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将丑 > 第十六章 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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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百里川寒呆如木鸡之际,忽闻段干烈破空疾跃赶来。他猛然收复心神,将那快玄铁,纳入怀中。

  段干烈只顾身后是否有人追来,无甚留意于他,慌张对他说到:“快,快带人离去。那几个贼道只是一时被我施法控制,缓不了几时。”

  百里川寒嚅嚅应是,立马站起,忽而一阵剧痛自肋下传来,不禁又跌坐了下去,敢情所伤颇重,但他心性也是极其坚韧,一咬牙根,强忍立起。

  他前去抱起晕厥在地的虞月竹,朝那群呆滞的女子大声喝道:“快,赶紧走!”说完便兀自大步离去。

  那群女子被喝得一惊,方才悉悉索索地回过神来,相互搀扶,相继尾随而来。

  见众人皆离去,段干烈忽而“嘿嘿”一笑,道:“作为贼巢,此处真可谓之好窝。这幽谷更是一番美景,只是这几贼道却棋错一着,火能克木,嘿嘿……今儿便叫你来个火烧鼠窝!”

  他双臂一抖,十指交错,缚成一道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倏地,粗眉一蹙,衣摆无风自舞,猎猎作响,遂怒吼一声:“天罡烈火!”

  语声甫落,“轰”的一声,只见离他头顶几寸之处霍然起了一道硕大通红火焰。

  “去!”段干烈又是一指前方,火团应声朝前飞去,扑到谷中树木修竹之中!

  只见那火焰诡异至极,只是一触及,竟猛烈地将翠嫩欲滴的树木燃烧了起来,火舌乱摆,直窜向壁顶,顷刻间便将此处烧成熊熊火海!

  段干烈这才满意地抚须一笑,跃身窜出山谷,朝百里川寒离去方向追去。

  ——百里川寒带领众女子,一出洞门,便照约定朝几十里外的庙宇方向走去,只是缓慢至极,没走上几步,便被段干烈追随之来。

  “师伯,那些贼人……”见段干烈赶来,他非但不觉有助,反而焦急万分,心想:怕那伙贼人也不需太久便可追来罢。

  段干烈似乎看穿他的顾虑,微笑道:“放心,那伙贼人此时怕是脱身不了,老道不止给他们放了把火,还在洞口处下了张网,嘿嘿……够他们折腾许久的了。”

  百里川寒一听,心神一松,竟然两眼一黑,连同怀中的虞月竹一同栽倒了下去,世事不知……

  “哥哥……哥哥……”昏迷之中的百里川寒闻得牛戥儿一声稚气呼唤,杳然醒来,才发现正置身庙堂之内,此时天色已然大白,正值次日响午时分。

  “你醒了?过来食些东西罢。”段干烈正在火堆旁烤着一只野兔。

  百里川寒起身环顾四处,沉吟问道:“那帮落难女子呢?”

  “一早,老道便遣送她们归家。我说你这小子也太不济了,人是救了出来,可自己也吓昏了过去,累老道背着你走了数十里路。也不知道,你是如何除去那几个贼人……”段干烈语气责怪道。

  吓昏?师伯不可能看不出我身受重伤?百里川寒暗忖道。他下意识摸向受伤处,却愕然发现痛感全然消失,与从未受过伤害无异。

  他正一头雾水,又听段干烈说:“老道已然替你检查过了,丝毫无损。”他说着,又朝他身旁仰了仰头,继而说道:“这女娃可就没你幸运了,五脏六腑全然颠得几乎离了位……”

  百里川寒扭头一看,身旁躺着的正是那虞月竹,仍然在昏厥之中,不禁大慌朝段干烈说到:“姐姐正是为了救我方才受了贼人所伤,师伯定要设法救她!”

  “你放心罢,老道岂会见死不救。我已将半分真气输入她体内,暂时死不了。”

  “暂时?暂时是多久?”

