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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跌跌撞撞的赶回了家中,早已心急如焚的文秀赶忙迎了上去,“怎么现在才回来,这么大的雨非得淋出病来不可。赶紧去屋里换件干净衣服。”一边说一边帮着顾长生把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拧干。
“妈,我都十五岁了,这些事儿我自己来就好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不用操那么多心。”见老妈又要拿毛巾给自己擦身子,不愿让自己的母亲像照顾孩子似的照顾自己的顾长生急忙道。
“你再大也是我儿子,当娘的哪有不操心的。”打落顾长生来抢毛巾的手,仔仔细细的给顾长生擦干了身子,这才打发他进屋去换衣服。
至于同样湿漉漉的顾康就没了这种待遇,只能默默地转身走进屋里,自个儿寻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顾林清却没有那么麻烦,直接体内玄功一运,然后便见浑身上下剑气流转,转眼间便将衣上水气斩灭一空,衣服又是焕然一新。直接看的文秀和顾长生目瞪口呆。
“难怪我怎么从来都没见先生的衣服脏过呢。真是太神奇了。”文秀惊叹道。
“些许微末之技,不足挂齿,不过是些剑气的运用法门罢了,长生过些日子应该也会了。”顾林清谦逊道,“倒是有一件事需要跟大嫂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啊?”文秀有些好奇,这许多年不见顾林清有什么事情找过自己,怎么今天突然有事要找自己商量,记得那时顾林清刚到这里没多久,热心的文秀想要跟他说个媳妇,对象都物色好了,结果顾林清却没一丝成家的意思,直接就拒绝了,害文秀闹了个好大没趣。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长生希望跟我一起。”顾林清斟酌着,没敢说其实他们的打算是分开行走,顾林清想要寻找一下自己过去的记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当时的人和事情都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线索比那时自然是难寻了许多,可是相应的危险也小了许多。顾林清觉得如果自己小心行事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而顾长生则是要行走天下,这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是他的目的。或许他们会同行一段时间,但是却注定会分开。
“离开?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离开。”文秀背着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对于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文秀而言,离开这个字眼无疑显得太过沉重,“长生还那么小,一个人出去怎么让人放心啊。”
“老妈,我不小了,你看我个头都比你还要高了,你就放心吧,况且还有师父跟我一起,他会照顾我的。”顾长生安慰文秀,他知道文秀舍不得自己,但却不愿因此而放弃自己的想法,天下何其辽阔,就这么一辈子生活在这么一个地方,和常人一样长大、娶妻、生子,然后再抚养儿子长大,最后老子在病床之上,周而复始,一代又一代。他不甘心!
“可是,可是,”文秀努力的寻找着反驳的理由,“那欣儿呢,你不是说过要长大以后要娶她的吗,你走了她怎么办?”
“这个,”提及董欣,顾长生有些迟疑,但终于还是狠狠心,“让她等我回来,不会太久的。”
“算了,让他走吧,雄鹰总是要翱翔天际的,孩子既然已经知道了苍天的辽阔,那么就让他勇敢的飞吧,别因为不舍得就折断了孩子的翅膀,这对孩子而言反而是一种伤害。”顾康叹息道,“既然要走,那就走吧,别担心家里,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也不用那么匆忙吧,再在家里住一个月也不迟啊。”文秀低声道,孩子去意已决,知道再多劝阻也是无用,于是转而希望能多挽留一些日子。“我给你好好准备下路上用的东西。”
“不用了,妈,我以后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上路。天色不早了,赶紧休息去吧。”顾长生害怕在多看一眼满脸哀求之色的老妈会忍不住留下来,转身赶紧逃回了自己的小窝。
顾林清向着文秀歉意的一笑,转身离去。
顾长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一会儿想起师父口中精彩无比的世界,天高地远,广阔无边,各种各样的故事,各种各样的人;一会儿又想起温柔的母亲,憨厚的父亲,调皮的董欣甚至于无用的胖子。“师父,我忽然觉得其实在家里也不错,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辈子,生老病死,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朋友们打打闹闹,时而开心,时而难过,老了,就抱着孙子坐在院内的太阳底下。跟他讲讲年轻的故事,死了,就埋在镇外头的小山坡上,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不再醒来。”
