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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下车,到那个房间里去,动作快点”,身穿收容所制服的人对我们呵斥着。我们刚下车,那些将我们送来的警察就迅速的离开了。是的,这里的确是收容所,而不是监狱。
我和大叔们被带进了中间的房间,里面依旧散发着恶臭味,显然,这里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呆过了,或许,也是像我们一样的流浪乞丐。到了房间里的大叔们依旧倒头就睡,看来,他们真的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了。我坐在了大叔的旁边,“大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有点后悔了,因为大叔回答我的却是睡觉的鼾声。
第二天,我是被大叔们疯狂的举动吵醒的。收容所里的人向房间里扔了几个馒头,大叔们迅速的围了上去,将馒头一抢而光。我只是坐在地上,看着大叔们快速的啃着馒头。
“你怎么不去抢馒头啊?”,大叔走到我跟前说。
“馒头怎么还用抢啊?”,第一次进收容所的我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馒头可是我们十几个人一天的饭啊!谁抢到谁就有吃的,他们一天也就只发放这一次饭。这就是我们昨天晚上为什么要逃跑了,这里不仅失去了自由,而且根本吃不饱。我刚才抢到了一个,我给你掰点”,此刻,大叔已经将馒头掰成两半了。
“不不不,大叔,你吃吧,我不是很饿”,上次吃了大叔的馒头已经很是感谢了,这次再也不敢接受了。但,此刻,我也对大叔刚才所说的感到足够的震惊,这么多人就只给几个馒头,而且,还是一天的食物,显然,每天都有人挨饿。
“你现在不饿那就给你晚上留着,没事,吃吧,以后咋两一起抢馒头,谁抢到就给对方分点”,大叔已把馒头塞进了我的手里。
“谢谢大叔”,接过大叔的馒头,我并不是像刚才所说的,将馒头放在晚上吃,也是和其他大叔一样,拼命的啃起来。收容所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最起码,我们根本吃不饱饭。
正如大叔所说的,被关在这里的我们彻底的失去了自由,这里的确是对我们无休无止的煎熬。我们的屋子外面还有专人的看守,大部分时间只能呆在屋里。因此,与外界接触的唯一时间只能是在上厕所的路上,尽管路程很短暂,但我却花费了很长时间,我想尽可能的看清楚这里的一切。
我们所呆的这个屋子处于围墙的中间,围墙的东边是通往外界的唯一大门,南边是那些收容所的人住的房子,当然,他们的房子可比我们的好多了,西边则显得空荡荡的,只是靠墙建了一间小屋,当然,我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北边则是靠墙建造的厕所,只是我们流浪汉才会去那里方便,因为它足够简陋。
这里真是度日如年,因为我们真的只能无所事事。但,大叔们却在这里找到了一种简单的游戏,但,真的把他们逗得很开心。那就是几个人围在一起,每个人从自己头上捉一个跳蚤,然后放在地上用手按住,同一时刻移走手指,看哪个跳蚤蹦的更高。只是,我并不对这个游戏感兴趣,因为,我真的不愿多看那些从他们身上取下的又肥又大的跳蚤一眼。
“大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我真的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那只有等你的家里人来接你,或者,要是他们心情好的话,他们就会把你送回去的”。
正如大叔所说,几天后,就有一个乞丐大叔被家里人接走了。那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我和大叔们都已经躺下睡觉了,这时,房间门被打开了,进来了几个收容所的人,“起来,起来,快点起来”,一进门他们就呵斥着。
我和大叔们都站了起来,这时,他们将手里的手电筒照在我们脸上,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他们在我们中间穿梭,当他们将手电筒照在我前边的一位乞丐大叔的脸上时,他们停住了脚步,“你家里人来了,你可以出去了”,听到了这样的话,这位乞丐大叔显然很高兴,只是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东西的时候,旁边的两个收容所的人已经将大叔拉了出去,“剩下的人可以继续睡觉了”,说完,房间的门再次被关上了。是的,留在房间里的人只有羡慕的份了,我们再次躺在地上睡觉了。
半夜里,我被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吵醒,看来,那些收容所里的人还真忙啊!晚上还得加班加点。但,就在我正要准备再次睡觉时,我却听到了几个人的谈话,“动作快点,把地上的血弄干净”,“把这扔到哪?”,“就扔到北边的坑里去”。
“他们在干什么?地上怎么会有血”,就在我想搞清楚这些问题时,耳边蚊子的嗡嗡声打搅了我,是的,借着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我看到了眼前有的不是几只蚊子,而是几十只在飞舞,或许,现在我应该有事做了,那就是帮大叔们驱赶蚊子。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每隔一天就有一位乞丐大叔被家里人接走,是的,房间里剩下的人在减少,而且,几乎每个人都盼望着能尽快的出去。我和大叔在一起分享馒头的时候,大叔却在那自言自语:“不对呀!”。“什么不对?”,看到大叔严肃的脸庞,我问道。“这个收容所!”,大叔的表情更加庄重起来。“收容所有什么不对的?”,我继续问道。“和别的不太……不太一样”,大叔说这话时表情露出了恐怖的神情。“那当然不太一样啊,不可能所有的收容所都一模一样啊!”,我还以为大叔对什么事情大惊小怪呢!这时,大叔又再一次沉默了,他好像又在思考什么,但,突然,他又开始说话了:“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那个家里来人将他接走的大叔”,“记得呀!他好像是被接走的第四个吧!”,昨天晚上被接走的大叔就站在我的旁边。“不是这个意思,家里人,他的家里人,我以前认识他,他是没有家人的,昨天晚上怎么会有家人来接他呢?”,大叔显得很激动。
这时,我也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大叔被家里人接走的情形。像往常一样,收容所里的人让我们站了起来,他们再一次用手电筒照在我们脸上,开始一一检查,当他们移动到我的下一位,也就是我身旁的乞丐大叔时,他们停止了脚步,“你家里人来接你了,你可以出去了”,听到了这句话,其他大叔们都开始沮丧了,都在惋惜今晚出去的不是自己。就在我以为我旁边的这位大叔会像前几个被家里人接走的大叔一样高兴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张因为吃惊而完全僵硬的脸。然而,在收容所的人将他拖出去之前他又说了这样的话,“怎么会有家里人来接我呢!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亲戚,但,不管怎样,出去总比呆在这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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