  “有可能明天……”

  “这……”

  “也有可能十年八年,命长的话,活到九十九也不成问题。”段干烈自顾烧烤着野兔,头都不起地悠然说道。

  “那就是没事了?师伯为何要吓弟子?”百里川寒这才放心,又埋怨说道。

  “哥哥别理断根伯伯,他说话最讨厌。”跻身到百里川寒怀中的牛戥儿,奶声奶气地对他说道。

  “好你个牛蛋!自早与你说到现下,我叫段干烈,是段干,不是断根!”段干烈一听,故作生气,斥道。

  “戥儿也不叫牛蛋,是戥,不是蛋!”牛戥儿嘟嘴不悦,吼了回去。

  “哎,你个小娃儿,叫牛蛋多可爱,也不知道你那昏头昏脑的父亲如何取名的?”

  “戥儿才不要可爱,哥哥说了,幼崽才会可爱,可爱是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牛戥儿气得脸蛋通红,腮儿鼓鼓。

  “原来是你这臭小子教的,我还奇怪他那闷包老子如何能教出个尖牙利嘴的娃儿来。”段干烈带着责备的眼神看向百里川寒。

  沉重的气氛经这一老一幼这么一吵,顷刻便变得轻松许多,便连百里川寒都禁不住笑出声音:“师伯,弟子只是……”

  “好了,好了,过来食肉罢,尖牙利嘴,总比他那毫无情趣的闷包老子好。”

  “好棒,有兔儿食……”牛戥儿一听有肉食,似是完全忘了适才的不悦,欢呼雀跃地挣脱起身,蹬着小脚,屁颠地朝段干烈走去。

  “来,我跟你说,以后呢,你便叫我伯伯就好,知道吗?知道的话,这个便是你的了。”段干烈撕下一只兔腿,对牛戥儿说道。

  “知道。”牛戥儿乖巧地应到,接过兔腿又礼貌地说:“谢谢断根伯伯……”说完便大口啃起了那烤得金黄的兔肉。

  “诶,你这臭小子!气煞老道也,还来!”

  “不还!”

  “你还不还?”

  “就是不还!”

  牛戥儿那腮儿被兔肉涨得鼓鼓地含糊说到,撒开脚丫便朝门外跑。段干烈也气呼呼地随身跟了出去。

  兀自留下的百里川寒看着这一老一幼的背影,心中泛起了许久未曾有过的温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多年以前,自己与家人欢畅团聚的温暖场景,不住有些萧索。

  他又暗忖道:戥儿与段干烈似乎相处得很和谐,自己便也放心交托。

  只是他一想到即将的离别,便又怅然若失起来。这三年有余的时光,若非有天真无邪的戥儿相伴,他也不知如何度过。

  牛忠献与单于华对自己虽有救命和授艺之恩,但却是利用自己的身怀怪异,欲救他孩儿,并非出自真心。也只有这戥儿是衷心对他,不知何时,在他心中,早把牛戥儿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百里川寒正怅然深思,便又见段干烈拽着牛戥儿后背衣物,宛如雄鹰抓着鸡崽一般提着尚在狼吞虎咽的啃着兔腿的牛戥儿进来。

  他回到火堆旁,轻利地放下牛戥儿,温声说道:“好了,不抢你兔腿便是了,你乖乖地坐地上食,不要乱跑。”

  那牛戥儿闻言,便也乖巧地坐了下来,段干烈便抚着他小脑瓜,一脸慈爱地微笑道:“慢慢吃,莫要噎着。”

  他说着又从火堆中的野兔上,撕下另一只兔腿,抛给了百里川寒,说道:“小子,你也食点罢。”

  百里川寒接过兔腿,嚼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师伯,您说那伙贼人掳去众多女子,所图是甚?”

  段干烈也撕下块兔肉,扔进口中,正嚼食着,听百里川寒一问,便摇头说道:“经老道明察暗访,此伙贼人皆为听命于茅山那贼道张天宇,而那张天宇一早便加入苏定邦帐下,所以,老道料想,此举应是那苏定邦策划。至于所图如何,老道亦是揣测不出门道。”

  “有没可能是勒索钱财?”

  “这可能性不大,据老道询问得知,那群受难女子之中,只有一俩人是富家小姐,其余皆是寻常人家之女,甚至不少奴仆下人。再说,这苏定邦身居高官厚禄,不缺钱物,应当不会有此一举……”

  他顿了一顿,又说:“自这群受难女子来看,老道是看不出有甚么门道,不过……那用来作禁锢之地,老道却可肯定是块极阴之地。”

  “极阴之地?”

