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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琪独自跑到派出所,请刘建国帮忙查查黄根宝老婆的尸检记录,尸检记录上标着死于心脏病。刘琪把记录拿到刘建国面前,指着“心脏病”三个字问是什么意思。刘建国纳闷了,说:“心脏病呀!意思很简单的啊。”刘琪说:“她不是没有心脏病吗?是什么原因导致死亡的?查不出死亡原因是不是?”刘建国脸上显出不高兴,郑重其事地说:“安先生。我想,如果你没其他事情的话,可以出去了。”刘琪只好厚着脸皮说:“不。这个很重要。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刘建国表示这个问题和他没关系,继续哄他走。刘琪厚脸皮追问:“黄根宝他老婆的死和他女儿男朋友的死是不是一样看不出任何致命的原因?如果是的话,那么黄根宝一定知道谁是凶手!”
刘建国顿住了,问:“你怎么就断定他一定知道?”其实刘琪也只是猜测,当下只说:“首先我得确定他老婆的死······”刘建国说:“他老婆的死好像是查不出原因。我们就给填了个心脏病。”刘琪点头道:“那就对了。还有这样案例吗?”刘建国摇了摇头,跟着说:“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还真不知道把他老婆的死连起来一起想。看来黄田田还真的很可疑,放她回去不知是对是错。”刘琪说:“她男朋友的死无法立案调查,也就没法拘留她,自然得放她回去。”跟着又说了洞里的事。刘建国惊诧不已,说:“这个小女孩也太可怕啦!”跟着摇了摇头,说:“说到动机,看不出她有什么杀人动机,况且她的妈妈也死了。说到死因,根本无从谈起。我们就这么把一切罪责放到一个小女孩身上,似乎有些太过分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刘琪说:“我们还是先问问她爸爸吧。”
安、刘二人一边商量怎么才能更好地打开黄根宝的嘴巴,一边走到黄家门前。里面激烈的争吵声打断他们的谈话,里面一个粗野刺耳的妇人声音一个劲儿地骂黄田田是妖精、勾男人的狐狸。刘琪寻思着她用来形容黄田田的字眼,说她是妖精可能是因为她杀人不见血吧,可说她是勾男人的狐狸,从何说起?难不成她和那男人在家苟合是瞒着双方的父母的?在这鸡犬相闻、没几户人家的小村庄里,东家打个喷嚏西家听,要瞒是瞒不住的。刘建国认识这声音,说是黄田田男朋友的母亲蒋桂芝。刘琪踌躇着说:“看来我们不该来啊!听着声音,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我们进去一句话不如意,就连我们也要挨她的唾沫星子。”刘建国说:“来都来啦,难道还要躲不成?”他开始昂首挺胸,大步踏入院子。刘琪跟在后面看着他,感觉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整个人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许多。
那个蒋桂芝带来了一大帮亲戚,堵在黄家的大厅前,黄根宝一夫当关,“舌战群儒”,明显没有诸葛的本事,只是在做着“垂死挣扎”。刘建国高大的身影竖在院中,立马引来一双双眼睛的注目,他们的目光先是从凶狠变成了惊讶,惊讶于他的出现,很快从惊讶变回成凶狠,继续着争吵。刘建国大嗓子吼道:“吵什么吵?”声音如钱塘江浪潮一般横扫过去,淹没了众人的声音。
争红了脸的蒋桂芝见他说话,上前来把嗓门扯到最高,好像谁的嗓门高谁的话就是真理,说:“他女儿勾引我儿子,还害死我儿子,你为什么不抓了他女儿,给我儿子报仇?”刘建国说没有证据,不能抓人。蒋桂芝就哑了声音叫:“明摆着是那个狐狸精害死我儿,还要什么证据!”刘建国见她胡搅蛮缠,就直接说:“你现在就带了你的这些亲戚离开,不要再回来闹事。”见她没走的意思,就抛出狠话说:“你不走,我就把你带回派出所。”本想吓吓她,哪知她根本不吃这一套,红得像生牛肉一样的脸变得更加凶狠,说:“好呀,你居然还要抓我,真是没有天理啊!没天理啊!你抓好啦!我儿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啦!”死呀活呀的嚷得更加凶悍,双手往他整齐的西装上乱挠,把他高大的形象一下子挠矮了半截。刘建国知硬的不行,只好语气变得柔和许多,好言安抚。刘琪躲在院外清静,瞧着他在里面一边连哄带劝,一边挨唾沫星子,等到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蒋桂芝带着那帮亲戚才有走的打算。他们临走前,都放松了一下精神,蒋桂芝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散给亲戚们,然后给自己点着一根,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出了院子。刘建国看他们走远了,吐了口长气,朝院外说:“进了吧,热闹没了!”刘琪不好意思地笑着进了院子,夸他嘴巴会说,这么多张嘴巴,都给他说服了。黄根宝十分地感谢他们前来解难,一边请他们进去坐,一边忙着沏茶。
刘建国问黄田田在哪里。黄根宝无奈地说:“见到蒋家的人来了,我就吓得赶紧教她躲到房间里去。田田啊,出来吧!”朝着里屋叫女儿出来。黄田田穿着身衬衫走出里屋,向安、刘两人很礼貌地打声招呼,然后坐到爸爸身边。大家寒暄了几句后,刘建国把黄根宝叫道院子里说话。厅里面黄田田显得有些纳闷,问刘琪说:“所长有什么要紧的话怕我们听见呢?”刘琪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沉默了会儿,黄田田叹着气,伤心地说:“没想到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去了,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我也不好,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全不记得了。”刘琪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呢?”黄田田无力地点着头,说:“是的。都怪我这病!”“什么病?”刘琪有点惊讶,想不到她自己居然知道自己有病,像她这样罕见的病该叫什么,刘琪急待患者自己亲口说出来。结果黄田田给出的答案让他哭笑不得,说是叫“间歇性失忆”。
刘琪突然间恍然,黄根宝不想让女儿知道她失忆的时间里在发疯,于是骗她说只是失忆了。黄田田突然低声问他:“安叔叔,你老实告诉我,我究竟是怎么到那个洞里去的?不要骗我!”刘琪一时哑然,回避她说:“呃·····你爸爸没告诉你吗?”
