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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的李继迁之五——重新崛起和又一次惨败

  雍熙元年,李继迁为了争取党项羌中大族野利氏的支持,和他们结成反宋同盟,主动向他们求婚。这令野利氏非常高兴,痛快的将女儿嫁给了他。关键在于当时的风俗,是允许多妻制的,讨了野利氏之后,李继迁又请求十几个大族首领把女儿嫁给他。

  李继迁那可是党项美女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年少成名,英俊潇洒,虽说现在处境窘迫了一点,但终究不会是池中之物。再加上,李继迁拥有着极其高贵的血统,这要是以后女儿嫁过去,说出去脸上多有面子啊。于是“羌豪野利等族皆以女妻之”。继迁不但平添了几个美妻,还通过这些政治联姻,进一步盘合了党项各部的实力,增加了自己的政治资本和军事实力。

  据笔者考证,这些嫁过来的女子,不分尊卑,但都能代表本氏族的利益,或者调动本氏族的力量。所以,她们中的任何一位要想在立交桥那里得宠,都要在李继迁需要的时候将本族的有机力量调动来供李继迁使用。

  经过一段时间和宋朝边将的争斗,党项南山野利氏突出了出来,从此进入到了夏州政权的统治中心。自李继迁到李元昊,两家世代联姻,开创了西夏初期赫赫有名的野利家族。

  就李继迁的争斗来说,有的是对付宋朝,也有是对付本族的。李思忠画像前明誓后,大部分党项部族念及旧情,同时也沾到了经济利益,纷纷表示归附李继迁。但是,就算是夏州统治的鼎盛时期,羌人里面都有不老实的,何况现在李继迁如此窘迫的局面呢。有些部族反对所有的外来控制力量,鉴于宋和李继迁的实力对比,他们选择了投向更有实力的宋朝。与这样部族的关系,只有通过武力来建造。当时居于灵州的一支党项羌部落叫睡泥部,它的首领叫岸逋,这个人就极度不服李继迁,不把他当回事。最后李继迁对其发动了一次残忍的进攻,将其族人屠杀过半,“以兵掠其七百余帐”。另外,还有一支居住在黄河以南的党项部落泥中部,首领番俄,也是不服李继迁的号令,反而和宋朝府尹尹宪打得火热,李继迁曾经企图劝降他,派去的人被打回来了。最后,李继迁武力突击,逼得泥中部举族避走黄河以北。

  至此,李继迁终于通过恩威并重的方式,将如同一盘散沙的党项各部整合成了一个具有国家形态的部落联盟。当时,除了少数部落外,李继迁已经统一了以夏州为中心,东北到今陕西府谷、神木县北一带,西南到今甘肃环县、宁夏固原县一带,西到黄河两岸的贺兰山下,北到黄河河套北端的绝大部分党项羌部落。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孤军奋战,他的身后是数十部党项部落,能够调动数以万计的党项部众。他会把夏州的天变回原来的样子吗?他在地斤泽惨败后还能组织有效的进攻吗?

  地斤泽的一场惨败,使他失去了母亲和妻子,也同样使他认清了自己的实力。黄羊平的痛定思痛,励精图治,打不垮的李继迁又一次站了起来。此时的他,早已褪去了最初的青涩狂妄,开始用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敌人。

  宋雍熙二年(公元985年),已经从黄羊平缓过劲来的李继迁,接待了一个从银州过来的客人。这个客人是他的一个老相识,当初李继迁在做那个“民宗局长”的时候,两个人就经常打交道。他叫拓跋遇,说起来还算是李继迁的远亲。这个拓跋遇,一见李家的人都被“请”到京城去享清福了,自己也不想再待在这贫瘠之地了,便要求内迁,结果被朝廷给否了。

  这一否,却是把拓跋遇给惹火了,便在银州附近兴风作浪,拦路打劫。严整的宋军立即出击,巡检使梁迥带兵赶得拓跋遇四散奔逃,跑到深山不敢出来。这时候,他又开始怀念起了自己的“老领导”,便与李继迁联系,想跟他联手里应外合拿下银州。这个请求,对于李继迁来说来的正是时候。银州是李家的根本,从他离开银州的那一刻起,他想把它重新夺回来。可是,现在的他真的是让尹宪曹光实给打怕了,地斤泽那惨烈的一幕时时回放在他的眼前,一时间犹豫不定,左右为难。于是,他召集张浦李继冲等人商议。

  已经成熟多了的李继冲那么还是先表态:“地斤泽一战的失利,是因为我们防守疏忽,并不是说我们的战斗力真的就那么不堪一击的。这漠北终究不是什么久留之地,现在拓跋遇来归附我们,那是天赐良机啊!这样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要不然我们以后后悔都来不及啊!”