  “不错,并且这块阴地更是非比寻常,强横至极,乃是一条万年不出,凶恶至极的‘杀龙’!”

  “‘杀龙’?”百里川寒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段干烈嗔了他一眼,口气不善道:“你那草包师傅都教了你些什么?”

  “唉,罢了,我这当师伯的给你补上一漏罢。所谓‘杀龙’,便正风水学说中的恶龙;恶龙当中,依次排列,有杀、死、弱、退、衰、逸、懒、惧。恶者为首,便正是这‘杀龙’。

  若是将尸埋入此穴,定是祸及后人,伤根损本。”段干烈又道。

  百里川寒听得瞠目结舌,良久才又问道:“那不就是块凶地?那苏定邦莫不是想将掳来之人葬于此地,借此祸害其家人?”

  “我看没那么简单,若是如此,那帮女子早该成了地下长眠之尸,何必禁锢?”

  “那……”百里川寒正想提出自己所揣测,便给段干烈打断,只听其道:“极阴之地,时久必出妖物,再加之那几个贼道皆为修道之人,肯定是要作些有违天理之事。”

  “那师伯有何计较?”

  “此事事关重大,我会尽快回师门,禀报师傅,让他老人家作出定夺。”

  “那此间,若是他们再行恶又该如何?”

  “无妨,老道我已用与之对应、极阳的‘天罡烈火’将之焚烧过,阴气可压制一时半会。便是他们再筑造牢室,也需要时日,短日之内,应当不敢再滋事。”

  一顿,又接道:“对了,你又有何打算?这流离颠沛的,不如,你俩娃儿跟我一同回师门罢?师傅他老人家以前最疼的便是忠献那小子,其一徒一娃的,师傅肯定会念旧情,收留你们的。”

  百里川寒一听,神情瞬时黯淡下来,他扭头去看了牛戥儿一眼,方才淡淡说道:“多谢师伯关心,弟子只想将戥儿托予于您。至于弟子……弟子尚有要事,还需在此地稍作停滞……”

  不是他不信任段干烈,只是心里紧锁太久,不易明说。

  “也罢,那我先带戥儿先行回师门,你处理好你要事,若是想要前来,北天师教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小子心地善良,颇有侠义,甚得我心;纵是师傅不肯收留你,老道我段干烈也要收留你。”段干烈似乎看出他无处可去的窘迫,安慰说道。

  百里川寒心怀感激,正想起身道谢,却闻得那牛戥儿嚷嚷吵道:“我不要跟断根伯伯走,我要跟着哥哥……”

  “戥儿乖,跟着哥哥只会受苦受累……”百里川寒满心凄然地说道。

  “戥儿不怕,哥哥说话不作数,你说过要照顾戥儿的,现在又不要戥儿……”牛戥儿说着竟委屈得大哭了起来。

  百里川寒一时慌张失措,却又不知如何安慰,正搔头无奈。便是此时,一时如蚊虫扇翅却又清晰无比的沉音入耳:“这娃儿心性固执,师侄莫要再惹他伤心,先行骗他不走,待老道临走之时,再点了他昏睡穴道。容回到师门后再慢慢劝说罢了。”

  百里川寒一怔,凭声音可辨出是段干烈无疑,便转头看去。

  却诡异发现,对方正安慰着哇哇大哭的牛戥儿,根本无暇与自己话语。

  “难道是我听错了?”他正疑惑着喃喃自语,那声音赫然再度传来:“别呆愣了,正是老道。这是‘心语术’,只有你能听到。我怕戥儿听去会闹得更凶。”

  百里川寒先是一愣,见到段干烈朝自己挤眉弄眼地领了领首,方才确定对方施展道术。

  “好好好,伯伯不带戥儿走……”段干烈朝牛戥儿安慰说道。

  “我才不要跟你走,你尽会欺负人……”

  “我、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刚刚说要带戥儿去逮兔儿,却又把戥儿挂到树上……”

  “我那是怕你乱走……”

  百里川寒听着二人这番对白,不禁摇了摇头,窃笑了一下。

  “百里侄儿,老道才想起一要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段干烈忽而朝百里川寒说到。

  “师伯,何要事,但说无妨。”百里川寒疑惑说道。

  “是……是,是因你那师傅所传授术法一事。”段干烈吞吞吐吐地说道。

  “术法?难道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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