黄田田点头说:“他说是我自己跑进山里去的,邻居也看见了。可是我怎么会在那个洞里面?还有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真是我杀的吗?可为什么又说找不出致命原因?我现在,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刘琪不太会劝慰女孩子,看说着说着眼珠子流了下来,自己也慌了,绞尽脑汁想到几句俗透顶的还不顶用的话:“不要这样想,想开点!哭是没用的,解决不了问题。”后面怎么也接不下去了。黄田田脑袋转得快,接住他的话,含着泪问:“问题是什么?”问得刘琪目瞪口呆,问题是有的,可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她——更不忍心告诉她。这时刘建国进屋,刘琪逃难似的跑上前拉着他扯淡。刘建国向他使一眼色,然后摇头,表示黄根宝嘴巴太紧,问题没有解决。刘琪向黄根宝说了声再见,拉着他离开黄家,说问问隔壁的邻居。
走进隔壁人家时,黄根宝正站在自己家院子里翘首而望着他们。刘建国嗔道:“不信这老家伙还把这家给买通了。”这户人家就一男主人在家,男主人很有耐心地听他们把话问完,然后表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说:“他家的事我还真不大清楚呢。我家呀,和根宝家的关系一直就不大好,不怎么来往的。他家有什么事我也懒得去过问。真对不起呀,帮不到你们!”然后很热情地送他们离开。
安、刘二人失望地出了院子,转过院子拐角,迎头遇上这家的女主人。女主人听说他们刚从自家屋里出来,慌得忙拉住他们说:“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呀?快去坐坐,今天我献丑,炒几碟小菜,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呵呵。”她的热情吓得安、刘二人连声说还有事要忙,争着要走。好不容易挣脱,忽然想起试着从她这里探探口风。回头说:“我们今天来是想问您几个问题。”女主人很爽快地说:“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知道的一定说给你听。”听说问的是关于黄田田的事,皱起眉头来说:“这孩子可怜着哩!她妹妹十二那年就死了,妈妈几年前也没了。这一家子就剩她和她爸啦!”
“那您知道她妈妈死之前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奇怪的事?好像没什么奇怪的事吧。哦,对了。她妈死的那天黄田田刚从学校回来,为什么事母女两就吵了起来,她妈妈把她打了一顿。她哭着跑到山里面,知道晚上五六点钟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我听到她妈妈又骂了她一顿。”
“后面呢?接着什么样啦?”
“接着,慢慢地我就听见哭声啦!”
“黄田田哭啦?”
“嗯。她爸爸也哭了。”
“她爸爸也哭了?”安、刘二人感到莫名其妙,对视了一眼,跟着反应过来,齐声说:“她妈妈死了?”
这时男主人站在院子里冲着女主人生气地叫:“还不回家?不吃午饭了吗?快回来!”女主人尴尬地对安、刘说:“瞧,一会儿不在家,我那口子就生气。进屋说吧!”刘琪捅一下刘建国的胳膊肘,向女主人的背影努嘴,示意要不要跟着进屋,小声说:“我们再回去,男主人可不会还那么客气。他有意隐瞒。”刘建国说:“有机会就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嘛!”急去拉住女主人,说:“我还有个问题急着要问您。”女主人笑说:“有什么问题问好啦!”
“黄田田男朋友死的当天,您可看见或者听到了什么。”
女主人一边走进院子,一边说:“那天上午黄根宝走后不久,那个男的就去她家了直到下午也没走。后来来了四个男的,没坐一会儿就走了。”刘建国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打断她的话,问:“四个男人?干什么的?什么样子?”刘琪向他使一眼色,指了指自己,告诉他四个男的是自己带过去的。女主人摇头说:“不知道干嘛的,样子嘛哪记得清呀?”男主人朝她吼道:“你说不完了是不是?还不快点烧饭?”女主人不耐烦地说:“知道啦!知道啦!你今天吃枪药了啊!”往厨房走去。安、刘想跟过去,被男主人很客气地拦住,说:“二位留下来吃个便饭!去大厅坐坐。我老婆的手艺差了点,二位将就着吃点。来来来。喝口茶!”安、刘被他这么一拦,客气话一套一套地灌进耳朵,尴尬得不好意思追问下去,连声说不用,刚出院门,里面就传来男主人训女主人的话,说她不该多话,和黄根宝几十年的邻居,想忍心把他唯一的女儿送进监狱不成?安、刘听了,想到男主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懒得理黄家的事,不由得相对而叹。
姚周翔打来电话,问刘琪事情怎么样,听了情况,说:“就知道那丫头有问题。不行就跟她爸爸开门见山,把话说狠点。”刘琪说是不合适,姚周翔说今天下午自己亲自出马。刘建国要去趟局里先走了。刘琪在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等到下午将一点多的时候,姚周翔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去黄家的途中,他再三叮嘱刘琪一定不要拦着他,这次他如何也要把话问个明白。
姚周翔说要开门见山,还真不含糊,一进黄家的院子,就冲着正在大厅愁闷烟的黄根宝叫:“你就一直纵容你女儿害人,眼睁睁地不管不问吗?”黄根宝被他的嗓门吓了一跳,再看他气势汹汹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黄田田从里屋出来看发生什么事。黄根宝急把往里屋推,说:“没你的事,在房间里待着别出来!”
