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一行人醒来,吃过饭,再次踏上征程的时候,已是快九点钟了,二爷的表依然静止的无动于衷,只是今儿太阳升了起来,大家估摸着也差不多到这个点了。或许是太累了,二爷让他们多睡了一会。
都说上山兔子,下山狗,那是因为兔子和狗的前后肢的长短恰恰相反,而对于人来说,上山和下山都不很容易,尤其是这陡峻的山,还明显地被人为地处理了。
一行人无法想象,当初,是谁无聊的动用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来布局这些高矮不平的山川走势,这就像一个下棋的人,他们随意地摆放着棋子,要用自己最喜欢棋子布局方式杀死对方。他一定是个疯子,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队伍开始缓缓地下山了,山脚下什么样子,远远望去,看得并不清楚,因为这山脚下连着的依然是个谷地,正好是他们想要找的那个,但是,毫无疑问,一段隆起的山峰正好把此处的天狼谷切成了两段,换句话说,天狼谷并不是完全连在一起的。他们之所以在谷阵离兜圈,就是因为他们无法登高望远,也就不知道只有翻过了那谷峰才能开始新的征程。
每个人都走的小心翼翼,每个人都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几个最强壮的人,像刀疤脸、牛二、疯三、老雕都被安排走在了最前,以防有些人不小心跌倒了,他们在最前面还有挽回的余地,最主要的还是,这几个人身手都不错,二爷让他们在前面探路和兼做应急,他心里放心。
下山的小路,依然弯弯曲曲,在岩石和荆棘中忽隐忽现,相比于前山,这里的坡度相对缓了许多,虽然还是很难走,但是总比上山好,所以这群人走得还是相对轻快,四百多米的山峰等蜿蜒曲折地下到山脚的时候,用了大概四五十分钟。接着,他们就进入了新的谷地,二爷让所有人停了下来,他则是带着阿桑、善眉、猴子、燕老大去前面探路了,临行前,还特意嘱咐其他人不要擅自乱跑,听他的口哨声行动。
这里的谷地,比外面的那段宽阔了许多,两侧的山峰也显得不那么*迫人了,但是谷溪却是变小了,像个小水沟,看样子,似乎要断水了一样。
阿桑拿着他磨得很锋利的斧头和拿着砍刀的刀疤脸走在了最前面,毫无疑问,二爷对于刀疤脸的忠勇和阿桑的沉稳、单纯还是比较了解和欣赏的。这一路谷地上,草木也不如谷外那般茂盛,让人看起来和没精打采似的,谷地很宽,也没有多少障碍,但几个人最初往前走的却是很慢,因为二爷和善眉主持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每走一步都要往四周看一看,想发现点东西,但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走过的这段谷地似乎没有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就在二人还在嘀嘀咕咕谈论着什么的时候,在一旁等他们不急的阿桑和刀疤脸眼神一对,就慢慢地加速向前自个探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谷地的转折处。接着,很快就传来了他们两个人的惊叫声。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我想阿桑和刀疤脸都会选择震惊这两个字,如果,是四个字,阿桑肯定想说,吓死人了。
很多东西我们惊诧,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想到。
在刀疤脸和阿桑的面前是一片开阔的谷地,谷地很平整,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前面的谷地里横亘着一个大大的圆圆坑,圆坑最长处有一百多米,两侧紧紧靠着谷壁,换句话说,这圆坑封住了整个向前的路,而两侧的谷壁,比以前见到的还要光滑,从谷坑边缘往上,到看到可以攀爬的谷壁至少得四五十米都是光滑的青石壁,人根本在上面无法立足。谷坑上方也没有任何的锁链可以借助,而从他们站立的地方,到圆坑的对面,一百多米的距离,是人根本无法超越的空间。
等阿桑和刀疤脸再站到谷坑边缘向下看的时候,那才是被深深地震撼了,这个谷坑竟然是像龙卷风一样的造型,竟有百米之高,越往下越细,最下端也就只有几十米长,却也是圆形的,这在他们的记忆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让他们啧啧称奇的是,竟还有一条也就三尺长得石阶小路,斜着插入了岩窟壁里,消失在了一个黑乎乎的窟窿洞中,然后,看不到踪迹了。看样子,似乎那条小石阶路通进了岩壁内,就是不知道出口在哪?
