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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魂迹
在通向砜都的南北交界处，有一座巍峨入云的山峰，唤作长白峰，从南去往西北人们通常需要绕着山脚走很长一段路程，长白峰南边麓脚下，是连绵几百里的远古森林，北边还有无边际的长白山脉，犹如自然建立的巨大迷宫匍匐在山下，西北一边却只有不足人高的灌木丛林，一眼望去也是毫无边际。离长白峰还有几百里地的西北方，有个小古镇叫“流沙镇”。小镇平时人烟稀少，只有当地的一些农户和少量的外来行者，不过在每年的春季，由于沙暴愈加频繁凶虐，这个季节是漠北出现上古遗迹和产出珍宝的黄金时段，同时也是青黄不接之时，这里便是汇聚了南北各式各样的旅人，小镇也因此繁华无比，丝毫不落于一些大城镇。
从流沙镇往南处看去，那巍峨的长白峰直插天际，山峰峭立犹如世间凶器，隐隐带了一丝狰狞。
离小镇不远有一条河流，因常年泥沙不断侵入，河底全部都是沙子，到了涨水季节，浑黄无比，因此人们都通常唤作流沙河，流沙河北面是一大片沙丘地带，此起彼伏，沙丘表面却不平整，坑坑洼洼，有大有小，给人随时都会塌陷的感觉。这一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低垂，天很闷，低沉的让人有股喘不过气来。
在流沙河北面的沙丘地带，此时却是聚集有上百名黑衣人，人虽众多却丝毫不乱，这些人有组织的分成几组，由一名灰衣人带领，很显然，这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武士。
天空灰暗，乌云密布，天际被明亮的闪电划破，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只是他们静静的站着，依旧在等待着什么。
“轰隆”一声暴雷响彻天际，仿佛是为了响应天雷，不远处的沙丘传来“沙沙沙…沙沙沙…”的刺耳磨骨声，沙丘吞吐沉浮，突然流沙破开从中钻出一只骨手，仿佛恶鬼从蚊墓中爬出来那般，接着出现的另外一只手却和常人无异，不过却惨白无比，那东西缓缓从沙丘里起来，全身笼罩在一件灰暗灰暗的斗篷中，沙丘边虽说有上百人之多，却鸦雀无声，无一人敢出声，生怕惊扰了那骇人的东西，尤其是几名灰衣人，都匍匐在地，嘴里咕咕有声。
“人…都到齐了？”冰冷刺骨的声音自斗篷中响起。
“人都已经到齐了，骨手大人。”几名灰衣人慌忙应答
“现在各大世家将注意力都放在荒漠大事件上，你们一定要乘机寻找到乌弓的下落，到时候，荒漠那宝贝就是囊中之物了。”嘎嘎，斗篷里传出来似笑非笑怪异的声音，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是，属下定当为大人的宏图伟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有骨手大人亲自出手，此次连乌弓都是手到擒来”。一行人纷纷表明忠心。
斗篷中之人很是享受这种感觉，天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这种感觉让他飘飘然，仿佛精神得到了超脱，他伸着脖子，闭着眼睛，深情的吸了口气，脸上有些愉悦之色。
“很好，这里有几颗下魂丹，只要忠心为我办事的，我定不会亏待。”
几名灰衣人眼中放光，贪婪的欲望一览无余，若不是几人见识过眼前这鬼东西的恐怖，怕是早已冲上去争抢。
“各自退下，去染血荒漠吧，哈哈哈……”他的那只骨手缓慢张合，犹如怪物巨口一般让人恐惧，四颗青豆般大小的药丸向着几名领头的灰衣人飞去。
“你们要用血来浸淋灵魂，血溅荒漠，嘎嘎。”他便如来自地狱魔鬼，杀戮生灵显得如此轻描淡写，让他如此愉悦欢快，话说完，沙丘上的人影渐渐隐去，仿佛融入了夜色。
几名灰衣人难掩兴奋之色，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明白的话语，待到他们口中所说的骨手大人完全消失，才纷纷起身，对着人群喝道，“今晚，各自回归原位，等待骨手大人的消息。”
上百人悉悉索索如潮水一般，分四支队伍朝不同方向退去，夜色中，小镇很安静，远远看去，隐约的几处灯光摇曳，泛出惨淡的黄光，人们很安详，只是黑夜如咆哮的巨魔，慢慢吞噬流沙，侵蚀整个荒漠，即将来临的会是黎明么？又或者是屠戮？
雨滴击打在沙土上，带起一片细微的沙尘，朦胧了整个沙丘，天更黑了。
…………………………
流沙镇附近的村子稀稀落落，在流沙河东边上游，有一个普通的小村子，合弓村，村民主要靠打猎为生，据说祖先曾是铸弓的师傅，打造过几把劲弓。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照亮天边的云彩，合弓村子里几处烟火滚滚升起，烟气颇为浓厚，和灶台生火的袅袅轻烟截然不同，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统统处理掉，一个不留。”领头灰衣人咆哮着说道，
一群黑衣人手握兵器，刀光凌厉，纷纷散了开去。
突然，一声声尖叫传来，四周突然响起阵阵哀嚎，整个村子顿时如遭受了恶魔的毁灭，陷入了万劫。