姚周翔三步并作两步走,抢到大厅,愤愤地说:“不敢让你女儿见人么?你能让她躲上一辈子都不出来?”黄田田陡见他凶悍的面容,再听他的猜知是因为自己的事,感到很疑惑,就问:“您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她爸爸直把她往里屋推,她也急了,挣扎开来,哀声说:“爸,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事情啦?不论是不是我自己做的,总该让我听个明白吧!”姚周翔冷冷地对黄根宝说:“你女儿的话很对!是非曲直,总有明白的时候,到那时你女儿又该如何自处?你能保得了她一辈子?”
黄根宝的喉咙发出一阵阵苍老的痛苦的声音,他用力把烟头掼到地上,双腿突然间没力量似的身子一下子倒在脱落的只剩下油漆星点的椅子上,粗糙的大手朝刀刻般的额头上重重地敲了两下,长长地叹口气。刘琪递根烟给他,他摆了摆手没要,刘琪就给自己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劝他说:“说出来吧!”黄根宝又叹了口气,终于把藏在心里快发霉的话吐出来了:“田田这孩子曾遭遇一场车祸,在医院里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谁也不认识,就爱缩在床上发呆、有时还自言自语。后来突然好了,我们就把她带回来了,可有时还是犯这个毛病。医生说她这个症状可能是什么人格分裂,还说得这个病的人全世界也不见有几个。”刘琪听了一怔,这个病他还只是在电影上见过,一直对得这个病的人很有好奇心,没想到在现实中还真遇上了,心里便产生了无限的新鲜感,看了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黄田田,心里想人格分裂的人也没什么不同嘛。姚周翔惊讶地说:“人格分裂?那她杀人时怎么回事?”黄根宝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姚周翔无情地追问:“你老婆的死是怎么回事?你可别隐瞒!”黄根宝沉默了会儿,突然痛苦地吼道:“我不知道!”他痛苦的声音终于让姚周翔坚硬的心肠开始融化,姚周翔开始用稍显柔和的声音说话了,问黄田田:“你妈妈走的时候你在场是吧?”
黄田田摇头。姚周翔疑道:“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不在场,还是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如果黄田田回答不记得自己当时在不在场的话,他就可以却定黄田田当时正在犯病,而正因为她犯病才导致她妈妈死亡的。黄田田的回答证实了他的推论,她确实不记得自己当时在不在场。刘琪问黄根宝,她妈妈死在正犯病的女儿跟前。黄根宝无声地点了点头。黄田田噗地一声跪在爸爸的脚前,扯着他的衣角哭问是不是自己害死了妈妈。黄根宝抱着头不说话。黄田田软倒在地,他不说话便是承认了,抱着爸爸的双膝哭了一会儿,突然双手抓头,把额头往地上磕,泣不成声地向着地底下的妈妈说对不起。黄根宝吓得忙把女儿抱住,抬头问安、姚:“还满意不?还有什么要问的?”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的刘琪望着姚周翔。姚周翔向黄根宝抛下一句:“你女儿杀了人到底是要偿命的!”转身便往外走。刘琪跟出去,心想便是黄田田向警方承认了自己害死了人,无凭无据警方还是没法起诉她。
姚周翔跑到路边树林子里坐下乘凉,对刘琪叹说:“怎么刚才我看着那对父女心头发软,不该心软啦,那个死丫头害死我两名同事,是我的仇人。”刘琪提出一个疑问:黄田田是怎么取人性命的?姚周翔说:“这个问题恐怕就不好解决了啊!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就可以将那个死丫头绳之于法了。”
“她是个精神病人,法律上可能不会判她杀人罪,而是将她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姚周翔想了想,说:“那样也好,反正让她再杀人。”两人沉默了会儿,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她人格分裂了,可是分裂出来的人格并没有犯罪因子,反而显得特别地怯懦,那她为什么会杀人?会不会有第三人格的存在?”
“我觉着吧,想弄清楚这个问题,还是得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她是怎么杀人的。”
“也是。张子豪死的时候,她只是缩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然后突然间张子豪就倒了下去,死了。看起来张子豪的死似乎和她没有什么关联。”
刘琪摇摇头,表示自己的脑袋里一片乱麻,发了会儿呆,问:“你说要测一下怪物的骨头里碳—14含量,测了吗?”
“县城里没仪器,测不成。我取了一小块骨头,寄往X博士那儿,请他给测测。”
刘琪叹了口气。姚周翔问他为什么叹气。刘琪说:“害死你的两个兄弟的凶手已经找到了。而害死我老婆的凶手还没找到哩!”
“你老婆是因为被毒蛇咬伤而死的,你还不接受事实?”姚周翔不耐烦的说。
刘琪争辩道:“我说过的,我老婆从来不爱爬山的,她的死我总觉着不正常。”问姚周翔:“现在我该怎么办?”
姚周翔表示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做,说:“要不我们先等等X博士那边的结果,看看到底有没有第二只怪物。”刘琪说这样也好。发了会儿呆,两人拍拍屁股回去。经过高阳山脚下,见一户人家门前聚了好多人看热闹。姚周翔提议也过去看看有什么热闹。挤进人圈里一看,刘琪不由得吓了一跳,一个十八九岁的蓬头垢面的小姑娘光着身子被人五花大绑着,正目露凶光对着人发狠狂吼,头顶上有伤口还在汨汨流血。刘琪和姚周翔忙绑着要给她解开绳子。村民急忙拦着不让解,说:“不能解!解开了她要咬人的。”
姚周翔讶然道:“咬人?怎么她得了狂犬病?”
