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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男女忽见一个和尚目眦尽裂,铁塔一样挡在身前,竟一时全都愣住。
须臾,人群里忽有人大声喊道:“和尚!你凭什么要拦我们?”
道净晃动金刚杵吼道:“它不曾害你们,你们却为何要害它?!”
“这怪物分明就是妖孽!”
“我们要杀了它,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风冲刚要提刀向前,忽听“哗啷啷”铁环声响,只见道净高举金刚杵狠狠砸了下去!“嘭”一声闷响,沙土飞扬,地上立时现出一道大缝。只惊得那群人停步不前,惊慌不已。
“妖僧啊!妖僧啊!”人群里有人颤声大叫起来。
“你不要拦着我们!让我们杀了那怪物!”“杀了它,我们就脱了大难啦!”
“胡扯!”
风冲再也按捺不住,飞身越到道净身边。元琳驮着小二赶忙跟了过去。
那群人又是一愣,惊讶的看着眼前几个“怪人”。
只听风冲大声说道:“是什么遮了你们的眼,蒙了你们的心?!你们真见过妖孽吗?”
“那怪物根本不属于人界!它就是妖孽!”人群中一个黑衣中年男人说道。
“从没见过的东西,未必不存在于这个世上。没见过、不认得、就当成是妖孽吗?”元琳高声质问道。
“看你们神头鬼脸的样子只怕也是妖孽!”黑衣男满脸怒容失了理智,“不然,你们为什么要护着那个畜生?!”
人群一经煽动,又是一片哗然。
妖刀血光一闪,风冲面带狠厉之色,右臂突突乱颤!
元琳见状大惊,忙死死按住风冲臂膀,涨红着脸对人群喊道:“大难来临,你们还是这样只知迁怒怪罪别人吗?我们人界哪里是毁在什么妖孽手中?分明是毁在我们自己手里!”
人群中愤怒之声倏的一滞。
风冲强压怒火也高声喝道:“你们心中可还有敬畏二字吗?!你们只知大难到了,可有谁想过我们为何会大难临头!”
风冲说着,将妖刀在手里紧握了握,继续说道:“有因必有果!今日人界,为权的,欺世盗名不择手段;为利的,卖友求荣负义忘恩。高高在上的,专会欺压良善;宵小之辈,最爱暗箭伤人!”
元琳也接着说道:“颠倒是非,你们偏认为有理;任意胡为,倒成了追捧的时尚!目无王法,自轻自贱,性情狠毒,孝道尽失,只顾自己,不敬鬼神……你们倒说说,人界之难始于谁?”
风冲眼中倏地闪过一抹红光,狠狠说道:“只怕妖魔也未必如此吧!”
“你们听听!他们在替妖魔说话!即便不是妖孽,也定是妖孽走狗!”黑衣男子歇斯底里的吼道,“不要听他们花言巧语!杀妖孽,有肉吃!”
风冲看得清楚,说话之人正是那黑衣男子。心中一动,刚要出手,却见那男子忽然捂着脸大声惨叫起来,惨叫里还夹着“啪啪”击打之声。看那情形,男人似正在被人打着耳光。
“打得好!”道净高声笑道,“让你冥顽不灵!”
“是谁在打我?!”那男子捂住脸颊左惊慌四顾,“有……有妖怪……有妖怪!”男子捂脸惊叫着,仓惶而逃。
人群显然也受了惊吓,纷纷抛了手中石块树枝,霎时散去。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忽见阿彩在面前现出了身形,单手叉腰而立。
风冲心中一喜,收了妖刀,道:“阿彩,打得好!”
“和那种浑人何须废话?!左右开弓,只管打就是了!”
阿彩妩媚一笑,上前轻轻挽住了风冲胳膊。
众人又回身去看那白鳞巨兽,看不到身上是否有伤,想不通因何会落在江滩。
“这到底是不是龙?”道净惴惴问道。
“我和元琳在城头见过它,下雨时它是藏在云里的。”风冲说道。
“我在海里见过蛟,能腾起但不能上天。”阿彩轻声说道,“上次见那两条鲤鱼变化了样貌,感觉和它差不多……”转头又问小二,“小二,你是见过龙的,它真的是龙么?”
