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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角见此又问道：“你就不想你的父母？”
凌山芝好像从沉思中清醒，根本没留意李角的问题，仿佛自言自语说道：“今天的陕北，好像一切都变了。听我太爷讲，从四十多年前开始，政府组织地质勘探队伍，经过二十几年的努力，就已经勘探出陕北地下有大煤田、大油气田。那时候老百姓就议论，就是地下宝藏灵气，让这地面成了穷山恶水。那时候大家都对未来充满希望。
“不过那时候，人们都知道，煤田、油气田是国家的，是子孙后代的，必然要按照国家的统一计划安排，慢慢开采。自己现在该做的，就是改造地面的穷山恶水，
“没想到，这些年人们像是疯了一样，竟把黑手伸向了煤田、油气田，到处私自圈地，到处私自建矿，把国家的、儿孙的东西掘出来就卖。我太爷为此，甚至找到了省里，告诉他们，不能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可省里的领导就是哄他，然后用专车把他送回来。
“更可恨的是，我爹作为长子长孙，以太爷岁数太大，不宜走动为名，还把我太爷看护起来。其实就是软禁。这个家已经完全变了。没有亲情，没有道理。一天到晚，全是讲如何绕过法律，拉关系走后门，如何偷奸取巧，赚钱发财。那铜臭味儿让人喘不过气来。所以我一天也不想在那里呆。哎，算了，不说它了！”
李角看到凌山芝带着忧郁和憎恶的神情，虽也感到凌山芝家不一般，也真为她的诚挚话语所感染。也不到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半天，凌山芝又对李角说道：“明天我们休息，班上的姐妹要在宿舍聚会，说是要庆贺我当了班长。我也想跟大家有个机会多沟通一下，交流交流感情，也便于日后和她们相处。可是……”
“这是好事呀，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我看你这个人，花钱出手很大方，是不是没钱了？我可以赞助你。”
凌山芝脸上闪过一丝娇羞，立刻嗔斥道：“不是那么回事！其实，也还是怨你。我也是为了给你减少麻烦，结果现在惹下更大麻烦。”
李角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我除了送你们去威斯纳厂，那也是帮你们的忙，然后再也就没见过你们任何人，我能惹下什么麻烦？”
“还不是因为你……自称是我的同学？”
“停，停，什么我自称是你同学？不是你为了安抚她们，让我这样说的吗？怎么成了我自称？”
“哦，算我说错了。反正你那天走了以后，她们就非要让我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开始我不承认，她们好几个人说，要来麒麟厂找你，要和你交朋友。更有不要脸的，家里有男朋友，都要结婚了，还要做你的下海情人。这帮发骚的小母鸡！我真是被她们天天问得烦死了，又怕她们真的来麒麟厂找你，给你添麻烦。所以只好承认了。”
“承认什么？”
凌山芝满脸通红，娇嗔道：“哎呀，假的！！”
李角哭笑不得，虽说对这个姑娘没有恶感，却也根本没有想过男女朋友的事情。
他对凌山芝说：“为了避免给你、给我找麻烦，假的就假的呗，只要你自己摆布好就行了。将来你的那帮姐妹，不来找我麻烦，就当是你帮了我大忙，我先谢谢你了。”
凌山芝一脸无辜和无奈的样子，轻声对李角说道：“当初我也是这样想的，没想到事情很复杂。”
李角苦着脸说道：“别不是要我假冒你的男朋友，去你们厂子展览展览？”
没想到，凌山芝的样子比他还痛苦，说道：“我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明天我们聚会，大家非要你去。所以只好求你帮帮忙。明天无论如何替我解解围。”
李角大声说道：“我还替你圆圆场子呢！不行，我明天要上班，请不了假，真的去不了。”
“我都打听清楚了，你明天上白班，晚上七点就可以下班。我们的聚会安排在七点半开始，你从这儿打上摩的，十分钟就到了我们厂。聚会也不长，厂里要求九点半以前必须结束。到了那时，你就再打上摩的回来，不会有问题的。”
李角真不愿意参加她们的活动。他感到，只要参加将来就会有更多的纠葛。凌山芝这个人率直单纯，不是那种有心计的人，可她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性格，怕是会让许多问题越来越复杂。
凌山芝见李角不说话，继续说道：“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米脂的这帮姐妹，不会真找你什么麻烦。她们一开始就认定了咱俩的关系。没完没了挤兑我，无非就是逼我承认。就算我不承认，她们也不会来麒麟厂找你的。
“我真正担心的是，我在厂里这三个月，已经引起许多小伙子的注意。我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真是招蜂惹蝶呀！可我真的不想伤害谁。要是有了你这个假男朋友，咱们不是可以让许多好小伙儿，避免误入歧途吗？”
李角笑着说道：“看来你是让我做你的防弹服了。”
凌山芝一本正经说道：“不，你是很多小伙子的护心镜，避免他们无谓伤心，这是善事。做了这样的事，将来才会有好姑娘愿意嫁给你。我呀，这次是跟我爹闹翻了，才跑出来的。许多事情真的不知道。
“在我们家乡，那些小伙子见着我，脸红得都不敢说话。他们都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也没人敢追我。没想到，到了这里，那些小伙子一个个贼大胆。你说我烦不烦？”
李角听凌山芝这样讲，内心颇有感触，他对凌山芝说：“我从小和其他孩子，特别是女孩子接触极少，不懂也不曾细想过这些事。刚才听你这么说，觉得你真的心地不坏。
“看现在书里和电视剧里，长得好看点儿女孩子，把漂亮当做资本，巴不得所有男孩子都追求她们，明明不喜欢，还要指使别人替自己做事，为自己出钱，还说那叫资本增值，真的很差劲。可你不这样，你怕伤害别人，就冲这一点，这个忙我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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