村民们说不是。刘琪说:“怎么着好歹给她穿上衣服呀!她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忍心对待她?”
一个村民发怒说:“我们也不知道她是哪儿的人,估计就是深山里跑出来的野人吧!”
野人?刘琪想到了葛老头儿说的话,这个小姑娘会是一直生活在深山里头的野人?那个村民接着说:“我儿子带着新媳妇在高阳山上玩,被她从那个古墓里窜出来,咬了我儿媳妇一口,我儿子背着媳妇跑下山来,她就一路狂追下来。几个大汉上前拦她,她发了疯似的,见人就咬。我一锄头把她敲晕了。我真该一锄头敲开她脑袋瓜子!”刘琪批评说:“你怎么还有杀人的念头呢?”那个村民指着小姑娘愤愤地吼道:“我媳妇被她给害死了,我杀她报仇不该吗?”
刘琪奇了怪,问:“你媳妇不就是让她咬了一口吗?”
那人悲愤不已地说:“死了!我媳妇死了,嘴唇发紫,像是被蛇咬了一样。就是给这妖精害的!”一位老太太直嚷着叫男人们闭上眼睛,叫人取来一件花大衣,抛到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很害怕地滚身躲开。老太太急叫:“你们谁快给她围上,围上!有伤风化!你们男的快别看!唉,作孽哟!作孽!”
一个小伙子哭着一路跑过来,上前就是给小姑娘重重的一脚,被姚周翔拦住了没能再踢。小伙子哭着喊:“让我踢死她!踢死她!我爸让她咬死啦!”老太太惊讶地问:“什么?你爸爸也死啦!作孽哟!快带我去看看!”
姚周翔让小伙子搀扶老太太去了,见刘琪发呆,走近他问:“你在想什么?”刘琪说:“我在想她的嘴巴怎么会有毒?我老婆是不是让她给咬死的?”没等他说完,旁边一个人提醒姚周翔小心。姚周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大叫起来,原来那个小姑娘滚到了他脚边,一口咬在叻他的小腿上。村民们忙施之以脚把她给踹开了。这一口咬得好不结实,姚周翔想扯开自己的腿,却把她拖了近半米远,才分开来,可惜了裤子被她撕咬绽线了。姚周翔吓得直喘粗气,看了看腿上说:“还好,隔着裤子咬的,没事!”和刘琪一起看望了下被小姑娘咬死的人。刘琪心头咯噔了下,想到田斌古讲的黄圆圆的故事——一条狼狗咬了黄圆圆一口,转头倒毙。姚周翔神秘地问他:“你是不是想到了一个人?”刘琪知他也想到黄圆圆,疑惑不解地说:“她不是死了吗?”
“也许她逃过了怪物的魔掌。”
“要不要把黄根宝叫过来认人?”
姚周翔点了点头,没信心地说:“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他还认识不认识啦!”刘琪说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不认识,便是模样变了,总还记得些身体特征的。于是便教姚周翔在这里看着,他去跑一趟黄家。
黄家那边也出事情了,黄田田跑掉了。据黄根宝说,黄田田在他怀里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突然一阵胡言乱语,然后满脸惊恐地拼命从怀里挣脱,他越要靠近她,她越是害怕,出了门就跑得没了踪影。问了下邻居,说是好像往山里去了。刘琪说要往山里找。黄根宝教不要追了,她每次一发疯都会往山里跑的,要不了一两天自己就会回来的。刘琪说山里面危险,坚持要追。于是两人眉头苍蝇似的在山里转了约二十来分,总算发现了目标。黄田田正缩在山沟里,一看见他们,吓得急忙往东边跑。这里离高阳山没有多远的距离。追了一会儿,已经到了高阳山的脚下。
黄根宝喘着粗气恨恨地说:“这丫头跑得真够远的!怎么跑到这里来啦?”刘琪说这里有什么不好么,想到自己的老婆就死在这座山上,对自己来说高阳山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方。黄根宝回答说:“这山上有座很大的古坟,传说上面经常闹鬼,对我们活人来说不吉利的。”刘琪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一笑置之,放眼山下,几户白墙黛瓦的人家炊烟袅袅,咬人的小姑娘就在山下的那里,无意中黄家的人还是来到这边,莫不是冥冥中注定的。抬头看时,碧绿的树草间,黄田田穿着一件白衬衫慌不择路地往高阳山上疾奔。
这一追就追到了邵双琳躺过的那座古墓前,勾起了刘琪的痛处。刘琪对着邵双琳躺过的那一小块地发怔,想起那日上来时满地的蛆虫令他作呕,今日想来直令他心头一阵阵地痛。发完怔,回头一看,已不见黄家父女二人。四下里观察,发现大石碑后面被杂草遮掩住的有个小洞,洞前有脚印,朝里面问了一声,里面传出黄根宝的回应。刘琪追进去看,这是手机响了,是姚周翔的来电。姚周翔愤愤地说也不知道谁报了警,派出所来了两位民警。两位民警不由分说,割断了小姑娘手腕上的绳子,叫人给她穿衣。小姑娘乘机逃跑,往高阳山来了。大家正在全力搜寻。刘琪惊讶地告诉他,自己现在就在高阳山上。姚周翔道:“我的天!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啦?我现在在山脚和民警、村民们一起找那个小姑娘呢。她应该是正在往山上去。你自己小心点!”那个疑是黄田田的小姑娘可不好对付,见人就咬,被她咬上一口,小命就从此没了。而且对付一个小姑娘,刘琪还有下不去狠手。这让他有点纠结了,心里只盼望着山下的人赶紧抓住她,别让她跑上来。