刀疤脸和阿桑的惊叫声不仅把二爷他们引了过来,就连最后面的其他人也弄了过来。当一群人围着这百米之深的巨坑往下看时,都是一脸的无解。他们不知道这里怎么凭空就来了个巨坑挡住了前进的路,也不知道那小石阶是不是指引着他们穿过这石窟的路,他们不知道下一步该咋么办,所以他们都看着二爷,等着他拿主意。
二爷还是不紧不慢的节奏,他让人先四下了找寻有没有什么可疑之物,他相信,一定会有,那是一种无比自信的直觉。
还别说,真的让燕十三在圆窟贴近谷壁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被藤蔓遮住的青石碑。那青石碑和先前遇到的那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是,这个青石碑镶嵌在了右侧谷壁里,并非独立的一个。
二爷让人把缠绕其上的藤蔓都砍了去,这才看清上面的模样,上面只有三个凹进去近三五公分的苍劲纂体大字“百丈窟”,其余再无其它字眼。
二爷一群人再瞅瞅往前的路,这百丈窟不偏不正,不长不短,恰好将路封地死死地。看这节奏,是*着他们踏着那条小石阶路进入到窟壁中,至于哪里面有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二爷还是让大伙先发发意见,这是他的一贯作风。这会大伙倒是意见很简单,猴子、驴子、老雕几个人建议还是在谷壁上找可以爬上去的地方,从山谷两侧的山峰上过这个百丈窟的阻碍;牛二、疯三、刀疤脸、弹弓、九哥则是想着试走一下那石阶,没准那路还是个捷径,或许,直通有宝藏的地方呢,他们可不想错过。燕氏三兄弟、穿山甲、快手七则是建议实在不行就返回刚下的那个山上,从山脊上在绕道这边的山脊,再过这个百丈窟。
善眉主持没有说话,他似乎也在深思中,但似乎又心不在焉,脸上竟有微微的小汗珠渗出,二爷只当他是走路热的,倒也不怪。
“阿桑,你觉得那?”二爷似乎不想让任何人放弃他不想说话的权利。
“两侧的谷壁我和刀疤脸大哥都看过了,这一路过来,岩壁都是像被人切豆腐似的,一路溜光,根本上不去,再回去,绕那么远的路,怕是也不成,至于沿着那个石阶小路进到下面的石壁里面去,那个也不行,看着就很危险,进去出不来怎么办?”阿桑说着自己的看法,声音很小,还瞅着周边的几个人,看着他们的脸色都很不好。
“臭小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还怎么办?说不出来,就先把你扔下去试试。”说话的是疯三,一贯的火爆脾气。
“阿桑,那要是你,你会怎么办?”二爷的话很柔,却带着很有力的鼓励。
“不走那条小路,系绳子从这吊着下去,下面一定会有出路,上一批人没在这边留下任何踪迹,只有两个可能,他们不可能攀登两侧的山壁,那只能是进入到了那里面,或者,走了出去,或者,困在了里面,或者,他们系着绳子下去,找到了出口。”阿桑用手指着那窟壁上的小路消失的洞口,又指了指脚下的百丈窟。
“吊下去,你疯了吧,这名字都叫百丈窟,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多,但至少也得一百多米高,用绳子吊着下去,那不是找刺激吗?再则,你怎么知道这小石阶路,走不通,要是走得通,还很容易呢?我们岂不被你玩死了?”牛二自然也不认同阿桑的说法,他觉得还是到那石窟壁里看看,实在不行,再想别的辙,但他从来没想过,一旦进去了,再想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没有一个东西是多余的,哪怕是一条小小的石阶路。
善眉主持还是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在听过阿桑的话后亮了一下,那是一种惊讶,也是一种不解。
二爷再次环顾了四周一圈,虽然不是壁立千仞,但是两侧的谷壁却是无处可攀,驴子四五米的飞爪根本没有可以够的到的东西,垂直光滑的让人咬牙切齿。再回去爬到山上,沿着山脊转过来吗?似乎也不大可能,且不说这些人的体力怎样,但就是一个他们能想到,那个当初在这天狼谷摆下这战局要傲杀一切随意闯谷的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那窟壁边上的小石阶路明显通向了一个可能杀机重重的世界,还要进去吗?进去还能出的来吗?二爷不敢肯定,但是要像阿桑说得那样,让所有人系着绳子吊着下去,这一百多米的石窟,一个失手,那就是万劫不复了,还有的就是因为豹子的事,拴在他身上的六十多米的绳子也没有从洞里抽出来,现在整个队伍的绳子,还有两捆,加起来也不到一百米,单线比较危险,双线明显不够,这还真是个问题。
