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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县县衙,
武桦从酒肆出来后,就火急燎燎的跑到了县衙,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宋辟,谁知刚到县衙就看到宋辟和乐阳、范聪和陈通早已聚集在了大厅内。
宋辟见武桦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为了流言的事,于是他道:“武将军入座吧,你是不是为了外间流言的事情,孤都知道了!”
“君上,现在事情有些不妙啊!得想个办法才行,不能让谣言再继续传播了,不然陈国故地的百姓恐怕会闹事啊!”宋辟话音刚落,坐于左侧的范聪担心的说道。
“孤何尝不知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们也没办法阻止百姓啊!就算现在孤在怎么出面解释也无济于事了。”宋辟看了看坐在大厅的众人,无奈的说道。
武桦闻言大声的吼道:“君上,我就去抓造谣的砍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再乱嚼舌头!”
还没等宋辟说话,旁边的乐阳瞪着武桦怒道:“鸟!武桦就给我老实点,你现在去抓百姓,不就坐实了君上残暴的谣言吗?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
宋辟闻言一阵头痛,挥了挥手轻声说道:“这件事肯定是有人背后搞鬼,不是楚国就是胡微等人。孤觉得胡微等人的嫌疑最大,他们有这个动机!”
宋辟心中真的是很无奈,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开始假装重伤只是为了好让胡微等人跳出来,好将他们一网打尽。人算不如天算啊,没想到胡微给自己来这一手,看来自己太小看古人了,这舆论的威力比真刀真枪还厉害,想想原本历史上的秦国,被山东六国的贵族宣传成虎狼之国,草头百姓们他们知道什么啊,谣言说的多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结果个个惧秦如虎,拼死的反抗秦国。
“君上,这样太便宜胡微这些人了,我现在就把这些家伙逮过来,让他们出面澄清!”武桦闻言起身气愤的喊道。
宋辟闻言暗叹一声,这个武桦真是太性急了,怒道道:“武将军你冷静点,这事不是能用武力解决的!”
“哎!”武桦见宋辟烦躁的样子,欲言又止跺了跺脚坐了下来。
“君上,末将觉得君上说的有也道理,要真如君上所说。那么胡微他们在从妫雪口中得知君上被刺重伤以后,现在散布谣言只是第一步,下面肯定还会有动作,我们要小心点!”坐在那里深锁眉头的乐阳瞪了一眼武桦后,拱手说道。
宋辟闻言点了点头,乐阳这话说到点上了,既然胡微他们这么诋毁自己肯定还会有后手。
“那么我们就这样等着么?要是他们就此了事了这么办?”陈通疑惑的说道。
宋辟闻言坚定的说道:“等!你们还记得惠尚书说过的话吗?胡微等人一直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实现他们的复国愿望,现在非但复国无望反而可能连地主豪强都没得做了,所以才会冒险刺杀孤。孤相信他们这么费力的散播谣言,肯定是为了让陈县的百姓害怕孤,利用民心来将我宋国赶出去。”
众人听到宋辟的话觉得有道理,纷纷点了点头。
宋辟又道:“这段时间孤和任裕几人不会出县衙半步,至于外边的事物就交给范爱卿的去打理,陈县的政务就由孤先打理着吧!军队依旧是乐阳将军、武桦将军和陈通将军负责,你们一定要看好士卒。记住!不管外边怎么闹腾,只要军队不出变故,就无大碍。”
“诺!”
三五日的时间,陈县的谣言随着商队已经越过崇山峻岭,传到了周王朝的最西边的一个诸侯国,名曰秦。
秦国最初由于地处偏僻,不被其他诸侯国重视。直到秦穆公时先后灭掉西方戎族所建立的12个国家,开辟国土千余里并稳定大后方以后,才奠定了其作为春秋五大强国的基础。秦国多位君王死于讨伐西戎,秦人与戎人常年交战造就了秦人能征善战。
秦国国土虽说有天然地形屏障,四关险要、易守难攻。但是在秦穆公以后,诸子争权,河西之地就被魏国所占据了,现在连西大门函谷关都握在魏国手里,随时都有灭国的危险。
今日的国都栎阳王城内,一名身着黑色深衣头戴竹冠男子坐在案几旁,目视着对面的一名约莫二十余岁的男子。
那身着深衣男子名叫赢渠梁(秦孝公),乃秦献公的二子。去岁秦献公在少梁与强魏大战,欲收复被魏国占领的河西重地。秦国虽然民风彪悍,但是无论综合国力还是士卒的武器装备都不是魏国的对手,最后落了个不胜不败。在这场大战秦献公中了敌军的箭矢,饮恨沙场。
而秦献公去世时,传位与赢渠梁(秦孝公)。秦孝公继位时年仅21岁,此刻的秦国随时有灭国的危险,魏国大军驻扎在河西,虎视着秦国。赢渠梁吸取了秦献公失败的教训,即位以后不顾群臣反对,把秦献公好不容易打下的部分西河之地割给魏国,与魏国讲和,安定边境、迁都栎阳、以换来休养生息的时间。
他还泣血发布招贤诏,邀请山东列国的士子前来秦国出仕。不论贵贱,只要能让秦国强大起来都可以得到重用。
栎阳秦宫大殿内,秦孝公疲惫看着对面的男子,叹了口气问道:“景监,列国士子都下县了吗?”