  李继冲的态度明确,也赢得了足多人的支持,这时的李继迁还是将目光对准张浦。张浦此时当然知道需要拿下夏州,可是,曹光实是著名的战将,自后蜀归宋以来,从来都是驻扎在第一线的,算得上是身经百战,战功赫赫,作战经验是极其丰富。虽说李继迁在黄羊平已经是今非昔比,可真的要是去跟曹光实这样的正规军去硬碰硬,最后失败的可能还是自己这一边。要想拿下银州,对付曹光实,只能智取,不能硬拼。要打就必有制胜的把握。

  这时,他微微一笑,说道:“曹光实正志得意满之时,只需如此……”

  几天后,李继迁和张浦带着十几个随从,来到了阔别已久的银州城下。此时的曹光实正在银州城里安坐,他确实沉醉在一年前得胜利中没有拔出来。突然听有人来报,李继迁来了。曹光实跑到城楼上一看,可不,城下就是那个屡屡从他指缝中溜走的李继迁。再仔细一看,李继迁就带了十几个人,也不像是攻城的,便开口问道:“反贼李继迁,我正愁拿你不到,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岂不是自己找死!”

  说着,就要呼喝随从,排兵布阵。没想到,他这话一出口,李继迁是声泪俱下:“曹大人,我李继迁一时糊涂,反出了银州。如今被您打败了几次了,就连妻母都被您拿了来。如今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您就高抬贵手,原谅了我们吧!您要是肯原谅我们,我可是把所有的手下都带来了,就在葭芦川(今陕西佳县境)等着您接收呢!”

  曹光实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就美滋滋的了。自己带兵打仗几乎从没有失手过,如今一听对手李继迁把自己捧如此之高,还带兵来降,一时间就飘飘然起来了。他没仔细琢磨琢磨李继迁是不是真心归降的,也许他觉得出了黄羊平的李继迁还是不堪一击,也许他急着想抢在尹宪前单独立个大功,他接受了李继迁的请降。

  到了受降之日,曹光实瞒着夏州最高长官尹宪,自己带着一百多骑兵就奔了北了。他这一出城,正是中了张浦所定下的“诈降计”。曹光实这个老将要是在城里,要是有整队的兵马,李继迁手下这点人是无论如何也打不下银州的。他们刚刚经历了地斤泽之败,现在手底下的人一听曹光实头皮都发麻,更别说攻城了。只有把曹光实引出来,才有围而歼之的机会。为了让曹光实有更多的真实感,这场戏李继迁亲自上阵,主动把自己送到了曹光实的嘴边,曹光实真的上套了。

  曹光实跟着李继迁到了指定地点一看,还真的有不少的党项军队啊,李继迁、李继冲、李大信、破丑重遇贵、张浦等人都在这等着他呢,哈哈,眼看解决夏州问题就在眼前了,曹光实欣喜万分。可是他等来的不是李继迁的降书,而是预先埋伏好的伏兵。一时间,万箭齐发,可怜一代名将,就死在了贪功心切上,或者说他也过于轻敌。曹光实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还好他有个侄子李克明,骁勇异常,硬是在箭雨中将他的尸体抢了去。当然,他不可能回银州,落荒而逃。

  曹光实一死,李继迁剥下了曹光实和随从的衣甲,穿戴整齐,然后重回银州城赚开了城门,顺利夺得夺取了重镇银州。

  重返银州,对于李继迁来说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三年来李继迁一直是被宋军追着打的,如今拿回了银州,无疑是一件极度振奋人心的事情。以前那些看着李继迁在黄羊平没啥希望的党项族人如今也重新看到了希望,纷纷跑来归附,李继迁的实力进一步增强了。

  胜利了,进城了,许多人的昏头了。按照李大信等人的意思,李继迁就应该自封西平王,不过这个称号已经和当初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如今这个“西平王”不再是臣服于大宋的“西平王”,而是要打下自己一片天的“西北王”了。

  面对着这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人,张浦又出来泼“冷水”了,他对李继迁说:“自从李继捧献地归宋以来,党项一族已经寸土不存,将军刚刚恢复一州的土地就称王,会引起别的部族的不满,这不是明智的做法。现在应该做的是制定制度,授予手下将领官职,这样才便于今后的管理。对于追随您的党项各部族的首领,别管各州收复没收复回来,先把统治的权力封给他们,这样他们就会为您效力死战,夺回那些州郡。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不用我们去和大宋直接去斗了,那些蕃部就会和大宋打个热火朝天,让大宋疲于应付。等他实在是没有能力应付了以后,西北这片天迟早是属于我们的!”

