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犹豫时,红尘的声音传来:“古息香就快要燃尽,只剩最后一卷尘世录。你看还是不看?”慕凡用行动回复她,凝思成笔,点开了最后一卷尘世录。
与前面两卷不同,这次的画面闪得很快,让人眼花缭乱,一开始就出现了眩晕感。
慕凡以为是心思杂乱,才造成这样的效果,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心神平复下来,还是无法稳定画面。成千上万的图画,在他脑海中瞬闪,毫无章法,不仅无法构成完成的片段,画面的组合也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现在所见到的的,全部都是天怜儿从小到大成长的画面。每个时期的她,玩耍的她,大笑的她,跟在素娘背后听话的她,在枯燥的祭祖仪式上,接受部落长老洗礼时,神情落寞的她,以及与阿烈偷偷溜出部落时,兴奋的小脸……
每个时期的天怜儿,她的双眸,都闪出不一样的光彩。几乎所有的画面中,都会将她的双眼画得十分夸张。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白的,唯独只有她的眼睛,加上了鲜明的色彩。
这些画卷与之前的写实风格不同。有一部分画得很抽象,慕凡只觉得,大概是因为她天赋异禀,与别人不同,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尘世录逐渐展开后,慕凡却疑惑了。竟然有很多画面,是完全空白的。
就是这些空白的画面,让情节无法连接起来。所呈现的东西并不通顺。
此时,画面突然闪到了婴儿时期的天怜儿。她还被包裹在襁褓中,由一个妇人抱着。那妇人的脸上满是绝望,她在恶劣的雨林环境中行走着,一路磕磕碰碰,还不时地低头看襁褓里的婴儿,她抚摸婴儿的双眼,留下泪水。
妇人的脸上除了悲痛,还透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坚定。
此时,妇人身后有人追了上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将妇人团团围住。大汉让妇人将婴儿交出来,妇人不愿,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孩子。大汉们只好强抢,过程中,妇人身中数刀,当场命绝。
重点是她护在身下的天怜儿。凶神恶煞的大汉们,没有放过天怜儿。
慕凡睁大着双眼,明明看到锋利的刀子对着襁褓猛刺了几刀。不说是婴儿,任何人身中数刀都必死无疑。
那是天怜儿?她……已经死了?慕凡在心中问自己,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他所见到的,所认识的天怜儿,又是谁?
正当他恍惚间,接连闪过几个空白的画面。紧接着,就看到那襁褓中的婴儿竟然腾空飞了起来。
慕凡不禁开始怀疑,这尘世录的真实性。
此时,房间里的气息开始变得紊乱,慕凡依稀听到外面传来了打斗声。他侧耳倾听。是陆舜与红尘打了起来。很快,听到陆舜着急地喊:“慕凡。肉眼无法看到的画面,就看天眼看!”
“你怎么可以这样。这红尘楼归我说了算,你今日坏了我的规矩,看我不收拾你……”红尘气急败坏地喊道,“不行,我要去灭了古息香。你们这是窥探天机。”
“天机?”陆舜狂妄而言,“若真是什么天机。你又如何能得知。要想灭了古息香,你先得过我这关……”
整个红尘楼都涌动着不安定的气流,外面的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慕凡一看旁边的古息香,这剩下一刻钟就要燃尽。心里着急得很。照红尘的态度来判断,关于天怜儿的这卷尘世录,似乎隐藏着很多玄机。
毕竟所有尘世录都是由红尘亲手制作。在她强烈的意念控制下,画面开始变得模糊。
慕凡立刻掐诀,用天启魔眸认真凝视着眼前的画面。原来,婴儿的尸体,并不是自己飘起来的。而是有人将她抱了起来,就算是在天眼的状态下,那人也是很纯净的虚空体。
只见那人将天怜儿带到了鹰桑部落附近,将手覆盖到天怜儿的伤口上,伤口自动愈合。最后,那人将手盖到天怜儿的双眼上。只消片刻,原本已经被刺死的女婴重新睁开双眼。
慕凡努力地想看清那人的脸。可随着门外红尘的一声大喝,画面瞬间消失。
一看古息香所剩无几,慕凡一心想着,要知道天怜儿的近况。
画面一转,到了月魔宫。
天怜儿半跪在凌璇身前。手握丹央剑抱拳。姿态像是在向凌璇请求些什么。脸上是坚定的神色。态度强硬。看得出来,她重伤未愈,脸上全无血色。应该是月魔宫大战后不久。
慕凡不禁好奇,她到底要求凌璇做什么。还记得,之前天怜儿有些惧怕凌璇。在凌璇面前总是很恭顺。
让他着急的是,天怜儿与漂亮娘亲凌璇并没有说话,只是四目相对。异瞳分别闪动着不同的光芒。许久之后,天怜儿终于垂下了双眼,双唇微动。慕凡看出,她在说:“请让我加入凤鸣宫,成为凤鸣宫的弟子。”
凌璇问:“理由呢?”
