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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风万里动,平楚霜天高,又是一年秋景色,木叶摇落雁南归。
今日,八月十五,唐门举办中秋大会。
碧玉湖畔,擂台高筑。参加打擂的选手,或在热身,或在冥想,或在擦拭兵器,都紧张而兴奋地准备着;围观的人则争先恐后,希望能抢个好位置,以便能够更清晰地观看到擂台上的精彩。
一时间,擂台四周,人山人海。
............
中秋大会的擂台比武,分为群战赛和挑战赛两个部分。
上午进行群战赛:通过分组群战,得胜者,可拥有挑战地榜高手的资格。
下午进行挑战赛:挑战地榜高手,谁能打败地榜高手,便可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代榜上有名的英雄豪杰。
地榜有名,那便意味着你将拥有鲜花、掌声、名利、地位。这些,哪个年轻人不想拥有?所以,无疑,地榜的竞争会异常激烈。虽然比赛要求点到为止,但在实际赛况中,心比药毒,刀剑无情,暗器无眼,死伤总是在所难免。
更何况,今年中秋大会拔得地榜头筹者,还可抱得美人归。
唐风已经在中秋大会的开幕式上正式宣布了这一消息。虽然,作为彩头的美人究竟是谁,唐风没有明言,但是说了,是唐门最美丽的女子。
唐门最美丽的女子,无疑就是唐白馨。——难怪,早在中秋大会到来之前,唐门内就风传出任彩头的是玄天阁唐白馨。
唐白馨,色艺双绝,艳名远播,见过她的人,没有不惊艳的。
绝色美人,究竟花落谁家?这将是本届中秋大会最大的悬念,万众期待。
唐三八月十四那天便回到了唐门,他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为名利,不为爱情,也不为证明自己的实力,唐三参加中秋大会,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他曾经向唐白馨承诺,不让她伤心,不让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
鼓声隆隆,彩旗飘飘。
群战赛开始。
这次报名参加中秋打擂比赛并审核通过的,总共有三百七十二人,无一不是唐门年青一代的精英。
这些人,会被分成十组。
十组人,轮流登台。
组内之人,进行混战,最后站着没有倒下的人,即为胜者。
按惯例,通过抽签分组,抽到同一支签的,会被分到同一组。
唐三抽签时,抽到了写有“三”字的纸签,所以他被分到了第三组。
与他同样抽到“三”字签的,还有三十七人。
也就是说,他这一组里总共有三十八人,他要胜出,就必须将同组的三十七个人都击倒。
以一,对三十七。想胜,难。
随着群战赛的开始,擂台上暗器蜂涌,血肉纷飞,厉吼声、惨叫声、兵器呼啸声混成一片,时不时有选手摔下台来,场面十分热闹、血腥。
下面围观的,一下子被点燃了激情,他们摇旗助威,呐喊助势。那场面,山崩海啸一般。
在擂台边上,卧龙轩、制器窟、炼药窟、玄天阁、玄地阁、玄冰阁六大机构分别派出的医疗救护队纷纷忙碌起来,随时准备对受伤的弟子进行及时的抢救医治。
观战席上,长老会的长老们,或在冷眼旁观,或在交头接耳,或在给参赛成员打分,或在大声为观众解说战况,不一而足。
“第一组群战赛,获胜者是——玄天阁的青鸾姑娘!”
