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外人的沉默,其实,是对正努力向上人的一种最大的支持,他们都懂。
想到了或许会出现些问题,但问题真的来了,似乎猴子的两个臂膀力量不是一般大,而是左手明显强于右手,再加上从左往右跳,右手本该抓住的那个石头,他竟然脱了手,但是他很快弥补了自己的错误,两只手都抓住了最左边的那个,他的身体还有些晃动,撞击岩壁的声音,是暗示着这跃对自己的身子骨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猴子这次真的是咧着嘴,吸了口冷气,真是疼得要命,尤其是两个胯部,真是实实在在的撞到了岩壁上。疼痛还没有散去,猴子却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因为他觉得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这么悬着,早晚是掉下去的命。
他左手抓紧了左边的石头,然后一咬牙借助两个手臂的力量,整个身子慢慢地上来了,他的脚没有乱蹬什么,甚至动也没动,只是跟着身体向上缓缓移动,因为脚下光滑滑的岩壁没有任何的依靠。
猴子瞅准时机,右手闪电般伸出,接着整个身体向右滑动,终于艰难的抓住了右边的石头,而身体也挂在了两个小石头中间的岩壁上。一个喘息之后,猴子又是右手抓紧,身体荡到了最右边的石头下,随之左手也一起抓住了最右边的石头。
猴子在上面攀的心跳,下面的人也是看得心惊胆战。驴子想上去用飞爪试一下,或许,效果会更好,但是被二爷止住了,他选的这群人,他都很自信,自信他们可以在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表现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猴子悬在那,只是静止了五六秒,然后是一个左手用力,右手伸起,牢牢地抓住了上面平地的岩壁,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岩壁的内侧竟然是像有坑一样,它可以抓的很牢固,接着左手抓起,整个身子一下子翻到了上面的平地之上,果然是个岩坑,而且是很平整的岩坑。猴子躺在上面喘着大气,心脏跳的厉害,他似乎有点后怕了,要是刚才那岩壁是光滑滑的,他还真得费老大劲才能上来,早知道,就该带着驴子的飞爪上来了,一个飞爪挂住,至少也能增加保险系数啊,以后可不再这么耍酷了。
猴子在上面还在喘息着的时候,驴子已经开始往上上了,他的腰间不仅别着他的双钩,背上还背着一圈圈的绳子。岩壁上的那些落脚的岩坑虽然只能伸进小半只脚去,但是那些岩坑都打的很有讲究,都是由上稍稍斜着往下打的,而不是平着,这让人踩起来很有实在感,不怕脚下打滑和踩空。
驴子爬得倒是很快,让人看不出,他攀岩的身手也是非同一般,等他到了猴子犯难的那个地方,他在猴子的帮助下,很快固定好了双钩,然后绳子也被拉了上去。驴子自觉自个体重不轻,不敢大意,没想猴子那般胆大跃到右边去抓那两个突出的小石头,而是拽紧了他的双钩,还让猴子在上面把绳子找地方系上。还真别说,上面猴子还真的找到了一个系挂绳索的地方,似乎这个地方本就是为挂绳锁而设置的,猴子踹了踹,很结实。
驴子在众人的仰视和猴子在上面的拉拽下也上了石板顶上,他只觉得上面的风有些大,再往四周一看,尤其是连接着那他们站立突出的石板那,是倾斜的一条小山路,虽然往上越来越陡峭,但那小山路的的确确存在着,延伸着,它就像是人在陡峭的岩壁上专门找到了可以落脚的地方开凿出来的一样,像是悬挂在悬崖山壁上的一条路。
驴子向二爷说着上面的情况,下面的人听着欢欣鼓舞,那蜿蜒在陡峭岩壁上的小路,似乎给了每个人希望。
一群人开始慢慢地向上攀爬,二爷为了安全,让每个人都系上了双根绳索,人上去的很顺利,就连阿桑、慧明这样的,也都顺利的上来了,原因很简单,阿桑还好,爬了一段,因为有绳索的固定,所以觉得很安全,也很刺激,慧明干脆是被人给拉上去的,慧明的手里,还紧紧提着二爷让他照看好的三只鸽子笼。
上面的空间太小,站不下太多人,先上去的猴子和驴子又成了探路先锋,两人艺高人胆大,带着各自的装备就往上去了。
