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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军的士兵们在战壕里待了两天,敌人并未反扑,或许是让五十九军打怕了。师长团长下来视察了几次,每次都乐呵呵的,新兵们也都乐的屁颠屁颠的,只有老兵们知道,一场恶战在等着他们……偶尔会有几只燕子从战壕上空飞过,这时他们这才意识到,春天已经来了。只是他们的周边已经被炸的剩不下什么东西了,花草树木的也都被烧焦了。一点春天的气息也看不出来。第三天夜里,五十九军向敌人发起了空前猛烈地进攻,雷霆万钧,大地在颤动。临沂之危还没有解,他们要尽快打败敌人。这一仗,比先前的还有惨烈,因为敌人已有准备,连日调来了坦克飞机大炮等重型武器。
两辆铁王八轰隆隆的开过来了,许多士兵都没见过这东西,一个劲地朝他射击,弹头崩的到处都是,却丝毫没有减缓他的速度。两个士兵试图上前顶住它,却被他无情的从身上轧了过去,其他士兵见状赶紧跑开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庞然大物,它的杀伤力太大了,死在它的炮火下,车轮下的士兵已经有几十人。一个老兵拿了一把手榴弹,拉开了弦,声嘶力竭的高喊着“国存我亡”的口号朝铁王八扑了去。伴随着一声巨响,老兵的尸体成了碎末,撒落在了地上。铁王八卡在那里不动了,士兵们欢欣鼓舞。还没高兴完,那个铁王八竟然又发动了,再次疯狂的向五十九军的士兵们开来。虽然没能干掉它,但士兵们显然已经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几个老兵高喊着“国存我亡”的口号前仆后继的扑了上去……胡子和李镖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眼角湿润了。这些老兵中,有几个是二营的兄弟……铁王八被炸毁了,老兵们也一去不复返了。
天上还有轰隆隆的飞机,新兵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兵们也没经验,他们虽然见过飞机,但打内战那会儿没有军队能用的上的。铁王八虽然难对付,靠着人肉去跟它耗还是能对付得了得。飞机在天上飞,手榴弹扔不了那么高,子弹又很难打准,更没有高射炮。他们只能四处找地方躲避着,他们既要躲避天上的飞机,还要寻找机会同地面上的鬼子战斗。一个老兵抱着一挺轻机枪冲了出去,对着飞机一阵乱射,那架飞机在天上兜了个圈,俯冲了下来,老兵的身体被打穿了,身上布满了枪眼……
鬼子见中国军队都躲起来了,他们抓住机会冲了上来,小鬼子已经牢牢掌握了制空权。张自忠在指挥部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心里很悲痛,他要是有小鬼子这么好的装备,在卢沟桥就把他们打回老家去了。鬼子冲上来了,又是一场白刃战。五十九军的士兵们这会儿也不知道害怕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果断出击。士兵们冲出了战壕,突然,在他们的侧前方,两挺重机枪喷出了两道火力线,冲在前面的士兵们倒下了。小鬼子太阴了,他们竟然玩这手。士兵们退了回去,等着鬼子往上冲。
小鬼子们上来了,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一起冲出了战壕,几个军官也冲在了最前面。新兵们没有了初战时的胆怯,个个向小老虎一样喊叫着冲杀去。他们冲锋时的刺杀套路很简单,稍微娴熟点的是等着鬼子刺来,用自己的刺刀在胸前格一下,然后往前冲,不管刀尖能不能划到鬼子,就一个劲的往前冲。那些基本不怎么会刺刀的则不管鬼子怎么刺来,都是一刀反刺过去,这样就是和鬼子以命换命。上次战斗结束后,胡子曾找这些新兵训过话:“要想活下来,就看看自己身边的老兵在干什么;要想活命就要敢拼命……”
五十九军的官兵们经过半夜这种以命换命式的拼杀,胜利攻克了日军的全部主阵地。同日,庞炳勋也抓住了有利战机,率部袭击第五师团侧背,有力的配合五十九军的正面攻击,最擅长保存实力的杂牌军竟然也这么有血性。张、庞两军从东南西三面夹击日军,经过三昼夜血战,日寇“铁军”精锐第五师团终被击溃,残敌大部窜逃。临沂大捷,轰动全国。但张自忠却高兴不起来,五十九军伤亡了五千多人,军官死了两百多名,这些人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都是他的兄弟们。在战后的总结大会上,张自忠心情沉重地对部下说:“多年患难的弟兄们为国家牺牲了,这心里的难过,真比油煎还狠!但我相信,我领导他们走的是一条光明大道,虽死犹荣!军人报国,此其时也!说不定哪天我张自忠也会牺牲在抗日战场上,这是一个军人在国家危难时应尽的责任。”
张自忠与庞炳勋这对老冤家在抗日的战场上冰释前嫌,在五战区被传为了佳话。只是后来张自忠战死在了对日的战场上,庞炳勋则还是投了敌,当了民族的罪人,当然这是后话!
号称日军铁军的板垣师团竟然对中国的两只杂牌军束手无策,还惨败在他们手里。平日里被板垣征四郎嘲笑的其他师团长旅团长们正偷偷的看他笑话,还有的甚至把他告到了派遣军司令部,要求撤掉他的师团长之职。板垣征四郎恼羞成怒,寝食难安,几欲自杀,但都被部下拦下了。
过了几天,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这可是春雨啊,这雨,带来的是希望,万物开始复苏了。胡子他们得有半年多没洗过澡了,这雨刚一下,他们就脱光了衣服跑了出去,也不畏惧这严寒了。其他兄弟听到外面的欢呼声,也都跑了出来。他们仔细的搓着身上的每一块皮肤,搓掉战争带来的污垢,搓掉心灵上的污泥……张自忠站在指挥部里,看着士兵们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不愿打扰他们。
待士兵们闹够了,张自忠让传令兵吹响了集结号。张自忠刚接到的命令,他们要向费县方向集结,威胁进攻矶谷第十师团的左侧背。庞炳勋部也迅速扫清了临沂附近的残敌,还派出了一部去追击残敌。而被打的一筹莫展的板垣征四郎在得知了张自忠调离的消息后,忙纠集残部,调派援军,向临沂发起猖狂反攻。庞炳勋以疲惫之师孤军应战,只有招架之力,被迫后退,并频频发出求援的急电。蒋介石得知临沂军情紧急,忙致电张自忠,让他率五十九军快速返回临沂,支援庞炳勋。
当晚,五十九军又以强行军返回了临沂,蒋介石的嫡系部队汤恩伯军团也派出了一个独立骑兵团前来支援,加上后来五十七军一部。三方官兵联合浴血奋战,誓死坚守阵地,再一次重创了骄横的板垣师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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