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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冠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愈合,那一大串被飞鱼刀拉扯出来的肠子,由小腹外的部分自行脱落,无数细小的白沫,从肚脐眼涌出,然后流向小腹上的伤口,包裹住了那拳头般的破洞,只听到“滋滋”的细微声音,那破洞便缓缓地合聚。
白沫继续喷涌,往郑冠全身散去,待浸满了郑冠整个身体,便不再流出。
那可怜的刑使,在白沫横行其间,尸首被连带着浸泡在这怪异白沫里。
只是,我之蜜糖,彼之砒霜。
白沫如同饿鬼遇到了活人,疯狂蚕食着新鲜肉身,所过之处,骨肉化尽,连这地上的血迹,都消失不见。
很快,尸首便被白沫吞噬,竟是连骨粉都不曾留下。
仿佛从没有在这世间存在过。
我死了吗?为什么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阎王小鬼呢?
郑冠朦胧地挣开了眼睛,他揉了揉眼睛,依稀看到一张精致的人脸。
面若桃花,杏眼弯弯,正笑盈盈地看着他,说不出的张扬神采。
他看得如痴如醉,看得心神荡漾,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这人的面貌。
然后,他终于看清楚,接着想也不想,一拳就往那人脸上打去。
“臭娘们,老子弄死你!。”
那女子轻轻地抓住了他的铁拳,然后地往他胸口小小捶了一下,像是对着情人撒娇。
郑冠只觉得胸口一闷,又被打趴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吐血都吐习惯了。
他妈的,老子今天晚上流的血比二十年来都多。
那女子是左乐乐。
“你先别急着动手,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你没死?谁救的你?为什么你只昏迷了那么短的时间?谁治好的你?”
左乐乐负手而立,不慌不忙地说道。
郑冠缕了缕思路,回忆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迟疑道:“是你救的我?”
郑乐乐闻言一喜,差点笑出声来,却还是强忍住了。
那酒鬼果然有很多事没告诉这傻子,正合我意。
左乐乐黑袍飘扬,负手背对郑冠而立,一副高手风范。
“你现在已是三流武人,可算是高手了,你有没有感觉自己身体轻了些?力气大了点?”
左乐乐故作深沉,腔调悠悠,语气淡淡地说道:“本大侠已在你体内传入了几十年的内力,而金刚心法已被我打进你的奇经八脉,只要你日后勤加练习,自会在识海浮现。”
“如若你不信,起来走两步,没事走两步。”
说完语气一变,冷哼一声,微微嗔怒道:“我又岂是那食言背约之人!”
便是最好的戏子都没有如此的演技。
左乐乐痛苦地咬紧牙,嘴巴往两边撇得厉害,眼睛止不住地流泪。
我真他妈是个天才!左乐乐心想。
自己的身体好像真的有一点改变,力气大了不少,这样的话,刚刚确实鲁莽了点。
但这是我拼了性命换来的,而且那娘们打了我那么多次,也算扯平了。
郑冠心想,便起身对左乐乐说:“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互不相欠,以后各走各道。”
左乐乐头都不回,不慌不忙地说:“唉,你中了那刑使的五毒掌,我也只能拖延到天明,本来还想了法子救你,没想到你竟悍不惧死,唉,是我小看英雄了,后悔有期!。”
左乐乐偷偷用余光瞄了瞄郑冠,做势欲走。
“等等,什么五毒掌?你的意思是我会死?”郑冠本已鱼跃上墙,听言疑惑道,半信半疑。
“你用力地往虎口按一按,看看有什么感觉。”
郑冠迟疑了一下,便照做。
只觉得整只手臂一麻,一阵疼痛,不免就信了。
人狠,够卑鄙,就是傻,那酒鬼曾如此矛盾地评价郑冠。
“那我该怎么办?”
真是个傻子,我要按我他妈也疼,乐乐心想。
“巡抚司牢里有一囚徒,是位内力极深厚的老者,你的毒全天下也只有他的化毒神掌能解,现在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你要赶过去还来得及。”
“又要回到那鬼地方?那里现在很多卫兵,我就算去了也见不到人,就算见到人,他要是不救我怎么办?”
