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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件一件地过滤着近几个月里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这次中毒说明一件事——我曾经接触过那种物品,那种被病毒附着的物品!我到底是碰了什么,吃了什么,还是喝了什么?中毒的过程发生在路上,在警察局,还是在家里?
经过半天的冥想,我一无所获。我去过的地方,同事们都去过,我用过的东西,全人类都用过。难道我中毒是因为抵抗力弱?难道路上那些活蹦乱跳的小破孩比我抵抗力强?不,我一定忽略了什么,我一定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就在我绞尽脑汁时,耳边突然响起“嘶啦”一声,这声音音质特殊,震耳欲聋。我受惊不浅,立刻起身开门,想看看隔壁邻居在做什么科学试验。
门刚被打开,便传来邻家女主人生气的声音:“玲玲,轻点儿,吵死了!”——原来,噪音是邻家小妹弄出来的。我摇了摇头,关上了门,继续冥思苦想。
我命关天,必须尽快破案!
第二天,我准时来到警察局上班。为确保在毒发自尽时有人护驾,我无时不刻地与同事们为伍:一起出行,一起吃饭,一起工作,一起方便。一连几天,我都没有表现出自残的迹象,但却明显地感到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时常萎靡不振、头晕眼花、意识模糊、灵魂出窍。在此期间,小李看我的眼神一直有些异样,但我熟视无睹,随他凭空怀疑。
每当夜深人静时,焦虑和恐慌便汹涌而至。我担心自己随时会开窗跳楼、操刀自残、手插电门、嚼舌自尽。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我并不指望自己死得多壮烈,但也不想死得太悲催。
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毒的扩散日渐严重,自杀事件频频发生。从中国成立到几个月之前,所有的自杀事件加在一起,也没有这几个月里的多。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国务院就会取消计划生育的政策,以防止突发性灭国。
这天傍晚,我站在41路车站等车。自从上次在这里自杀未遂后,每次来到这时我都心有余悸,唯恐自己再次发生虚假的幻觉,继而撞向真实的卡车,麻烦环卫工人加班扫血。
等车期间,我看到邻家女主人带着小女孩来到车站。小女孩全神贯注地眺望着车子开来的方向,似乎着急赶车。片刻后,她突然上前一步。我抬头望去,只见一辆88路车正朝车站驶来。88路车是开到哪里去的,我怎么没印象?在我思索之际,小女孩又上前数步。女主人见状,赶紧拉住了她,却遭到她的反抗,于是两人拉扯起来。
顿时,我的心头闪过一丝惊恐。我猛然想起,88路车根本不在这里靠站!难道……小女孩不是准备上车,而是准备撞车?!
88路车的司机按起了喇叭,提醒前方的母女俩注意看车。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狂性大发,拼命地冲向汽车。女主人用力一扯,只听“嘶啦”一声,小女孩的衣领竟被扯断,在惯性的作用下,女主人踉跄后退,小女孩猛然前冲!与此同时,周围响起了惊呼声!
我必须立刻拉回小女孩,免得她命丧当场!就在我准备起身冲刺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从脑中闪过:此时此刻,我看到的会不会是幻觉?!上次病毒派白衣女鬼诱导我撞车,这次它怕我起疑,便派邻家小妹故技重施!该死,在这种人命攸关的时刻,我竟然无法判断自己看到的景象是真是假!
真的,还是假的?救,还是不救?就在我苦苦挣扎之际,死神等不及了——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小女孩飞了起来!一秒钟后,她重重地摔到地上,与此同时,从她稚嫩的身体下蔓延出一片鲜红色的液体,强烈地刺激着众人的眼球。
女主人飞奔到小女孩的身边,扑倒在地,一边嚎啕痛哭,一边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女儿,然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涌出更多的鲜血!