“那就留下来吧。”顾林清不置可否。
“我随便说说。”
风雨声渐渐的小了,一颗颗星星开始稀稀落落的出现在天空上。夜空变得安静无比,这个夜里,有人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清晨时分,顾长生如往常一样早早开始了一天的修行,最后一口灵气纳入丹田,最后一口浊气呼出体外,一百八十个小周天。顾长生睁开了双眼,顾林清不在视线范围之内。他没有寻找,自顾自的回到了家中。文秀将出行的衣物干粮等物包了很大的两个包裹,从她通红的双眼之中可以看出她为了准备这些一宿没睡。
呼啸而过的铁蹄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小镇的大地似乎在震动。铁蹄踏过的地方卷起一阵烟尘,弥漫在空气之中,遮挡着人们的视线。
三百铁骑奔驰到小镇中心的广场之上,忽然齐齐停下,当先一骑人立长嘶,马上之人拔剑长啸。身后铁骑安静无语,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气,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一个声音。烟尘散尽,铁骑上的人开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镇上的人都给我滚出来!”一个霸道的声音响起,霎时间便传遍了小镇。
广场之上很快便围满了居民,大家对这些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家伙有些畏惧,只是离远了指指点点,不敢上前。
“我们是五十里外清风寨的人,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寨里的粮食不够吃了,所以来打个秋风,向来听说清水镇富足,不如给个几十万斤救济救济,如何?”为首之人笑道,他名为莫无伤,生死剑莫无伤,是清风寨的三当家。
“几十万斤?那是几乎是我们镇上一年的收成了,再加上给官府上交的,我们那还能剩下什么啊,强盗也应该有个限度吧。”一个体型壮硕的汉子见周围的自己人多,壮着胆子道。那人顾长生也是认得,他名叫林强,由于体格强壮,为人又颇为热心,在镇上很有些名气,顾长生与他交往不多,但却也记得他的热情。
“那你的意思是不给喽?”莫无伤眼睛忽然变得狭长,其中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死也不能给你们这些强盗。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没有了王法不成。”林强胆气一壮,不由得心头话脱口而出。
“死,既然你想,那么就去吧。”莫无伤挥挥手,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正当顾长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之时,便看见他身后已站出一人,一剑狠狠刺出,林强想要躲避,却发现根本无从躲避。鲜血喷涌而出,林强轰然倒下,死不瞑目。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为首那人境界跟我一样,他身后的人也大多是试剑三重,你不是对手。”顾林清不知何时来到了顾长生身后。
“那怎么办?他们已经杀了林强,或许还会再杀第二人,就这么看着?”顾长生握紧了拳头。
“粮食给他们,我们没有抵抗的能力。”顾林清道,眼神清冷,“这是最好的办法,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再杀人。”
“不行,他们要的太多,都给了他们,我们有很多人会饿死的。”顾长生再次否定了顾林清的建议。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顾林清无奈,“我还是建议给他们,死人是不需要粮食的。”
“不!我们还有一个办法?”顾长生眼神露出疯狂的光芒。
“什么!”
“拼了!”顾长生喝道。
“看来,你们需要换一个镇长了。”莫无伤似乎很不满意陆成的回答,一言不合,杀气流露,身后一把剑高高扬起。陆成情知不可幸免,闭目待死。
金铁交鸣声突兀的响起,顾长生纵身一跃而上,挡下了斩向陆成的一剑,巨大的力量顺着剑锋传入顾长生体内,顾长生奋力持剑插入地下,大地裂出一道缝隙。而顾长生却终于没有后退一步。
“一个初入试剑的小子居然能硬接黑虎一剑而不后退,很不错,那么,小子,你有什么说法。”莫无伤赞叹道。
“粮食可以给你们,但最多只能给你们两成,再多的话我们不够吃。”顾长生瘦弱的身躯拦在莫无伤与那三百铁骑之前,说出的话确实极为强硬有力。
“如果我说不呢?”莫无伤道,“很少有人敢跟我这样说话,要知道我的名号叫做生死剑,那就是说一旦有人惹了我,那么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下去一个,小子,你觉得你自己能挡得住我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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