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冥坐,古息凝,轻烟起,香点画卷漫竹帘,神机正开卷……
慕凡按照顺序,先点开了君邪的画卷,听到陆舜说,君邪一直处于胎息养神的状态,慕凡对此卷,本已失望。当眼前出现孤寂缥缈的九莲山,慕凡却不禁皱眉,君邪怎么会在九莲山上?
耐着性子往下看。却见到了新月妖女,慕凡杂念涌起,眼前的画面闪了一下,险些消失。
“若是你还想继续往下看,必须做到凝神屏息,心无杂念。”红尘的声音响起,“谨记着,无论你看到什么。这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你只不过是个旁观者,你的情绪对事情没有半点影响。若是情绪波动过大,尘世录完全有可能提前终止。”
慕凡这才定下心神。专心看着画面的变幻。
画面飞速变化着,一幅幅静态的画翻过,竟然形成了完整的动态。慕凡的精神越集中,情绪越投入,画面就越流畅。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遗憾的是,他只能看到画面,并不能听到声音。
此时,红尘的声音响起,“在你手边三寸的地面上,有个暗阁,里面有颗谛听灵,你拿出来,便可以听到声音。只不过,这谛听灵会折损寿命。”
折损寿命?
慕凡本来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本来寿命已所剩不多,慕凡思索之下,还是放弃了谛听灵。看画面就看画面吧!
他专注地看了起来,不放过每一个人物的表情细节。好在曾经跟着封灵学过一段时间的唇语。只要不是太快的对话,都能明白意思。
####################################################################尘世录卷一:暮山清庙月如眉。
新月皱着眉头,慢慢地朝着封魔塔走去,她脚步很慢,像是一边走,一边在思索些什么。
等她踏上了塔基的阶梯,护塔的其中一位金刚,拦住了她前进的脚步,“施主请留步。”
“让开,我要进去看宫主。”
“他在里面一切如常。”金刚忽然抬起眼,盯着新月额头上那道浅浅的痕迹,“施主请回吧。若是无事,请不必再来了。”
“宫主之前,什么曾来过这儿?”新月抬起头,看到封魔塔的二层,有重新修葺过的痕迹,总觉得十分熟悉。
老和尚不再回她。开始低声诵经。
新月在庙里住下,白天,她要跟着和尚们一起到佛堂诵经,接受佛经的洗礼。一入夜,她就会跑到后山的封魔塔去,不让她靠近,她就远远地看。看一整夜,直到天透亮才离开。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要守护塔里的宫主吗?可每当看到封魔塔,她就会想起一个人。只是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告诉她慕凡死了。而且早在月魔宫的时候,就被迟拓一剑杀了。
那天的记忆,回想起来,是那么清晰。慕凡确实已经死了。一剑穿心,倒在了天怜儿的怀中。鲜红的血染红了那一袭飘逸的月牙色长袍。
庙里的和尚,总是对她有隐约的愤怒。平日里也少于她言语,只是围着她诵经的时候,念得特别认真。
她能理解这些和尚,因为她乱闯封魔塔,将里面的魔性引了出来,离欲和尚与弘一老头为了抑制魔性,受了重伤,险些丧命。
若不是玉衡派的十二星君及时出现,恐怕整个九莲神庙无一生还。这是所有人共同的记忆。
可对于新月来说,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当时的她也被玉衡派带走了。等她醒来时,内心是压抑着的悲痛。这是极其不合常理的,入了魔的人,突然醒来,不是悔恨,不是懊恼,而是喘不过气的心痛?
她只记得,自己闯封魔塔,是为了引魔上身,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杀了迟拓,为慕凡报仇。
还没等她手刃仇人。就被两位高手联手给制止了。而迟拓也因此得以脱逃。
之后,她无数次地去天辰找迟拓,可是在影卫与大批天辰士兵的阻拦下,她连迟拓的脸都没见着,倒是每次都遍体鳞伤地回来。
宫主的情况越来越糟,凌璇的功力虚亏很严重,已经无法再继续给君邪渡气。
凌璇也必须回到女神冥殿去复原,无奈之下,只好把君邪送到了封魔塔,请四大金刚代为照料。四大金刚的唯一条件,便是让凌璇把风鸾琴留下。
新月为了守护宫主,也一起留在了九莲神庙。
除了诵经,望塔,她无事可做。在九连神庙待的时间越长,她心里的感觉就越强烈,慕凡来过这!慕凡肯定来过这!就算是亲眼看到他倒在血泊中,新月内心深处,还是有种感觉,他肯定还活着!