二爷断在了最后面,直到把最后的装备全部弄了上去,他才最后上去。事先,他就吩咐好了如何继续上前,除了最前面的驴子和猴子外,其余的十四个人被分成了三组,阿桑、疯三、牛二、弹弓、豹子一组,善眉主持、燕老大、燕老二、燕十三一组,二爷、慧明、刀疤脸、穿山甲、老雕一组,每一组除了带好自己的东西外,还各分了一根绳子,每一组的人都拽着同一根绳子,就像是拴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有人有任何的怨言。在这样的陡峭的岩缝中的小路中穿梭,拽着绳子也就意味着增大自身的风险,毕竟很多时候两只手攀爬要比一只手方便的多,也稳固的多,但是放弃自己的一只手的方便后,却也增加了一组人的安全度,毕竟,不管什么时候,人一旦有了危险的时候,总希望有人帮助,哪怕是抓住一个稻草也好,这手里的绳子,明显比稻草要好多了。
一行人开始了新的行动,每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安,也都有一些兴奋,或许,集体的力量让他们觉得,他们在狂傲的自然面前,还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队伍走了停,停了走,走走停停,路不断的在险处延伸,山风还在劲吹,似乎要将整座山峰吹为平地。
没有人再回头,也没有看到,他们上来的那个地方,那突出的小石头,其中的一个,上面突然出现了裂纹,然后,慢慢地,整个石块跌下了十米高的悬崖,传来了一声哐当的似乎不甘心的撞击声。
没有人听见,那声音,所有的人耳边只有空寂的风声,还有那不断呼喊着注意安全、小心、快点、慢点的声响。
路,艰难的像是在踩着高跷上山,百米的一线天,等这群人最终站到了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瘫坐一地的人,眼前是不可思议的情景,这是一个群山环绕的谷地,他们看不穿更远处的山,但是脚下的谷地却是那么清晰,尽管许多地还是雾气环绕,但那隆起的谷峰、纵横交错的谷地、大回环的流水,让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大自然的天造地设,还是人为的摆设。若是他们还在里面寻找出口,他们一定会大失所望,因为放眼望去十几里的谷地里,竟是一个大圆环绕,没有一处漏洞,有的只是里面的人像蚂蚁一样闯进了一个起起伏伏的沙盘,它怎么努力也爬不出来。
二爷掏出那兜里的笔记本,打开那连着的两副图,对照着脚下的谷地看了起来,果然,相差无厘。真的是二十里谷阵,可抵百万兵啊。
一群人休息了大半个小时,上面的山风很大,人开始冷的有点受不住了,前去探路的猴子和驴子回来了,这座山峰和对面的山峰是差不多连着的,两座山峰中间夹着一线天,也就二三十公分,人过去根本没问题,到了对面的山峰后,小路伸向了东南向,看样子是要沿着山脊朝东南去了,前面的路虽然是山脊,但终究是起伏不大,还好走一些,再往前没有看了。
二爷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沿着那已有的小路走比较好,虽然,他不知道这山峰之上,怎么会有一条小路,但是他现在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
队伍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一阵困乏之后的修整并不能让他们彻底恢复精神和体力,而且,就在刚才攀爬百米一线天的时候,有几个人还受了些小伤,不过,幸好都是一般的擦伤和跌伤,没有伤筋动骨,只是速度慢慢地减了下来。
慧明已经开始流起了鼻涕,像是刚出了一身大汗,又受了山风吹,着了些凉。二爷牵着他的手,两个人如果不是走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谷地,很多人都会以为,他们一定是很幸福爷孙。
阿桑这会和疯三、牛二他们这一组,弹弓走在他的后面,这两个比较小的人,话题也是很多,从吃到玩,谈得很投机,他们似乎并没有把脚下的路当作一回事,经常惹得牛二他们训斥他们注意点安全。
路很难走,但终究走到了尽头,或者,更确切的说,他们是边走边爬。
山脊终于在这段山谷的峰顶上止住了,如果说,有什么可以同时给人惊喜和困惑的话,那眼前的事实就可以。
