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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在厂里基本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课目。桌球、乒乓球、篮球基本是无法实现的。公司只租了两层楼房,一层用作装配车间,一层用作仓库兼食堂。食堂和仓库同一层楼,只是用木板简单地作了一个隔断。唯一可以娱乐的是食堂里有一部电视机。女员工喜欢看言情类的连续剧,男员工偏爱武打和战争之类题材的电视剧。只有一台电视机,男女员工常常因为争抢电视频道,遥控板都“生病”了好几次。遥控器一旦摔坏期间,争夺战就好多了。
宿舍也是不敢恭维的。老板给员工租的宿舍,都是古董级别的老房子,价格较为便宜。宿舍里都是统一的上下结构单人铁床。有的作为宿舍的老房子可以放四张上下层的单人铁床,宿舍内却只装了一只吊扇,下层床铺的员工基本享受不到电风扇带来的凉意。
夏天,很多员工都是在车间午睡的,车间有吊扇,反而比宿舍凉快多了。有的男员工拿来纸箱垫在地上睡,有的干脆躺在工作台上睡。女员工则像读书时代在学校里那样趴在工作台上睡。
夏天的夜晚实在太闷热,大部分底层床铺的男员工跑到外面露天或房顶上去睡。
工厂里没什么娱乐的,男员工下班闲来无事便躲在宿舍里赌钱,尤其发了工资,口袋里有了几个银子,男人的手特别“痒”,宿舍里到处都是赌窝,男人似乎都好这一口。有些小子工资拿到手还没捂热,一夜之间便“蒸发”了。
女员工聚在一起聊聊天,织织毛衣,逛逛街什么的,没男人那种嗜赌如命的坏习惯。
黄老头的小卖部总是聚集了不少员工,炒饭、面条、粿条、香烟和啤酒总是诱惑着不少人。有钱的付钱,没钱的赊账。黄老头的的心没那么黑,饭菜的量是足够的,油水也没少放,这是最吸引男员工的。黄老头很清楚,食堂里的伙食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他卖的饭菜员工都是满意的。
黄老头的炒饭放的油是比较多的,感觉不是炒的,而是用油泡出来的。我每次吃完餐盘里的最后一粒米时,总不忘用舌头去把盘子里的油舔干净,最后还要伸出舌头把上嘴唇和下嘴唇的油舔进肚子里。
黄老头知道男人的胃口都比较大,给男员工的米饭总是塞得满满的,甚至会堆出一个尖来,我们一直怀疑黄老头卖一份饭菜其实赚不了多少钱,所以很多员工都对黄老头感激不尽,说他是个可爱的小老头儿,心地是如此善良。
时间久了,大家跟黄老头的关系就非常亲密了。比如黄老头生意特别好忙不过来时,大家会主动去洗菜,刷盘子。为此黄老头总是乐的一口假的黄金牙全都暴露出来了,这足以证明,善有善报。
黄老头不会骑自行车,这对他来说有了卖餐的业务后,带来的不方便显而易见,去市场买菜就成了一大难题。早上去买菜价格就比较贵,傍晚去买最合适,一般选准时间等市场菜贩快收摊回家时去买,最容易杀价。我们知道黄老头的难处,常常去菜市场帮他扛菜回厂里。如果是土豆和萝卜之类比较沉的菜,我们会带上编织袋、绳子和木棒,两个人用肩膀从市场给黄老头抬回厂里。
有自行车的同事会把黄老头从厂里载到菜市场,买好菜后,用自行车先把菜拉回厂里,再去接黄老头回厂。黄老头很感激大伙,其实同事们也非常开心,厂里伙食不好,总有个地方加加餐,口味好,又实惠。
每逢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工厂会加餐的。厂里就几十来个人,一般都是烫火锅,菜品种类还行,大家都开心地吃一回。小胖子说:“吃一回算一回,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机会难得,一年能加几次餐?”
猪上树、小胖子和我都喝过量了,我身材苗条肚子容量不多,脸像烧红的铁板烧,一片通红。
猪上树说:“三娃子,你就那点能耐,二两马尿水水就投降了,你看大爷我,上喝下流,跑几趟厕所,污水一放,酒在我肚子里只是散散步而已,我能醉吗?”
小胖子端起酒杯靠近猪上树:“根老子又在吹牛,牛皮不是人吹的,火车不是人推的,又在冒皮皮打飞机,冒啥子酸水嘛,几斤几两老子比你自己都清楚,吹牛要打草稿,不然会犯死罪的。有本事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谁先倒地,谁就是孙子,敢不敢?”
猪上树嘿嘿一笑:“小胖子,你娃儿凡是喜欢较个真,我该怎么说你呢?喝酒应该喝好不喝倒,何必争个输赢?你娃儿有点板眼,老子服了你,喝就喝,不就是一点酒精和水混在一起的东东吗?丑话说在前头,谁先打‘兔子’,谁就是这个。”说完,猪上树翘起小拇指示意给小胖子看。
我对他俩说:“酒水是老板掏钱买,你们当然不心痛,但是你们要心痛自己,龟儿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从妈肚子里出来一趟不容易,要是把‘零件’损坏了,医院那帮家伙是吸血鬼,你们那点工资不够医院塞牙缝。”
猪上树和小胖子点点头,战斗的气焰开始降下来了。
小胖子说:“人生难得几回醉,不醉不罢休,东边那个美人哪,西边黄河流。喝还是不喝?”小胖子端起酒杯放在嘴边,拍拍肚子欲喝又止,道:“李白不喝酒,飞流直下三千尺,能写得出来吗?我就来个飞流直下三尺行不行?”说完一饮而尽,拍拍肚子:“酒是个好东东。”
猪上树对小胖子说:“你娃儿,酒水真的不是你自己掏钱,不知道心痛,你这样喝酒厂也会被你喝垮。”
我对猪上树说:“你装什么正经,想喝就喝,过了这顿就没有下顿了,一年有几个节日才会加餐?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什么都可以吃亏,唯独肚子不能吃亏。不过还是要悠着点,酒肉穿肠过,撑破了,佛主也没办法心中留。”
小胖子说:“尽说些屁话,有酒不喝,阿弥陀佛罪过。”
所归说,都是开玩笑,三个酒杯还是碰到一起:“干。”
到最后,我们都是搀扶着走回宿舍的,个个醉成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直打呼噜。
我们这些处在生产第一线的基层员工没什么大的愿望,伙食好点,工资说得过去,月底准时发放工资就OK了。
何二狗这个鸟人酒喝得不多,没醉。在酒桌上,何二狗这个球日的最会打太极,总会找一万个理由推脱不能多喝。比如,有胃溃疡啊,喝多了会放响屁啦,超过自己承受的酒量会说胡话呀,说起胡话来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会影响大家休息啦等等。最让男人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喝酒过量会导致雄性激素增加,一柱擎天连走路都不好意思啦等等,这些都是何二狗在酒桌上的挡箭牌。因此,当所有喝酒的人都“瘫痪”或者“打兔子”了,何二狗总是平安无事。我日他先人够狡滑的,老子不得不佩服二狗这个屌毛。
喝完酒后,小胖子终于现了原形,在宿舍里发酒疯,不是骂人就是踢床,为了避免不愉快的事发生,我们只好把小胖五花大绑起来,往他头上浇冷水降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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