一下形势。资历与身份,让它更加地冷静,它不怕死,但它更珍惜活着的机会。
如果说割据了整个“U”型谷右侧北壁的蛇群数量早已超过了上千条,那么盘踞在左侧的鼠群已经至少不下两三千,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似乎整个天狼谷四周的群山,它们的同类都被召唤了过来,因为现在它们的队伍里,个头不一,颜色不一的老鼠们已经混杂在其中了。似乎这是一次决定谁是这里真正霸主的一次三方军团最强实力的亮相,它们要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另外双方此次非死亦残,要么永远消失,要么遭受重创之后,长期受压制不振。
鼠王、白狼王的淡定,让封堵狼群退路的大青蛇似乎有些意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因为它自身也是那样的淡定。
蛇群的左翼在抵住了鼠群的狂击之后,已经稳住了阵脚,而且开始伺机反攻,整个大的蛇群已经开始了重新的布局和调动,越来越多的精干力量开始向大青蛇所在的右翼靠拢,它们似乎要在对狼群的这一侧占据绝对优势后,便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这攻击的第一重效果似乎便是要压迫狼群的活动空间,同时,以压迫挤压压迫,以蛇群密集纵横的阵型发动连绵的攻击以削弱狼群灵敏迅速的机动性优势,同时以自身的灵活性和数量优势弥补身体对抗上的天然不足。
不断的有蛇在大青蛇前方聚集,层层叠叠已然是成了长宽各十多米的方阵,而整个的蛇群也很快分成了两大集团军,以大青蛇为首的主力毫无疑问是冲着狼群来的,它的身边除了大批的精锐力量外,还有十几条差不多大的同类,一色的大青蛇,都是长三米多,小腿肚子那般粗,一看便是很彪悍。而另一个集团实力则是小了些,但是居于核心的依然是一条大青蛇,而且还有断断续续赶来的蛇加入了这个军团,似乎这个军团纪律并不严明,加上战线太长,所以不少蛇还在没头没脑的爬着,有的只是像看热闹的似的,只想找个好位置,有的则是把咬的半死的老鼠给拖了回来,正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或许是赶路太急,饿了吧。所以整个的看起来,蛇群这一块的势力,从气势上讲没有大青蛇直接指挥的那一部更凶狠恶煞,而实力上也是弱了不少。
白狼王、鼠王那看起来还是相当的淡定,因为就是在它们的眼皮底下,整个蛇群完成了新的配置和蓄势待发。
稍稍感觉到了威胁的狼群开始出现了轻微的躁动,这些躁动多半是由未经历过战阵的小狼发出的,但是这种躁动并没有扩展开来,因为它们的白狼王已经由原来的端坐一旁,开始了站起,然后围着整个狼群的边缘转起了圈,这很像是古人打仗的时候,将军策马于阵前鼓舞士气的模样。白狼王转得并不快,但是四蹄踏地的声响却是让整个的蛇群、鼠群听的闹心。
大青蛇没有动,蛇群也保持着相对的静止,但是鼠王却突然觉得不妙,因为整个的狼群就在白狼王巡视一圈的时候,悄悄地已经把头转向了它们这一侧。几乎在同时,整个的谷地上方响起了一阵交错激昂的声音,嘶嘶的蛇吟声,呜呜的狼嚎声,吱吱的鼠叫声,混成了一团。
三方势力像是各自听到了自己冲锋的号角,如洪流般各自涌出。自然是,大青蛇指挥的精锐力量如汹涌的波涛挤压向了凶猛的狼群,而白狼王一声嚎叫之下,已是身先士卒冲向了鼠王占住的谷地左侧南壁,群狼在后亦是不肯落下半分。而受到冲击的鼠群这时则是毫不犹豫的把锋芒指向了蛇群稍弱却横档在它们面前那个实力稍弱的左翼军团。实力较弱的蛇群左翼似乎是早有预料似的,鼠群这边尚未动,它们已经向大青蛇原本守住的峡谷口奔去,尽管还有不小的距离,而且顶着裸露的背后必然遭受着鼠群任意攻击的风险,但它们还是坚定不移地奔了过去,似乎目的很简单,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都要堵住大青蛇它们留下的空档,不给狼群和鼠群任何破围而出的奢望。
三方势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陀螺,开始疯狂的转动了起来。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所有的弱者给彻底卷杀。