沿着小洞往下走不多远,出现一个小石门,石门已经碎得不成样子,应该只有炸药才能对它造成如此破坏。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壁的浮雕尽善尽美,瞧来这个墓的规模小不了。根据不成形的石门可以断定这个大型的古墓早已被人光顾过,宝贝东西不用说是所剩无几的了。刘琪打开手机照明,追了没两步,被前面的黄根宝挡住了。黄根宝发出嘶哑的悲痛的声音,一声声喊着黄圆圆的名字。刘琪先是一愣,忽然记起在深山石洞里时那个不一样的黄田田介绍自己时说的话——你们都弄错了,其实我是黄圆圆。黑暗里回声飘荡,听回音前面的空间似乎很大。刘琪照了照周边,发现已经走到甬道尽头,左右两边架着两个很大的黑铁锅,里面有未烧完的短短的一截灯草,油已经燃尽。绕过铁锅,再往前是一大堆陶瓷器皿。刘琪把手机合上,示意黄根宝不要出声。黄根宝会意,连呼吸也屏住了,倾听动静。静悄悄的洞中唯有断断续续的颤抖的呼吸声,是从正北方向传来的。刘琪说:“她躲在那儿,我们悄悄摸过去!”两人大气不敢喘一声,摸着黑悄步往北而行。
黄田田的呼吸声渐渐近了。刘琪撸了撸袖口,准备待到再进一点,飞身扑上去抓住黄田田。偏偏这时甬道里“啪啪啪啪”一阵急促的光脚疾跑声音。刘琪心里一凛,想:“是她来啦!”正是咬人的小姑娘来了,刘琪想在这黑暗中不能与那毒蛇一样的小姑娘近身搏斗,无疑是送死,不由得暗暗叫苦。耳听得她跑进来后,在正北方铁锅边停顿了一下,鼻子用力嗅了嗅,然后飞快地冲向黄田田藏身的地方,“啊啊啊、喔喔喔”野兽般嚎叫起来。刘琪心道:“不好,黄田田有危险!”现在的黄田田是谁的话也不听,叫她躲开怕是无济于事,反而把自己给暴露出去。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黄田田竟然开口和那个小姑娘说话了:“是你呀!你跑到哪里去了?有人要抓我,你帮我挡住他们。”
刘琪一愣,想怎么那个疯丫头和黄田田站到一块了。黄根宝自言自语说:“她在和谁说话呢?”话刚说完,刘琪感觉到头顶上一阵急风拂过,跟着便是黄根宝痛苦的叫声和那小姑娘野兽般撕咬的声音。黄根宝像是被小姑娘咬中了,手脚使尽全力地踢打她,嘴里骂道:“你个畜生,滚开!滚开!”他还不知他的性命已经被那个小姑娘拿在手中。黑暗中野兽般的撕咬声让刘琪不禁地颤抖起来,想到小姑娘听声辨位的惊人能力,更让他吓得停止了呼吸,匍匐在地上,朝着甬道的方向爬行。耳畔的撕咬声停止了,只剩下黄根宝的惨呼:“安队长,安队长。救命啦!我半边身子麻了,我站不起来!救我!”刘琪不敢出声,也不敢伸手去拉他,咬紧了牙关只装听不见,心里想反正他中了蛇毒,都已经麻了半边身子,把他拖了出去也是一死,何苦伸手就他把自己也搭进去。
身后黄田田惊讶地说:“你咬的人是我爸爸呀!你怎么把他咬了呀?唉,咬了就咬了吧,反正这里没人会救。”忽然又兴高采烈地对咬人的小姑娘说:“唉,对了。你说要是你又能毒死人,又会救活人,那该多好玩呀!一边咬,一边救,那会是怎么样的情形?哈哈哈哈。”小姑娘似乎不会说话,嗷嗷叫了两声。黄田田把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幽幽地说:“和你在一起最开心啦!”瞥了爸爸一眼,邹起秀眉,娇嗔着对小姑娘说:“那个家伙其实很坏的。我一个人待在水潭子里头哭着喊着不知道多害怕哩!他也不来看看我。”
刘琪听得毛骨悚然,想:“疯啦!疯啦!真的疯啦!知道自己的爸爸要死了,还有说有笑,真够没人性的!”发现手脚有点不听使唤了,心里骂道:“刘琪呀刘琪,两个小丫头就把你给吓倒了啊?你也太不中用啦!”又想:“也不怪自己没用呀!这两个丫头不是一般的人啊,一个是变态,一个是野兽一样的毒人。我怕她们是情理之中的事,有什么丢脸的?就像遇见了鬼怪,吓得尿裤子谁也不会笑话谁的。换个人恐怕手脚软得爬也爬不动了。”这么一想,倒是蛮受用的。
外面传进来吵闹声。两名民警和一干村民们追进古墓里来。其中两个村民举着燃烧的枯树枝,腾腾的火苗照见了刘琪趴在地上丑态。刘琪连忙从地上挣扎起来,手扶着石雕,才没让吓软了的腿软到地上,说:“哦,你们来啦!我刚刚摔了一跤!快,抓住那个野丫头,她又咬人啦!”两个民警打着小手电筒走过去,照见黄田田和小姑娘。她们正坐在一口石棺上,脚踩在石棺前的食案上。小姑娘手里抓着元宝蜡烛,咬了一口,感到难吃,正要丢掉,被手电筒照着,惊恐地把元宝蜡烛扔向他们,然后蹲在石棺上做出凶狠的模样。
姚周翔指着小姑娘叫奄奄一息的黄根宝辨认:“她是不是你女儿黄圆圆?”黄根宝拼着仅剩下一点劲儿愤愤地叫道:“你胡说什么?不可能的。我小女儿一定早不在人世了!”姚周翔想了想,又说:“你说说,你小女儿有什么特征吧!”