二爷拿不定主意,但其他人似乎很快形成了统一意见,宁可走哪石阶小路,也绝不冒险悬着身子下这百丈窟,尤其是像刀疤脸、疯三、牛二这些个体重都在一百六七十斤的人,他们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绑在一个绳子上。
“阿桑,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如果是从这用绳子吊下去的话,我们可以把绳子系在那个石碑上,但是当最后一个人下去的时候,这绳子就再也解不下了,以后的路,怕是还需要用到它们,再则这个风险的确大了些,我们还是走那个石阶小路,进去会会,看它有什么名堂吧。”二爷安慰了一下阿桑,也打定了主意,他需要平衡各种影响,也要考量各种可能。
拿定了注意之后,一行人就开始沿着那贴着窟壁开出的小石阶路向窟壁的里面进发了,火把开始打起,这是一个通向黑暗世界的路,所有人都希望他通向另一端的光明,但是只能说,所有的未知路,其前途也是未知的。
小石阶贴着窟壁环形开凿而成,长大约两米的距离,然后就一头扎进了窟壁里面。
石阶路,像是在一个巨大的石头内部穿行,里面,黑暗的尽头,还是黑暗。
阿桑这次走在了最后,或许是自己的意见被否决了,所以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不仅仅如此,每过一个转弯处,他就会拿着他的斧子砍上一个十字花型,他总觉得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很简单,谁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石头里面开路,还好心好意地让人随意的走来走去。
二爷的想法和阿桑不谋而合,他走在最前面,手里也举着一个火把,这进了岩石内部的石阶路开始变得宽了些,已经五尺左右了,全部铺着青石台阶,脚踩上去,发出干脆的响声。整个岩石内部,凡路通过的地方,都有一丈多高,除了五尺宽的路之外,两侧还各有一尺多的纯石头路,没有铺上青石阶。整个路的延伸,就像是一个隧道,走着的是环形路,由高而下。
二爷一群人,走着,走着,就觉得像是走在了螺旋楼梯上,他们在绕着窟壁,一圈一圈地往下走,他们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山洞并不让人觉得憋屈,而且有的路段还有丝丝的风吹来,很凉爽宜人。
大约走了三十多分钟,二爷突然叫停了整个队伍,因为他突然觉得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走在一种无休无止之中,和入了九曲黄河阵一样。百丈窟其实顶多也就一百四五十米高,最大的周长也六百多米,以石壁里面路的高度计算,每转一圈下三四米,估计转个四五十圈就差不多了,可是他却觉得这路似乎没有了尽头。
“你们不觉得我们走得时间太长了吗?这起码得三四十分钟了吧?”二爷对着一行人被叫停而困惑不解的人说道。
“风施主说得没错,如果以正常速度,我们只要绕上二三十圈,就应该差不多到了谷底了,可是你们发现没有,我们还依然走在岩洞里。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向我们保证,这路的尽头就一定会有出口。”善眉主持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了,也说出了二爷最担心的问题,他不怕在这石窟内部走得时间长,他怕的是根本就没有出口,走不出去。
“老和尚,你疯啦?谁会傻到耗费这么大力气在石头里面开路,要是你,你难道不会留个出口吗?再则,这里面明显有风,这就证明,这里面有外通的地方。”打断善眉主持说话的是驴子,他才不信谁傻到没事在这石头里面凿着玩,还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阿桑,你的看法呢?”这次不等二爷问,燕老大倒是直接问起了阿桑,他觉得阿桑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这东西让他很惊异。