整个“U”型谷都陷入了癫狂,疯狂的撕咬,疯狂的追杀,哀鸣、咆哮、怒吼,声音震天。
站在土丘上的九哥、江风他们早已坐到了地上,尽管手里还提着刀,握着叉,还是一脸的惊骇,但他们精神的高度紧张引起的疲劳还是压倒了他们的意志。只是他们暂时不用担心,绞杀在一起的三方势力,此刻都似乎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它们对于自身的天敌和更大的威胁似乎也是更专注。而原本站在谷壁上方岩洞里的阿祥爷爷则早已是不能用惊骇来形容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了,如果可以的话,用面如死灰会更恰当。
当最开始那鼠群上方,高亢的吱吱声响起的时候,他还只是猜测着或许有人学那鼠叫好斗声激怒着鼠群发起对蛇群、狼群的攻击。但当刚才呜呜狼嚎声、嘶嘶蛇吟声、吱吱鼠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同时却不在一个方位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已向他们袭来。若不是金风在他身边一把扯住他,他怕是要一下子从岩洞上面栽下去了。
“阿祥爷爷,你怎么了?”发现阿祥爷爷神色不对的一旁阿桑急切地询问了起来,在他的眼里,阿祥爷爷从来都是那么的淡定从容,却没有想到,下面的三方局势一乱,他老人家就变了脸色。阿桑其实也注意到了那惟妙惟肖的模仿声,但是他看看周遭的人也都是一脸的困惑而无没有获得任何答案的可能,也就罢了,但是阿祥爷爷的异样,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或许说,他已经猜到了阿祥爷爷的担心。
“对面、西面、我们岩洞的上方的岩壁里,有人,绝对的高手!至少三个人,都隐蔽的极好,口技都是超一流的,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二爷的话异常坚定,因为他对自己的听力异常的自信,他还用手指了指三个方向,然后,向所有人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所有人除了刀疤脸和金风还守在洞口,观看着形势变化,其他人则都被二爷挥手退回了洞内上几十米的地方,他们真的需要静下来想一想可能要发生的事了,一切都太怪异。如果说前面的山川地理,沟洞纵横让他们狼狈不堪,但依靠鬼斧神工的技艺和不计人力、时间、财力的付出却是可以做得到开山辟谷、布局层层机关的,而现在狼群、蛇群、鼠群这些绝非人力可以轻易*控的,却如同约定好的一般,在这里掐起了架,而且是三方群架,规模巨大,不管谁输谁赢,在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这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是谁在背后*纵着这一切,这一切的最开始到最后想要的结果又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让三方杀得死去活来,就算它们全部都死掉,那对谁最好呢?自然下面的九哥他们可以保住了小命,他们岩壁上面的人也可以暂时安全,并且可以和下面的人暂时胜利汇合,可然后呢?阿祥爷爷他们自然是要找出口,可出口在哪呢?来时的路吗?而他们呢,死了那么多人,两手空空的回去,又怎么甘心,可不回去,怕是小命也要搭进去了。似乎想的有些远了,二爷突然想到了那个偷袭他们的那个人,还有在百丈窟底突然消失的善眉主持,心里一下子也是咯噔了一下,而脸色变得似乎并不比阿祥爷爷好多少。
“不管下面的局面怎样,我们的对手都隐藏在暗处,我们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二爷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岩洞上的一群人无声地坐在地上,他们在想着东西,大部分人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又像是在等待一场大结局,不管是岩洞下面的,还是他们自己,一时间,都是沉默着。