当裁判员在台上大声宣布这一结果时,台下外门弟子掌声雷动,特别是玄天阁的成员,纷纷高声呼喊着青鸾的名字。相反,内门弟子则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唏嘘不已。
看来,观众也是分阵营的,大抵上,分成了内门和外门两大阵营。
第一组群战赛刚一结束,六大机构的救护队便奔上台去,将隶属于自己机构的伤员抬下去治伤,紧接着,便有负责打扫的人员上台将擂台上的血迹、残兵清理干净。
然后主持人宣读名单,下一组选手上台。
战鼓又雷鸣,大混战又开始。
就这样,大赛的精彩,一波紧接一波;大赛的高潮,一浪胜比一浪。
在这样大多数人都热血沸腾的环境里,想保持冷静,很难。不过,有能力问鼎地榜的人,都有闹中取静的本事。
唐云、唐葫、唐思等,这些上届地榜中的高手,作壁上观,他们密切关注群战赛的战况,因为群战赛中胜出的选手,将在下午成为他们的对手。他们有必要在此之前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
唐三、唐飞扬、青鸾等,这些新生代的高手,他们在自己不打擂的时候,也在密切关注着群战赛的战况。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观摩机会,借此,他们可以考量出自己与同辈高手的差距,也可以从对方身上学到一些有益的东西。
……
中秋大会,万众瞩目,然而又有谁知道,此时,在玄冰阁的地牢里,一位美人,心中无限寂寥。她,当然就是唐白馨。
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
在这里的每个日夜,都能听到囚犯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惨叫声。各种惨绝人寰的酷刑,各种富于想象力的刑具,令人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唐白馨身在如此环境下,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一觉醒来,身在地牢,她并不觉得惊讶,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事实上,早在她到春香楼私会马小英时,就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她不想看到唐三为了她与家主嫡长子作对,断送了大好前程,甚至是性命。所以,她宁愿身陷囹圄,也不愿成为唐三的负担。
然而,有一点唐白馨没有料到,那就是当唐姥姥将对她的处理结果汇报上去后,唐风下了封口令,不准玄天阁将她下狱的事传了出去。
毕竟,发生在唐白馨身上的事情,足令唐门蒙羞。俗话说,家丑不外扬,唐门,名门大派,才不会让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传扬出去。
迄今为止,唐门中,知道唐白馨已被下在玄冰阁地牢的,没有多少人,而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敢将此事传扬出去。
所以,唐三并不知道唐白馨已被下狱。
“三哥,对不起。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实力,而是现实实在太残酷,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受到任何的伤害!希望你能明白。”唐白馨想起唐三,心里就充满了似水的柔情,“三哥,请勿以馨妹为念……或许今生,缘尽于此,来世,我们再相聚吧……”
……
正当唐白馨心念唐三的时候,唐三正身处一场大混战中。
第三组群战,已然开始。
三十八个人,一登台,就自主地分成了两大阵营。外门十二人,包括玄地阁的唐冬与唐三;内门二十六人,包括炼药窟的唐青青、制器窟的唐鱼。
在第三组登台的时候,所有的观众都精神大振,包括长老席上的长老们,也全都眼睛一亮。毕竟,一组人里,同时出现四个名声极响的年轻俊彦,这在群战赛中并不多见。
唐云看了台上一眼,眼中闪过戏谑之色,皮笑肉不笑,“唐三,看来,你的运气很不好,在群战赛中就遇到了唐青青、唐鱼,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参加下午的挑战赛。嘿嘿。”
唐风看到台上对峙的双方,眼里出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他望向同席的唐蓝,“唐蓝长老,没想到贵阁最厉害的两位年轻高手居然被分到同一个组里。看来,我们有眼福看到贵阁两大年轻高手自相残杀了。”
“家主放心,就算最后台上只剩下唐三和唐冬,他们也不会自相残杀的。”唐蓝太爷淡定地回敬道。
唐风冷声一笑:“是吗?但愿。”
唐蓝不置可否。
这时,还没有上台比赛的唐飞扬则眯起了眼睛——唐三,我终于可以见识一下你的实力了。
已在群战赛中胜出的青鸾,眼睛也亮了起来——唐三,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为什么白馨姐会这么在乎你?今天,也许我可以了解一下你了。
“用剑?没想到唐门弟子中,居然还有人用剑!”长老会首席唐大感兴趣地说道,“这个用剑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唐大,百岁高龄,鹤发童颜,位居长老会首席,在唐门内辈分极高,平日生活深居简出,处于半隐居状态,少理红尘俗务。今天他也是突然来了兴趣,出席中秋大会,想看看唐门后起之秀中,有无可造之材。
唐凌长老恭敬地回道:“禀大长老,那个带剑的年轻人,叫唐三,是唐蓝长老座下的高足。”
“哦?唐蓝自己不使剑,怎么教出来的弟子却用剑?”
“这个,属下不知。”唐凌长老惭愧地说道。
“你们玄冰阁的档案室不是资料最齐全的吗?怎么连这个年轻人为什么用剑也不知道?”唐大问。
唐凌长老苦笑,“大长老,你未免也太看得起玄冰阁了。玄冰阁的档案室虽然资料齐全,但也不能做到事事尽知啊。更何况,那个唐三是唐蓝长老的高足,没有大长老你的命令和长老会的特批,我哪敢伸手到唐蓝长老的窝子里去调查呢?”
