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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叹息过后,便不再说。
龙葵和凤舞都默默思索着无名这番话,良久,龙葵才抬头道:“哥哥,依你所说,混沌元力是圣人成道之基,但是如今的天地已经没有了混沌之气,已经天地清明,只剩下了后天灵气,那是不是说,混沌过后,便再没有人能够成圣了呢?”
“对啊,哥哥,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方才鸿钧讲道,划分四境十二重天,最后一个境界便是‘圣’境,可是如果没有了混沌元力,又如何成圣呢?”一旁凤舞也开口问道。
“这..。”无名微微迟疑,没有立即回答。
而就在这时,九天之上却又传下了一声冷哼:“天机运转,自有规律,到时自会知晓。”
不是别人,正是鸿钧。
她已经成圣,圣人心意,遍布洪荒,但凡提及到她的名字,便会知晓。所以从无名开始讲述圣人之道,鸿钧其实便一直在听着。无名也知晓,所以方才才会弹剑轻问。
而这时候,龙葵凤舞问出这个问题,很显然是涉及天机不能回答的,所以鸿钧才再次开口。
“姐姐,你在哪里,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对不对?”龙葵凤舞称无名为哥哥,同样尊敬鸿钧,一直便叫她姐姐。此时,龙葵再次听见鸿钧的声音,隐隐明白,连忙问道。
“姐姐,我们让哥哥给你道歉,他赶走你是不对的,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大家在一起好不好?”凤舞此时也隐约明白,冲着天空喊道。
然而,天空高远,云海起伏,却再没回答。
而无名也没有继续回答龙葵凤舞的问题,更没有听她们的向鸿钧道歉,虽然此时他对赶走鸿钧已经心生悔意,却还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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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醒来以后,也许是想通了什么,便离开山巅,和龙葵凤舞一起,继续行走洪荒。
他们去过了沧海之底的龙宫,去过了洪荒极南的火焰凤凰殿,也去过了藏于深山之中的麒麟崖。不周山、祖巫殿、五庄观、方寸山等等洪荒神秘之地,都一一看过。
因为无名不想泄露身份,多生事端,所以去过这些地方的时候都是安静看过,而以他们的修为若是刻意隐藏,自然没人能够察觉。
所以,这一次行走,开始的时候,极为安静和太平。
但是,当无名一行不再刻意隐藏行迹,走过一些城池部落的时候,却引起了大乱。
陆地之上,巫妖二族,在几次大战之后,也渐渐安定下来。他们占据了这广袤天地的森林和平原,繁衍兴旺,建立了自己的山寨、部落、城池、关隘,便如星罗棋布般散落在这洪荒世界里。
无名一行路过,往往刚刚入城便会引得全城暴动,尤其当龙葵凤舞现身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惊呼、逃亡。
“这些年,龙葵和凤舞到底做了些什么?”无名见状,想起她们回到自己身边时,一次比一次浓重的血腥味道,不禁皱眉思考。
到了后来,已经不需要无名思考了。
因为龙葵和凤舞的行动,已经给了他答案。
龙葵和凤舞对于自己出现,巫妖尽皆视同大敌,满城逃亡的景象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也就视而不见。
但是,却不会一直视而不见。
有时候龙葵觉得吵了,便会挥手将这些逃亡的人全部冻成冰块,甚至是直接冰封一座城市,然后一拳砸碎!
有时候凤舞不耐烦了,便会现出真身,火雨漫天,通通焚烧成渣。
而这个时候,往往会有各种强者出现,比如巫族的大巫,妖族的妖圣,甚至是龙凤两族的长老。然而他们最后的下场都是碎成一地冰渣,或者吞入北灵腹中。
当然,偶尔她们心情好的时候,会有例外。比如有一个叫做后土的祖巫,因为长相美丽说起话来很温柔,龙葵和凤舞便只是一起上去亲了她一口,便把她羞得脸红耳赤仓惶退去了。与之相比,那个叫做鲲鹏妖师的臭屁老头就没那么幸运了,被揍得鼻青脸肿,如果不是飞得快,只怕就成了两人的腹中食物。
“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她们可真是举世无敌,肆意妄为了啊。”无名眼见了这一幕,苦笑叹息。
不过这一次,他却并没有发火,反而是觉得愧疚。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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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葵和凤舞,和鸿钧不同。
她们从毫无灵智开始,由无名一点点教导抚养,不仅是修行,便是性格,都是由无名一点点灌输教育的。
可以说,龙葵和凤舞,便是无名一点点塑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
他希望有一个清纯文静的女孩,龙葵化形而出,便成为了白衣黑发赤足的安静少女。
他希望有一个开朗明媚的姑娘,凤舞化形而出,便成为了红裙鲜艳耳垂银铃的火爆女孩。
这是无名希望她们成为的样子和性格,实际上,龙葵和凤舞从小便将无名当做自己的天,对他的话从不违抗,对他毫无防备,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在按照无名希望的样子在成长,直到无名与鸿钧反目。
龙葵和凤舞,是很单纯的。
虽然实力极为强大,但是心智上却单纯如白纸。
她们喜欢无名,便和他亲近。
在之前大家一起行走洪荒的路上,鸿钧就像个大姐姐一般照顾她们,所以她们也喜欢鸿钧。
但是,当最亲近的哥哥和姐姐反目成仇,拔剑相向,她们该如何抉择?
