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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车间旁是公司的菜园,菜园里一共雇用了10几个黑工。种的菜是供我们中国人吃的。豆角爬了一尺高的秧,蔓儿又嫩又胖,叶子油绿油绿的。紫红色的扁豆一串一串的。丝瓜、葫芦结了很多。菜园里的地瓜长年长着,秧子很多,但挖一挖总是没有。
石榴树开花了,无花果和桑椹都结了不少,这些都是从国内带来的品种。因为这里没有寒冷的冬季,石榴树、无花果和桑树一年到头都是绿的。桑葚一年到头都挂在树枝上,只是在雨季有一段旺盛的时期。桑葚成熟的旺季,一个个就像指头肚一样,饱鼓鼓的籽粒,只要伸手轻轻一捏,它就会瓜熟蒂落的掉到你的手掌里。每天早上都会有一批紫红的桑葚落到地上。地上落了一层又一层,鸟儿也吃不完。这里的黑人不知道桑葚好吃,更不知道它的药用功能。我们中国人也只是看几眼夸赞几句,无人当真去吃它,有一次我走到菜园边上顺手摘了一些,尝了尝还真是甜甜的很好吃。
菜农在锄地,他们见了我都主动热情的打招呼。我也用豪萨语向他们问好,这更增添了他们的兴奋。
在菜园里干活的工人,有一个30多岁的壮汉叫拉万,还有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叫撒地。我和他们说了几句豪萨语,他们表现出很惊奇的样子,伸出大拇指说我懂得豪萨。我说:“只知道一点点。”我问他们蔬菜的名字,撒地很认真地告诉我。大葱叫“阿里巴萨”,豆角叫“外科”。我拔起一棵仁兴菜,告诉他们说:“这是‘载客绑扎’,我从小就是吃这个长大的。”其实这仁兴菜的豪撒名字我是前几天刚跟我们车间的蒙特拉学的,当时我在我们车间外边看到这种野菜感到又亲切又惊奇,因为小时候常和弟弟上山挖这种菜,令我惊奇的是竟然远隔万里的非洲也能看到它,可见它的生命力是多么强悍。
撒地告诉我他只有16岁;我让他给我写出他的名字,他擦擦手上的土,接过笔认真的写着,写完后特意注上“HAUSA”。他告诉我他不愿意当农民,他很想上学,在学校里成绩都是100分,他特别喜欢数学,但因为父亲没钱供他上学,没办法,只好出来打工。
菜园里除了种菜外,还养着好几头牛,十几只羊。这些都是过节的时候,和公司有业务关系的黑人阿拉基送的。
2006年9月1日中午下班时正好碰上菜园里的撒地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腿伤了,很疼。”我说让他赶快到医院看看。他说:“没钱。”我想起我还有一点国内带来的应急药,就叫他到了我的房间。他拉起裤腿让我看,呀,左腿上有2寸长的一块没有皮了,露着肉,好长一道血口子。我赶快找出酒精棉,给他仔细的擦了伤口,然后给他抹上了应急外伤药膏,用绷带缠好。他哭着说:“谢谢马萨。”虽然耽误了吃饭,但我觉得我为非洲的孩子做了一件好事,心里很舒服。
9月23早上上班时,我正走到车间头上,听到有人叫我:“马萨,马萨。”我回头一看是菜园的青年撒地,他到我跟前来抹起裤腿让我看。上一会我给他涂药的地方已结了疤。他连说:“见到你很高兴,你太好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给我,封面用英语写着:“ILOVEYOU.”里边信的内容是用豪撒语和英语混写的,大体意思是一封感谢我的信。我看后对他说:“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我把这事告诉了车间的阿里和伊普拉黑幕。他们都说我是黑人的好朋友。打那以后撒地常来找我玩,但半年后没再见他,有一次他让一个小伙伴捎口信告诉我他到卡诺上学了,还忘不了对我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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