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多少次我求过你多少次不要再去赌了!你是耳朵被切掉了吗?!我的话你就听一次行不行!是不是真要他妈的被人砍了手指你才会改?!不,不会的,像你这种人,死了都不会改!”
“你这个贱胚子赔钱货你敢这样子骂你妈!你就不怕遭天谴被雷劈!我改?他妈的我改什么!我告诉你,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你该受的都是你和你那死鬼爸爸欠我的!”
“要是上天真的有眼第一个要被劈死的就是你!你不要把我和爸爸拉到一起讲!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叫爸爸的人!你也没资格把我的人生赔进去讲!”
“你……”
屋里的争吵持续了好久。
骆美宝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她只是站得脚都麻了。
苏家的大门就那样敞开着,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骆美宝和安逸站在楼梯走廊,被陆续经过的路人用各色眼光打量了一个遍。
“你怎么样?”安逸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十指交缠。
“我没事。”骆美宝不忸怩也不做作,就那样被他安心地牵着。她把头抵在走廊的铁栏杆上,“你怎么知道仓库那里窝藏了白1粉?”
“猜的。”
骆美宝无力吐槽地瞪了一脸得意的安逸一眼,一副‘再不讲实话你丫的被我阉去做太监’的表情。
安逸夸张地大呼小叫,“冤枉啊奴家真的是猜的!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有播?开赌场的肯定不是好货色,那么大的仓库存什么?肯定是卖违禁品才有财路啊!”
骆美宝咂咂嘴,示意继续。
安逸像是得了免死金牌立马意气风发起来,“考试那时候我虽然在三楼可是苏静仁那骂咧的嗓门不是盖的。我知道肯定出什么事了。然后我就交卷冲到你考室,果然你这笨丫头也没了影儿。我拽着你的书包就冲出去追你们俩了。”
骆美宝这才注意到安逸背了两个书包。一个他的,一个她的。
“你们两个女的单枪匹马进那种地方能有好果子吃?所以计程车一到赌场门口我就跑到警察局利用我的聪明才智举报去了。”他耸耸肩,一脸‘接下来的你都知道了’的表情。
骆美宝微微一笑,“谢……”
安逸更快她一步捂住她的嘴。
他琥珀色的双眼饱含温柔,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眼眸。
“我最不愿意,听到你说谢谢。我是你,最好的唯一的男闺蜜,不是吗?”
骆美宝微微低下头,双眼幽幽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嗯。”
我不想,你只是我的闺蜜。
晦暗的沉默像张开血盆大口的鲸鱼,将这对不诚恳的男女一口吞并。
而打破这个沉默的,是踏着恶毒的骂声狼狈出逃的苏静仁。
骆美宝看着苏静仁迎面跑了过来,双眼泛红。她下意识伸出手要拉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苏静仁疯了似的往外跑,“噔噔噔”的高跟鞋声像是负伤的小兽,发出凶狠而惨淡的悲鸣。
骆美宝看了一眼紧闭的苏家大门,不回头地立刻追了上去。
安逸紧随其后。
天空已经昏暗得可怕。
风抽刮个不停。
鹅毛般的雪花飘散下来,骤降的温度让街上的行人数量骤减。
苏静仁冷得双手通红,她只穿了一件皮外套,根本无法抵御这以负数来计量的温度。她不停地奔跑,没命地跑。
她不知道要跑向何方。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突然停了下来,停在大雪纷飞的十字路口前。
车辆来往不停歇。
红绿灯的交换。
心中深藏的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
她甚至不敢回顾自己的人生。
母亲的嗜赌,被放贷的人追着喊打喊杀,欠了一屁股债,被追债的人到学校来捣乱,受尽别人的冷眼,为了躲避赌债能逃就逃,居无定所,城市一个接一个换,从14岁开始学会化妆,15岁开始流连夜场,什么都做尽,只为了不断地用钱填补母亲不断欠下的黑洞赌债……
她当然可以逃,只要她愿意,她一定能逃的。
苏静仁双眼蒙上了迷茫的雾气,她慢慢地迈出脚步。
在银白色的大雪纷飞的天地里,红灯的光芒特别耀眼。但是她眼中已经没有多余的色彩。
我累了。
逃吧。
逃吧。
她的脚步停滞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中间,车辆闪烁的车灯几乎刺盲她的双眼。
“吱……”!
“嘟嘟!”
一个巨大的冲力把苏静仁推往另一边的路口安全等待处。苏静仁摔在积雪上,一滴热泪掉落在厚雪上,很快就与冰冷的雪融为一体。
骆美宝扬起手一巴掌落在苏静仁花了妆容的脸上。
“你是笨蛋吗?”
