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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屋,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凉爽。
和苏灿想象中的不一样,这地下赌场并不是满屋子烟味、到处都是狐臭、脚丫子味的地方。反倒颇为高雅。
洋楼的底下被掏空,掏出了个大约四五百平的面积。
骰子、牌九、炸金花、斗牛……民间能看见的玩意这里一样不缺,巨大的吊扇悬在脑袋上忽忽悠悠的扇着。
苏灿和小劳改油子转了一圈,发现赌场里面用来赌的不是现金,而是类似于电视里面的那种筹码。最小的面值是二十,最大的五百。
你想要参赌,可以。
在柜台前把钱换成筹码。
小劳改油子眼尖的很,他一眼就瞧见了赌场用来放钱的位置。
“师父,他们用保险柜呢。”小劳改油子捣了捣苏灿。“麻痹,真小心,居然在墙上掏了个洞,把保险柜塞里面了。”
苏灿点了点头。“你先去换点筹码,我来瞅瞅这赌场人员分布。”
小劳改油子接过钱,屁颠屁颠的跑到柜台去了。
苏灿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赌场在转。
赌场的人很多,往往一张桌子能挤下二三十人。每一张桌子都有赌场的荷官在坐镇,负责分发牌,收筹码之类的工作。通往地面的两个出口,各自也都有三四个人坐在那里抽着烟聊着天。
估摸算了下,赌场里面少说也得有郝邵文三四十个马仔。
“师父,筹码我换回来了。”小劳改油子捧着筹码,直瘪嘴。“妈蛋,这玩意完全就是粗制滥造的塑料。去赌两把?”
“没兴趣,等马仔进来咱们就动手。记住,以最快的速度干掉守门的几个人。”
……
刑二是赌场里的老客了。
最近几天,刑二觉得自己的手气简直就是背到了家,要什么牌都不来,一连输了好几天。昨天他刚把家里的小四轮推到二手市场卖了几千块,结果不到半小时就输了精光。
妈蛋!
刑二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到了一百块钱,揣进了怀里。想了想,他又钻进了厨房,抽出把菜刀掖了进去。
人穷志不穷。
这是刑二老挂在嘴边的话,低声下气的找亲戚朋友借钱,这种丢脸的事情他做不出来。麻痹——没钱就去抢。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刑二就下定了决心。
赌场的人都是老相识了。
看见自己也不像原来那样热情的招呼,这让刑二有些恼怒。“不要以为老子没钱了,再过半小时,老子把你们赌场的钱全部掳走。”
拿着仅剩的一百块钱,刑二换了五个二十的筹码。
他本来想玩炸金花,一副扑克,每人摸三张,按着规矩比。结果因为五个筹码不够玩一轮,结果被荷官踹了出去。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刑二骂骂咧咧了一句,挤到一张牌九桌前,结果毫无悬念的输了个精光。
没钱了,不能赌了。
刑二的心里跟猴挠似地做痒,他摸到了怀里的菜刀。瞥了眼柜台,柜台换筹码的向来只有一个人,砍倒了他,抢了钱就跑。
数钞机‘哗哗哗’的声音让刑二的眼皮直跳,保险柜内一沓沓整整齐齐的钞票在无时无刻的刺激着刑二的心脏。
把手掖进怀里,刑二攥紧了菜刀把,慢慢的向柜台走去。
突然间,楼梯口处悄无声息的走出了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对方穿着异常的普通,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狂野。
“麻痹,跟猫一样,走路没半点声音,差点吓死老子了。”刑二在心里直骂娘,可他不知道老虎走路的时候也同样悄无声息。
紧接着,那位矮个的男人扫视了一眼赌场。对方的目光从刑二的身上擦过,两人的目光有着很短的交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刑二却觉得对方的目光如同随时等待猎杀羚羊的猎豹。
刑二攥着刀柄的手松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个人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等他们走了,我在动手,刑二心想。
于是刑二就这么抱着拳头故意在每张桌子上凑一凑,一边同时瞥着那两个人。在场的赌徒们很多,哪注意到了这茬事情,他们全部都声嘶力竭的吼着,全神贯注的投入在了赌桌上。
看守赌场的马仔们也没注意,闲着久了,他们自个也开了一个赌桌,玩起了安徽最流行的‘逮狗腿’,其实也就是五人斗地主。
赌场没有摄像头。
因为这是郝哥的地盘,他觉得没人敢在自己的地盘闹事,而且摄像头这种高科技的玩意他一个劳改犯也不太懂——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花的钱太多了。
今天赌场的人异常的多。
刑二率先发现了不对劲。
不知道什么时候,赌场里面多了一些十七八岁的小孩。其实小孩在赌场也不少见,镇子里面有很多孩子会在家里偷钱,然后来赌场玩两把。刑二有时候会把这些小孩带到厕所,逼他们交出身上的筹码。
你们知道到——一个赌徒犯了赌瘾,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刑二发现那两个人呆着不走了,心里越发的急切了。他想,与其这么干等着,还不如敲诈几个筹码自己再玩一把。
可是他还没有走近这些小孩,就被对方给发觉了。有个小屁孩还瞪了自己一眼,目光像是刀,像是从喜马拉雅山吹过的寒风让刑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怎么最近连小屁孩的眼神都这么凶?”刑二心想。
就这么等着。
刑二心里越发的急切起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眼看着这么近的赌桌却没钱去碰,这事情近乎让他快要发狂起来。
瞥了一眼手表,已经足足一个小时了。
不等了。
刑二心想,老子马上就要钱!
