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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众人都歇息下来,荒漠凉意逼人,也没有生明火,避免招来一些荒漠妖兽。不多久,大家安静下来,吴亚凡离众人稍远,不过也在安全范围内,他一时也难以入睡,躺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期间,他被一条浑黄的小蜥蜴惊吓了,起身一通追打,被众人嘲笑了一番,让他脸红不已。
这是进入荒漠以来第一个夜晚,也是吴亚凡出生以来第一次在外露宿,以往都是独自一个在内院,清静也好,孤独也好,至少那时候在家,心头感觉安稳。而现在,陌生、新鲜、好奇感统统涌上心头,怎能让他安然入睡。
荒夜凉风呼呼而过,虽说一行人歇息在丘陵脚下,风声依旧不小,吴亚凡闭着眼睛,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的却并未睡着,直到夜深,仍旧难以入眠。
“沙!”忽地一声轻响,吴亚凡只觉心头一紧,连忙睁开眼睛抬头张望,却是不远处几簇暗黄色的植被迎风摇曳,发出轻轻声响,入眼并无他物,他晃了晃脑袋,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一整天的奔波加上所处环境相当恶劣,终于阵阵的睡意袭上心头,他不禁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沙沙沙!”突然又一阵急促的声响传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迅速靠近,他想了一下,有点疑惑,向四周看去,轻声叫道:“姐姐,是你么?”
他的声音不大,没有传出去多远便湮没在荒夜的夜风里,只见半晌却无人回答,吴亚凡心想姐姐一向谨慎沉着,很少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正待起身,忽然不远处闪过一个黑影,消失在黑夜中,吴亚凡心中一惊,也顾不得那么多,迅速起身,沿着丘壑飞快追了过去,他跑的并不快,不多久,便已经跑出了丘陵相间的交叉地带,夜风骤然呼啸起来,吹的他稚嫩的小脸一阵生疼。
吴亚凡呆了一下,眯着眼睛,想要看清这一小片天地,他微微转头,环顾了周围的地势,突然,一个黑影出现视线中,他浑身一颤,不知是心中惊恐还是清冷夜风所致。
这时候,对面沙丘脚下的黑影嘿嘿笑了起来,说道:“你倒是不怕死啊!”
吴亚凡听着这声音有些尖锐,还略微带着……,些许稚气,感觉有点熟悉。
不待他细想,黑影已经朝他门面袭来,掌风连带着夜风,吹起了他的衣摆,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迎面而来的一掌,一直有形无意练着的身法却在此刻帮了他的忙,不然恐怕这一掌下来就要将他打趴下了。
“咦!”黑影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掌会落空,抬手又是一拳,紧接着,黑影闪动,连续三掌随后而来。
吴亚凡轻晃身体,慌忙躲闪,被一连串的攻击乱了阵脚,忽听耳后风声响起,躲闪不及,连忙转身,双手握拳交叉抬起,“噗”的一声,黑影一掌即打过来,让他气血翻腾,连连后退开去,这让他胸口隐隐作痛。
“你究竟是谁?”吴亚凡忍痛看去,只见黑影站在了丘陵相间的风口处,夜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这时候,他脑海灵光一闪,好像有些明白了黑影出手的套路,惊叫道:“你是……!”
“临死了还这么多废话,看来你除了用嘴就不会别的了。”黑影打断话语,冷声说道
吴亚凡气急,挺了挺身子,刚要开口,话还未出口,只听黑影冷哼一声,连带一个闪身,一掌击打在他胸口,他只觉胸口又是一痛,疼痛之极,他倒吸了口凉气,眼前一黑,忍不住叫了出来,这一下,气血又翻腾上来,他满脸通红,火热至极。
黑影脸上杀气一闪而过,开口说道:“算你命大,下次便不会轻易饶你,废物!”说完黑影拐过丘陵消失在夜色中。
吴亚凡呆在那里,平复胸口翻腾的血气,想来此事甚是古怪,那黑影分明有些许熟悉,到底是谁呢?夜风冷冷,吴亚凡打了个寒颤,只是他涉世太浅,没有细想下去,那里能明白人心险恶,堪比炼狱恶魔。
荒漠凶险多变,虽没有到步步惊心,却也神秘莫测,从走进荒漠那刻起,就人迹罕至,危险重重,大多旅人都不敢随意深入。
吴亚凡初次离家,更是对其一无所知,除了这几日所见所闻,以及听姐姐几人谈论过,对于荒漠,便没有了丝毫了解。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真正走出过家门,而今,一人处在这天地间,忽觉这世间更是与人格格不入,倒真不如一人来的清静,当然,此景生情多感慨,在他心中仍旧期待着那一抹希望。
在夜风中,不知道站了多久,不远处又传来嘶嘶声,那是什么东西与沙土摩擦的声音,吴亚凡一听,当下气急,想道:“又来?真当我是泥巴捏的不成。”
他向前了两大步,只见一条细长的尾巴,轻轻的左右摆动,旁边还有几簇不知名的野草丛,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应该是条蜥蜴什么的东西,那尾巴左右轻轻晃动,姿势貌似很惬意,此时,他心中就只有一个声音,
“蜥蜴什么的,最讨厌了。”
吴亚凡想想大怒,对着它吼道:“又来吓我是吧!今天就拿你当出气筒。”
像是被声音惊动了,野草丛一阵响动,一条长长的不明生物扭着身子,缓缓的分开草簇爬了出来,全身花岗岩般的颜色,在这荒漠着实让人分辨不清。
吴亚凡低头看去,只见在那几簇野草旁边的尾巴不见了,不知何时一条大腿粗细的蟒蛇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蛇头微微抬起,朝他吐着信子,仿佛在问,
“你刚刚在说什么?”