黄田田这时显得很生气了冲着爸爸说:“你这么希望我死么?”毒血已经流遍全身的黄根宝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地发颤,面皮青紫,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说:“你是田田,不是圆圆。你个死丫头,你怎么就疯了呢,你呀?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当初我就不该留你呀,可怜了圆圆呀,一个人在深山里······”姚周翔发现了问题,说:“你的小女儿不是死在水潭子里吗?怎么你说······什么深山?”
黄根宝长叹了口气,声若游丝说:“到了今天这地步,我不妨说了,她呀没死在‘死亡之潭’。我是骗田田的,当初他们去了‘死亡之潭’不假,可是圆圆和她一起回来啦。那天我把她丢在了深山。放到‘死亡之潭’就是一个死呀!怎么忍心?”姚周翔惊讶不已,由此看来咬人的姑娘必定是被遗弃的黄圆圆。刘琪心想,放到“死亡之潭”不忍心,把一小孩子丢进深山就忍心啦!问为什么要丢掉黄圆圆。黄根宝说:“这孩子是个妖精啊,生吞毒蛇,学校里容不下她,放到家里又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只好丢掉。”“只好丢掉”四字没来得及说完,人便咽气了。刘琪心想这个咬人的姑娘无疑就是黄圆圆啊。
黄田田从棺材上站了起来,气得哭喊:“胡说!胡说!他胡说!他把我丢进‘死亡之潭’任我在里面哭喊也不理。里面的怪物天天缠住我不放,让我痛不欲生!都是他害的!他想狡辩!如果不是有小美的陪伴,我无法活到今天!”
村民都惊骇莫名地望着她。民警要过去抓人。黄田田道:“你们不要过来。这里是我和小美的地方,你们都出去。”姚周翔请民警再容他问几个问题,他指着咬人的姑娘问:“她就是小美吗?”黄田田点头。姚周翔问她们怎么认识的。黄田田说:“我们很早就认识啦!那天我听到他叫我,我就去了啊,然后就遇见了她。当时她就这么小,现在长这么大啦!”
“那个他是谁?”
“哪个他呀?”
“就是叫你过去的那个他。他是谁?叫你去了哪里?”
“你想知道些什么?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们都出去。”
“我没恶意。我不会伤害你。”
“我记得你。在山上时,你对我好凶。他不会放过你的,小美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是谁?你叫他出来!”
“谁?”
“就是那个他呀。你叫他出来!”
“他出来?他不出来。他不在这里。”
“他在哪里?”
“他不在这里。”
“他在哪里?你叫他出来!你没法叫他出来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是不是?”
黄田田大喊一声,缩到被她称作小美的姑娘身后,抱着她的腿,抓狂道:“不是!你不要问我,不要问我!他不在这里!小美,小美。帮帮我!帮帮我!我害怕!”
刘琪看着姚周翔喊得脸都红了,拍了他一下。姚周翔问什么事。刘琪说:“我想到电视里面的情节,好像人格分裂的人不能受刺激!”姚周翔说的兴起,骂他扯淡,说:“我就是要她认识到她脑子里面的那些假东西,逼她说出她怎么害人的。”转向黄田田,继续气势汹汹地追问:“没人帮得到你。说吧,你怎么害死你妈的?怎么还死我那两个同事的?”黄田田抱头痛哭,说:“我没有!我没有害死任何人!”
腾地一声,小美像只猴子一样蹦了过来,扑向姚周翔的脑袋。措手不及的姚周翔吓得双手抱头,缩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两位民警闪电般一齐出手,一个抓住小美的双脚,一个按住她的脑袋,把她从半空中扑落,死死地按到地上,双手背后铐住。
黄田田站直身子,眼露凶光,直指着姚周翔,神态完全变了一个人,恶狠狠地说:“你想知道谁害死了你的同事?我来告诉你凶手是谁。凶手就是我!”刘琪惊骇的脱口而出说:“她还有第三人格?”姚周翔嘿嘿冷笑着说:“没错!黄田田为人和气,‘黄圆圆’性格怯懦,都不像是会杀人的,肯定有第三人格的嘛!哈哈,我真就没猜错!”朝这第三个黄田田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杀死那些人的?”
“我看你是在找死哩!我没名字,我就是‘死亡之潭’里的那只怪物!”
