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黄粱枕中记 > 第二章 始知人间少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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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卢英一如既往的早起舞剑。程钰也似乎比往常早起许多,见到卢英,只拉着他说道:“昨晚我梦到一美人,薄纱遮面,但我仍能隐约睹其面貌,当真是世间难寻,天人下凡可比。只是我想走近却好像受到束缚,不能动弹。可惜!可惜!”程钰到是十分遗憾。

  卢英心想:还是不见为好。又想到怎么再去裴府一探朱茵妤底细,似乎颇有不便。

  正在思索时,一仆厮模样的人朝二人走来。礼拜道:“二位郎君,敢问谁是卢闻道卢公子?”卢英朝其道:“某便是。”那仆人再作礼道:“吾为裴府之人,我家郎君请公子府中一叙。”

  “请了我吗?”卢英还未回话,程钰倒先问起来了。

  仆人回答道:“主人不曾交代。”

  卢英心想这样正好,让我省去想其他方法,怎能不答应。便说道:“告诉子谦,我会一去。”

  卢英再来到裴府时,仆人直接请其前往书房。

  裴筌夫妇已在书房等候,卢英却是注意到裴筌神色有点憔悴,朱茵妤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丝殷切,而对其夫君似不忍相看。对于昨晚的事情,卢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给他的感觉与朱茵妤一模一样。其目的自己未知,又无人受伤,今天请自己过来,必是有所释疑。

  朱氏见卢英进来,请他入座。然后对裴筌道:“裴郎,妾身想与卢公子相谈一番,请夫君暂离。”裴筌随即向卢英告罪暂离,也未担心有无方便之处。卢英不欲与女眷单处一起,但奈何朱氏的坚决,裴筌果断离去,自己又想知道因果,所以就默许了。

  朱茵妤在裴筌离开后向卢英拜道:“昨晚是妾身不是,擅自探查公子秘密。”

  “我无甚秘密,吾同乡无事便好,你且说下去。”

  “公子可身怀长生术?”

  卢英倒有些惊奇,但又似乎不感觉有怪,便点头称是。

  朱茵妤似乎很在意他的答复,在卢英确定的时候,她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嘴角也有所笑意。“观公子为人,当不执于外相,还请看妾身本尊。”

  刚说完,朱茵妤的面部就开始变化,眨眼间变成了另一个人,正是裴筌昨日所见容姿。卢英一睹,更胜丽娘,娇媚似乎天生,但卢英仍能不受其媚惑。

  “妾身本是青丘山下一赤狐,本自行无距,居无束,在家中长辈指导下一心修行。但我父母却在一次外出久久无归,我外出找寻,他二人好友处亦无所闻。最终我请求族中长辈帮忙,他只是告诉我北海可循,却在言语中有让我放弃的想法。大概是见我去意已决,他送了我一件宝物。在北海我终于发现了父母的踪迹,他们均被恶兽“犼”所害。我探查时被犼知晓,他也想把我吞掉。我虽靠长辈所赠宝物逃得性命,但还是被他所伤,重伤之下化回原形。”

  “当我再有意识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一个笼子里,旁边俱是指点的人,旁边一农夫模样的人叫卖,‘诸位大爷,俺晌午拾得此狐,看看,灵性十足,那眼珠转的。诸位可以买回去养着玩。这毛皮亮丽油滑,各位娘子也可以用它做了披肩。’可恨我当时无甚力气,只能任由宰割。那些人们已经开始出价,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已是他们囊中之物。”

  朱茵妤至今想起那时仍有愤恨,还有些后怕。

  “就在那农夫想把我卖给一出价更高的锦袍中年人时,这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这狐狸我要了’。裴郎出现了,哦,那时他还是凌冠。少年的他意气风发,声音略有稚嫩但透露着坚决。锦袍人看清来人,笑道:‘这不是凌家小公子吗?凌公给你足够的月俸了吗?’

  ‘不劳司马叔父挂牵,小侄自有金钱,还请叔父给小侄一个方便。我十分喜爱这只狐狸,实不忍它在此受众人指点。’司马被凌冠如此所说,不好争执什么,只能任由他付钱后把我抱走。后来我才知道凌冠只是他爹一个不受宠的姬妾所生,所以他也不为其父所喜,这次花的钱几乎是他攒的所有的钱了。一栋大宅院出现在我眼前,但他只是带我进入一隅偏僻小院。在小院中,我和他一起度过了三个月,没有人打扰。他在读书,而我默默看着他,看他时而欣喜,时而忧伤的表情。而我暂时忘了父母之痛,忘了仇恨。”朱茵妤脸上仍有享受之意。

  “我最终还是复原了,三个月后我能够重新化形,对于父母的死亡我最终不能忘记。我决定求族中长辈帮忙,所以我不告而别。却没想到已成永别!”