“看在你帮了我那么多忙的份上,我就免为其难的帮你下吧,卫兵我来收拾,你进去跟那人报我的名字,他就会救你了。”
“多谢,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炸大牢?是要救人吗?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这不关你的事,滚!。”
左乐乐一声大吼,郑冠一见情况不对撒腿便跑。
咕鸣兽是渤海的稀有异兽,这咕鸣兽非常奇特,潜于深海,但以火闻名。
背上有一颗天地元气所化的晶石,晶石内蕴有雷火之力,这咕鸣兽活的越久,晶石也就越大。
神火雷便是妙手匠师林海青用这异兽晶石所做,威力强大。
原料十分稀少,故存世不多,极其珍贵。
所以左乐乐那支神火雷,胖掌柜不是因为两万两黄金所卖,而是因为胖掌柜世代为宋国人,左乐乐是大宋长公主。
那支神火雷有点特别,除了威力极大,还能摧毁阵法,因为上面有武榜第二的拓拔原野所加持的刀意,天下仅此一支。
阵法是为了守护阵法,有点绕口,但事实如此。
被神火雷所破的阵法,是阴阳二位先生所布的缚人阵。
缚人阵是为了缚住大牢里的一位普通老囚徒。
除了囚禁,还能保护。
郑冠回到巡抚司大牢,果然不见一个士卒。
他轻松地推开入口处横着的巨石,走了进去。
巡抚司的大牢建在地下,很多石阶已塌落,他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一眼望去,尽是躺尸碎肉,被关押的犯人毫无例外地死在了入口。
他仿佛看到不久前众人绝望逃奔的场景,可他是郑冠,没心没肺的郑冠,有自己的坚持,但绝不仁慈。
囚禁自由的监牢大多已坍塌,只有一间没有。
普普通通的铁牢,普普通通的老人,华发苍颜,枯萎的身体。
郑冠很怀疑是不是左乐乐又诳他了。
那老人侧身安睡着,有很细微但平稳的呼吸声,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惊搅。
“老人家,老人家,醒醒,后生有事所扰。”郑冠轻声呼唤着,惟恐吓着了他。
“咳咳”老人一阵咳嗖,翻过身来,朦胧地望向郑冠。
郑冠随即露出花儿般灿烂地笑容,说出一番甘言好辞:“是左乐乐让我来的,她说您老人家大仁大义,必定会帮我。”
那老人上下打量着郑冠,眼里先是疑惑,后又释然,随即疯狂。
老人邪邪一笑,怪异地说到:“是啊,我会帮你,我会帮你的。”
接着坐起身子,朝郑冠走来。
郑冠感觉不对,往后稍稍退了步。
老人动作忽然变得迅速,隔着铁条朝郑冠猛地抓过去,只抓住了一方衣角。
他如同一只发狂的猛兽,眼眸布满血丝,一手拼命地拉扯郑冠的衣服,一手不停地敲打着铁条,疯狗似地嚎叫。
郑冠这时看清了他的身体,胸膛有一个碗口大的血洞,不停地往下流着血。
而一些银色的丝线穿插着老人全身,很多处的皮肤都已腐烂,露出了骨头。
他竟然还能安然入睡!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我没有要杀你啊,我是来找你帮忙。”
郑冠不解,很是疑惑。
老头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不断的发狂,不停的叫骂。
“大宋的人全他妈都是一群疯子,左家,君承卿,都他妈是一群疯子。”
“对老子下死手,老子要是出去,必要杀尽大宋之人。”
郑冠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不解,却从老人的言语里猜出,能让武侯抓捕的人,该不是一般人。
而且老人将死之躯,似乎还有报复之意。
十五年光阴,日日月月,受尽千丝缠身之苦,天心被挖,天地元气尽散。
赵匡义,南唐先帝,六十七岁入天人,武榜排名九十二,早在十五年前突而暴毙宾天,谥号中宗,晋王赵炅继位,逐屠当时的太子德昭满门,朝中反对官员被株九族,脑门落地者无数,中宗一脉自此而绝,人称“汴京三日屠”
这世人眼中的南唐先帝竟然在宋国巡抚司的普通牢房里,一待就是十五年!
小小地牢,围困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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