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冷冷地拍开燕北狐伸过来的手,戒备地盯着他道:“你就这么关心我?”
燕北狐也盯着她不作声,却听到沧海忽然咯咯地笑了两声,逼近他道:“不要轻易对一个鬼魂说爱。”
沧海身上芬芳的清香忽然就闯入燕北狐的鼻翼,他狭长的凤目眯了眯,道:“如果是顾横刀对你这个三百年前的鬼魂说爱呢?你也会这样对待他吗?”
一道冷电在沧海的美目中闪过,她傲然地一笑,燕北狐就觉得自己的小腹有尖利的物体顶了上去,淡淡地低头一看,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抬眼看着沧海,燕北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沧海笑了笑,匕首的刀刃往燕北狐的身体里蹭了蹭,燕北狐微微察觉到一丝疼痛,皱起了长眉。
她的意思很明显,他的话使得她不快,而她不快的后果极有可能就是要他死!
燕北狐嘴角勾了一勾,又往沧海的身边靠了一靠,沧海握着匕首的手一顿,立起柳眉呵斥他:“别再过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呵呵。”燕北狐嗓子里发出低沉磁性的轻笑声,他伸手一把握住沧海执着匕首的玉手,然后不顾她激烈的反抗,一个俯身将她抵到身后粗壮的树干上,压制在自己的怀中。
她的一切,不管是曾经的单纯执着还是如今的“心狠手辣”,他通通都喜欢。
因为他一旦爱上了她,就是爱上了她的全部。经过三百年岁月流转,如同一坛被尘封的陈年佳酿,与旧迷香。
“不要将我说的话当作耳旁风!”被他摁在树干上的沧海却毫不惊慌,只是一双美目冷冷地注视着燕北狐,冷若冰霜的模样看着他。
燕北狐勾了一下沧海精致的下颌,倾身就要低头吻上去。
“呃。”
长眉一皱,燕北狐只觉得自己的小腹被猛地插进一把泛着寒气的匕首,他低头一看,沧海手中的那把匕首已经不偏不倚地捅进了他的身体。忍着涌上来的剧痛,燕北狐鹰隼般的凤目盯着沧海,她却只笑笑。
她早就告诉过他了,她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燕北狐拧着长眉闷哼了一声,额上沁出的冷汗分明昭示着他现在的痛楚。沧海觑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不料她还没动手,燕北狐却一下子倾身压了过来,紧紧地靠在她身上喘着粗气,恶狠狠地道:“沧海,我要是死了,你可就没办法报你的仇了!”
沧海一愣,手里的动作一缓,咬了咬唇,终于是没有推开靠在她身上的燕北狐。
燕北狐靠在沧海有些清凉的娇躯上,鼻翼间都是她的味道,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仿佛小腹间的伤口也好了许多。流转着狭长的凤目扫了一眼别过脸去的沧海,燕北狐心里低低笑了一声。
沧海,你知道吗?我很想念你……
燕北狐捂着阵阵抽痛的伤口,一手从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掀开上头的盖子洒了一些粉末在伤口处。针扎一般的绵密痛楚传来,燕北狐生生疼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咬着牙扛着,直到鬓角的黑发都沾湿了。
“沧海。”他呓语一般轻轻吐出沧海的名字,然后脱力一般倒进沧海的怀中。
沧海听到他那一声低沉的呼唤,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燕北狐。刚刚那一声唤,似曾相识,熟悉地让沧海颤抖。
看着在自己怀里微微闭上眼睛的燕北狐,沧海忽然心底冒出一个极为疯狂的念头。也许……也许这个人他是……
盯着燕北狐脸上时刻不曾取下的狰狞面具,沧海心里动了动,他费尽心力帮助自己中元还魂得以重生,他口口声声地说他是自己的一位故人。他知道她的一切,知道她此番回来是为了找一个人,他也许真的就是……
沧海颤抖着朝燕北狐脸上的面具伸出了手,手指触到那冰冷的面具时她稍稍一犹豫:她明明遇到了与顾横刀容貌一模一样的顾连城,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差错?
想罢,沧海将心一横,玉手一扬,就要揭开了燕北狐的狰狞面具。
吓!
手腕儿被怀中的男人狠狠握住,燕北狐缓缓扶起身来看着沧海,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要替我报仇,我却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不觉得可疑吗?”沧海不甘示弱,她一直以来就很怀疑这所谓的风波楼主燕北狐的身份。他似乎真的神通广大,无论是对靖南侯府还是皇宫内院,这些寻常人都踏入不得的地方,他熟悉得救如同是自家的后院儿。
燕北狐看着沧海眨了眨幽深的凤目,好像是经过了一番艰难地挣扎之后,他沉声问道:“你当真要看?”