“哈哈哈,也是啊,唐蓝那家伙是个急性子,你若没有得到长老会的特批,擅自调查他座下高足,估计会碰一鼻子灰。”唐大放声大笑起来。
“何止会碰一鼻子灰,我估计,碰得鼻青脸肿都是轻的。”唐凌长老陪笑道。
……
此时,擂台上两大阵营紧张对峙。
“阿冬,唐青青和唐鱼我来对付,你带领外门弟子,先将内门的其他人干掉。”唐三对旁边的唐冬道。
“好。我听三哥的。”唐冬爽快地答应。
这个唐冬,头圆、肚子圆,还长着罗圈腿,整个人的外形,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矮冬瓜。他一咧嘴,脸庞两边就现出深深的小酒窝,看起来,颇有喜感。事实上,他也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
“哼,唐三,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想一个人对付我们两个?太狂妄了吧!”唐鱼眨巴着死鱼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唐鱼,莫与这种张狂之人罗嗦,他既然要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他。先合力干掉他,然后再解决唐冬和剩下的人。”唐青青冷声说道。她是一个长得很清瘦的女子,浑身骨感,皮肤偏黑,美腿修长。
“好,便依青姐所言。”唐鱼一说完这句话,便立马动手。
克敌之道,占敌先机,非常重要,所以唐鱼率先出手。他一出手,便毫不留情地将站在身边的一名内门弟子当成道具抛向唐三,同时他脚步飞闪,瞬间闪到了七丈之外,迅速占据了一个发射暗器的最佳位置。
几乎就在唐鱼动手的同时,唐青青也闪电般腾身飞起,双手齐扬,向唐三发射出数十道飞针。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他们快,唐三呢?
唐三更快。
还未等那名被当成人肉炮弹抛过来的内门弟子撞上自己,唐三便已闪身,离开原地,数十枚飞针射下来,全没入石板中。
唐鱼刚站定身体,就发现唐三已到了自己面前,他心头大骇,来不及取出自己的暗器,便游步闪身,再次离开了原地。
唐青青已再度出手,又是数十道飞针向唐三射来。
“来得好。”唐三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蓦然旋身,挥袖横扫。
说时迟,那时快,那数十道飞针被扫得针头转向,齐齐向台上的众内门弟子射去。
众内门弟子只觉得眼前白光一晃,站在前头的五六名弟子便已中针,惨叫倒翻在地。余下的弟子也是心头惊乱,毕竟他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谁都没有想到,本应射向唐三的飞针,竟一下子转头向他们射了过来。
“杀!”唐冬很会把握时机,趁着众内门弟子惊魂未定,他咆哮一声,一马当先,向对手最密集的地方杀过去。他的气势,气吞万里如虎,一拳就震飞三名对手,紧接着拳打如风,脚飞如雨,凡他所到之处,对手无不像水花般溅开。
二十多名内门弟子,完全被唐冬一人的气势所夺,内心惊乱愈甚。
外门弟子,看到自己主帅赤手空拳,纵横敌营,如入无人之地,立时胸中胆气壮,士气如虹,齐声厉吼着向对手扑去。
他们以少敌多,却似虎入羊群。
二十多名内门弟子,因无唐冬这样的主心骨率领,又错失先机,阵营大乱,溃不成军,四处逃窜。
台下观众看到这情景,顿时像开了锅一样热闹起来。
支持外门这边的观众自是摇旗呐喊,欢呼不已;隶属内门这边的观众,则指着台上抱头鼠窜的内门弟子大骂不已,有的甚至脱下鞋往台上砸,当真是激愤过度了。
唐青青看到内门弟子被打得满台乱跑乱窜,心头又气又急,她想用飞针去助战,可是每次她刚准备出手助阵,唐三的身影便射到跟前,作出随时要拔剑劈斩的动作,吓得她赶紧招架,向唐三发射飞针。
唐三身形快若闪电。他采用的战法十分聪明,力求牵制,不求伤敌。每次他扑到唐青青面前,引得唐青青急忙招架后,他又突然暴射向唐鱼,令唐鱼根本无法站定身子,选择攻击角度。