原本他们苦苦寻觅出口,却一直找不到,但是现在却出现了两个,这是出口的路吗?他们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样,但这却是就是两条路,两个耸立的石碑就立在上面,一个刻画着出口一,指着山峰的另一侧,那山峰竟是最外围的谷壁,中间大谷溪的水还在奔流。另一个石碑上面刻画着出口二,还有一个大的箭头指着自己的正下方。
众人围着两个石碑议论起来,还顺着箭头的方向找寻了一下,还别说,真的找到了一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绝非他们人力可以所为。
第一个石碑指着谷外,猴子顺着它指的方向那,发现了一段悬挂着的粗锁链,那锁链足有两个手腕粗,倒挂在崖缝中,再加上谷地里雾气弥漫,一般人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猴子趴到地上拽了拽,根本毫无反应,实在太重了。
另一个石碑,指着是向下,自然众人便把石碑合力向边上挪了挪,结果,下面出现了一个直通下面的山洞,洞口是方方的,长宽都有七八十公分,下去个人肯定没问题,洞里借着外面的光看着,有可以上下的蹬处,只是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
二爷让人找了块石头扔了下去,然后侧着耳朵听起来,足足三四秒后才传来一声细微的响音,二爷却凭着细致入微的听力一下就听到了,是石头入水的声音,便估摸着这洞至少得六七十米深,而且下面有水,再加上洞里窜出来的微弱的风,则证明下面并不是密封的。
二爷向众人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然后让人用绳锁帮助那锁链一起扯了起来,那锁链真是足够的沉,再加上众人在上面有些腾挪不开,锁链只是被提上来一米多,便随着众人的力气消耗,一下子又回归了原处。
毫无疑问,至少众人都是这么认为,这锁链应该是连着谷外的路,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断掉了,而且凭现在的人手也根本没法扯到对面去,也或者说,即使这锁链没断,众人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把它扯起。还或者,这锁链本来就没断,就是埋在两侧的岩缝,谷溪里的铁索也在,只是埋在了谷溪底下的地方,那地方如果避开了上面的流水,而深入到地下锁链就会保存的相对完好;还是,这锁链本来就是断地,人从这沿着锁链下去,过了溪谷,再沿着另一边的锁链爬上去,然后就可以冲出去了。
所有的想法汇聚到一块的时候,二爷可以肯定的是上一批人,一定是沿着铁索过去的,断,或者,不断,应该是那样,因为指着向地下的出口的石碑,还完整的封住那个洞口,要是他们走了这个洞口,那最后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再把石碑搬回原处的,除非后面又来了人。
二爷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系着绳子下崖,看两边是否都有铁索,若是对面也有,则这是出路无疑,另一路,打火把,系绳索,下山洞,看下面有什么名堂,最后,都搞清楚了,再作打算。
这一次作两路急先锋的分别是老雕和豹子,老雕腰上系着绳索,便下了铁索这端的山崖,另一端的绳索被牢牢的系在了石碑上,牛二和疯三、弹弓几个人也时刻紧盯着看着这一路。
老雕倒也不含糊,三十多岁的年龄,却长着五十多岁的人的脸,再加上一脸络腮胡子,着实让人见了都有喊大爷的冲动。他把绳系好,又套上了一双皮手套,便在几个人的帮助下开始往下探寻了,绳索足够长,也不知道二爷当时怎么想的,所有人带的绳索加起来,足足有二百米,正好两路人差不多都够用。
虽然绳子够长,但是这下去的高度也是足够高,很多人还是很担心越往下还是会出问题。但似乎最初安装这铁索的人早就想好了一样,这老雕一路下去的地方,全是坑坑洼洼,山壁凹凸不平,虽然下着很不顺利,但是总有石头会恰到好处的伸到脚下,真是让老雕觉得很意外。但想想,还是可以理解,如果,这里真的是一条出路,谁会给自己过不去,不给自己选条稍稍好点的路呢。
老雕下的速度很快,沿着早已扔下的绳索,一路岩壁也有些小苍柏野松稍稍伸出枝叶想拦他一下,但是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折断了手脚。