  看看,张浦的见识确实高,就是不亚于诸葛亮。但是,许多党项人觉得此时不称王,辜负了大好时光。

  李继迁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抵住了诱惑,接受的张浦的建议,仍称原来的都知蕃落使,权代定难军留后。对部下设官授职,论功封赏:封张浦、刘仁谦分别为左、右都押牙,李大信、破丑重遇贵为蕃部指挥使,李光祜、李光允等人为团练使,弟李延信为行军司马。并分别预先许封了党项豪酋折八军、折罗遇、嵬悉咩,折御乜等人,分别封并州(今山西太原),代州(今山西代县)、麟州(今陕西神木县北)、丰州(今内蒙古自治区河套东部)等州刺史。当然了,这些所谓的各州刺史都是“预署”的虚衔。目的就是要这些人自己把地盘争回来。

  果然,那些得到了“预封”的蕃部首领们,没有一个在银州待得下去的,都恨不得一下子就达到自己的城池下,让自己脑袋上这个官名副其实了。在这片群情激昂之中,李继迁又开始行动了,第一站就是西北要塞——会州(今甘肃靖远县)。

  会州,史书上说其“地居四塞,银、夏有警,秦、泾援师皆得赴此。”由此可见,李继迁拿下会州以后,守是肯定守不住的,可是不守吧,这又是如此重要的要塞,总不能再落到宋军手里。于是,李继迁来了一招最实用的,一把火把个会州城烧了个精光,我不要,你大宋也别想要(宋太宗后来火烧夏州,其实也有这个心思)。这一下,可激怒了赵宋王朝,赵光义一声令下,命判四方馆事田仁朗出绥州、闵门使王侁出浊轮川、定州驻泊都监李继隆出银州北、宋武州团练使郭守文和夏州知州尹宪兵屯三交城,并要求麟、府、夏等州以及日利、月利等部落配合作战,各路大军气势汹汹地朝着李继迁来了。

  也许是挟攻克银州的余威吧,李继迁对于宋朝军队的清剿居然丝毫不惧,继续该干啥干啥。就在田仁朗带兵到了绥州的时候,他正围攻河西的三族寨,寨主折御乜本来就想投靠李继迁,于是杀死监军投降了。就为了那张丰州刺史的“委任状”。打下三族寨以后,李继迁又朝着他的第三站抚宁去了。田仁朗在绥州一看,高兴了,心说:“你就折腾吧,抚宁那地方可不像三族寨,别看它小,可是易守难攻。总有一天你会折腾累了,到时候老子再收拾你。”于是,田仁朗静静地在绥州等待着机会。

  这时,历史上著名的王侁(shen神)出现了。他当时的职务是闵门使。他不是坏人,可刚愎自用,还好大喜功。

  王侁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好大喜功而逼死了号称杨无敌的老将军杨继业。

  此时的王侁借三族寨失利弹劾田仁朗,说田仁朗来绥州以后,按兵不动,每日只顾饮酒作乐,这下可把宋太宗惹火了,召回田仁朗问罪。田仁朗解释道:“曹光实意外被杀,他的旧部现在士气很低落,还需要增派援军才能防守绥州,三族砦离绥州又那么远确实没法救援。但是现在我已经定下擒住李继迁的计策了,就是要怀柔羌人,或者以厚利使各部酋长打击他。不然,他日此人必成边患。”但是赵光义到底是没听他的解释,反而将他这一套最为切合实际的对策当成了“姑息养奸”的借口,田仁朗最终被削职流放商州,王侁成功地取而代之。

  顶替田仁朗以后,王侁马上集中优势兵力对李继迁发起了猛攻。宋军一来真格的,李继迁还有点扛不住了,这时候的李继迁正带兵强攻抚宁,一闻宋军的援军要来了,赶紧撤围。不料在浊轮川(今陕西神木县北)和王侁率领的援军遭遇,两军一交锋,果然王侁不白给,他把打得李继迁大败,损失5000余人,部下折罗遇、折御乜、折八军等人或战死、被俘,或降宋。

  这一战,比地斤泽失败,惨了10倍。

  王侁立了大功。

  李继迁落荒而逃,率残部不敢返回银州,径投夏州地方的岌伽、罗腻等党项部落,与之合兵并纠合吴移、越移等族,结果又遭到了郭守文和尹宪的伏击。万般无奈,李继迁又投入了滚滚黄沙之中,重新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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