唐三以一个“快”字,占尽先机,成功牵制住了唐青青和唐鱼,这就为唐冬赢得了时间。
唐冬哈哈大笑,带领十名外门弟子,将二十多名内门弟子,打得落花流水,好不痛快。
身在台下的唐葫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蓦然站起,对着台上的唐青青和唐鱼愤然大喝:“笨蛋!拉开你们两人的距离,他唐三再快也来不及两头牵制你们。”
唐青青与唐鱼听得这声大喝,心头一醒。是啊,如果他们拉开距离,不就可以增加唐三来回跑动的时间了吗?只要唐三来回跑动的时间增加了,他们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反击。
之前,他们因为执迷于攻击角度的选择,所以急于求成,一味进取,并没有想到,其实,以退为进,才是他们当前最佳的选择。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两人幡然醒悟,立时拉开距离,向远处退去。
“不好。”唐三心头暗叫不妙。他知道,敌人只要拉开距离,他最多只能牵制一方,所以,他当机立断,要先灭一方。
“想走?没那么容易。”唐三以极快的速度腾身飞起,追向正在腾空飞退的唐青青。
唐青青见唐三来势凶猛,心道唐三可能真的要拔剑了,她赶紧又扣了数十枚飞针在手。
而唐鱼呢?唐鱼一边飞退,一边自背后取下自己的兵器。
他的兵器,三十八斤重,外形是一个黑色的匣子,内藏一千三百四十六道暗器,只要给他三个眨眼的时间,他就能打开这个匣子。一旦打开这件兵器匣子,他将无惧任何一个同辈高手。
可惜,唐鱼刚取下匣子,还没来得及打开,原本腾空扑向唐青青的唐三,突然以超凡的速度,半空折射了回来,同时,“锵”的一声宝剑出鞘,剑光乍闪,唐鱼身前的石板上已多了一道剑痕。
唐三出剑了。
剑光乍闪即收,观众们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把剑的样子,剑已回鞘。
——这一剑,技惊全场。
……
所有的观众,在这一刻,均为之一静。
“唐鱼败了。”唐风叹息。
“那一剑太快了!”青鸾惊叹。
“明明正在向前扑,身在半空,但却能突然折射回来,能够使出这样的身法,说明他的御气之术,已登堂窥奥了。”唐凌长老冷静地分析道。
“在对手取下兵器,注意力转到兵器的刹那,适时出剑,一举制敌。那只是转瞬即逝的破绽,但是,却被他捕捉到了。唐三,你对时机的把握,很准。”唐飞扬也十分冷静地分析着。
“好算计!懂得因势利导,引敌人露出破绽来,唐三,看来你不但剑法好,还心计过人。嘿嘿,我现在真好期待,能早一点站到台上去,与你殊死一战。”唐云感到,自己的心被熊熊的战志炙痛了。
“看来,家主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唐葫现在终于明白,唐风在赛前找他和唐思去,未雨绸缪,是多么的有必要。
长老会首席唐大,则在抚须微笑:“不错,不错。呵呵,这个唐三,有前途。”
……
唐鱼睁大的眸子里,还凝聚着惊愕、恐惧与不信,但是,他的身体,从额头到胸口,多出了一道血线,在这道血线上,鲜血像一颗颗发亮的珍珠般渗出,十分鲜艳夺目。
“嘣!”在万众静寂中,唐鱼身前的兵器,也就是那个神秘的匣子,骤然从中间破开,破成整整齐齐的两半,摔落地上。
唐鱼的身子,直挺挺向后倒下。
“砰”的一声,他的身子,倒在了地上,两目还圆睁着,但已经完全晕厥。如果不是唐三剑下留情,只怕他此时已没有命了。
一道人影飞身上台,察看情况。发现唐鱼只晕未死,这道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向唐三一抱拳,道了一声“多谢手下留情”后,抱起唐鱼,飞身下台。
这道人影正是制器窟的主事唐年长老。唐鱼是唐年长老的得意门生,唐年一直视他如己出,难怪会这么关心他了。
唐青青心头骇然,她对唐鱼的实力是有所了解的,可是现在,唐鱼还没有发出自己的绝招,便已被唐三一剑打败了。
唐三的实力太强大了。