就在老雕刷刷地下去的时候,另一路的豹子也做好了准备,开始下洞了,下面很黑,火把也映不到很远,所以从一开始,这一路行动的就很小心。
豹子也是全副武装,腰上缠了好几圈绳索,腰间还别着一个小小的火折子。他没有办法手里举着火把下去,因为一个不小心,火把就很有可能先把绳索给烧断。
二爷之所以选择让豹子下洞,不仅仅是因为他跑的快,重要的还是他的夜视力超出常人,在黑洞洞的地方,他的眼睛总是比别人更快的适应,反而在白天行路的时候,他倒是需要经常眯着眼睛。
豹子扶着洞沿,然后脚踩着洞壁侧应是专门开出的脚踏的口子,开始往下下,这些口子和上百米一线天的时候一样,也都是口稍朝上,让人蹬起来感觉踏实。东西南北四壁都有左右对称的口子,每隔二三十公分,就会循环出现。洞壁最开始的时候特别的光滑,再慢慢地下到十多米的时候,豹子用手摸索着下去的时候,那些洞壁开始变得有些粗糙起来,许多地方开始变得感觉有棱有角的,摸着凸凹不平。
豹子在下面觉得不大对劲,总感觉有一种压抑感,或许是狭窄的地方总会让人有那种感觉吧。豹子没有继续再往下摸索,而是踩牢了两个壁口子,然后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着,然后,他的脸部就开始有些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火折子的灯光下,他看到一个人正拿着斧子朝他劈过来,他的嘴里漏出的是两个狼牙,牙里还滴着血一样的东西。
如果不是豹子胆子还够大,他一定会尖叫一声,然后扔下火折子就往上爬,或者,往下逃命了。
那斧头没有落下,那人也没有嘶吼,那只是一副油彩壁画,但是那么的贴近豹子的面部,又是被雕划那么的*真,豹子差点引以为真。
豹子咽了一口吐沫,向上面大声地说着自己的情况,然后,他又开始向下了。下面的洞壁上,也是五颜六色壁画,都是一些血腥的画面,狼和蛇最多,豹子看得实在受不了,索性息了火,继续向下摸索了。
绳子越放越长,豹子下的也越来越深。等豹子的脚再也踏不到任何的东西的时候,他又点燃了一个火折子,下面还有三四米高,最下面是哗哗的流水,里面是一个大山洞,很空旷,洞里的风很大,看来不是密封的。
火折子很快就要烧完了,豹子看了看也瞅不到什么东西了,就把火折子往下面一扔,但是就是那么一扔,或许,是无意的一瞥,整个人就惊得掉了下去。
他看到了就在他的下方,火折子跌落的地方,竟然有两个白骨人头,那白森森的头骨,空洞洞的眼眶,正仰看着他。
而一声跌落入水的声音,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然后,想赶紧站起来,后退几步,因为他觉得胸口被咯的生疼,那咯他的东西,毫无疑问就是那头骨,可是他站了起来,但是还是没能后退开,接着又是踉踉跄跄的跌倒在了水里,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两个脚,像是被什么夹住了。幸好水很小,只是覆盖住了岩床,在慢慢地流着。
豹子定了定神,眼睛似乎也在乌黑的山洞里找到了一丝感觉,他用手努力去帮脚脱困,摸上去,那夹住脚的东西,就像是骨头,就那一刻,他一下就想到了是人的骨架,这骨架,正是那白森森的人头的。
怎么会有死人呢?豹子想不明白,身上其它的火折子也都湿了,明显他没出弄出火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没有情况,或许,就是好情况,这话真的没错。
就在豹子扯紧了绳子,让上面的人再下来个人看看的时候。这一次豹子真的是不想再在下面呆一秒,哪怕是半秒的时间了,他扯紧了绳子,然后,朝着上面大喊了一声,快拉他上去,然后一个纵身就窜上了绳子,他奋力地向往上爬,脸上布满了惊恐,但是一路下来耗去了不少的力气,加上绳子有些滑,他拼了命的往上爬,双脚也紧紧地夹住了绳子,但是他只爬了两米多,上面的人听到他的呼救声音,往上也是拼命使劲拉的时候,因为六七十米绳子太长,加上洞壁里的凹凸不平,绳子往上的速度很慢很慢。
豹子往上爬的已经没了力气,他仅能将自己固定在绳子上喘息,上面的人还在努力,绳子还在往上移,还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他就可以够到那些洞壁的踩蹬处了,但是他终究没有等到那样的机会。