“凤鸣宫四大弟子已死。经过这一战后,凤鸣宫元气大伤,正是用人之际……而且,我无处可去……”
凌璇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点头道:“也罢,你就跟着流甄回去吧。我要必须要闭关一段时间。凤鸣宫先交给你们打理。就算是为了晟儿,我也该好好照顾你……”
“谢宫主。怜儿定会尽力协助流甄姐姐。”天怜儿仍然低着头。
慕凡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总觉得,她的模样很冷。从来没过她这样。不禁觉得心疼。总觉得她有什么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
转眼,到了黑夜。
星月当空,月魔宫一片静寂。
天怜儿独自练剑。她的丹央剑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丹央剑法中,关于中阴身的精髓,她也参透了一些。
突然间,她停住了。挺直腰板站着,盯着空气。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到悲伤再到恨。有层次地变化着。慕凡透过天眼看到,她的面前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应该是将她救活的那个虚空体。可是慕凡听不到声音,不知道天怜儿的情绪,为何出现如此大的起伏。
古息香仅剩最后的一点了。画面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慕凡果断地敲开了地上的暗格,拿出里面的谛听灵融到了骨血之中。
画面已经接近消失,慕凡只听到一句,“你要想得到你想要的。只能这么做。你别无选择……”
这是威胁,有人在试图控制天怜儿。可是慕凡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虚空体的脸。
画面再次变化。
天怜儿孤独矗立。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袭蓝纱飘来,寒烟停在她身后。此时的寒烟,看上去丰腴了许多。
“你想通了?”寒烟问。
天怜儿回头,盯着寒烟的肚子,只说:“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你还不打算告诉他吗?”
“告诉他什么?”寒烟无奈,“难道让我告诉他,我就快要死了?”
“不!”天怜儿说:“我们还有办法。只要你我联手。”
“可是慕凡已经死了。你这又是何必……”寒烟看着天怜儿说:“你……真的可以吗?”
“他没有死!”天怜儿斩钉截铁道:“我知道,慕凡哥哥他没有死。我的记忆,是假的。有可能你们所有人的记忆。都是假的……”
“你连现实都接受不了……”寒烟脸上露出了可怜的神情。转身就要走。
天怜儿喃喃道:“只有我知道,他没有死。也只有我能确定……”
此时,伴随着一声巨响,红尘与陆舜闯了进来。红尘的画笔飞出,将香炉打翻,古息香熄灭。尘世录终止。慕凡不免觉得惋惜。可是当看到陆舜的脸,心中一股怒火随之升腾。
都是这丫的,搞出那么多事来。
这么想着,慕凡纵身飞起,帮着红尘开始“教训”陆舜。
三人又陷入了乱斗之中。一直打到陆舜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红尘与慕凡也累得坐在地上休息。房间里到处都是散落的尘世录。木架子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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