洞外的撕咬声、惨叫声、嚎叫声已经到了顶点,原本坐于地上的牛二此刻已经兴奋地站了起来,手里的刀似乎也有一种嗜血的冲动。这是一场地狱里的狂欢,胜者生,败者死,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讲。
他有些不大相信眼前的事实了,觉得这真的就像是故事里才有的事,可就在他的眼前一一发生了。他看着,也在不断地猜着,一脸的惊愕。
原本率先发起攻击的蛇群,在大青蛇的催动下向狼群不断疾进,以不断的压迫力*使着狼群向鼠群碾压而去,而鼠群受攻自然不肯就范,必然反噬狼群,蛇群在前,鼠群在后,狼群战力虽猛,但终究耐不过蛇群、鼠群的人海战术和致命的前后夹击。或许,大青蛇最开始的设想便是这样的,所以它带动群蛇率先发动了攻势,而且是孤注一掷,精锐师团倾泻而出。
夹于蛇群与鼠群之间的狼群,从被大青蛇带着手下封死了谷口之后,当说处境最为艰难,虽然论单个战力,论集团协同作战,它们更胜鼠群、蛇群一筹,但是两面受敌的地理缺陷,让它们极容易顾此失彼,若是回身迎战蛇群,鼠群极有可能偷袭在后,撒腿后撤,便必定要践踏鼠群,即使破了密集排列的鼠阵,也必定会留下满身的伤痕,还要再斗封死谷口的蛇群,那前途胜算只有天知道为几何。就在其它狼尚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白狼王已然跃身而起,蛇群越迫越近,它已打定了注意,必要带狼群破围而出。
狼群在白狼王的带动下开始向鼠群发起了冲击,这一切都在大青蛇的预料之中,似乎也在鼠王的猜想之中,终究是柿子要拣软的捏,或许,鼠王自己也会这么想,老子要是狼王也会这么干。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却是,白狼王带着的狼群只是和鼠群左翼的边缘部分稍稍接触,并未缠斗,而是撇开了鼠群在“U”型谷南侧由上千只老鼠堆成的一线阵地,更没有想冲击鼠王核心阵地的意思,而是狼群的左翼更靠近谷地核心的小土丘边缘,右翼紧紧的擦着鼠群的前线奔驰而过,没有过多的纠缠,似乎只是路过。
鼠群里自然也有脾气不大好的老鼠,想横身挡住,或者本来就处在第一线,不知怎地被后面的家伙给又往前挤了挤,结果很不幸,一下子要么被壮硕的狼给撞飞了,要么是给践踏的它姥姥都不认得了,而更多的老鼠则是识相的往后撤了撤,避开了这些疯狂家伙的锋芒。
这些老鼠或许只当了不到十秒多种的看客,狼群还在以小土丘为核心在疾奔,最近的狼,离牛二可以说只有不到两米多的距离,只是它们在奔跑,而牛二在傻呆呆的看着它们奔跑。但是原本要压迫群狼的蛇群一下子就和鼠群拉近了距离,最先接上火的还是鼠群的左翼,这些刚受了白狼王它们的恐吓与摧残的老鼠,似乎对于群蛇也有一点恐惧,更何况是这次是大青蛇带队,杀气腾腾,但是它们真的没有路可退了,许多都挤到了岩壁角落,发出了嗷嗷的叫声,还有的不断爬到其它同类身上想离这是非之地远些。
白狼王带着的狼群突然剑走偏锋,弃鼠群不攻而逃开,这让大青蛇似乎很是恼火,似乎它把这些所有的罪过都让给了这些不知好歹的老鼠们,怪它们堵截不力,才让白狼王未费多少力气,不但凭借速度甩开了大青蛇带领的群蛇狂击,而且还直指向了现在防御有些薄弱的谷口,它似乎已经猜到了白狼王的下一步行动,必定是要冲击现在占据谷口的那个蛇阵,它好像有些不放心,便折身带着部分蛇支援谷口了,但是其余大部的蛇还在追击狼群,似乎这次蛇群改变了战术要前后夹击狼群。
先过去的狼群,后追击的蛇群,似乎它们都没把盘踞在“U”型谷整个左侧的上千鼠群放在眼里,简直视若无物。若是前面的白狼王领衔的狼群它们得罪不起便也罢了,但是当其后的蛇群也耀武扬威的经过它们的前沿阵地的时候,而且领头的大青蛇又带了部分力量支援去了谷口,这一下子让鼠王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借口和机会。追击狼群的蛇群推进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比起狼群来还是差的远,而且蛇群自身因为行进速度不一,而且个别好斗的蛇已经和鼠群掐上了,所以造成了整个的追击的蛇群在“U”型谷由西北侧,过整个西侧,再到整个东侧呈现出了很大的扇形弧度,弧度过长,但显然厚度明显不足,这给了鼠群极大的机会。