她们根本不懂得,只是为了那些巫妖,为何无名和鸿钧会反目成仇?这背后的真实原因,此时的龙葵凤舞,根本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郁结于心,鸿钧离开,无名变成了木头,也没人可以询问。
她们的感受,就像是原本很快乐的一家,却突然发生了变故,姐姐离开,哥哥不理她们,天塌地陷,没人可以询问,没人可以安慰。
就像突然被抛弃了的孩子,没了依靠和信赖,陡然间就孤单了。
而无名那天的表现,更让她们彷徨,姐姐和哥哥在一起那么久,都可以反目成仇,那么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会像他们一样,从此彻底分开?
于是,她们彷徨、委屈、孤单、伤心、不解,到最后,积郁于心,便统统化成了愤怒和烦躁。
再没人告诉她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洪荒之中也没有人是她们的对手,再加上她们本就对巫妖不满,于是,愤怒和烦躁的龙葵凤舞,就成了洪荒众生的噩梦。
多年过去,文雅宁静的孩子变得冷酷淡漠,骄傲可爱的少女变得暴烈血腥。
她们的确在成长,在长大,只是,却已经脱离了无名最初安排好的道路,成为了拥有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方式的生命。
而无论龙凤此时的性格是好是坏,无名都已经无法改变。
更何况,引起这变化的,本就是无名自己!
如果自己不是图一时口快,和鸿钧反目,如果自己没有因为心灰意冷,便冷淡了她们,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无名此时眼见龙葵凤舞肆无忌惮,却习以为常,他没有发火,因为发火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再次引起如同鸿钧反目一样的结果。
他只是觉得愧疚,后悔。
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见过向孩子道歉的父母么?
如果没有,大体便可以理解此时无名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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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直到他们遇见一个倔强哭泣的孩子,才发生改变。
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傍晚,狂风呼啸,眼看便将有一场瓢泼大雨。
原本再恶劣百倍的天气,对于无名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自从他再次启程旅行以来,便喜欢用一个普通生灵的身份体验自己塑造的世界。而就因为这个在龙凤看来莫名其妙的理由,三人组在这大雨将至的傍晚,也像个普通人一样找地方避雨。
金鳌关,属于巫族的一个城池关隘,因为地处巫族边疆,濒临昆仑,所以此处便有十万巫兵驻扎,也算得上洪荒之中一个有名的巫族关卡。
原本无名还想着该用什么借口,才能说动那些驻守巫兵让他们入关避雨,但是,当他来到关下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用借口了。
当这个暴雨将至的夜晚,三人组又来到金鳌关时,远远隔着数里,便闻到冲天而起的血腥气味。
走到关下,赫然发现关下已经堆满了巫兵尸体,向上望,城墙上,城楼上,全是尸体。
大雨倾盆,如此大雨,却依旧冲刷不尽的鲜血正顺着城墙流下,到无名脚下,已经成了一条河。
血流成河,尸首遍地,无名惊诧莫名,飞身而起,直上金鳌关顶,四下一看,这驻扎了十万巫兵的金鳌关,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十万巫兵,竟尽皆横尸于地!
而最最令人惊骇的是,这十万巫兵,每一具尸体上都有血淋淋的伤口,或是穿胸而过,或是划破咽喉,或是点中眉心。
很显然,并非神通法术一瞬间毁灭了他们,而是有人一个个的杀了这十万巫兵。
无名眉头紧皱,心中怒火升腾,凝神再看,却是陡然吸了一口凉气。
即使是他,也不禁为自己见到的一幕,而心惊。
他发现,虽然巫兵身上的伤口不一,但是每一具尸体上都只有一处伤口,都是剑伤,出剑的方式,剑气剑意都极为相似,也就是说。
这十万巫兵,都是死在同一个人手里,同一把剑上。
究竟是谁,无需术法神通,单人只剑,一剑一剑,十万生灵十万剑,竟是屠灭了这整座金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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