  “回到青丘山,我将父母死因告诉那位长辈,求他帮忙。但是他却表示无能为力,犼的强大不是他能对付的。我近乎绝望时,他给我指条明路,求吾族天狐普茗降服。天狐常年游于诸世界,难闻踪迹。我穿越百千世界,四十年后终于在符离世界觅得踪影。普茗大人最终答应和我一去北海。犼为戾气所化之兽,普茗大人也不能诛灭,只是将其镇压北海鼎山千年。”

  “报的父母之仇后,我想到了当初救我的少年。大明德世界中,我又来到凌府,不过当初辉煌的凌家已经剩的断壁残桓。向知情的老人打听,才知道凌冠在四十年前就因未知原因身死,而凌家在几年后也因皇权之争牵连而族诛。恩人已死,但我心有愧疚,欲觅其转世报恩。得普茗大人所赠骨甲,可以探得凌冠转世。但普茗大人却告诫我道:‘身死之后,生前种种,俱做烟消云散。不过尔执意报恩,只需记得:一场恩一世报。当遇怀长生术、修意念剑之人时,他可助你脱得凡俗情欲。’我当初想只是报恩而已,怎能喜欢上人类。谁知在我遇到裴郎后竟真的陷入情爱之中。”

  “在洛阳,我通过骨甲,终于找到了凌冠转世的裴郎。不同于凌冠,裴郎自是风流倜傥。我通过略施小术而和他结识,裴郎父母早逝,族中长辈很少管教,所以他迎我入门,单处一宅。裴家以商立家,我便帮他赚的洛阳半城,助他有成。我把自己真身告诉了他,但裴郎丝毫不介意我为妖物所化。婚后一年,我们自是游山玩水,品香啖茗,好不自在。但裴郎本自风流性子,之后我就知晓他有狎妓之事。妾身当时只心系裴郎,所以对他说:‘郎君但喜美人,妾身具能幻化,望郎君不再留恋青楼。’裴郎虽有一时之兴,但奈何终有不喜时。”

  言罢,朱茵妤也是好自惆怅良久。之后才向卢英询道:“裴郎邀公子来时,我就有所感应。公子定是普茗大人所言之人,还请公子助我脱离情海。”

  卢英修行,自是不厌怪力乱神,对精怪也无排斥之心。虽听朱茵妤所言,心中疑问种种,但还是答应:“我修天遁剑法,有专斩情丝之法,但有不便之处,可令汝此段记忆全无,亦不曾有裴筌、凌冠其人。你若想好,我方执剑。”

  “妾身自是心中已决。今日想普茗大人所言:轮回中事,今时不同前尘。对今世报前世恩,只不过是一个痴望。妾身愿尽忘往日情事,重归青丘。公子何时行事,但请告知?”

  “明晨即可,我明日将行,正宜那时。我尚有诸多疑问,望汝解惑?”

  朱茵妤果是心喜,所谓一水之恩,涌泉报之。修长生者,更是无白受恩惠之说。忙道:“公子但问无妨。”

  卢英遂将心中疑惑悉悉道出,“我本布衣儒生,邯郸城郊耕种读书,得授仙术,有望长生。未知世间修者几何?又只知九州,未闻符离世界、大明德世界、青丘山何在?”

  朱茵妤很是惊异,原道卢英师承非凡,自是告知大千世界种种常识。现在看来卢英一无所知,应未有师承关系,不得不令其猜测卢英何故。但仍回答道:“九州有修者,但很少得闻仙道,不过挣扎于化神而已,难有真人出世。现在隐于洞府中,乱世方出,争那未知有无的气运。现今九州不过一小世界部分,无数小世界附着大世界。佛子常言‘三千大世界’,三千为虚,至今尚不闻大世界几许,仙人也难以穷尽。吾青丘山位于青丘世界,亦为大世界,但青丘世界不止青丘山,国家千万,青丘山只影响到青丘国而已。”

  “如何穿越诸世界?”卢英又是问道。

  “各世界具有界门,昆仑山上也有界门通往符离世界。吾有所游世界的界图,当赠公子。”说着,朱茵妤手中便出现了一个透明小球,其中光点无数。

  卢英接过,意念探入,在那较大光点符离世界旁,触动了名为九州的较小光点。转眼这个世界的形状出现脑海:无尽的宇宙空间,绝大数是死寂,星空上也几乎都是无生命的星球。九州处在水蓝色星球上,只位于世界的一个角落。卢英又是探查了其他世界,具是不同的体现。

  “现在才知处小宅难知天下事,定当一游诸大千世界。”卢英方才感叹。

  卢英收起小球,又问道:“昨晚你用来探查吾二人的术法,所用为何?”

