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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罕默德是我们车间黑人中技术最高的小车修理工之一,他中等身材,30出头,方脸盘大眼睛,真有点想像中贤圣默罕默德的脸相。
我第一次和穆罕默德打交道是他正在院子里调整一辆小车化油器,经他手中的螺丝刀三下两下就完成了,汽车启动后发出正常平稳的响声,然后他盖上引擎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他示意我到驾驶员的座上试车。我只好进到车里面慢慢起步,加档打方向拉着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动机声音一切正常;我说:“好了,把车开进车间吧。”他说:“你直接开进去吧。”
车间里挤放着各种待修的车,没有多大空间,我拐来拐去终于放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穆罕默德拿上他的工具下了车。后来见面后总是客气的跟我打招呼。
第二次和穆罕默德打交道是我乘哈鲁纳的面包车从外边回来,哈鲁纳说:“车有问题,去找穆罕默德调一调。”车开到穆罕默德跟前,他侧耳听了听,动作麻利的换了一个火花塞就好了。修完车他问我:“你认为你们的东风车很强吗?”我回答:“是。”他说:“东风车不比依维柯好,马力小。”然后他沉了沉继续说:“单桥不如双桥好,前钢板弹簧只有两片,太轻。”我告诉他:“东风车不是重型车,和依维柯不是同类产品,所以不能比,但通过实验和长时间的使用,东风车是符合设计标准和使用要求的。”他点点头认可了我说的道理。
第三次和穆罕默德打交道是他在修一个液压油缸,他想计算出作用在油缸里边活塞上的单位面积压力,我帮他列出了计算公式并帮他计算出来。他对我表示感谢。
从此以后,默罕默德和我成了朋友,有事总喜欢谈谈,有空也喜欢和我讨论一些问题。
穆罕默德说原来他在小乌斯曼父亲的修理厂学徒,后来他出徒了,想自己干。老伍兹曼很支持他,就帮他配齐了工具开了业,但活总是时有时无,靠不住,没办法,他只好来我们公司干,不管怎么说工资有保障。他对老伍兹曼很感激,说:“在我结婚时老师给了我1000奈拉;每个徒弟出徒后,只要想自立门户,老师都支持徒弟并帮徒弟配齐工具。”他说:“我的技术是老师教的,所以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他总是这样称小乌兹曼的爸爸叫老师。我虽然没有见过他的老师,从他的言谈话语里我能看到一个厚道的乐于助人的老人。
有一次穆罕默德说尽管他听到了很多强调男女平等的观点,但他认为男女是不会平等的,因为男女之间事实上存在着生理差异,女的就应该从属于男的。我告诉他,男女平等是强调社会地位的平等而不是强调个性差异的相同。有时我觉得穆罕默德提的问题也很有见地。这使我觉得可不能小看黑人,他们很聪明,他们也在思考,也有思想。
有一次穆罕默德唱着一支曲调婉转优美的英文歌,很动听,歌词的大意是:“黑夜白天交替轮还,有人降生了,有人与世长辞了......我的国家有3种语言,豪撒,约鲁巴和依博,还有更多的少数民族语言......国家和平,人民和谐相处,尼日尔河和贝努埃河横过我的国土,这就是我们的国家尼日利亚......”这支歌唱出了尼日利亚国家的美丽和尼日利亚人民热爱祖国,向往和平幸福的心声。
穆罕默德的老家是在尼日利亚的东北方迈杜古力;他说他爷爷辈上和当地的酋长是朋友,他爷爷有很多土地和森林,爷爷有十几个子女,现在大部分都在老家。他的对象是他姨家的姑娘,长得很漂亮,但就是太娇气。穆罕默德在交嘎纳租了房子,他的对象来住了一段,生了个孩子,一年后孩子得肺炎死了,因此对象回了娘家怎么也不来了。我告诉他:“可能近亲结婚的原因。”他说:“不是,在尼日利亚姨表亲的人很多。”后来他对象真的又生了一个小男孩,在医院生的,生完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穆罕默德是个虔诚的穆斯林,听说他业余时间义务为交嘎纳的孩子讲文化课;他很爱学习,每周到夜校学习3天。他知道知识是最重要的。穆罕默德还告诉我他哥哥早就去世了,哥哥的6个孩子有他和嫂子一起负担,现在有3个孩子上中学,光学费每人3个月4000奈拉。
穆罕默德说他喜欢诗,我便抄4首英文的中国古诗给他;他说他能看懂,他佩服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
穆罕默德也经常问我一些数学题,比如解方程之类的,我每次给他解答出来,他都表现出非常感激的样子。
有一次他不解的问我:“卡诺的外资公司很多,有里巴嫩公司,美国公司,还有日本公司,他们都很有钱,但他们从不像你们中国人一样这么一天到晚的实干,你们中国人不会娱乐,只会工作挣钱,为什么星期天也不休息?”我说:“星期天上班也不多挣钱。”他表现出更不理解的问:“那为什么?世界上哪有不加工资白加班的人?”
穆罕默德和我说:“你现在已经基本了解我们黑人了,也有很多黑人朋友,如果你要是再和我们吃住在一起,你就会更了解我们,就会有更多的黑人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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