黝黑的山洞里先是传来由远而近的吱吱声音,然后,声音越来越噪杂,也越来越大,豹子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吱吱不停的叫声,豹子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老鼠,那让人不愉快的样子。
声音之大,代表数量之多,豹子何尝不明白,这些无所不食的东西,八成就是冲着他来的。
逃命,这就是豹子的第一想法,他没有低估了这种喜欢在暗地里活动的家伙,因为它们的牙齿也足以咬人命。
身影在黑暗里窜梭,却携着一股腥风。
豹子根本不敢相信,下面的老鼠还是大家常说的那个小耗子,这像小兔子一样的老鼠,向他亮开了爪牙,黑黝黝的眼睛,呲牙咧嘴的样子,活像地狱里出来的魔鬼,对着任何活物,都会流出不尽的口水。
豹子显然不想就这么葬在它们的肚里,他没有了力气往上爬,但是却奋力地向上呼叫了一声,“是一群死耗子,快往上拉”。
它们当然是群耗子,但不是死的。纯一色的黑,豹子放眼望去,他能感觉出,它们越聚越多,也能感觉出它们的兴奋。就在他的脚下,一群群的开始堆了起来,似乎谁也不想落后,谁都想吃口唐僧肉似的,都疯狂的在他脚下爬动,越积越多。
豹子突然觉得不好,因为那些明显是加强版的老鼠,和他下面的脚的距离开始越来越近,原来还有一米半左右,现在慢慢地缩短到了还有不到四五十公分,它们开始像叠罗汉一样,增加着自身的高度,一层层地又像是摞金字塔,塔尖越来越高。
绳子还是慢慢地向上升着,速度不快,但还是超过了这些老鼠的堆积速度,毕竟下面的老鼠似乎总是不甘心被同伙踩在脚下,它们也在翻掉身上的同伙,往上爬。
豹子看着他们自己搅成了一锅粥,心想着,要是有一大堆火,一定都送他们上西天,这么大的死耗子,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还有三四公分,豹子的手就可以够到那些蹬着上来的洞壁口了,到了那就安全了,他实在受够了这盘在绳子上却没有力气顺着绳子上爬的现状了。
只要再一点点就够了,豹子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但是他终究也没有机会,把哪只手搭放在那上面了。
没有人肯相信老鼠可以飞起来,而且还是三四米的高度,但是就有些离奇的东西,只有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才会相信,但那会,或许,已经晚了。
一心想着要把手搭到那岩壁坑的豹子,根本没有想到,一只老鼠竟然贴着下面的岩壁向上,然后借力朝他飞过来,等他意识到不好的时候,握紧绳子的左手,便被那飞来的老鼠爪子,划下了重重的几行伤痕,手背上的血,开始不住的溢出,豹子疼的大叫了一声,他甚至都能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因为那伤口被划的很深,他甚至都能感到那爪子抓到了手背骨。要不是活着逃出去的意识死死支撑着他,他真想一松手,一了百了,切肤的痛,这一次他才明白真正的含义。
右手撤了回来,紧紧地抓着绳索,流血的左手,再也使不上劲,原本想着两只手同是攀上岩壁坑,但是明显不成了,他只能等着上面的人把他扯到脚可以蹬到的地方,再想办法往上去,但是那些老鼠显然不会给它时间了。
一只老鼠一击成功,其它老鼠也开始了疯狂的模仿,无数的老鼠自然地跌落了到岩壁下,但是也有越来越多的老鼠飞跃成功,它们在豹子的手上、背上、腿上、脚上都留下了累累伤痕。
豹子的血不断地滴下,刺激了它们更疯狂的本性。
豹子再也支撑不住了,尽管离逃生的距离只有几公分了,他虚脱的身体,已经难以支撑自己,哪怕挪动一下,他的精神已经出现了幻觉,他闭着眼,只想睡一觉,任谁叫他也不醒来。
当凄厉的叫声传来,绳子的另一边,所有人都瘫坐到了地上,压抑、无助,甚至是愤怒。
来不急悲伤,你就要学会战斗。
那群老鼠,你无法想象它们的能力,就像你无法想象它们可以像杂技演员一样,迅速地凭借一根电线爬到几十米外,很远的另一端,你也无法想象,它们可以贴着很窄很窄,窄得只能容下它们三分之一个身子的墙壁窜行无阻。
噪杂的声音,从洞底由远而近,二爷点起一个火折子扔下,下面是疯狂往上拥挤的鼠群,那硕大的身型,让人觉得像是见了妖怪。
“疯子!快用石碑堵住洞口!”二爷先行动了起来,其他人一脸的骇然,却也明白其中的凶险,终于抢在它们出头之时,石碑归位了。然后,边听着里面不断撞击石碑底部的声音,接着啪啪啪的声响从里面不断传来,是它们不断跌落下去,撞击洞壁和底下的声音。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沉默了起来。