对面的那名男子就是秦孝公的宠臣景监,当初山东六国欲合兵推平秦国,景监作为密探为秦孝公探听到这一珍贵的消息,精疲力尽返回秦国报知秦孝公。孝公对其十分赏识,命他亲去内乱魏国以保国安,其间遇到大名鼎鼎的卫鞅。后来成功完成使命,使秦国度过危险期,被封为中大夫。
景监看着满脸疲惫的秦孝公心中不忍,他说道:“启禀君上,你已经累了好几天了,是该好好休息了,剩下的事就交予微臣吧。现在入秦的各国士子都已经下县勘察我国国情了,这次来的士子可真不少!”
秦孝公闻言低声说道:“孤没事,现在秦国百废待兴,孤那有心情休息。山东士子来的人在多又有什么用,没有执一国之牛耳的大才,这次招贤就不算成功。”
景监闻言沉默不语,随即好像想到什么,眼前一亮说道:“君上,那个卫鞅也来了秦国,而且已经下县了,此人在大梁时就出言不俗,看样子是个大才!”
秦孝公闻言起了性子,好奇的问道:“哦?就是去岁曾给公叔痤出主意的那个狠人,说什么秋守春攻、寡兵扰之的中庶子卫鞅?他不是去齐国了吗?是不是在齐国混不下去跑秦国来了!”
景监闻言轻笑着说道:“嗨!正是此人,微臣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跑秦国了,反正是在招贤馆遇到了此人。据说公叔痤临死前就向魏王推荐此人,说此人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才,如果魏国不用就将此人杀掉,不能让他前去别国。公叔痤此人的人品虽然不怎么,但是他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既然他如此推崇卫鞅,证明这个卫鞅应该有大才!”
秦孝公闻言抬了抬手道:“先不急着下定论,看看这个中庶子能不能吃得下这份苦,如果连下县查看国情都受不了,那也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没什么大用。”
“嗯,君上说的有道理,微臣倒是挺看好这小子的!”景监闻言点了点头道。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响起,秦孝公与景监抬头看向发出声响的方向,只见一名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快步向二人走来。秦孝公看着那人问道:“上大夫匆忙前来有何事?”
来的人名字叫甘龙,他是秦国的氏族大臣,秦献公在世时就是秦国的重臣。秦孝公即位以后任命他为上大夫一职。
甘龙闻言对秦孝公施礼道:“禀报君上,宋国与楚国在颍水弭兵会盟。具体都有哪些盟约,现在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是有一条是明确的,那即是宋国打败了楚国十万大军,吞并了楚国淮河以北、颖水以东的十几城邑、百里之地。”
秦孝公与景监都是一惊、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带有不可能的意思。宋国居然能打败楚国十万大军,还能逼迫楚国弭兵,当真是不可思议。要知道楚国虽然每次前去中原争霸,回家的时候都不怎么光彩。但是那是碰到了晋文、齐桓这样的霸主。现在宋国居然能打败楚国,难道楚国衰落了?
秦孝公吃惊的向甘龙问道:“上大夫,你确定是宋国以一国之力打败的楚国,而没有借用外力?”
甘龙闻言摇了摇头答道:“没有,确实是宋国凭自己的力量击败楚军的,不过签订盟约好像是有魏国和韩国出面的。密探还前去宋国查探,这个宋国的年轻新君不简单。对了,现在宋国的国君在陈县遇刺,据说是楚国干的,据流言得知宋公的伤势颇重。”
“哦?甘大夫仔细说说!”秦孝公闻言起了性子,好奇的问道。
甘龙笑了笑说道:“流言说宋国的这位国君,残暴不已、嗜血成性,在宋国杀了好几万百姓,犹如商纣、夏桀。呵呵……谣言就是谣言,据我国在宋国的密探来报,宋公确实是杀了不少人,不过不是百姓,而是宋国的氏族。”
秦孝公闻言好奇的继续问道:“宋公为何要杀宋国的氏族?”
甘龙闻言看了一眼秦孝公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经过甘龙的叙述,秦孝公算是明白了,这个宋公还真是不消停,即位后就是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改革,而且大多都是矛头直指氏族,他还真敢下手!秦孝公有点佩服宋辟的勇气,佩服归佩服,他还是觉得宋辟太莽撞了,摇了摇头道:“密切关注宋国的一举一动,有何异常飞马来报!”
“诺!”甘龙抱拳应道。
秦孝公转头看向景监问道:“景监你怎么看待这位宋国年轻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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