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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在邺城中燃烧了数日,也在闻人仲的心中焦燎。他躲在那间小屋中,却躲不过一次又一次离别的影像在记忆中翻腾,不断地折磨自己的心。
十年前,禽滑镝离开了。他胸怀着一腔壮志,要重新组建起一支墨家军与乱世对决,要用自己的双手开拓一个太平之世。他想阻止,那样的想法根本就是天真无稽,怀着这样的想法离开,等待他的一定是四处碰壁的艰难,那种种艰难将会把一个人推上歧途。但他没能阻止,只是赠出一件精心缝制的墨袍,让远行人毋忘墨者之心。那个人走了,他的心不知如何是好。
其后,皓阳子离开了。不止的战乱,带走了他。他是个真正的男儿,用自己的未来换回了师门短暂的平安。面对那些官人,他什么也没能做,只是眼睁睁看着离别。以消除攻伐为己任的墨者,为何竟如此无能为力。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赠出一件精心缝制的墨袍,让远行人带上师门的关怀。那个人走了,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几年前,墨闲离开了。依旧是战乱,重演了当初的悲剧。这一次,他竟没能目睹的离别之情。苦等的日子里,他的心死了。那件墨袍直到今日才送出,带着一份墨者的荣耀。几年后重演的离别,或许唤醒了曾经的荣耀。唤醒了千年流传的信念。
“那个司马腾,竟然丝毫没有抵抗。若是他据城死守,至少也能等到我们到来。”
晋大将苟睎率大军疾奔邺城,却不料依旧迟了一步。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烈焰中的废墟。
“快,想法灭火!”
经过长时间的抢救,火势才见缓。
“居然,连铜雀之台都毁于这业火。”苟睎不禁叹道。
“数代人苦心创下的辉煌,在战争面前竟然如此脆弱。”身边,一员蒙面大将感叹连连。
“只可惜,这战争只怕无已之时。”苟睎苦笑道,“倒是你,皓天,也该把那可笑的蒙面解开了吧。”
原来,洛阳失陷之后,皓天被狱卒从大牢放出。飘落良久,被苟睎收留,成为麾下之将。他依旧是那蒙面打扮。
“我依旧是带罪之身。”
“司马颖已去,你还又何罪?”苟睎笑道。
“我的罪不是对司马颖,而是对我的亲人。只要有这罪业在身,便请原谅我无法取下这蒙面。”
“随你吧,安抚好这里,我们还要即刻出征。到时,还期待你大显身手。”
“万死以报将军。”
小屋内,闻人仲取下那搁置已久的墨袍,缓缓披在身上。剑架上,那柄剑已尘封许久。那是一柄朴实无华的剑,若不出鞘,只会以为那是跟寻常的棍子。没有护手柄,也没有剑穗。唯一的装饰,是装在剑鞘上的两条铁索。闻人仲轻轻取下那剑,握在手中。当剑重回主人之手,那剑竟然在抖动,似乎想要脱离剑鞘,重见天日。
“斩铁,老伙计,你也闲够了吧。”说着,他已将那剑端端正正悬于腰间。“走,我们上路!”
推开柴扉,与那间小屋,与那段萎靡的日子,与自己的懦弱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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