他们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人,也知道干这一行的人,就像在刀尖上舞蹈,一个不平衡,或许,就可以把人摔个半死,或者,直接摔死。干他们这行的,一群人行动,死伤一两个人是经常发生的,就像一群人走在山谷里,上面风吹落了一个很小的石头,可它偏偏就砸在了一个人的头上,就把这人送去见了阎王,他找谁说理去,他们只能说,这就是命。但是看着这么一个和自己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人,就那么没了,要说不动情,那是不可能的。在外人看来,他们这样的人都是为了财死,为了财亡,为了财,不惜兄弟反目,朋友成仇。他们说的没错,但是他们很多人也很重义气,重团队,因为他们更知道每个人在高手面前其实都微不足道,谈笑间,灰飞烟灭。
他们不知道,这天狼谷里到底埋藏着谁的墓,就连二爷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墓主很有来头,但毫无疑问,他一定是一个两军阵前杀人无形的高手。
但二爷他们还是来了,组建了以为最强大的团队,他们要挑战,战胜战胜这神秘莫测的天狼谷。但是,就是在这深邃的天狼谷,在这动不动就杀机重重却让人无路可逃的天狼谷,他们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奈。
无路可走时,总有什么人似乎安排着出路,每一个出路,又似乎叠藏着杀机,让你走得心惊胆战。柳暗花明处,或许,正是黑云压城时。
有人在给你开着玩笑,这玩笑,恰关乎着你的生死,他的微微一笑,你的生死未卜,这直让人无助和崩溃。
豹子的死,虽然有突然意想不到的原因,但是二爷还是深深的自责了一番。他或许,不该兵分两路,应该集中力量,先探好一路,再去探另一路。他想到了这石碑密封的洞,不是上一批人走过的,因为他们若是走了,洞口也就必然是敞开着的。他只是简单的以为,这密封的洞口,他们根本没有走过,他们走得是那条锁链,然后,翻过了对面的谷峰。他根本没有想到,也不会想到,那密封的洞口,也是上一批人匆匆地堵上的,然后才从那铁索那下去而离开。
这不能完全怪二爷,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谁也不想这样,阿桑心底这么默默地念叨着。
老雕沿着锁链下去,然后,过了谷溪,果然,在对面的岩壁缝隙中,他发现了另一条隐藏的锁链,好多的地方都被藤曼缠绕住了,还好,很多地方有好像凿好的石头窝,他费了好大力气,终于爬到了对岸的谷峰铁索的尽头,那高度,还只是对面山的半山腰,但和二爷他们站立的那谷峰已经差不多高了。
老雕向二爷他们打出了手势,说着很顺畅,还晃了晃绳子,指着远方,表示可以有小路到那边。
一行人又开始行动了,豹子的死,给整个队伍的士气打击很大,但是对于生的希望,还是让他们行动了起来。这一次,所有的人都更加的小心,他们不想让意外再次发生,没有一个人是多余的,阿桑永远记着这句话,因为二爷经常说起,就算是后来在快没吃的时候,有人提议放弃慧明的时候,二爷也是用这话说服的众人。
当队伍所有人都顺利到达老雕站立的那个地方时,西方的落日已经红透了晚霞,五彩的霞光,让背后的整个谷地分外妖娆,而抬头仰望,不远处的山尖也像披上了一身袈裟,显得富丽堂皇。
那里是他们要去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去的地方,一条小路,蜿蜒在山壁上,伸向了高高的地方。那里有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的是,上一次走这条路的人,都已经魂归了他乡。
一直走着人家走过的路,那也会重复着人家掉入的陷阱,每个人都明白,就连阿桑和慧明也心里清楚,但是前进的脚步没有停下的理由,因为前方不确定,却不意味着没有希望,停下,或者,倒退,还会陷入那背后谷地无穷的循环里。
阿桑这次走在了最前,手里的斧头,在努力地砍着那些挡道的藤曼和树枝,也在危险处,提醒着众人要小心。