尘世录卷二:刀剑无痕踏江山。
昙城。可以算得上是浣月国最重要城邦。此处地理位置特殊,进可攻退可守,城池坚固无比。是浣月国皇城一道十分重要的屏障,也是由北边攻向浣月的必经之路。
往日气派无比的昙城,此时城门紧闭,城内草木皆兵,每一个角落里,都弥漫着绝望的死寂。
距昙城几十里外,黑压压的一片军营大帐,依稀可见迎风飞扬的帅旗,上面一个醒目的“迟”字。
此时,迟拓在大帐中,双眼盯着桌上的文书,可思绪却早已飞远。
自从月魔宫一战后,他头上便被扣上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大帽子。只因他一剑刺死了慕凡。
却没人会在意,慕凡是因为阻挡他报仇,才被误杀。似乎所有的人,都忘却了他为何上月魔宫,忘却了是君邪这个大魔头,杀了他的爹娘。
一瞬间,他变成了人人得以诛之的小人。所有的人都站到了对立面上,对他张牙舞爪。他竟不知道,原来武林中的正义之士,是如此之多。
可他不在意这些,越是这样,就越要做给这些人看。我迟拓!就是要让你们眼睁睁看着,我是怎样一步步走到辰荒大陆上的最高位置。待我坐到人皇之位,等到这辰荒大陆的每一片土地,都姓迟。我看还有谁敢小看我,还有谁敢骂我是弑主叛君的贼奴。
是的,这个奴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插进了他的心中。
他手上还有慕容宇之这个傀儡,所以,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只不过,他要加快速度,快些,更快一些。慕凡不在了,日月天蚀彻底成了一个未知数。可他内心还是焦急,有种预感,若是他不赶快做完这一切,那么手上的权利很快就会消失。
“贼奴,”迟拓冷笑道,这两个字,是他无意中,从天辰国的太监口中听到的,他冷笑着,脸上的笑意变得越来越僵,盯着灯火的双眼,变得血红。他脸上多了疯狂的模样,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还真是,就像抢了钱的贼。总是要把钱快些花出去,才能安心。贼奴?真他吗贴切……”说话间,他一拳落到了桌上,木桌瞬间被震碎。
听到大帐内传出异响,帐外守候的军将们脸上全都出现了惧色。迟拓自从挂帅出征,一直是鞍不离马,甲不离身,十分骁勇,至今为止,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拥有着超乎他年纪的谋略胆识。很多老将领,都不禁拜服在他的用兵如神与出神入化的剑法上。
但是比起他的武功与军事才能,让人更加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脾气。他的嗜杀本性,让人胆寒。攻下城池后屠城是常有的事。他们知道,这位迟将军发起火来,不死那么一两个人,他不会痛快。每次他这样暴躁,便是要开始大开杀戒了。
因此众将纷纷掀开帘子,进到大帐中。
迟拓抬起眼,一一扫过众将领,只问:“自我军安营扎寨之日算起,至今已有两月。对于昙城,我想听听众位的意见。”
大家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对方,似乎不敢相信。因为在往昔的战役中,迟拓没有任何一次询问过他们的意见。只是下达命令。他们几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毕竟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
现在突然有此一问,让众人有些发憷。
两个月前,他们刚来到昙城,迟拓二话没说,就吩咐安营扎寨,这毫无声息,一晃便是两月。这段时间内,迟拓只是每天派出小股兵力,不断地去周边骚扰,切断所有送往昙城的粮草线路。其余并没有大的动静。
因此,这些日子以来,大多数的士兵,都只呆在帐篷内,该吃吃,该睡睡。悠闲得宛若度假。
血气方刚的军人,哪里顶得住这样的清闲。眼看着敌人就在眼前,却只是干坐着。
半月刚过,很多心浮气躁的将领,都开始奉劝迟拓出兵。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拒绝。更有激动劝战者,直接死在魁罡剑下。
“没人愿意开口?”迟拓转过身,背对着众人,“依城内的探子回报,现在城内粮食匮乏。为了让城内的士兵能吃饱。老百姓纷纷将自己的余粮交了出来,因此,吃草根,挖树皮的人不在少数……军队的战斗力也在下降……”
听到这里,很多人都振奋了。既然是这种情况,攻城胜利在望。
“不过,”迟拓话锋一转,“我却觉得,这不是进攻的最好时机。城内情况虽然艰苦,可军民一条心。若是将他们再困上几个月,等到入冬,城内必定人心惶惶,到时候,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不得已人吃人。还怕他们不大开城门,向我军投降吗?”