不能再犹豫了,如果再不打出自己压箱底的杀手锏,只怕便要像唐鱼一样,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唐青青一念及此,双手插入腰际的器囊中,正准备发出自己压箱底的杀手锏。
“我说青青姑娘,我们就此罢战吧,不然,等会儿你的下场可是会很难看哟。”
随着这句充满戏谑性的话响起,唐冬的大圆头突然出现在唐青青的耳边。
唐青青心头剧震。刚才由于她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唐三身上,却忽略了台上还有一个实力不弱的唐冬,没想到,一念疏忽,竟被唐冬趁机欺身进来,出现在她的身后。
“找死!”唐青青大喝,想要将器囊中的暗器拔出来,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唐冬锁住,无法将下一个动作继续下去。
唐冬锁人的方法十分奇特,他直接粘到敌人的背上,以自己的四肢绞住敌人的四肢,像一只八爪鱼一样。虽然姿势十分不雅,但是却非常实用。
“你……”唐青青跌落地面,挣得面颊通红,也无法将这个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她背上的唐冬震开,气得连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台下的观众,看到唐冬居然用了这么奇特的一招锁住唐青青,一边感到新奇无比,一边忍俊不禁,均放声大笑起来。
唐冬脸皮厚,任别人怎么笑,他都不会在意。
唐青青却不然,她是个面皮薄的女孩子。现在,在众目睽睽下,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粘着,无法动弹,姿势奇丑,当真丢脸丢到家了,难怪她会咬牙苦挣不休。
“我说青青姑娘啊,你就不要浪费力气了。我这人体锁拿法,独门绝招,冠绝千古,你是无论如何也挣不开的,还是乖乖投降吧……”唐冬得意洋洋,大言不惭。
“投降你个大头鬼。”唐青青气疯了,她四肢动弹不了,脖子却还能活动,她猛一扬头,用后脑勺撞向唐冬的面门。
唐冬没有想到唐青青居然如此彪悍,冷不防被撞得眼角瘀青,鼻血长流,痛得哇哇大叫。
“小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哥哥我辣手摧花,下手无情了。”
唐冬愤怒地大骂一声,立马催发真气,带动唐青青的身体飞起来打转,然后狠狠向地面摔去。
“啪”的一声响,唐青青的脸直接与地面来了一个正面接触,摔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三哥,希望你能在下午的挑战赛中一举夺魁,我唐冬先带着这妮子出局了。”
唐冬说着,再次催发真气,带动唐青青的身体,直接翻出擂台,从台上跌下去。
跌落地面时,唐青青惨叫了一声,她再一次与地面作了零距离接触,而且还是面部朝地,摔得要说多惨,就有多惨。
令唐青青淘汰出局的目的已经达到,唐冬无意再暴虐怀中这位骨感美女,遂松开四肢,哧溜钻入观众群中,消失不见。
“唐冬,你个挨千刀的,我唐青青不杀死你誓不为人!”
唐青青气极败坏,她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手心里已夹了数十件蓝汪汪的淬毒暗器,巡视四周,含怒的目光在观众中搜寻,想找出那个可恶的唐冬来。
原本大笑的观众,在接触到唐青青愤怒的目光时,都赶紧收敛笑容,不敢露出一丝笑意。谁都知道,这时候唐青青如果迁怒于他们,那他们的小命只怕就要不保了。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唐青青的目光,现在至少已杀了上千名的观众。
幸好,目光是不能杀人的。
唐青青虽然愤恨非常,不过到底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她悻悻地收起手心中的暗器,拂袖离去。
这时,台上除了唐三和六名外门弟子外,还有八名内门弟子没有倒下。
唐三冷目扫过八名内门弟子,淡淡问了一句:“你们还要再打吗?”