“我们……我们好像并不是一直往下走得。”阿桑说的话有些微弱,明显他还是比较顾虑牛二、疯三几个人的态度的。
“不是往下走?阿桑你脑袋撞坏了吧?我们大家都是感觉往下走的,而且你看这台阶明显是往下铺的嘛!不往下走,难道我们还是往上走不成?”果然,阿桑的话一说话,刀疤脸就又不免讽刺了他两句。
“阿桑,你给大伙说说你的看法,只要有道理,大伙会听你的。”二爷也在想着善眉和阿桑的话,说这话的是九哥,一个很沉默的人,但是在整个队伍里却看起来很有分量,猴子、牛二他们都不敢和他开玩笑。
“我们下这石阶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在不断环绕着圈往下下,但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在这石窟里面,外面根本看不清,就算是在里面一直转圈绕,谁又能确定,我们就是围绕着这个百丈窟的中心在转着圈往下走,然后,一定可以走到窟底呢。我们很可能也是在转圈,但我们偏离了这个百丈窟的中心。”阿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斧头,在石壁上划了起来,先是一个百丈库的大模型,而下面却是不断倾斜百丈窟中心的螺旋圈也被斧尖划了出来。在火把的辉映下,那简单的螺旋线条显得很苍白。
“可就算是这样,就算没有出口,那我们一直走下去,那也肯定得有个尽头吧?”九哥紧接着问道。
“我们所有人在走路的时候,在这么漆黑的地方,我们谁不是紧盯着自己脚下的石阶,偶尔看看两边的石壁,可没几个人会注意到我们头顶的岩壁的高度其实也在变化,脚下的石阶厚薄、长短、两边的侧壁其实也在慢慢地变化。最初我还是不敢确定,只是到了后来,我想试试举起斧头能不能够得着最上面的岩壁,可怪事就出现了,有的地方不能,但有的地方却可以,这只能说这岩洞的壁高是不一样的,只是我们没注意。后来,我又不小心绊了下脚,差点趴到了石阶上,可就是这么一弄,却发现这里的石阶厚薄也是不一样的。”阿桑说着自己的那些观察,然后有点怯怯地看着二爷。
“你怀疑这石头里面的路,也被人暗暗被人做了手脚?那我们回去还来得及吗?”靠近阿桑最近的燕十三一下子扳住了阿桑的两个胳膊,弄得他都有点疼得差点叫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的那个谷阵,还有看到的这个百丈窟,我们在藏天洞里的壁画上见到过,虽然很简单,但是样子很相似。”阿桑的确是一看到那藏天洞上面的壁画就想到了那本书上的东西,可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些东西的的确确存在于现实中,那也就意味着有人曾经到过这些地方,而且活着逃了出去,所以才能在藏天洞那留下那些壁画和那本书上的东西。
“藏天洞?你说那岩画!”二爷的记性一直很好,虽然当时没具体看懂那上面的画到底代表什么意思,但还是模糊的记了些,被阿桑这么一提醒,他立刻在头脑里过了一遍,果然很像是,那些抽象简单的笔画,如果和刚经历过的九曲黄河阵和现在的百丈窟对照一下,果然有神似之处。
二爷的思维果然不同常人,当他意识到那岩画的存在和现在的处境时,就立刻想到了和阿桑一样的看法,有人曾进过天狼谷,并且他活着出去了,那也就意味着,这百丈窟并非死地,而是有出口可以出去,只是这出口在哪呢?二爷一时无法判断。
“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返回去,还是用绳子吊着下去,最直接的方法,也许就是最正确的。”阿桑想着那本书上写得,应该就是用绳子吊着下去的,一旦进了石窟壁内部,那才是九九八十一路,只有一条生路。但是他已经不确定,他们是否还能返回去,既然他都能想到的,那最初设计这里的人又怎可能想不到呢,阿桑明显心里也没底。
二爷没有立即决定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后退,而是让人开始验证其阿桑发现的那些异常来。
牛二、疯三几个人开始分别扯起了绳子、米尺,丈量了起来,岩洞的高度、宽度、石阶的长度、高度、宽度,果然,不测不知道,一测吓一大跳,正如阿桑所言,的确存在着不小的差异,只是这差异被平分到每一段距离,每一个石阶上,所以大家很难觉察出来。