转眼之间,现场陷入混乱:有人忙着叫救护车、有人忙着叫警察、有人忙着围观评论、有人忙着拍照留念……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确信自己所看到的并不是幻觉,而是一场完全可以避免的交通意外,一幕真真实实的人间悲剧。作为一名警察、一个男人,我完全有责任、有能力去拯救这个小女孩的生命,但是出于精神问题,我竟然在关键时刻犹犹豫豫,导致错失良机!此时此刻,自责、懊悔、痛苦和愤怒汹涌而至,占据全身,令我浑身发抖!
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就在我的眼前被生生地结束了!
邻家小妹的惨死让我对病毒的痛恨无以复加。我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消灭病毒!
在车祸发生后的第三天,我以警察的身份访问起女主人。这位年轻的母亲跟之前相比已判若两人,在短短的三天中,她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和生气,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您好,很对不起在这个时候打扰您,对于您女儿的意外,我很遗憾。我知道您现在很难过,但还是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回答一些问题。”我厚着脸皮道。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女主人的声音有气无力,明显是伤心过度所致。
我直奔主题:“您的女儿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有的!她以前很喜欢和我说话,但这阵子不知道为什么,对我带理不理的。有时我跟她说话,她完全没有反应,不知道在那想什么,偶尔还默默地念叨着什么。她这段时间一直魂不守舍的,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发生这种意外!”女主人抹了抹眼泪。显然,在她看来,小女孩是因为精神恍惚而死于意外,但实际上,小女孩正是死于精神恍惚!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表现异常的?”
“我不清楚,反正有好几天了!”
“在最近几个月里,她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我继续问道。由于个体差异,每个人在中毒后发病的时间不同,我不知道小女孩的中毒时间是发生在几个月前,还是在几天前。
“特别的东西?她能接触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她除了呆在学校,就是呆在家里,很少出去玩,尤其是在最近这段时间里,我们刚给她买了电脑,她每天一放学就钻进卧室里玩电脑。”
“玩电脑?”
“是的,她每天都玩几个小时。”
刹那间,“电脑”这个词在我脑中闪烁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在一个多星期前,曾听到过一阵非常刺耳的噪音,就是小女孩弄出来的!现在回想起来,那阵噪音十分耳熟——没错,几个月以前,在删除一个电脑病毒时,我的电脑音箱里曾经发出过类似的声音!
想到这,我立刻问道:“一个多星期前,您女儿是不是在玩电脑时,发出过一阵非常刺耳的噪音?”
“是的!当时她是在玩电脑,可能是在打什么游戏,我还赶紧叫她把声音调轻点来的!”显然,女主人对那阵刺耳之极的噪音记忆犹新。
果然没错!我和小女孩都被传染了病毒,而我们所做过的既相同又特殊的事,就是删除过一种雷人的电脑病毒!删除病毒……图像、噪音……刺激……传染……中毒……自杀……恍然间,我茅塞顿开!
“警察同志,您问的这些问题跟我女儿的意外有什么关系吗?”女主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好意思,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调查中,还不能确定什么,一旦有了结果,我们会立刻通知您,谢谢您的配合!”说罢,我匆忙地结束了调查,告别了憔悴不堪的女主人。
我已经通过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推断出一个结论!我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以便彻底证明这个结论,因为这个结论有些科幻!我可不想被领导当成神经病!
一刻钟后,我来到杨政家的门口,访问起他的母亲。杨政在几个月前跳楼自尽,因此他母亲的状态比刚才那位好不到哪去。
“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您还记得我吗,上次的那个警察。”我一脸诚恳。
“哦,我记得。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您一些关于杨政的事。”
“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不便告诉对方这次调查的原因,于是果断地把责任推卸给国家:“不好意思,这是例行回访,用来做备案的,请您配合一下吧!”
“好吧,你问吧!”
“请问,您儿子……是不是经常玩电脑?”
“是啊!”
我心头一颤,继续问道:“那么,在他出事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电脑有没有发出过一些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这个……没有!”
“您仔细想想,比如……吱吱啦啦的声音……或者……特别刺耳的声音……您都没有听到过吗?”
“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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