她感觉到她的全身颤抖。
“你走啊!你走!”苏静仁推开她。
她狼狈地爬起来踉跄着往前跑。
她不想让她看到,她这种模样。这么不堪。
她奋力地跑,右脚突然一崴使她跌坐在地。断掉的五寸鞋跟,与后脚跟被高跟鞋磨出的鲜血,一并落在那白色的雪花里。
她发泄似的把脚上的两只高跟鞋拔下扔在一旁。她双手成拳用力地砸在地上、落在身上。
她浓厚妖艳的眼妆顺着眼泪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黑弧。
骆美宝站在她身边,嘴唇颤抖着,没有说任何话。
苏静仁抬起褪去浓妆,泪痕涟涟的苍白的脸。
“你不要可怜我。这只会让我更想死。”她一字一句看着她的眼睛。
“我是个孤儿。”她不躲避她的眼神。
苏静仁的心被拧了一下,她看着骆美宝那双清澈的眸子,和平常待人的冷漠和沉稳完全不一样。
“不是父母双亡才导致无家可归,是从一开始,就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孤儿。”
“我一开始不懂,为什么你有书不好好读,要去夜场……说得不好听,就是赚青春钱肉体钱。”
“可是原来是为了母亲。”
“哪怕是一个完全不爱你的母亲。”
“你付出了你的全部。”
骆美宝的泪毫无预警地滑落下来。
“我的生命里,没有爸爸或者妈妈这种字眼。可是,如果有的话……”她感觉到自己的声带在发颤,“我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
“我从来都没有在可怜你。”
她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双手张开把苏静仁颤抖的身体紧紧环抱住。
“我是在心疼你。”
苏静仁一阵急喘,眼泪如注。
她捶打着骆美宝,放声大哭。毫无仪态地。仿佛誓要把这十八年的委屈和不甘全部倒出来。她想说很多话,想对这个在最寒冷的时候给她最温暖怀抱的女孩说很多很多话。
但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汇成了八个字。
“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骆美宝破涕而笑。
“对不起,我来晚了。”
安逸远远站在一旁,将属于这两个女孩的空间空出来。
他的嘴角带着绝美的笑弧。
那是因为……他竭尽全力要守护的女孩,终于遇上了一生的知己。
“那要罚你,今晚请我吃饭!”她把鼻涕全蹭在她的校服上。
“我呸!死女人不要把鼻涕蹭在我衣领上!诶苏静仁,我才发现你不是一般的邋遢鬼啊。”骆美宝故作嫌弃地吐槽。
“什么!?啊骆美宝,原来你的本性是这样的!毒舌女噢~~~~果然不是温文儒雅好学生型!”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那种型了。”
“我不管我饿了!”
“哎呀不要跟我玩撒娇那一套你这笨女人,那就让安逸请好了。”
“嘻。”
“笑屁啊,走吧!”
“去哪?”
“啊你不是说饿了!”
“再抱一下。”苏静仁嬉皮笑脸,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八爪鱼似的捆在骆美宝身上。
“我快冷死了你以为是在拍偶像剧吗!人家那是泡沫我们是真雪!”
“给老娘少罗嗦!”
……
苏静仁突然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她捂着沉重的脑袋,眨眨眼睛慢慢适应房里的灯光。
大厅的挂钟显示晚上九点的准确时间。
苏静仁穿上拖鞋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是一张毫无表情的素白的脸。只是那红肿的双眼出卖了她内心的悲伤。
“我不想听你那么多废话!总之明晚我还没收到钱,你就等着过来澳门给我收尸!”
明晚。起码得寄一百万。
她哪里还有一百万。
苏静仁双手拍脸努力使自己打起精神。
“这么多年,你都不是过来了?苏静仁……加油!”她努力对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自己的抽屉。
平日里应该塞得满当的抽屉现在只躺着寥寥几件首饰。
加上银行存折的钱,大概也就只剩十几万。
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收入了。
自从他的出现……
“我叫韩、俊、毅。从今天起,会将你进攻到成为我女人为止。”
她下意识地忘了忘那个装满牛奶糖的包包。
摇头苦笑了笑。
苏静仁,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不配。
骆美宝一把拍了苏静仁脑袋一下,“笨女人,又在想什么?不是才刚睡醒,又发什么愣。”
苏静仁一抬眼,迎面是骆美宝淡笑的脸。
“呀!干嘛拍我头,会傻的!”
“本来就是傻的。”她拉她坐到床上。
她看到她手上拿着的支票,表情僵住。
“拿着。”她轻声说。
“我说过,我不会要你钱的。”她轻轻推开她伸过来的手。
骆美宝盘腿坐在床上,右手轻柔地梳理着苏静仁的长发,“我就一孤儿,即没父母要养,也没有弟妹要供读书,每个月拿六位数的工资,我根本就用不完。”
苏静仁刚要说话就被骆美宝一手捂住。
“静仁啊,除了安逸以外,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些钱给你,是天经地义的。”
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有苦涩,“我唯一怨自己的,是明明那么努力工作了,还是只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脱离夜场。
“你傻啊!笨蛋白痴没大脑!”苏静仁抓起骆美宝捂住自己嘴的手轻咬了一口。
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是是是,我最傻。拿着,明天就拿去寄。”骆美宝把支票放在苏静仁的手上,“好好休息,这两天都不要想着再去夜场。”
她看着苏静仁苍白的脸,突然长叹一口气,“你和安逸,真是我命中的劫。只要你们俩都好好的,我就能活到一百岁了。”
苏静仁一把揽住骆美宝抱住,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骆美宝安心地闭上眼,谁知却听到苏静仁唱:“好宝宝~~~快睡觉~~~我的乖宝宝~~~”
“呀!你这死女人又耍我!这是什么歌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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