八名内门弟子大眼看小眼,最后不约而同,飞身跳下台来。他们这样选择是明智的,对方阵营里有唐三在,他们再打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与其自取其辱,不如早些放弃。
继八名内门弟子之后,六名外门弟子走到唐三面前,纷纷抱拳,然后走下台来,离开。
他们这是激流勇退。对于这次群战赛,他们能够战胜内门弟子,已是心满意足,至于进入下午的挑战赛,他们自问没有那个实力。
一时间,台上站着的,便只剩唐三一人。
“第三组群战赛,获胜者是——玄地阁唐三。”裁判员站在唐三身边,大声宣布。
台下观战的外门弟子纷纷叫好,掌声雷动。玄地阁的弟子们,更是以唐三为骄傲,高声呐喊着唐三的名字,激动,兴奋。
“唐冬,谢谢你。外门的兄弟们,也谢谢你们。”唐三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走下台来。
……
小组群战赛继续,第四组登台,第五组登台……
十个小组的群战赛,在观众的欢呼叫喊声中全部结束。
最后,主持人在台上大声宣布了本次群战赛的最终结果:
“经过分组群战赛激烈的角逐,十位新人王业已产生,他们分别是:卧龙轩的唐笛、唐月儿,制器窟的唐璇儿、唐星,炼药窟的唐剑、唐娇,玄天阁的唐青鸾,玄地阁的唐三,还有玄冰阁的唐飞扬和唐礼。”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他们。希望他们在下午的挑战赛中,均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刷新地榜,再铸辉煌。”
在主持人的宣布声中,唐三、唐飞扬等十位新人王,重新站到了台上,接受观众热烈的掌声和祝福……
上午的时光,匆匆而过。
唐三知道,更艰难的挑战还在后面等着他,早上的群战赛,不过是热热身罢了,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他选择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静坐冥想,调息休整。
……
外门,玄冰阁,地牢。
一个充满痛苦、满布死亡气息的地方。
这里关押着的,是唐门的叛徒,以及唐门敌对势力的一些重要人物,他们看不到天日,在阴暗潮湿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当然,如果有人不想死得快一点,亦或说,他想在牢里过得舒服一点,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办法,至少,他可以去求一个人。
这个人,也是一名囚犯。
这个人,众人都称之为悲凉王。
关于悲凉王的由来,人们已无从考究,只知道他在地牢中住了很久,而且手眼通天,能够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满足你的需求,达成你的心愿,等等。当然,你想求得他的帮助,就必须付出令他满意的代价才行。
外人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第一次进入地牢的人,往往会因为不知道,而冒犯悲凉王的威严。
现在就有一个人冒犯了悲凉王。
他,就是采花大盗马小英。
无法想象,一个采花大盗怎么会自己跑到地牢中来。不过,马小英确实来了,他来这里,是为了要救走唐白馨。
虽然,他只与唐白馨有过两面之缘,可是自从见到唐白馨的第一眼,他便已怦然心动,深深爱上了这个喜欢买醉、却又美得倾城的唐门美女。为了这一份心动,他不惜孤身犯险,深入玄冰阁地牢。
你道唐白馨入狱这么秘密的事情,唐门中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马小英一个外人,怎会知道呢?
其实,很简单,自从那天唐白馨去春香楼找他,让他用秘法去除守宫砂,他就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当晚,春香楼惨遭焚毁,楼内之人无一生还。紧接着,唐门弟子开始在江湖上追查他马小英的踪迹。种种迹象都表明,唐白馨肯定出事了。
马小英心系唐白馨安危,于是打翻一名唐门弟子,根据这名唐门弟子的脸型,制作了一张人皮面具,之后他又换了对方衣服,取了对方腰牌,就这样,装备齐全,趁中秋大会外门警戒相对疏松之际,他堂而皇之地混进了唐门。
马小英混进唐门后,先去玄天阁,从玄天阁弟子口中“打听”到唐白馨下狱的消息后,就匆匆向玄冰阁地牢这边赶来。
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伙人,也正好去往玄冰阁地牢。他将走在最后的那个人悄悄放倒,然后李代桃僵,跟随这伙人,混进了地牢。
“这地方好大!”
马小英第一次进入玄冰阁地牢,觉得这地牢还真是大,如果一间一间去找人,只怕找上半天,都未必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他并不急,眼珠转了转,然后便闭起眼睛,用鼻子去仔细分辨空气中的味道。
他有一个比狗还要灵敏的鼻子,虽然地牢里弥散着难闻的恶臭,但他依然捕捉了到那一缕淡淡的处女芳馨。
“找到你了!”