他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瞪着双眼,那条拇指粗细的尾巴呢,分明是一条小尾巴啊?正想着,忽见那巨蟒尾巴一抬,映入他眼帘。他心中一跳,大张着嘴,硬是没合拢,然道刚刚只看到了它?这不是坑爹啊,他表情僵硬,眼前的情况让他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大侠,开玩笑的,千万别当真啊。”
吴亚凡不敢有所动作,怕自己一动,这条蟒蛇便要猛扑上来了,心下着急,这畜牲要是发动攻击,它可不会什么手下留情,什么蛇下留情的,那必然要发生血案了。
双方对峙着,大眼瞪小眼,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急忙向着胸口摸去,本想去摸黑弓,结果摸空了,左手放在胸口,不知所措,他追黑影追的仓促,根本没有带上黑弓。谁知他这一个动作便是挑衅,完全挑动了巨蟒,它急吐信子,如一支出鞘的花色巨剑,速度极快,那庞大的蛇身,竟然大半个都离开了地面,朝着吴亚凡飞速射来。
一股腥臭恶心的味道扑面冲来,吴亚凡想也没有,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巨蟒正面袭击,同时,慌忙抬起左手护在脸前,这已经是他在落地后以最快的反映做出了的防护动作,还未待他准备好,紧接而来的巨蟒甩尾,狠狠的击打上来,啪,力量之大,直接将他拍倒在地。
吴亚凡只觉手臂已经麻木,右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到脑海,刚刚虽挡住了蛇尾,但长长的尾尖仍旧绕过手臂打在右脸颊,脸颊上立即起了一条拇指粗细的红肿,身形早已经狼狈至极。
“这什么鬼东西,为何一条尾巴都如此坚硬。”吴亚凡趴在沙土上,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撑地,两脚轻微垫起,随时准备躲闪逃命。
巨蟒迅速回过身,游荡着重新缠绕上来,吴亚凡双脚用力一蹬,带起一片沙土,趁着这个时机,也不管身后巨蟒如何,拼了命的飞奔出去。
“嘶嘶……”可能是这一点沙土给巨蟒造成一点麻烦,看着到嘴的猎物跑掉,巨蟒彻底的狂躁了,才跑出十数米,便被巨蟒追上,那嘶嘶作响的蛇信子,听着让他头皮发麻。
吴亚凡怒极,当下停了脚步,准备还以颜色,他提起双拳,狠狠的朝着蛇头砸去,砰,大腿粗的巨蟒有多大的力道,可想而知。这一下,硬生生的将吴亚凡撞飞了出去,那巨蟒蛇头却毫无损伤,只是稍微晃动了几下。
吴亚凡心有不甘,连忙起身,谁知还没有站稳,腿又被蛇尾击中,单膝跪在地上,忽觉胸口异常乏闷,抬眼一看,顿时心灰意冷,眼见蛇尾已经缠绕上来,整个身子慢慢的被压紧收缩,吴亚凡却无力阻挡,挣扎了一下,不一会功夫,已经满头大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巨蟒缠绕成一团,抬起蛇头,朝他吐着信子,巨蟒并没有直接吞咬,似乎很享受猎物挣扎死去的过程。
鲜红的蛇信在眼前闪烁,怕是下一秒他便是要葬身蟒腹,吴亚凡不敢在动弹,只觉胸口火热,有一股热流要炸开一般,他紧着拳头,不让自己轻易泄气,只是时间越长,求生对他来说变的越加乏力,若不是身上游走的那股热流在他要气竭的时候,短暂的抵挡巨蟒的缠压,怕是早已气结身亡。
不知何时,漫天的繁星消失不见,唯独挂着一颗明亮闪烁的星辰,吴亚凡心中猛然一震,模糊记忆起年幼时,一次病痛发作后,母亲与他说过的一段话语。
“凡儿,看天边的那颗星辰。”
吴亚凡顺着所指的方向,抬头看着天空,那里高高挂着一颗亮晶晶的星辰。
年幼的吴亚凡手舞足蹈,开心的笑了起来,像是看见欢喜的事物。
她说道:“那是天辰中最为明亮的星辰,启辰星。”她抱起吴亚凡,眼中满是怜爱,接着说道:“为了宏愿,为了那百年之约,我的亚凡经历着最为黑暗恐怖的夜,为娘太过恨心,给你带来了诸多不幸,让你承担着痛苦,却无法消除这份磨难。”她说话声很平静,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万般无奈。
“每当看见启辰,东方那片天空泛起的鱼肚白,夜是不是就要终结?”
她楠楠说道,不知道是说给亚凡还是说给自己听,她神情中万般眷恋与不舍,眼神中的希望如那一团圣火,绵绵不灭。
年幼的他自然不懂母亲的话语,他轻轻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享受世间最温暖的那份安宁。
时间一晃十几年,就再也没有见到她。
他表情虽然狰狞,内心又平静下来,“是那个宏愿,那个百年之约,让您抛下凡儿么?”
吴亚凡睁开双眼,轻轻晃了晃脑袋,阵阵眩晕传到脑海,不仅全身乏力,气血也变得微弱,只觉天旋地转,只是心中还有那般多的牵挂,“也许孩儿这般便能在见到你了!”
天灰暗,天边的启辰星一闪一闪,启辰即将消失,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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