鼠王仰天吱吱的叫着,似乎下达了全线反攻的号令,于是整个的鼠群开始跃动了起来,背依岩壁,向着正不断追击而拉长了战线的群蛇发动了反扑。整个的蛇群全线受到了冲击,尤其是以鼠王一马当先的核心的区域,像刺出的长矛,对着外侧的蛇群阵线便展开了强势突击,一刹那,原本蛇群追逐狼群的游戏,变成了鼠群全线反击和切割围歼蛇群的战役。
原本兴高采烈追杀狼群的蛇们,突遭鼠群的侧面袭击,加上战线太长,厚度不足,一时间被切割成了好几部分,虽然势头略有不妙,但是生性亦是好斗残忍的它们怎肯在往日手下败将低头,于是,你来,我往,死死伤伤,两方阵线死死的交叉在了一起,剩下的就只看谁更凶狠,力量更强了。
大青蛇带着部分力量迅速地往回撤,同时它也在不停地观察着白狼王的举动,以便随时做出应对,但是当它快要撤回到谷口的时候,那绕着鼠群外线奔逃的狼群们,在杀死了不少原本守在谷地右侧却来不及转到谷口的蛇后,竟然没有乘势杀回谷口,而是整个的阵型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又折身杀了回去。目标竟是背后还在依依不舍追杀它们的一些蛇。由于大青蛇自身带走了一部分精锐力量,又有大部分贴近鼠群阵线的蛇陷入了鼠群的劫杀和冲击,所以依然在内线穿梭追击狼群的蛇数量已经少了许多,它们在奋力的追着,但是似乎绝没有想到狼群竟会折身而回,而且没有给它们再集结列阵的机会,原本作为后队的狼群,已经向它们杀来,带着风一样的速度。
最先冲击进蛇群的是原本担任断后任务的七条狼,三条在前,四条在后,交错排开,清一色的青狼,力量、速度,凶狠,完美的集于了一身。站在土丘上的牛二、九哥他们震撼的似乎已经无法呼吸了。没有任何的停留和缠斗,有的只是奔跑、跳跃、滚地、摇摆,再奔跑,七头青狼,一下子冲出了七八十米的距离,整个追击的蛇群被冲击得更加七零八乱,但付出的代价便是,六头狼倒在了蛇群之中,另一头裹带着满身的缠绕的蛇钻进了鼠群中,然后再也没能冲出来。
前面七头狼就像是炮灰一样,为后面跟进的狼群开辟了大开杀戒的道路,被冲散掉阵线的群蛇不得不各自为战,它们。就算是力量最强大的大青蛇又怎能抵挡地住几十只狼的齐头并进呢,再加上鼠群的横加插入,原本还是追击者的蛇群,一下子像是被打懵头一般,不知道该往哪逃窜。而这次,狼群和鼠群似乎达成了默契一般,鼠群负责从里往外挤压蛇群,狼群这是从外不断将它们抹掉,有了蛇群的阻隔,狼群和鼠群同时也少了许多的摩擦。
局势变化的太快,而当局者却并不迷离。刚回谷口的领头大青蛇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想去救援被鼠群和狼群不断蚕食的手下,但又怕白狼王趁势猛扑谷口,破围而出,那样,一切的付出和牺牲都会白费,但是,如果不去救援,那局势只会越来越遭,正当那大青蛇在谷口那挺着高高的身子,昂着头,似乎要发出什么命令的时候。谷地里,又传来了一阵清澈的嘶嘶声,这声音明显的是谷壁岩洞二爷他们在的上方传来的,但是不仅二爷他们看不到,就连站在土丘上的九哥、牛二他们也看不到,因为那上面藤蔓同样密集,而且倒挂着许多的苍柏松树,哪里肯定有人并且隐藏的很深,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但是他嘶嘶的声音持续地响起之后,整个的谷里的蛇群却是情形巨变,所有与鼠群、狼群缠斗的蛇都是略疑惑片刻之后,便是不要命似的往头领大青蛇在的谷口靠拢,它们似乎是放弃了抗争,只为了逃命,所以逃得相当狼狈。
但是鼠王和白狼王似乎似乎是杀红了眼,溃退的群蛇给了它们更加肆虐的机会,不停地追杀,不停地撕咬,蛇群进攻的军团损失惨重,一路溃退,一路的尸体铺满了谷路,尽管它们也带走了十几只狼的和几百只老鼠的性命,但是这一次它们失去的更多。