“末将以为不妥!”一个年轻的军士抱拳而言。
“有何不妥?”
“我军将昙城包围,已有两月时间。只怕城里的将领,早已向国主请求援兵。时间拖长了,恐对我军不利。”
“援兵?”迟拓毫不在意,“浣月国,与我们几次交手,均是惨败。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点兵力,用来保住老巢都不够。哪里来的援兵。”
“只怕他们会请求外援!”
“外援,”迟拓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就好像这点他早就料到了,“现在能有能力与天辰对抗的,只有西照国了……”
就在他说话间,一直白鸽飞入,迟拓的话语也戛然而止,他摘下鸽子脚下的密信,放在火上烤了几下,显现出字来。他只是淡定地看完,淡定地烧掉。过程中看不出一点情绪的变化。
所有人都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他却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战甲,换上了便服。
“军帅,你这是……”看迟拓要像是要出去,将领们开始着急起来,若是迟拓不在,军心不稳啊。
迟拓指着刚才大胆发言的年轻将领说:“今日起,你便住在这帐中。以防敌方刺探军情。若是三日之后,我没有回来,便由你带兵攻城。我不在军营,只有你们几位知道,若是有谁……胆敢泄露半点风声,一律以叛逆罪论,军法处置!”
几位将领都还没来得及回话,只是感觉一点亮光晃眼,眨眼间,帐中就再也不见迟拓的身影。
漆黑的小道上,一辆马车在向西照国的方向飞驰。
迟拓御剑空中,看到那马车后,毫不犹豫地握剑,激起了强大的剑气,劈向了飞奔的马车。剑光堪比最亮的闪电,车夫惨白的脸,惊恐的眼珠,也就此定格。接近着,是惨烈的马叫声与马车破碎的声音。
迟拓附身飞低。脸上始终是挥散不去的自信。
渐渐接近后,他的脸变得阴沉起来,突然间,耳尖细微的抖动,很快,从地上腾起数十把利刃。最快的一把,已经刺入他的胸口,迟拓有软甲护体,没有受伤,他猛地往后闪躲。等退到安全的位置,才看清,原来是浣月国的土遁神兵。
“就凭你们几个?”迟拓轻蔑道。
土遁神兵持剑不动,但也毫无退缩之意。随着一道狐影闪过,土遁神兵背后走出了一个人,是封灵。
“就凭你?”迟拓问道。
“若是再加上我呢?”随着花瑾瑜的声音飘出的是一袭闪亮的花袍子。
“还有我!”冥远也蹦了出来。
众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迟拓看。
“好啊!”迟拓如同吃了翔一般,咬牙切齿道:“花瑾瑜!是你,设计调换了我的情报。可真是做的天衣无缝。如果我想得没错,真正的使者,此时,已经入了西照国。你们以为堵住了我。就能成功吗?封灵啊封灵,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浣月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不惜利用和亲来攀上西照这棵大树,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牺牲……”
封灵并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是表情有些怅然。
“你们将我引来。不就是想杀了我,为慕凡报仇吗?你们来啊!”迟拓大吼了一句。
“真的是你干的?”冥远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还严肃地问了一句。
“我没有否认,已经被八卦阁贴上了贼奴的标签。若是我还胆敢说他的死不是我造成的,那明日江湖上会将我说成什么样?”迟拓冷笑一声,“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是我亲手将剑刺入他的心口,我能说我没有半点杀他之心?”
迟拓这话说得模糊,除了冥远,其他人都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冥远未动,细细想着他话里的玄机。
土遁神兵与封灵却没那么多耐心,对他们来说,迟拓是侵略者,该死!
一时间,刀光剑影,晃得天地都颤动起来。
刀剑无痕,英雄长啸,情仇咏叹……
看到这里,看到众人手持着刀剑,毫不留情地朝着迟拓砍去,慕凡情绪激动,画面瞬间消失了……
慕凡盯着画卷上的迟拓,对陆舜胡作非为随意篡改被人的记忆感到愤怒,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而卷三的天怜儿,他竟然犹豫,到底该不该开启。他无法想象,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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