“真是邪了怪了,这越往下走,按说窟底越窄,这圈应该转得越短才对,可我们这一测的结果,怎么就相反了呢?”拿着米尺刚完成测量的牛二自己也泛起了嘀咕。他和疯三测量的时候,都是先选定了一个起始的石阶,然后测量了一百个石阶跨越的长度,然后以一百零一个台阶为起始,又测量了一百个,总共测了三组一百阶,没想到三个长度都不同,相差竟有五六米之多,而且越往下,台阶的长度越长,那也似乎意味着,越往下每圈岩洞的长度也是在不断变长的。
“怎么可能啊,难道是?不可能吧,难道是我们在往上走,而不是往下?可我们明明感觉往下走得啊,难道我花眼了,脑袋也坏了?”疯三这会差点真疯了,他拿着火把,和牛二站在那有点傻眼了。
“别瞎想,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这么挖的这洞,就是要越往下,挖的洞绕一圈越长,就是要吓唬人,逗人玩呢!”牛二展开了丰富的想象,这对于一向不大喜欢思考的他,真是难得的热情。
“老子也不是吓唬大的,可有这么玩的吗?会玩死人的。算了,咱也不是想这问题的主,还是让二爷拿主意吧!”疯三索性不想了,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
“那我们还要不要再测一组,然后回去给二爷一个交代,要是第四组也是越来越长的话,那可真是有点问题了。”牛二捋着自己残存不多的小胡须,和疯三商量了起来。
“我看还是算了吧,八成是变长了!等等,你看那是什么?”更靠近下方的疯三虽然没有想再测一组的意思,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拿着火把往下面走了几个台阶又照了照。这一照不要紧,倒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发现岩洞在下面拐了个弯之后,前面竟是一片二十左右平方的空间,四周依然是光滑的石壁,只是向下的石阶在这个小空间里,一分为三,三条小石阶分别通向了三个石门,三个石门都是半开半掩着,人进去丝毫不费力气。石门两米多高,彼此相距只有半米左右,全是青石雕刻而成。牛二和疯三举着火把往门里一瞧,那里面和他们刚走的石阶路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明显的一个是继续环绕着通往底下,另外,两个则是盘桓着上升而去。如果还有什么发现的话,就是让他们很泄气的是,中间石阶路继续往下的石门上,留着“死路”两个字,而上升的两个石门上,则是刻画着“活路”两个字。
等牛二和疯三叫喊了所有人过来的时候,整个小空间里一片沉寂。二爷站在石门前思量了起来,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想串联起来,但是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紧了。
“我们现在必须搞清楚的是,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往上,还是向下走?”二爷盘起了腿,索性坐到了地上。
“这当然是往下了,你看这台阶,这趋势,明显是往下。”刀疤脸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台阶,觉得自己的感觉真没错。其它人默不作声,好像是默认了刀疤脸的看法。
“我看未必,刚才我们收集到的数据证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岩洞的确被人做了手脚的,而结果就是人难以轻易地察觉出是上还是下,因为这其中的变化被平分到每个小台阶,每一段岩壁上,人是很难发现的。当然,这些数据也可能是一种正常,没有人规定,这些石阶就一定要一般大,岩洞就要一般高,这下到窟底的石阶路也就一定要越往下越窄!”站立一旁的穿山甲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而他心里其实真的很认为他们已经陷入了别人早已设好的局里,他没有直接说出来,是因为他怕有的人承受不住。
“阿桑,你呢?”二爷又问起了这个一开始就不想进入这岩洞里面的他。