死死的盯着保险柜,刑二把菜刀从怀里掏了出来,大步流星的向柜台走去。谁敢拦我,我就砍了谁!
‘碰’!
一声巨响,让刑二坚定的步伐不由得缓了下来。
什么事?
刑二一头雾水的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凑在墙角用来逮狗腿的桌子已经被人掀开了,崭新的扑克洒了满地,还有的在半空中飞着。不远处一个赌场的马仔躺在地上,对方显然是被巨大的力量给摔了出去。
还有两个马仔倒在墙边,雪白的墙壁上印着刺眼的鲜血。
留着寸板头,足有一米九以上的年轻人,他嘴角正咧着笑,右手把一个赌场马仔掐到了墙壁上。巨大、令人不可挣脱的力量,让这个马仔的双脚都离开了地面。他的两只手一只在努力的掰着掐在自己喉咙上的手,另外一只胡乱的打着,想要让对方松手。
赌桌上的荷官们最先发现了这里的事情,他们愤怒的丢下了手里牌,气势汹汹的朝着墙角跑了过去。
‘砰!’
一声枪响。
刑二看见刚才那个瞪了自己一眼的小屁孩拿着枪,对着天花板上的吊扇打了一枪。‘吱吱吱吱’的一阵呻吟后,大片的墙皮开始随着摇摆的吊扇脱落,在一阵惊恐的尖叫声中,吊扇砸落下来,旋转的扇叶就像是巨型飞镖一般穿透了赌桌。无数的筹码和骨牌稀里哗啦的被震到了地上……
刑二倒吸了口冷气。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夸张的场面,这他妈是在拍电影么……
情况还没有结束。
一柄枪并不能威吓住赌场的马仔们,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就在场面即将失控的时候,那些潜伏在赌场里面的小屁孩一个个的跳将出来,人手一把黑星,齐刷刷的站成了一排。
他们也不开枪,枪托照着一个冲的最快的马仔的脑门上就敲了过去,直接给对方开了瓢。
这下彻底的威吓住了赌场里面的人。
“别弄死了。”那个叼着烟的矮个子如是说,语气平静而又温柔,就像是在教导自家的孩子不要弄坏了玩具一般。
“好嘞。”
对方应和一声,随手一丢。
那个被掐在墙边上的马仔就像是只破布口袋一样被轻易的甩开,重重的砸在地上,满是腥红的嘴巴里又喷出一股血雾。
“拿钱。”矮个子低下头为自己点燃了火,深吸一口,喷出道如同云龙般的烟雾。
“师父……保险柜打不开。”
“砸了。”
刑二屏住了呼吸。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对方,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居然有人能够把暴力演绎的如此优雅,对方的脸上始终荡漾着轻轻的微笑,不紧不慢的调度场中所有人。
大口的麻袋被扯开,一沓沓捆好的老人头被几双手粗鲁的抓出来,然后温柔的搁进麻袋中。
用来装肥料的麻袋满满当当,少说也得有两百来斤。却见对方轻而易举的用手一撸,扛在了肩头。
“走。”那个叼着烟的男子挥了挥手,小屁孩们把枪往裤兜里一塞,跟着麻袋鱼贯钻了出去。
对方临走时还瞧了自己一眼,这一眼差点让刑二的魂都飞了,攥在手里的菜刀哐当一下砸在地上,半天没能回过神。
劫后余生的众人惊魂未定。
望着倒插入桌上的吊扇,所有人的背脊梁都在一个劲的冒冷汗。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分钟,完美的演绎了一场什么叫做高素质抢劫犯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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