“九曲黄河阵!”这五个字在阿桑的脑海里不住地闪过,他更有些自责,他觉得自己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要破九曲黄河阵,就该往高处走,那豹子就不会死了。但是,这事,也不能怪我啊,那书上写的是既不能顺水而行,也不能逆水而行,可我们也没顺着、逆着水走啊。阿桑为自己又小声地辩解着,自己对自己的审判和抗议,他看起来很纠结,而手里的斧头却舞得异常凛冽,弄得他后面的刀疤脸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或许是豹子的死,让他接受不了吧,刀疤脸这么想着,也就没管他了。
太阳很快就下了山,一行人也点起了火把,在微暗的夜色里,像一条小火龙,他们离山顶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距离,垂直的路很近,但人很难攀的上去,那弯曲的小路,一会上一会下,虽然也走了几处凶险的地方,但是总算是还比较平稳。
一行人走得很慢,这一次二爷走在了最前面,他刻意压慢了行走的速度,力求最大的安全。等一行人终于爬过一个大石头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也步入了暗暗的夜。
或许,这不是二爷想看到了,但是,也是他想验证的。
山顶之上,是一个奇怪的造型,三个巨大的朝天石,在上面聚拢到了一块,下面空出了有三间屋那么大的空间,更让人称奇的是,那巨石之下,还真的有一间很大的茅草屋,茅草屋是用山上常见的松木搭建的,上面铺着许多的茅草,不过看样子风吹日晒的,两手合拢才能掐一圈的那般粗的松木腐朽了不少,不少地方都有些散架了。
更让人称奇的是,这个山顶之上,就在这小茅屋里的正中央,也有一个石碑,石碑上的指向是东北向,上面还是出口二字,占据了整个石碑。
二爷一群人正要上前再看看小茅屋还有什么其它东西,就突然听到石碑后面有什么东西作响,倒是把这些艺高人胆大的人也吓了一跳。
还是刀疤脸干脆,举着火把,拿着手里的砍刀,救命慢慢地靠上去了,他才不信,这么多人,出生入死多次,还怕个声响。等他过去看了之后,众人只见他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砍刀扔到了一边,竟弯着腰,从石碑后面提着两个野兔子出来了,引得一群人唏嘘不已。
“太邪乎了,这里竟然有两个野兔子,但看样子它们跑不动了,应该是受伤了,不知道怎么就到这了?难道是上天看我们可怜,给天降了两只兔子解解馋”刀疤脸拽着两只兔子一脸的得意笑。
“看兔子身上的伤口,倒像是被老鹰抓的。”燕老大以前就是猎户出身,也熬过鹰,对这方面很是熟悉。
“这该不是老鹰的窝吧?”刀疤脸跟上了一句,但是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全都放在那两只兔子身上了,一副饿死鬼托生的一样。
“收拾,收拾,给烤了吧!”二爷对于这不劳而获的两只兔子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大兴奋,或许,是豹子的死,让他还没有缓过神来。
做饭的活自然是燕老大的事,在此之前二爷想过肯定要住宿在山上了,所以让人尽可能的多从哪溪谷里用塑料桶装了不少水,一路上,喝了些,还剩下不少。
燕老大让人搬来了几块石头,又垒起了简单的锅灶,柴火就地取材,从小茅屋的木头支架上抽取了不少。先是煮着一小铁锅粥,然后趁着还没煮熟,就到外面想借着月光把两只兔子给清理了,阿桑在一边帮着忙,他的手脚很麻利,很像个专业的高手,这让燕老大很惊奇。
两人很快处理完了兔子,又很节俭的用水小心地清洗了一遍,然后挂到了外面,等水沥干。他们要等着粥先煮好以后,再烤。
在两个人在外面忙活的时候,二爷和善眉主持几个人围着那石碑研究了起来,二爷还专门让人也把那个石碑挪开,想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名堂。
最开始大家都觉得二爷肯定是疯了,这么高的山上,立着一个石碑已经是够稀奇的了,也是够难得了,谁有会在山上往下打洞呢?除非那人是个疯子。
二爷没有疯,要疯的是其他怀疑二爷多此一举的人了。当他们七八个人合力把石碑稍稍移开的时候,一个小锅盖那么大的圆圆的洞口,真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让一群人都傻了眼,他们没有想到,还真有这样的疯子。