“还是要原路返回,用绳子吊着下去。”阿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更多的是坚持那本书上他看到的那个方法。
“我们的绳子已经不足够帮我们吊到窟底了,还有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得去吗?”二爷的话不仅让阿桑读出了他的无奈,也读出了他的失落。
“我们现在前面三个门,这和我们在谷阵里遇到的三个谷口差不多,这个凿洞的人,真是想用一种方法杀死我们吗?”老雕难得发言,可一发言很伤士气。
“你们看,要是我设计这个洞的机关布局,我会这样。当然这也不是我的想法,是藏天洞那上面的岩画就是这样。”阿桑觉得说服不了二爷,就索性把他知道的都尽可能告诉他,他可不想跟着他们就这么挂了。
阿桑在岩洞壁前想象着藏天洞上面的壁画,巨大的像龙卷风一样的东西,原来正是这百丈窟,螺旋形而下。龙卷风四周的侧壁,一条像绳子一样的小路伸进了洞壁内,正是脚下的石阶路,他记得很清楚那细绳的确是绕着百丈窟缓缓而下,绕了很多圈。但是在那细绳一样的石阶路上,还延伸出许多的小龙卷风,有上窄下宽的,也有上宽下窄的,这些小龙卷风也有交叉纵横的。阿桑最开始看这幅画得时候,就觉得它们很像一个葫芦藤,正缠绕着一个树木往上爬,它的藤曼上挂满了大大小小挤在一起的葫芦。
阿桑按照自己回忆的,很快用斧头在岩壁上照猫画虎的又画了一遍,虽然也是很简单,但是二爷不愧是二爷,一下子就看到了症结的所在,他的脸色突然焕发出了一股年轻人的生气,指着阿桑画出的那草图就说到:
“我们是被那些小龙卷风一样的同样的石阶路给误导了,也就是说,我们一定是在最正确的环百丈窟下来的路上,在某个石阶坡度、岩壁高度、宽度有变化却是被人为处理的很不明显的地方,我们被引到了另一条差不多的石阶路上,然后,我们被引得越来越远离那条最正确的路了。所以本该越往下越窄的石阶路,我们却走得越来越宽,那就是因为我们走在了另一个螺旋下降却和原来的那条路毫不相干的石阶路上,就像是这正确的路是不断绕着树木爬的葫芦主藤,而我们却在一个枝杈处,被引进了一个空心葫芦的肚子里一样,也在往下走,但是前面却根本没有出路。若是这些小龙卷风一样的漩涡路又在很多地方被不知不觉的连接了起来,那我们永远也走不出这石窟了。”二爷说完这话,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众人听得也是很明白,至少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所以众人也是松了口气,甚至有点逃出升天的感觉,只是善眉主持却泼了一盆冷水,他缓缓说道:
“最初设计这机关的人,既然能想着顺着道可以把我们引入歧途,那他就有可能想着把我们逆着也引进去,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先回到那最正确的路上。”
“没错,的确是先要回到最正确的路上。”二爷站起了身子,一群人开始往回返了,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后怕,二爷轻轻地抹去了额头上的微微汗珠,要不是阿桑的此番帮助,他差点都要下令入中间这个刻着“死路”二字的石门了。
一群人掉转身慢慢地往回走,阿桑和弹弓这次走在了最前面,他们两人手里扯着一段绳子,三米多宽的绳子两头紧紧抵住了两侧的岩壁,他们在细微地测量岩壁两端长度的变化。而驴子和猴子则是一个负责测量岩顶的高度变化,一个负责观测青石板厚度变化,其他人尽可能为他们提供火把的亮度。
他们行进的速度很慢,完全不是他们一开始入洞那会的频率了,事关一群人生死,他们不得不谨慎。
二爷估摸着他们已经进入到岩洞里面至少得一个半小时了,好几个火把都又重新浇上了些油,必须得尽快出去,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一个想法。
果然,一群人在转了大概十几圈之后,好几个人都以为二爷的推断可能很离谱的时候,先是阿桑和弹弓突然觉得两侧的谷壁一下子宽了三四十公分,而且这圆圈转弯的弧度也明显大了许多,接着是驴子和猴子也觉察出了岩顶的高度也降低了不少、青石板的厚度也薄了,虽然不像阿桑他们感觉长度一下子增加的那么明显,但他们还是觉察到了差异。还有,他们还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坡度上也比刚走的石阶稍陡了些。