小二挠了挠耳朵说道:“我只见过妖界的龙,它们出没不会行云带雨的……”
“《易经》上说,云从龙……”元琳望着巨兽脊背缓缓说道,“所以才有董仲舒的祈雨法,召请土龙行雨,这也是世俗之说的来源。”
“求雨我是经历过的。”阿彩忙说道,“我曾经亲见过道士求雨,说雨下三刻,就真的下了三刻,可见天雨、龙雨之说并不是虚幻了?!”
“还有这许多讲法?”道净听得入迷,咧嘴笑道。
“我觉得,缓缓积云潇潇而落的,就是天雨;疾风震雷来去匆匆的,便是龙雨。”阿彩笑道,“我曾见那道士求雨,风雨立至。若是天雨,敢问天地之气能交合得如此迅速吗?”
阿彩说完,众皆无语,又都呆呆望着巨兽出神。
“如果这真是龙,为何会飞起?又为什么会堕地呢?”风冲喃喃自语道。
元琳随口说道:“必是因为五气的变化而有所感。你我都见了刚才的彩虹,可见此物并非凶恶兽类。”
风冲点了点头,又听元琳说道:“你们可听说过亢龙有悔的说法吗?”
道净哈哈一笑,打趣说道:“我知道!降龙十八掌里就有一招亢龙有悔!”
风冲元琳听了全都笑了起来,阿彩和小二自是不明所以。
只听元琳又开口说道:“亢龙就是高飞之龙,亢龙有悔是指高飞的龙从天上跌落下来。那是因为它本身还有缺陷,还需修炼。这一点,倒真像我们人呢!”
风冲忙问道:“这又怎么说?”
“传说龙的一生有不同的处境,成形、生长、蜕变、飞腾……”元琳说着看了一眼沙滩上的巨兽,若有所思。“龙在成长期,对自己的弱点并不清楚,而盲目高飞,极可能从天上落到地下……细想想,这和我们不是一样吗?”元琳说着又看了一眼风冲,“遇到挫折才会锻炼内心,从哪里跌到便从哪里爬起。何止是龙与人,恐怕万物成长都是如此吧……”
“没想到琳姐姐倒真会说教。”阿彩轻轻笑了起来,“若在我身处的时代,你定是个书馆里的女先生……”
元琳莞尔一笑,缄口不语。
众人又在江边逗留了片刻,天上竟又飘起黑雨。
风冲带众人躲进一座废弃船坞,暂避风雨。那船坞虽已大半塌陷,倒可容身,离江边也不过几百米远近,正好可以看护巨兽再遭难民围攻。
入夜时,牛毛细雨变作了暴雨,众人听着雨声渐渐睡去。
半夜时分,船坞前忽的闪过一条瘦高黑影!
那黑影偷偷俯身向坞中窥视片刻,又直起身立在雨里,似在想着什么。
船坞中忽然响起一声梦呓。那黑影忽的一闪,消失不见……
……
众人醒来时,天光已大亮,雨也不知何时停住。陆续走出船坞,见山岩如洗,林木清润,精神为之一振。风冲心里记挂江边卧兽,急忙望向江边,心中倏地一冷!那巨兽竟没了踪影?!
众人急忙赶到江边,惊见巨兽趴卧的沙滩上,现出一条半米深的沙沟!沙中犹自残留着浓烈的腥气!举目四望,见沙沟西南江岸上,又有一条深沟?!忙跑过去,只闻腥气便知也是巨兽所留。
“走了?何时走的?走时怎么也没动静?”阿彩诧异的说道。
“看这痕迹,应该是跳跃至此,之后朝西南去了……”风冲失落的说道。
“怎么走的?会不会腾空飞去了呢?”阿彩颇觉好奇。
风冲轻轻摇头,默然望向远方。
“鳞片!是从它身上掉落的么?!”元琳忽然说道。
众人纷纷扭向元琳,见她正蹲在深沟旁,拾起一片杯口大的白鳞,托在掌中。
那鳞片微微透明,隐隐闪着白光,被风一吹,竟在元琳掌中轻轻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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