  朱茵妤见卢英收起小球,使是放心。又闻卢英所问,笑道:“这只是我们狐族的观气术,可探万物之气。公子如若想学,妾身可以告知公子。”

  “既是贵族之密,我还是不学为好。”

  “此术虽有超凡处,不过狐族皆可学得,族内亦不曾禁止外传。我可以告诉公子。”

  卢英倒是不再推辞,欣然接受。

  后院小亭中,裴筌盘坐席上,面前一只酒壶,独自斟酒而饮。裴筌面色沉郁,皱眉难舒,为茵妤的将要离去难受。

  “郎君何苦伤心,忘了妾身才是。”一袭红色身影飘然入亭中。

  “裴郎曾言:‘眠花藉柳,实惬人心,惜是幻化,意中终隔一膜耳。’今妾以告知:郎君错矣!声色娱乐,本来就如雷击电芒、石燃星火,转瞬而逝。难道只是说我肖其女子幻化,实则该女子也不过幻化而已。白杨绿草,黄土青山,哪一个不是自古以来歌舞之场;握云携雨,与埋骨葬玉,也不过像别鹤、离鸾这些古曲,在伸曲臂膀工夫间就已结束;中间两人处于一起,或者几刻,或者几天,或者几月,或者几年,终有诀别之时;等及诀别之时,那么数十年相聚一起,和短暂相遇而分散者,同样是悬崖撒手,转瞬成空。倚翠偎红,不都恍然如春梦吗?即使有缘分深定,终身聚首,但岁月流逝,白驹过隙,朱颜不驻,白发已侵。一个人的样貌,已不同旧态。那么当时黛眉粉颊,也可以说是幻化而已。又怎能单单说妾身仿效某某是为幻化?”

  裴筌听闻茵妤所言,如得佛祖当头棒喝。当日初识茵妤,亦不过是出于沉迷于其无双容颜。在茵妤相告其身份时,也是存有猎奇之心,感情尚少。茵妤幻化其所眷,容颜怎有茵妤十一,尚有不满。自茵妤言相别,他才发现自己已有真情倾注。风流岂能成为借口,相遇就是缘,夫妻一场才得相知,便是相别。

  “茵妤,你为报恩而来。轮回之下,是否真有前世今生?”裴筌掏出自己藏了许久的疑问。

  朱茵妤同样疑惑,“妾身亦不曾祥知。地狱难下,轮回之事确有,但前世恩怨是否仍纠缠于今世,我也不知。观裴郎言行,俱不同于凌冠,相差巨大,想来应该不曾有联系。”

  “那裴某何幸,竟得茵妤爱怜?我也常思前世为何,盼梦中有答,但毫无讯息。身为凡人,累世积攒恩怨,岂不劳累?我这一世,已有茵妤陪伴三年,晚年亦有所忆。茵妤离去,某将绝迹于狎游。”裴筌犹自端起一斟酒,爽快饮下。

  “裴郎能有如此想法,自是极好。裴郎还应收下此物。”说着,茵妤从其腰间解下下一物──一枚暖玉,上刻一‘凌’字。

  “这是昔日凌冠所赠,裴郎曾想得到此玉,妾身不许。今日妾身一忘前尘,此物还望裴郎收下。”

  茵妤把玉递向裴筌,裴筌亦是收下,不过没有系于腰间,只是紧紧攥于手中。

  一袭红衫悄然出亭。

  “朝闻道,夕死可矣。听得茵妤之言,我剑法当更进一步,无明烦恼缠绕我身,今将尽断。第一层剑法可成。”卢英向朱茵妤道。

  茵妤言道:“公子心性明净,悟性非凡,但不知裴郎能从中觅得几何?”

  卢英倒明了,“子镰听你一言,已有转变,他日封侯拜相亦有可能。关己则乱,我已除下烦恼,怎么茵妤又烦恼加身?”

  “是我错了,终是要放手,还有不舍之意。妾身先行告辞,仆人会为公子安排房间。”说罢,行了一个礼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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