一行人停了下来,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却什么发现也没有,这让人很费解。如果这里解释不通,那前面的路就会走得让人更加放心不下,于是,一行人,又重头开始一点一寸的找寻。就当大家又要泄气的时候,善眉主持却突然有了重大发现。
他不像别人那样或敲打着石壁,或翻转着石阶,他只是走到上一个的转弯处,又慢慢地走了回来,他闭着眼,没用任何人引路,就那么感受着不同,如此三遍,直到他最后一次他从下再往上走得时候,在一个转弯处,他突然睁开了眼,然后指着斜上方说道:
“这里有玄机。”
果然,顺着善眉主持的手指所向,就在这个大弧度的转弯处的斜下方的六七米处,下一个转弯地方的斜上方高两米多的地方,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很小的东西,这东西的确很小,也就十二三公分,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只是一个突出岩壁的石头。
二爷让人拿火映照了一下,果然隐蔽的让人根本难以发现,像是一块青石,只是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
驴子临危受命,他的双钩从腰间摘下,然后活动了一下身子,一个甩手,双钩牢牢地地抓在了上面,这倒弄得驴子很纳闷,那东西在他看来应该很滑,并不容易挂住,但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上去的是猴子,他扯着双钩的铁链就脚踩着岩壁,弓着腰就上去了,然后到了上面打开火机,一照,竟是条小路,那小东西,也是个青石板,只是个头小了些。上面的这条小路最开端的地方只容得下双单脚靠着岩壁,可再往里面走就是乌黑黑的洞了,虽然路变得宽阔了些,却不知道通往了那里。
猴子从上面下来,向众人说了一下上面的情况,二爷听了之后,倒是干脆,让驴子收起了他的家伙,一群人又开始上路了,还是往上走,二爷并没有打算走那条小路,因为他现在还不敢确定那条小路就是他们要走的路的其中一段。
其他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收拾好东西,又开始了一段又一段的摸索。自从他们有了善眉主持的那次发现经历之后,这些人都对自己斜上方,尤其是转弯比较特殊的地方特别留意了,真的还是发现了几个相同的那样的小路,但是二爷却是让他们继续往上上,继续探寻,不准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一行人走了大概又是半个多小时后,因为基本上都是走的向上的石阶路,所以一行人累的实在感觉不行了,但谁都没有开口请二爷下令停下来休息一下。整支队伍更像一个小虫子在黑暗与火把的双重笼罩下,慢慢地向前蠕动。
又是一个转弯处的斜上方小路,唯一不同的是前面几个都是在左手斜上方,这个是右手斜上方,而且据上去的猴子说,这次上面的小路除了开头还是很窄之外,里面其实很宽阔,和他们现在走得那个差不多。
这一次,二爷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行人全部上去,换路。
没有人有任何怨言,问为什么?阿桑、慧明、善眉主持是觉得没有资格问,牛二等人是觉得没必要问,他们觉得如果自己在一件事上拿不定注意,那他们就要相信那个已经下定决心该怎么做的人,二爷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驴子、刀疤脸、牛二、疯三等几个人先上了去,然后用绳子帮着剩余的人也都顺利的上去了,慧明自然还是老办法,用绳子绑着,让人给提上去的,只是慧明手里还提着那个小鸟笼,里面的三只鸽子咕咕的叫着,似乎也感觉到累了、饿了、渴了。