随着岩洞上方的嘶嘶声不断地响起,对面、谷地西侧的岩壁深处也接着响起了呜呜的狼啸和吱吱的鼠叫之声,原本奋力厮杀的狼群突然放弃了与鼠群的并肩而战,而是迅速地折头攻向了原本蛇群占据的谷壁右侧东北向的部分,这里是蛇群最先出现的地方,这里有一条青石小路通往着别处。鼠群似乎并不在意狼群的突然撤离,依然是奋力厮杀,这一次整个的鼠群拉开了阵势,从谷壁左侧到中间土丘五六十米的阵线上展开了全面的攻击,鼠王已经冲在了最前,动作威猛利落,已经有十几条小蛇倒在了它的攻击之下了,鼠王的杀气十分荡漾,这也极大地振奋了群鼠的士气,鼠鼠奋勇争先,而落在后面的部分蛇还妄想反身一搏,但刚挺起身子完成一击,便很快被淹没在了鼠海之中,然后被咬的几乎骨头不剩。
鼠军乘胜追击,全力追杀,蛇群溃退,已然是败军之势难遏。作为大头领的大青蛇已然很难淡定了,它似乎不大理解一些东西,或许,就像是刚才响起的那嘶嘶声,它似乎听得懂,那是全军撤退的号角,或许,本意是只要蛇群抽出身来,那原本协同作战的狼群、鼠群必然会发生摩擦、激斗,它们可以作收渔翁之利,但是明显的当那呜呜的狼啸声和吱吱的鼠叫声也在谷地上方响起的时候,形势并非按设想的那般走下去,而是狼群疾撤,鼠群疾进,瞬间便避开了摩擦的可能,而蛇群一退便不可收拾,自灭威风,又涨鼠辈士气,所以死伤惨重。面对危局,大青蛇有些蠢蠢欲动,它很想带着守住谷口的蛇群反冲锋一线拉开的鼠阵,但是它发现它根本没有了机会,因为那白狼王带领的狼群已然从谷壁的右侧掩杀了过来,它们没有沿着那青石小路逃走,而是直奔大青蛇镇守的谷口而来,显然是为了报仇,因为一阵乱战之后,已经有不下二十只狼或死或重伤,基本上都是拜毒蛇的毒牙所致。
白狼王冲锋在前,很快把蛇群左翼部分的游兵散勇给清扫干净了,现在兵锋直指谷口,其势威猛。但是让所有人想不到的却是就在狼群和蛇群相隔不到七八米的时候白狼王止住了步伐,后面的队伍也是急刹车,它们没有冲上去,而是和蛇群隔空对峙了起来。而另一侧,鼠群还在不断扩大着自己的地盘,但随着空间的越来越狭小,没有多少空间可以回旋的逃蛇们也展开了绝地反击。一边是白狼王和大青蛇的隔空对峙战线,静静地,静地让人可怕,似乎这暂时的静止,不过是在蕴育着很快到来的疾风暴雨。而另一边战斗已经到了贴身肉搏的境地,整个的鼠群贴近岩壁的一侧被意外的留下了很长的空隙,哪里似乎成了鼠群敢死队的起降场,不断地有老鼠贴着粗糙的岩壁往上猛爬两三米,然后借力岩壁,一个飞身,便扑向了昂头挺身戒备和攻防都很森严的蛇群,每次都会压倒一条或几条蛇,然后给它们的阵脚带来混乱。老鼠的这一阵法完全是二爷他们爬百八石阶的时候,这些老鼠攻击燕老大的招式,当然,还有最初它们在石碑底洞攻击豹子的时候用的。屡试不爽,但代价也是巨大,这些飞檐走壁的家伙都是鼠军的好战分子,战力也都是最强的,但是一旦主动扑到蛇群阵中,想浑水摸鱼,制造混乱,那结果只能是完成了使命,也奉献了一生。但是鼠群就是有不怕死的主,不断地跑起、攀爬、飞身而下,原本快要站稳脚跟的蛇群还是不断地被压迫的后退。两军阵前,已经不能用小打小闹来形容了,原本让人看起来畏畏缩缩的鼠辈们,这次大大的扬眉吐气了一次,从谷底西侧的岩壁到谷中间的土丘处越一二百米的地方,鼠群全力推进合围,战线越缩越小,整个鼠群的右翼已经放弃了身后大片的区域而攻到了与狼群左翼相隔不到十几米的距离。
似乎是早已达成了默契,当鼠群右翼完成了对蛇群左侧的合围之后,鼠王所在的左翼开始了缓缓地后退,没错,一直保持进攻态势的鼠群开始撤退了,或许,它们的攻坚遇到了强烈的反击,而它们一路攻击,也需要暂时的休整。一路溃逃被追杀的蛇群似乎并不想放弃报仇的机会,这边鼠群稍稍一退,它们的压力顿减,就想趁势反攻回去。但毫无疑问,想法是好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因为狼群已经开始了在蛇群的左翼发起了进攻,而且这一次更加的猛烈和血腥。
狼群与蛇群的左翼相距不过七八米,距离谷口二十几米,换句话说,聚集在谷口的蛇群至少覆盖了十米的空间,厚度、数量,还有那部分蛇令人生畏的蛇毒,都似乎在告诉白狼王要想冲出去,就必须从它们身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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