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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血污的剑,撕碎了寒风,带着“呼”的破风声与冰冷的杀意,以及一往无前的勇气,砍向了活鬼,陆山的突然暴起,让张晨与黄胡从恐慌中清醒了过来,或许是那句“我剑即我命,即我荣耀。”点燃了两人,让他们从绝望的恐惧中,看到了来自信念的希望,恐怕这时的他们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剑即我命,即我荣耀。”
信念的力量有时候能战胜许多敌人,比如疲劳,伤痛,恐惧,但,显然它并非是呼喊四灵神的咒语,活鬼,不仅只是看着恐怖而已,他的力量超越了生前所能达到的极限,看似僵硬的身躯,却似灵猫般敏锐,对生命的渴望,以及对死亡的无奈,让它们更加的憎恨生灵,那双仇视一切的双瞳,在寒月的光芒下映射出血色的光芒,那是对生命的贪婪,这种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活鬼没有咆哮,或许是声带被腐坏了,或许死亡带走了他发声的权利,只是张着腐烂的嘴,露出粘着血块以及腐肉的黄牙,凶悍的冲着迎面冲来三人无声的嘶嘶着,口中的寒气在空中化作寒雾,不停四散。
三人的战斗技艺都非常精湛,两位贵族少年,虽没有像黄胡一般拥有生死三十年的山猎生涯,却在昂贵的贵族军事学院,学到了他们能学会的最好战技,两个战技出色,一个经过身死间磨练老山猎,三人配合虽说不是完美,但也让人无法忽视,一剑又一剑的连续不断的攻击着,只是这些攻击,却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击中活鬼。
这具活过来的僵硬尸体,仿佛幽灵一般在三人的剑雨中游荡,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不停的呼出寒冷无比的气息,那气息的低温,能冻住一条流淌的小溪,它让三人浑身打颤,身体渐渐开始僵硬起来,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活鬼那能撕碎钢铁的双手,他们似乎已预感到了,胸口被那双沾满血污与灰泥的手撕开,鲜血从眼前喷发而出,或者被直接拗断脖子,在死前或许还能看到自己的背部。
“不。”
不甘的愤怒再次让三人爆发出了一股新的力量,只是这力量在活鬼的强大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仿佛一碰即碎的薄冰。
“这就是超越生死的力量吗?”张晨感觉一切都变的如此安静,如此缓慢,没有呼啸的寒风,没有同伴的怒喝,没有钢剑的破风声,也没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看着眼前缓慢却越来越接近的手,忽然,他平静了下来,坦然的面对了这一切,原本的恐惧,愤怒与不甘,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对亲人的思念,对母亲的思念,“不知道妈妈会不会还在为我的任性而难过。”他笑笑。
为了追寻他尊敬的叔叔的足迹,他不顾家里反对,不顾眼泪婆娑的母亲,来到了这里,成为了一名山猎,这里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现在则是他即将埋葬的地方。
记得山猎军营的广场中央有一块来自先辈的碑文,写着,“我们来到这里,我们也将死在这里,因为我们热爱这里,热爱这个国,我们要用滚烫的血液守护这里。”
这是每个山猎的信念,每个山猎一直为之抛洒热血而无怨无悔的信念。
在闭上眼睛静等一切结束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双手,以及一个有力的撞击,把他撞离了死亡的边缘。
“为什么?”是陆山,这个被他放在与野蛮人同等位置的人,用尽所有力量扑倒了他,而他自己则被活鬼撕开了背部的血肉,留下了四条流不断淌着鲜血的血痕,张晨甚至能看到他肌肉不止的抽搐,鲜血争锋般从伤口流出,张晨震撼不已,脱口问道。
“敌人只能拿走我的心跳,却不能带走你,我的兄弟。”陆山边笑边艰难的支起了身体,随之把脸抬到可以俯视张晨的位置,用尽了全身力量怒吼道:“你个混蛋,谁允许你死的,当年谁在学院,兴师旦旦要成为山猎的指挥官,谁又誓为这个国,倾尽热血,难道我就这么跟随一个懦弱的胆小鬼,来到这块蚊子多过小妞的鬼地方吗?”
“敌人只能拿走我的心跳,却不能带走你,我的兄弟。”这是那些无名的先辈们留给他们的唯一纪念,有太多人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也有太多人离开了这片土地。离开的人憎恨这里,留下的人深爱这里。而他们之间唯一不变的,便是来自兄弟的心跳声。
黄胡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信念再也无法支持他的身体,疲劳与寒冷,让他眼皮变得沉重无比,像是挂了两个百斤的铁球,在最后凭借着多年的生死经历所磨练出的自然反应下,用剑格挡住了来自活鬼的一次攻击后,整个人便被重重的甩在了地上,彻底晕厥了过去,晕厥时,他手中依然紧握着那把破败不堪的钢剑。
陆山与张晨也已经失去了再次战立起来战斗的力量,两人双手互搭在肩上,笑着,紧握着手中钢剑,此时华丽的长剑早已不在娇贵,它沾染了血液,变得血气十足,它拥有了信念,变的无所畏惧,而即将它又会引来死亡,这便是它的归宿,一个属于山猎的归宿。
“我们来到这里,我们也将死在这里,因为我们热爱这里,热爱这个国,我们要用滚烫的血液守护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念起这句碑文,这是来自山猎的信念,是无所畏惧的勇气。
活鬼,没有人类的热血,也没有任何怜悯,杀死所有生灵喝下他们热烫的血液就是它唯一想做,也是即将要做的事。
寒风依然在肆虐着,死亡也即将来临,而两位少年贵族心里,此时,没有任何的恐惧,有的是直面的勇气。
这就是属于山猎的一种情怀,一种尊严。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活鬼并没有再向他们迈进,反倒警惕的巡视着四周。
“呼呼”的寒气,从他腐烂的口腔中喷发而出,慢慢形成了一层冰晶薄膜,覆盖住了它的全身,只露出血红充满暴虐与阴冷杀意的的双眼。
这双眼睛充满着贪婪,不过下一刻,一只手掌便覆盖在了上面,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咔”声,强大无比的活鬼,随着破碎的冰晶彻底碎成了冰渣,它甚至连最后一丝挣扎都没有,不管是腐肉,还是那肮脏的黑色血液,都被化作了碎冰,随后被这只充满力量感手掌,在一握之间,捏成了粉末。
“大人。”
此刻的“尊”已不复年老的摸样,原本银白的短发已转为黑色,没有任何褶皱的脸显得菱角分明,英俊洒脱,皮肤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光泽,柔和的双眼充满着笑意,不再那般严厉冷漠,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懒散却又超脱的感觉,唯一不变的就是那身祭司长袍以及黑色高冠,还有一身属于强者的气息。
“尊”的面貌大变,不过张晨与陆山还是在第一眼,确认了他是谁,两人内心的激动让所有话语都堵在了口腔之中。
“一切都结束了,不用担心。”他笑着抬起头,看着一颗代表一切开始的流星划过天际。他的笑非常温馨,又有着洒脱超凡意味。“一切也才刚开始。”最后他说了一句让张晨与陆山无法明白的话,留下了一些药物,离开了。
张晨笑笑,对着身侧的陆山说:“我想你没明白一件事,不管在那里,蚊子永远都会多过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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