灰衣人舔舔干裂的嘴唇，一股轻淡的腥味儿绕着舌尖，刺激着神经，延伸到内心深处。他浑身一颤，挥起手中长剑，表情狰狞如野兽，低沉的嘶吼道：“屠戮现在开始，黑夜没有黎明。”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人，整个人笼罩在黑色的长袍中，不发一点动静，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天地也变成了暗红，起风了，吹得黑袍在风中狂舞，呼呼作响，是在欢呼么？四处传来的哀叫呻吟声，夹杂混合在一起，不禁让人寒栗，那是来自苦海地狱的悲泣，还是自灵魂深处叹息？
这声音如洪流，冲击着他最后的防线，灰衣人全身发抖，异常兴奋，他看了看身边的黑袍，却什么都看不见，有的只是漆黑一片。
血色中，灰衣人双眼赤红，他挥起长剑，竟翩翩独舞。
长剑划过，血肉横飞。
乱石劲走，风声淒切。
沙土飞扬，哀鸣绕梁。
“魔鬼，魔鬼……”一个村民大叫着，满脸惊恐，精神早已崩溃，向着村口狂奔而去。
灰衣人完全忘我，挥舞着长剑，血水浸透了灰色的衣裳，暗红暗红。
村民慌不择路，却没有跑远，忽然一阵风追赶上来，带着呼烈作响的声音，紧紧地跟了上来，他有所知觉，却来不及回头。
“噗！”一柄银色利刃从后背刺入，穿堂而出，却没有沾染上一丝鲜血，锋芒夺舍，尖利无比。
自村民嘴里传出一阵轻轻哀嚎，身躯缓缓躺下了来，倒在地上，双目怒睁，死不瞑目。
黑袍手握利器，银刃如恶魔的獠牙，发着冷冷寒光，映衬着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冰冷，无情，杀戮。
“动作快点，迅速搜查。”灰衣人开口命令道。
黑衣人分作几组，纷纷在各个房间出入。
“没有发现，”一组黑衣人搜查完毕。
不稍片刻，所有人都搜寻回来，纷纷上来报告，依旧毫无结果。
由始至终，黑袍没说有一句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僵硬的站在血海，看不清表情，猜不透思想。
灰衣人看着黑袍手中的银刃，冷光摄人，他微微一颤，仿佛受了刺激，挥剑劈在身前的尸体上，冷冷哼道，“继续找，下一个目标。”
火花霹雳作响，空气中发出烧焦味儿的恶臭，刺鼻难闻，合弓村便不复存在。
晨初的阳光仿佛也受了惊吓，躲在云彩后面，不肯露面，村子口的那颗老榕树，像一个坚守着安宁的老兵，只是残酷和无奈无情的摧残着仅存的信念，它只是冷眼旁边，几只乌鸦盘旋下来，停在老榕树上，“呀呀呀……”直叫，像是在倾诉这婆娑地狱般的惨绝景象。
………………………………
天渐渐亮了，村子里烟火未熄，黑色的烟尘漂浮起来。
东边的小道上，一行人迎着曙光，在路上说笑着前行。
“胖子，快看，前方有烟火。”一人眼尖，兴奋的说道，
“都说了别叫我胖子，尤其是你，杨明。”胖子嘟囔道，
“我们可以去歇歇脚喽。”一个女子开口说道，声音悦耳动听。
“说好了，我可是要睡个好觉。”胖子伸伸懒腰，便是要向着女孩靠去。
“死胖子，你是猪吗，就知道睡，睡，睡……看你那个猪样！”女孩吓了一跳，慌忙躲开向自己倒过来的那团肉。
女孩大叫着躲开了胖子，道：“师兄，你看这……死胖子。”在她心中怕是用肉丸来形容胖子倒是更为贴切。
那人笑着说道：“胖子，别闹了，先去找个歇脚地。”
胖子脸上横肉一抖，满脸怒容，瞪着说话那人，道：“王征，你，你，你卖友求色。”胖子半天憋出半个成语。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寻声望去，女子身着的淡粉色衣群，秀丽的长发，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好象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机盎然。
胖子顿时胖脸一变，肥肉堆积在一起，猥琐一笑，宛如一朵绽放的菊花般，“呵呵，牧珑妹妹说的妙极。”变化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牧珑本来还想着逗骂他，看着他这般模样，嫣然大笑，道：“死胖子，变脸和翻书一样，懒得理你。”
胖子面露可爱之色，偷偷闪到牧珑身旁，低声道：“难道在牧珑妹妹心里，我就不能和可爱两个字沾边么。”
牧珑咯咯直笑，笑弯下了腰，轻声说道：“可爱的肉丸子。”
几人见状，会心一笑，王征也笑道：“胖子，赶紧收起你的口水，都快浸湿你的衣领了！”
胖子委屈的摆起了脸，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小道上很是安静，几人还未到村前，已发觉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炊烟升起，有村民起床，但今天却安静无比，甚至连牲口也不见一只，整个村子泛着淡红血色，而且随着晨风吹来，还隐隐有股血腥味。
几人停下来，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其他人眼中的惊疑，同时加快了脚步，向村里走去，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
不稍片刻，便到了村口，几人脸色大变，心下震惊，明白了那笼罩的艳红和血腥味儿是什么，那是杀阀过后久久没有散去的血雾，清风吹过，阵阵血腥扑鼻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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