刘琪惊道:“想不到黄田田还把自己创造成了吃人怪物。”
姚周翔道:“她不吃人的。”
“不错。我是不吃人,呵呵呵。原来的那只又大又笨的怪物被我弄死了。我是新的怪物。你不是要见我吗,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看够了么?我也看看你!”这一个黄田田说完话,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姚周翔,充满了愤怒和邪恶的眼神在电光与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异样的光芒,她的眼睛仿佛具有魔力或者是磁力,把姚周翔给吸引住了。姚周翔愣愣地站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恨不能把眼珠子勾出来放到她身上好好看一来回。刘琪也被她的眼睛的魔力吸引住了,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侵入胸膛,钻入心脏,让心脏停止了跳动。不知从哪里射进来一束光芒,让他眼前明亮,让他感到如释重负后的轻松,长长地吐出胸膛里的废气,身体轻飘飘地平地而起,随风荡漾着,仿佛在这一刻,地心引力突然地消失了。刘琪感到心境平和了许多,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烦恼,也没有牵挂,一切都是那么地舒适,就像是奔跑在芳草野地里,沐浴在阳光、春风中。俯视下面,他看到了好多人横七竖八地躺在这个黑暗的古墓里,在人堆中,他看到了自己。
第六章没有终结
白刘威很信守承诺地把关于“死亡之潭”和黄田田的第一手资料给了金晓霭。金晓霭翻开第一份,记的是在深山石洞里的发现和X博士给异形骨骼碳-14做出的测验,结果是异形骨骼死亡时代甚短,应该不超过一年;第二份记得是姚周翔根据黄田田的种种表现的推断。第三份是在高阳山古墓里搜集到的资料。金晓霭拿着第三份资料笑得花枝乱颤说:“这份资料太宝贵啦!警方严密封锁了高阳山惨案,里面的情况很难弄到手的,你是怎么弄到的啊?”白刘威说:“案子发生的那天,我打电话给姚叔,无人接听。我就怀疑是出事情了,于是我就急忙赶过,好在赶在警方前面,要不然我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金晓霭玩笑地说:“你这么做可是在破坏现场证据哟!”一边看着,一边叹道:“这场高阳山惨案让人琢磨不透啊!十多条人命,一下子就没了!想想都可怕!你说会是什么力量使得十多个人的心脏全部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白刘威望着挂在墙上的姚周翔的画像,哽咽着说:“我怎么知道?这次出来考察,想不到只剩下我一个人回去。”
“你们那位X博士知道吗?”
“知道。大前天晚上我就把情况跟他说了,他很伤心。叫我今天回去。”眼睛盯着金晓霭,看她做何反应。
金晓霭表情很平淡,没问他回去的事,只说:“高阳山惨案也说了?他会有惊人的猜测吧!”
白刘威感到自己的感情受到欺骗,心里骂自己傻,被这女人耍了还不知道,其实她只因为自己会给她新闻资料才佯装和自己亲近的,自己还把热脸蛋往冷屁股上贴,拿着这些资料笑着脸去讨她好。肚子里又羞又愤,又不好发作,拉长着脸回答说:“他说,造成二十多个人在没有任何征兆下瞬间死亡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次声波,一个是眼睛。”
“次声波我知道,它的每秒钟振动频率低于20赫兹,当它和我们人体内脏的振动频率相同时,会引起人体内脏共振,就可以杀人了。”
“我猜应该不会是次声波杀人的。因为次声波的杀伤力很大,范围很广,如果是次声波杀人的话,程正军和张子豪死时我们已经不再了。”
“这么说是眼睛杀人咯,可是眼睛怎么能够杀人?”
“X博士说,人的眼睛好比是一个光电子系统,可以接收和发射信号,从眼睛里射出来的反还射线像激光或X光一样敏感的,会影响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大脑,甚至是整个身体。当人在非常激动的时候,从他眼睛里发射出的射线就会增强,而伤害到他人。当然,不是每个人的眼睛都会伤害到人,也是因人而异的,就像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爱因斯坦那么好的头脑,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李小龙那么好的体能。”
“唔。我听说斯大林的眼睛可以使人麻痹,就是这么回事吧?”
“唔,可以这么讲。”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自己的眼睛杀死了他们?”
“这只是X博士对这起事件的一个猜测,你是不是感到很荒诞?”
“有点。就像听到说张宝胜的超能力。”金晓霭撇了一下嘴,微微笑着说。
白刘威说:“张宝胜的超能力固然是假的。可是人体确实有很多潜能没有被开发出来,对于社会上频频爆出的超能力事件,我们不能一概认为是假的。虽然当中绝大多数是假的。我觉得用眼睛杀人更像是教科书上说的——当人将全身肌肉向一个方向使劲,就可以举起一辆数吨重的卡车,我们都觉着不可思议,可是事实就如此,只因为我们自己不能办到。”
“你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金晓霭说,“会是黄田田用眼睛杀了他们吗?”
“不能这么早下结论,不过她是最可疑的了。”
“你说的眼睛杀人什么的,我可不敢写到报纸上。”金晓霭撇了下嘴,从新拿起资料看着上面的文字,发现中间还夹着一张照片,问:“这里面说的咬死数位村民向高阳山逃窜的野人,是怎么回事?照片里被光着身子绑着的是谁呀?怎么这样对待一个女孩?”
“住在高阳山脚下的村民告诉我的,说是当天有个裸身、模样邋遢的小姑娘从高阳山上跑下来,咬伤好几位村民,被她咬过的人像是中了蛇毒,都中毒死掉了。照片里被绑着的就是她,是我从姚叔的手机里翻到的。”
“蛇毒?人的口腔怎么会分泌蛇毒呢?这也太荒诞了吧!”
“那天在深山里田斌古说的关于黄田田的妹妹黄圆圆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金晓霭摇摇头说:“那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吧!”白刘威说:“嗯,是的。田斌古说黄圆圆自幼爱生吞毒蛇,因为常年服食,体内吸收了大量蛇毒。一日狼狗咬了她一口后转身跑没多远就死掉了。”
金晓霭张大眼睛说:“好恶心呀!是狼狗死掉了?哇,这么说那个黄圆圆就是个毒人呀!你是怀疑那个咬死村民的小姑娘就是她?”
“这点无法确定。我想应该不会是她。因为黄圆圆早在多年前就掉进‘死亡之潭’了。”
“掉进那里的人就没有活着的可能呀!”金晓霭说,“高阳山古墓中也没见到那个小姑娘的尸体?”
“没见到。”
“那可怎么办?现在黄田田的老爸也死了,那个姓安的也死了。我们无从查起呀!”
白刘威说:“警方已经组织人手地毯式搜索那一片山林。希望能够抓住那个毒人吧!”
金晓霭说:“她太可怕啦!一定要抓住她,不然知道还要死掉多少人呢。”拿起照片又看了看,说:“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居然是个毒人,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呵呵。那个黄田田也没消息?”
