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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什么？”元琳一把搂紧了风冲，颤声问道。
风冲直瞪瞪望着天上，轻轻摇头。
“雨太大了，我们先避一避！”
元琳说着，紧紧搂住风冲的腰身，扭身要走。谁知那滂沱黑雨竟倏然而止。一霎时，雨住天清，疾风消散。二人呆立城头，慌忙四顾。但见山洼积水满，密涧蓄深潭，水气腾青埂，白云绕山弯。
“风冲，你看！”元琳忽然遥指天边。
风冲拢目望去，见东南天上，一道长虹高高在挂，与西北黑虹遥遥相对！
“风冲！人界已多年不见彩虹了！”元琳声高语颤，显是十分激动。
二人仰头注目，都看得呆了。
寒风倏地一紧，元琳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好！”风冲忽然沉声说道。
二人只见那彩虹渐渐失了颜色，转而发白，倏又变淡，继而失了踪影。
天再次阴沉下来，两颗心随之一坠。二人默默对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失望……
忽然，远处里传来一声沉闷巨响，大地随之一颤！
二人只觉城楼一阵摇晃，脚下站立不稳，双双跌倒在地。风冲迅速起身，抄起震落在地的妖刀，紧握在手，警觉四顾。
此时，大地复归沉寂，那声闷响毕竟不知从何处传来。
元琳缓缓起身，忽然发现风冲脚旁掉落一物，忙问道：“这是什么？”
风冲一低头，见是那卷妖蟒之皮，忙俯身拾起：“在武侯墓外山上斩了那只妖蟒，剥了它一块皮……”
元琳接过蟒皮，见皮质不软不硬厚度适中，鳞片密密实实，弹力十足，确是难得的上品。
只听风冲继续说道：“我想用这蟒皮为赤血刀做鞘，一直没顾上和你说……”
元琳将蟒皮展开，在赤血刀身上反复比量。见刀身被蟒皮一挡竟隐隐失了血光，不由心中一动，微笑道：“你若相信我，我就帮你做。”
“我当然信你！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呢。”风冲见元琳答应，不觉笑道。
“你们两个不睡觉，却在城楼上做什么？！”道净一声大喊，咚咚跑了过来，“你们也是被地震震醒的么？”
道净身后，阿彩驮着小二也快步走来。
“哪里有什么地震。”元琳说着卷好蟒皮带在身上。
“不是地震怎么整个城楼都晃了起来？！”阿彩乜斜着眼望着元琳说道。
风冲刚要说话，忽听城楼下响起嘈杂人声。
众人赶忙扒着城垛向城楼下望去，见西南方向来了一对逃难人群。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脸上满是悲戚惊惶之色。却听人群中传来阵阵哭喊。
“这可怎么是好啊……老天爷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bi呀……”
“白龙江里的龙都掉到江边摔死了……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啊……”
“老天爷呀……都死啦……死了到省心啦……”
一时间，哭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众人立在城头，痴痴望着人群摩肩接踵，涌涌远去。
“他们说……是什么掉到了江边？！”道净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望着众人，“他们说的……是龙么？”
风冲、元琳各自心动，忍不住对望了一眼。
“走，咱们去看看！”
风冲说着望了一眼城下，忽的右手擎刀，左手一按城垛，竟飞身跳了下去！
“风冲！”
元琳、阿彩惊得失声大叫起来！
众人忙看城下，见风冲却已稳稳落地，正犹疑着缓缓起身，回望城上。
“几日不见，他哪里学的飞檐走壁功夫？！”
道净大瞪着两眼问阿彩和元琳，却见二女四目相对，也是惊讶不已。
“都下来吧，我没事！”城下忽然传来风冲的喊声。