沧海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是一定要搞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的。
燕北狐薄唇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说:“但愿我不要吓到你。”说着他的手顺着沧海纤细的手腕儿,寻到了她的手指,然后捏起她的手,在自己狰狞的面具上轻轻一揭。
当沧海看到他率先露出的俊秀的下颌时,她几乎要开口唤出他的名字。那熟悉的轮廓,她几乎现在就可以想象他面具下的英姿勃发、朗眉星目。
可是——
当燕北狐那狰狞的面具完全揭开以后,她看到的是一张堪比女子还要精致无双的美貌面孔,姿容绝世,就连自诩容貌出众的沧海都自叹弗如。
刹那间的惊艳之后就是深深的失望,沧海眼中的希冀之光一明,然后就骤然灭了。
他……不是顾横刀,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顾横刀英气勃勃,宛如天神般凛凛;而燕北狐阴鸷俊美,犹如魔尊般恻恻。
他们是如此不同,她为什么会看错呢?她又为何会对燕北狐的真面目存有希冀?明明她已经亲眼见到过顾横刀的转世了不是吗?
顾连城,与顾横刀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的英俊挺拔的男子。他才是沧海要找的人,不会再有任何怀疑了。
燕北狐依旧握着沧海的手指,邪笑了一下道:“看清楚了?”
猛地将手从燕北狐的掌中抽了回来,沧海撇过头再也不理燕北狐。燕北狐看她瞬间就变了的脸色,微微勾唇笑了一下。
“你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希望我是谁呢?”他语气淡淡的,但每一个字都刺中了沧海的心事,“顾横刀吗?”
沧海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说话。
燕北狐低低笑了一声:“我不及顾横刀俊美?”
沧海心底道:不。老实说,燕北狐比顾横刀要更加俊美飘逸,他就像传说中堕入人间的俊美邪神,周身都是阴鸷的气场,比沧海记忆中的顾横刀更加俊美也更加神秘。
但!顾横刀就是顾横刀,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不是她沧海辗转三百年不肯进入轮回而寻找的男人。
她的爱全部都给了他,她的恨也注定只有他有资格承受!
燕北狐见沧海不再搭理他,便也不再开口说话,伸手将那狰狞的面具重新戴上,闭着眼睛跟沧海挤在一起,靠在树干上养起精神来——沧海那一刀不算狠,但是绝对也不算轻,他需要在天亮之前恢复大半才行。
寂静地过了半晌,忽然昭阳殿内传来了慌乱的惊叫声,沧海和燕北狐相继睁开眼朝昭阳殿看去,只看到昭阳殿打开的殿门,宫婢和太监出来进去好不热闹。
一个微微有些眼熟的宫婢扶着殿门朝外瞭望着,沧海一眼就认出了她是玖玥公主的贴身侍女瑶姬。她一脸焦急地跑到昭阳殿外,朝着过往的宫婢太监们不知吩咐着什么。
忽然她被人勒住了脖子朝后一拽,沧海和燕北狐的长眉齐齐扬起,就看到玖玥仅仅穿着中衣,披头散发地就从昭阳殿里赤着脚跑了出来,她的手中执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胡乱地朝瑶姬挥舞着。瑶姬惊慌的闪避着,一个不及,便被发了疯一般的玖玥公主砍伤了手臂,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她身上的宫装。
沧海一蹙秀眉,疑惑地看着掀起昭阳殿外喧闹的玖玥公主:她看起来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样子,难不成真的受了些惊吓而失心疯了?
在他身旁的燕北狐也扬眉注视着昭阳殿外所发生的混乱,然后看了一眼沧海:“你猜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沧海的美目盯着昭阳殿外喊打喊杀的玖玥公主,嘲讽地一笑道:“我从来不信一个那么阴毒狠辣的人,内心会如此脆弱。她的前世可是离忧,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离忧公主,会被区区一个冤魂吓破胆子而失心疯?”
燕北狐沉了沉眼眸,没有说话。
玖玥举着锋利的宝剑追着瑶姬喊叫着:“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她的目光凶恶,瑶姬被她紧追不舍,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两人气喘吁吁地在昭阳殿外对峙着。
“本宫要杀了你!”宝剑脱手扔了出去,直直地朝着瑶姬的面门,瑶姬吓得腿脚一软,跌倒在地,眼看着就要被直直飞来的宝剑插中胸口。
“嘟。”
宝剑被人一脚踏偏,射入殿外的泥土里,顾连城一甩衣袍将怀中的瑶姬放了下来。
“谢谢侯爷。”瑶姬的清秀的脸可疑地一红,玖玥眼中闪过了一道更加阴毒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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