这个洞口比他们在百米一线天见到的那个洞口明显小了些,而且这个圆形的,那个是方形的,但这个让人更加觉得可怕,因为二爷让人抱了块大石头扔下去,七八秒后才听到声响,二爷估摸着至少得二百四五十米以上的高度,往下扔了一个火折子,里面黑洞洞的,洞壁很是光滑,竟没有上下蹬的地方,这也太奇怪了。
这山洞也就仅能容下一个人艰难出入,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挖成的。一群人看得都是一头雾水,牛二、疯三几个人本来就不是那种可以沉下心想思考问题的主,所以就坐到了火灶旁扯起了别的话题。
灶火的光在的山风下催动下,跳跃着火苗,锅里的粥饭已经开始滋滋地响起了受热的声音。茅屋里的火光让疲惫了好几天的人们,开始觉得能停下来休整,如果再饱饱吃上一顿饭,美美睡一觉,那真是赛过活神仙了。
茅屋里因为巨石和茅草遮风,显得很温暖,而外面,则是无尽的黑暗,让人步入其中,觉得分外恐乱。今儿阴天,晚上没有月,夜黑得很彻底,很严肃。
二爷和善眉主持几个人还在围绕着那石碑研究着,只是石碑已经挪回了原处,将那洞口又彻底封住了。他们没有什么其它发现,却依然在哪里不断地推理着,二爷和善眉聊的似乎很投机,不是传来他们相互认同对方观点的声音。
阿桑和燕老大也进了茅草屋,只是他选了个比较偏的角落,看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如果不是亲自经历,他更愿意把他们当作自己村里的爷爷、伯叔什么的。阿桑自己也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他想他一定很着急。他也想起了他爹,这次跟着二爷进天狼谷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能找到他爹曾经的踪迹,他不死心,他想有个确定和了解。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路之上,就这九曲黄河阵的谷地就让他们差点死了好几回,他心里也有些后怕了,他怕再也走不出像九曲黄河阵那样的轮回。他记得很清楚,阿吉奶奶给他的那本书中,这九曲黄河阵只是第一页的第一阵,后面还有许多呢,他不敢相信,此后的路,还会遇到怎样的凶险,但他知道一定会是九死一生,或许,只有死路,就像上一只考古队一样,根本没有人活着出来。这个天狼谷,让人冥冥中觉得,它很神秘,神秘的让人觉得自个根本进得来,却走不出去。每一个存在活的可能的地方,都被伏下了死的杀机,而每到无处可走的时候,却似乎如有若无的暗示显现着,就像一个人在给你开玩笑,他不管是平静着,还是微笑着,最终的目的不是吓死你,却是想玩死你。前方的路,终究会怎样?真的会像那本书上画的和写的那样吗?阿桑想着,是,或许挺好,要是不是呢?阿桑思绪完全一片乱麻。
阿桑在哪坐了许久,或许是也感觉累了,便不知什么时候斜倚着茅草屋的木架睡着了,其他人的说话声、粥饭的响声、山里的风声,他都渐渐地听不到了。他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一个人行走在那谷阵中,他怎么走也走不出来,顺水而行,逆水而走,都不行,他想努力地爬上古溪侧的山峰,但最后却跌了下来,他大叫了一声,带着一脸的恐惧。
阿桑醒了,被自己的梦吓醒了,也吓到了其他人。阿桑抹去一头的冷汗,然后,看着一群正吃饭的人,这才渐渐地平息下了心情。
“阿桑,做噩梦了吧?胆小鬼才会做噩梦,快过来吃饭吧,要不然,这些吃货都给抢没了。”说话的是二爷,一脸关心的表情。
这一晚的饭,做的真是很好,粥饭和烤兔肉,大家吃的锅底都朝了天。
善眉主持和慧明没有吃兔肉,佛家弟子不吃荤,这还让刀疤脸他们取笑了一回。
意外得来的兔子,大家都觉得这是运气,只是有一人还是保持着一贯的警惕,那就是二爷,他从不觉得任何事会是偶然,一切偶然都是必然,只是现在吃过饭的他,也没有在多余的精力再琢磨这事了。他们一行人在茅草屋里,扯起了帐篷,都开始缓缓地入睡了,只剩下最中央的那石碑还是那么倔强的挺立着,那欲熄的火苗还在努力地完成它最后跳跃。
外面的夜依然黑得透彻,山风依然霸气地吹着,像是凛冽的刀在地上肆意地雕刻,呜呜的声响,像是狼啸在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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