马小英在捕捉到那一缕芳馨时,嘴角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循着这缕芳馨寻觅,在地牢深处一间铁柱为栅的石室里,马小英见到了唐白馨。
此时的唐白馨,盘膝坐在石床上,面对幽寒石壁,十分安静。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以为那是狱卒走过来,并未在意。
“白馨姑娘,你还好吗?”
见到唐白馨落寞的背影,马小英心头忍不住激动起来。
自从预感唐白馨出事以来,他就一直在担心,担心她的安危。现在看到她了,他心底忍不住掠过一丝紧张、喜悦、激动,而且还有些情怯,仿如初恋,爱恋总与青涩交织在一起。
“你,你是……”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唐白馨心头莫名地流过一道暖意,她霍然转身,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不禁愕然。
“不认识了?”马小英调皮地眨了一下眼,微笑着低声吟道:“春香楼里,桂花樽前,宫砂交易,烛光晚宴……”
“你,是你……你怎么来了?”
唐白馨认出了马小英。能在这样一个地方看到熟人,那种感觉,令人欣喜。
“我是来救你的。”马小英说着,真气运转,施展缩骨功,身子瞬间扁了一半,他一挤身,就从狭仄的铁栅中间穿了过去,来到了唐白馨跟前。
“你是来救我的?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你会没命的。”
唐白馨瞬间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了,同时内心怦动,担心起马小英的安危来。
其实,早在春香楼的烛光晚宴上,她就觉察到马小英看她的眼光有些真情在流露了。不过,那个时候,她是唐门第一美女,他是江湖第一风流采花大盗,这样的身份,注定她无法认可他眼里的那片真情。
可是,现在时过境迁,她沦为死囚,而他呢?他居然孤身犯险,深入地牢,前来救她!
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足以令她感动。
“能再见到你,没命,也值了。”马小英认真地笑道。
随后他双手在空中一比划,如变戏法一般,手里多出了一枝鲜艳的玫瑰花来。
“刚才来的路上,我顺便折了一朵,送给你。呃,本来是打算折够一束的,不过你们唐门的园圃里,实在没什么像样的花朵。看来,我应当给唐门家主提一个建议,建议他在空地上多种几朵花。”
唐白馨看着马小英递过来的鲜艳小花,心怦怦直跳,她的脸上,顿时升起了两朵红霞,眼中潮水涌动,感动,难以自抑。
“你这个傻子、疯子,我们才见两面,你就冒险跑到了这里来!”
唐白馨嘴里骂着,但眼里的泪水已经出卖了她,她的脸上,已无法再保持一向的淡定与冷漠了。
唐白馨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淡漠、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实,她的内心是脆弱的。
她从小就不知道父母亲是谁,抚养她长大的唐姥姥又是一个铁石心肠的老太婆,所以她的生活里,一直缺乏来自长辈的关爱,只有那些儿时玩伴的友谊,曾经温暖过她的心。
然而,随着年龄的长大,儿时的玩伴死的死、离的离,纵然还同门共事,比如红袖之流,也口蜜腹剑,再难交心。所以她这才用淡定和冷漠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让自己脆弱的一面表露人前。
但是,现在,面对为她甘冒奇险的马小英,她的一切伪装,都不攻自破。她那颗盼爱的心,已然为这个疯狂的男人怦动起来。
这个男人,或许没有唐三那么正直,那么善良,但是他的爱,是那么直接,那么炽热,直逼她心理防线。
她的心房,彻底失守!
她感动而幸福,她知道,自己的心,从此刻起,已被他俘获。
“我就是一个傻子,一个疯子,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一定会来。”马小英很认真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动了情。正因为是真的动了情,所以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戏谑风流、潇洒无拘,为了她,他情愿从今天开始,改邪归正,再不流连花丛。
唐白馨扑进马小英怀里,哭成了泪人。
在梦里,她曾无数次憧憬过自己能靠在一个厚实的肩膀上哭泣。她一直以为自己所憧憬的那个肩膀就是唐三,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终于明白唐三,知道唐三只是将她当成妹妹。
她一度伤心,一度失落,因此常常买醉。可是,今天,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梦中憧憬的那个肩膀,她忍不住将这么多年来积攒在心头的寂寞、哀伤、悲痛,全都哭了出来。
抱着怀中的泪人,马小英心头暗暗发誓——自今以后,我会守护她,决不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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