彩衣一旋，阿彩忽然隐了身。须臾，出现在风冲身边。
“风冲，你怎么突然之间……”阿彩上下打量着风冲。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风冲看上去竟有些兴奋，“我只觉我能跳下来，真就轻飘飘的下来了，身上也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
阿彩心中一喜，忽又一沉。
“走，去江边！”
风冲说着一拉阿彩，向白龙江方向奔去。
元琳望见风冲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可另一种担忧却隐隐升了起来。见风冲拉着阿彩跑远，赶忙招呼道净、小二一下了城楼，向西南追了下去。
……
葭萌关外白龙江，绵延数十里，本是嘉陵江支流汇成。那嘉陵江为古时阆水，源自秦岭北麓，因嘉陵谷而得名。江水一路向西，蜿蜒流至白龙江，又流入川东涪江，终归于重庆，汇入长江。
风冲、阿彩沿着官道奔出三四里路，脚下道路渐渐坎坷不平。耳边忽听水声隆隆，却不见水在何处。正徘徊间，元琳等人赶了上来。
众人左转右转，登上一处高坡，见滔滔江水就在脚下。远远又望见江边围拢了上百号人，或哭或笑，或惊或怒，或蹲或跪，或嚎啕奔走，或顿足捶胸……一时看得蹊跷，不由自主下了高坡，急急赶往江边。
眼见离江边越来越近，元琳、阿彩不觉皱起了眉头。只听小二捏着鼻子细声细气的嚷道：“好腥好腥！是什么东西这么腥气！”元琳、阿彩早已按捺不住，掩口干呕起来。
迎面忽然跑来一干男女，边跑边指着身后沙滩连连惊呼。
“真的是龙！龙！”
“是白龙江里的白龙！落在沙滩上了！”
“完了！人界就要毁了！毁了！我们完了！”
那些男女惊慌失措，悲悲戚戚，从众人身边跑了过去。
道净闻言瞪圆了一双重瞳眼，对众人说道：“若真是有龙，我倒真想见识见识！”说着越过众人，几步便奔到了江边。没等分开人群，就先窥见了江滩上一条带鳞的巨尾，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都让一让！让一让！”
道净分开人群冲到里面，忽然瞪圆了双眼，身子好似钉在了原地。风冲等人纷纷赶来，一看之下，尽皆惊骇！
但见一只白色巨型生灵趴卧在沙滩——五六米的尾，十余米的身，头颈略比身子细，脑袋倒有牛犊大。那头颅略呈方形，上宽下窄。脸形真与画上苍龙相仿！头上无杈角，前额却有个扁铲状的凸起，拳头粗细，既短且直。大嘴紧闭，双睛闭合，看不到它的牙舌和眼睛。嘴边七八根长须，又粗又硬，不停突突抖动，竟然是个活物？！
众人大着胆子向生灵身下看去，见沙土已被卧出了一条长沟！见它生着四腿四足，腿比壮汉胳膊还粗，深深陷在沙里。沙土上又半藏半露着巨爪，却看不清爪有几趾，更看不出爪印是何样貌。
其身前粗后细，直径至少一米。通身长满鳞片，状似鱼鳞，色如白脂。背上之鳞干巴巴足有冰盘大小，肋下之鳞略小，白中透粉，很是鲜嫩。这生灵偶尔抖动身躯，鳞片“咔咔”作响，其声真好似倒卷铁帘……
“这，这，这就是白龙么？”道净张口结舌，扭脸望着众人。
“龙形已成……”小二小声嘀咕着，“不在渊即在天……却怎么会落在这里？”
风冲与元琳默默对望，二人都想起了在葭萌关城头观雨时，看到的云中之物。
“妖孽！这分明就是妖孽！”人群中不知是谁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
众皆哗然，一时间喊声四起。
“这世上哪有什么龙？！这分明就是妖孽！”
“不要拜它！兴许它就是灾祸的真凶！”
“杀了它……杀了它！”
“杀了它！杀了它！”
呐喊声中，群情渐渐激奋。数十男女捡起石块断木，满面恨意，围拢了上去。
“我看你们谁敢？！”
一声暴喝，好似晴天霹雳！
衣袂当风，道净手横金刚杵，纵身挡住了人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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