二爷让所有人休息了一下,然后补充了点水,每个人都没有大口的喝,只是抿了几口,前边的路到底怎样,没人心里有底,他们需要最坏的准备。只是二爷,脸色又恢复了曾经的自信,微笑着,你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行人再次出发,阿桑和善眉主持走在了最后面,阿桑拽了拽善眉主持的衣角,然后指了指,正牵着慧明的手,走在中间的二爷。善眉只是微微一笑,却没有任何言语。他也用手指了指最前面看似无尽的路,然后向阿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那意思不言而喻,做得好,希望以后的路,你做得更好。
阿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心里却也升腾起一片希望,或许,走过了这片黑暗之后,走出了这不断的轮回后,他一定能找到他想要的那些东西。
一行人此后的路,便是这样,顺着那小的青石阶延展出来的石阶路开始尽可能快的走了起来,这延展的路按照逆时针的方向又开始绕起了圈,只是所有的圈都往下转,不再向上了。
二爷让所有人注意一路之上的异常,凡是看到斜上方逆时针方向的小石阶都要爬上去,继续一段新的征程,凡是左上方顺时针方向的小石阶路则是不用管了,只需继续前进。这一路下来,转了大概三四十圈,果然又碰到了四个逆时针的,三个顺时针的,而且走在了最前面的牛二还发现了,在发现的四个逆时针方向的,其中最下面三个,在那小青石阶的下的洞壁上都被人用刀子划了一个十几公分的“√”号,而顺时针方向则都是一样的“×”号。这个发现让一群人振奋不小,很明显这里曾经有人也来过这里,似乎也困在了里面,不过,他们也发现了大拐弯处的小石阶出口,然后做下了记号,只是这记号的是否真的代表正确,那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二爷让一群人停了下来,在这岩洞里面赶路,实在是件苦差事,他看见慧明脸色都有些苍白了,小胸脯也是喘得厉害,似乎有些不忍心,便叫停了大家,休整一番,然后,一鼓作气冲出去。
冲出去,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是前面的路到底怎样,没有人可以打包票一定安全,包括二爷。
火把的光又慢慢地黯淡了下来,它燃烧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扯着一个火把的燕老二记得很清楚,他已经给火把浇了两次油了。火光的辉映下,每个人的脸都被映得微红,像喝醉了酒一般,唯有善眉主持,此时,他站在最后,斜背着火光,脸一半在火光之下,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那神情,你看不出他想表达什么意识,或许在追思,或许在期盼,有一丝伤感,也有一丝得意。
休整了二十多分钟的队伍,又开始前进了,下面的圈开始转的越来越短了,大家一片欢欣鼓舞,因为哪意味离出口也就越近了,理论上,至少是那样。
大家的肚子都咕咕的叫着,但是没有出去之前,不光是二爷,所有其他的人也都明白,坐下来,好好地吃一顿,那是不可能的。猴子这次窜到了阿桑前面,他想第一个出去这鬼地方,也想看看前面有没有新得发现。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又是一个拐弯处,猴子第一个冲了过去,然后不到三秒,又是他像被什么追的一样,很狼狈的逃了回来,嘴里还大喊着,“妈呀,有鬼。”
这一喊不要紧,唬得众人赶紧扯出家伙,做好了干一仗的准备。只是猴子跑了出来,可是他说的鬼却还是无声无息的没有出现。
猴子被二爷喝住了,等二爷再过去看它说得鬼的时候,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那被猴子称作鬼的东西,不过是磷火吧了,在黑暗的洞里发出幽幽的冷光,不过确实让人不大容易接受。
“猴子,你也太胆小了吧?这不就是鬼火吗?你干咱这行,难道没见到过?”说话的是穿山甲,他觉得这鬼火,在荒郊野外的坟墓处见到很正常。
“老子当然见过,可是那鬼火下面有一大堆骨头啊!老子可没见过这么一堆啊!”猴子为自己辩解着,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这句话,一下子惊吓住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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