“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你给我的这些资料,实在太宝贵了。我得赶紧回去写稿子,明天就把它们登头条!”金晓霭把资料放进挎包,向白刘威招手说再见。白刘威招了招手,在她快要踏出门去的那一刻,忍不住叫住她,想羞辱她一下,想想又觉得毕竟是自己自作多情,何必自讨没趣,于是说:“你······这就要走啦?不多一会儿?”最后一句是客套话,也是因为“贼心”不死,想再试探她的态度,希望自己判断错了,或者说是希冀有峰回路转的机会。
“我得回去写稿子呀!”
“噢,那······再见!”白刘威说,心里想这丫头明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却还装作不知道,真是可恶,“明天有空吗?”金晓霭无奈地表示明天很忙,然后在门口转无奈地表示明天很忙,然后转出门口走了。白刘威确定自己被耍,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碎了,羞愤的本来雪白的脸皮涨得血红,冲着门口啐了一口。爱情梦想破碎的他决定花钱找个女人痛快一下,离他住的旅馆不远有条巷子,巷子里有十来家洗头房、足浴室,其实挂的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招牌,是县城里人尽皆知的有名的所在。店里面的粉红色灯光照得整条巷子都红了,女人们画着浓眉,活像毛笔字里的两横,打着熊猫眼的眼影,扑粉喷香,倚门卖俏。白刘威才朝巷子看了看,便被巷口几个女人给扯了进去。
痛快完了的白刘威离开巷子后,立马火上来了,兜里的钱包不见了。他气冲冲地跑回刚才去的那家店,拉住小姐叫她还钱包。才说了一句话,就被几个女人围攻上来,骂得他还不上嘴,叫他快滚出去,再不滚便打电话告他敲诈。打不着狐狸反而惹得一身骚的白刘威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临走时来了个精神胜利,冲着那家店高喊:“你们就是三八、婊子加抢劫犯!以后你们花钱请大爷来,大爷也不来啦!”
回到旅馆,倒头躺到床上,想痛快睡一觉,可一想到现在囊中空空如也,远不说买车票的钱没有,连明天的房钱也拿不出了,越想越气,越气越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后,决定还是到外面散散步。
县城不大,走着走着,就到了城外。天色也暗了下来。田野里几位农人插完秧,收拾收拾回家去了。田里散发出来的泥土气息和秧苗的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整个田野。雾霭缭绕的山上出来的鸦声、水里的蛙声和鸡犬的叫声予人以一种安祥宁静的感觉。白刘威感觉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坐在田埂上欣赏着这幅祥和的夜景。
对面的树丛里闪出一条人影,看上去是个女孩子,疲惫地往田野里跑来。白刘威心道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晚才从山里面出来。从她刚出来的树丛里又冲出来一道人影,跑得很快,很快就要追上前面的女孩子了,可是却在就要追上时,又停住脚步,不去靠近她。女孩子显得对她很不耐烦,想赶她走却又赶不走,只好拼了力气继续跑,看见了白刘威,边跑边朝白刘威喊:“前面那位大哥,帮帮我!赶走这个野人!”是黄田田的声音。
白刘威惊讶地问:“你是黄田田?”黄田田应声说是。白刘威问她怎么了。黄田田说:“我被这个野人抓到山洞里去了。跑出来后,她就一直跟着我,赶也赶不走。请你快帮我赶走他。”野人?白刘威想起看山的葛老头儿说的话,他说在深山里生活着野人,不成想还真有野人。他想找根棍子把野人打晕,然后交给警方处理,可是找不到,只好从田埂边折下一根小树枝。然后冲过去,把黄田田揽到身后,野人看见他冲过来,毫无畏惧地迎上去。白刘威临阵不乱,看准了那个野人的脑袋,狠狠地用树枝抽她。野人疼得嗷嗷叫了两声,退回两步。白刘威才看清这个野人是个女孩子,浑身赤裸,头发又长又乱,脏兮兮的样子,朝着他龇牙咧嘴,做出凶狠的模样,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不过倒是很整齐的。白刘威脑子里浮现出照片上被捆绑的女孩子,她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想到那几个被咬死的村民,举着树枝的手就软了下来,对身后的黄田田说:“快跑!快跑!”
黄田田喘着粗气,无力地摆手说:“我实在跑不动了,我从你们去的那个山洞,一路跑到这边。实在没力气啦!”白刘威道:“那也得跑哇!被咬着就是一个死!”心里忽然奇怪她怎么没被咬,又说:“要不喊救命吧!把附近的人家都喊出来,吓走她。趁着她没发疯咬人,快喊!”他话没说完,咬人的小姑娘第二次向他猛扑,被他先是一跳,跟着闪开来,朝脑袋上又狠狠抽了一下。那个小姑娘喉咙发出吼声,被彻底激怒了,第三次扑上去。这次白刘威手中的树枝不管用了,连抽她三下也没能阻止她的攻势,吓得白刘威丢了树枝便跑。白刘威想到黄田田还在后面,回头想叫她快跑,正好看见小姑娘刚与黄田田擦肩而过,心里不由得叫苦,想这个野人根本没有伤害黄田田的意思,自己去救她,反倒惹火上身。黄田田吓得急忙喊救命。附近几户人家的狗听到声音,狂吠起来。跟着,从屋里冲出来几个壮汉,问发生什么事。白刘威喊道:“是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在山那边的村子里咬死好几个人呢!”那几位村民都听说了野人咬人的事情,一个个都拿锄头、抄扁担赶过来除害。三条大狼狗冲在前面,朝着那个小姑娘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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