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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梁先生,不知两位可有信心与我同办华夏银行呢?”说话的是一位小脸稚嫩,身穿西式洁白海军服,看样子约摸12岁左右的少年。
经过一年的游学,梁敦彦、周寿臣原本被李鸿章强行征召回国的怨气已全部消散了,特别是对这位看不清根底的少爷,他们充满了崇敬与折服,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仅12岁的少年对知道那么多西学,但看到那堆满船舱的外文书籍又有些释然,年纪12岁通晓四国语言,天文、地理、机械、金融、政治、军事无所不通,简直是全才。
李中堂有个好孙子啊!
那句金融决定政治让周寿臣、梁敦彦茅塞顿开,眼前一片开阔,至今看李国杰都想不通少爷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而最让周寿臣、梁敦彦惊讶的是少爷的规划,那个说出来绝对可以让人头掉一万次的规划,可他们知道他们见到的只是少爷规划中的一角。
就如脚下的这艘号称欧洲都是顶级的穹甲巡洋舰,甚至比卖给日本的吉野号火力还要猛,仅是速度慢半拍而已,由大英帝国阿姆斯特朗船厂建造给智利的布兰科?恩卡拉达号,现旅顺号装甲巡洋舰,本来日本驻英大使百般阻挠,不让智利出售该舰,但那段日子,日本大使不知如何突然暴毙,死因不详,智利大使更是在李大少爷办公室里呆了半天,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知道,但是有戴清风这个煞神,恐怕也是萝卜加大棒,反正智利大使是有点惊吓过度又惊喜万分的走了出来,第二天就宣布布兰科?恩卡拉达号卖给了大清,改名旅顺号。但是李大少爷又被可没那么多时间等船厂的工期,1893年9月9号,开玩笑到时候他们可就回国了,这船拉不拉得回来可就难说了。
想到李大少爷挥舞着从德国那儿拿来的贷款支票外加耍无赖似的方式购买了这艘巡洋舰两人就嘴角直抽抽,你想想堂堂中堂大人的孙子李国杰李大少爷蹲在英国海军大臣办公室门口吃喝拉撒,这要是被国内那些清流知道了,说不定得捶胸顿足用口水把李大少爷给淹没,可李大少爷硬是靠着你拖我我装死,你打我你流氓的不作为手段用支票把这艘排水4568吨的巡洋舰在5月份他们回国之前给一起拖了回来。
若是这想法给李大少爷知道了,脸皮比战列舰的装甲还厚的他一定会想,呸,这算个鸟事儿啊!要知道那时候民工讨薪可比这有套路多了,老子还没拉横幅,没喊口号呢!但这已经让那个海军大臣吓得不敢回办公室了,愣是让阿姆斯特朗船厂已赶工的方式完成了舰艇最后的舾装,当然工资双倍支付,但这点儿损失让在德国抵押了12英寸舰炮技术获得50万英镑现今外加200万英镑贷款的李国杰来说都不算什么。
“周先生、梁先生我蒲安礼是个粗人,只懂得操舰,但连我都明白此举定是壮大我泱泱中华的绝佳途径,用少爷的话说就是‘这是个混乱的时代,也是个充满机遇的时代,你我大好男儿都应该建功立业’。”踩着脚下这60万英镑买来的在欧洲都算最先进的穹甲巡洋舰,蒲安礼满心自豪。
他因与自己的好兄弟罗山得罪满洲老爷被去了军职,本来被发配充军的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上舰了,可是李国杰将他们救了下来,并且告诉他为他训练一支水军,一年后老子给你买艘巡洋舰时,他以为只是这个年仅9岁孩童的戏言,没想到两年后,已经这个年仅12岁的少年硬是用无赖手段给他弄回了旅顺号,当时已经在海军大臣办公室住了三天三夜的他和一样浑身馊臭味的李大少爷抱着军舰狂亲的情景,到现在都历历在目,还有那句少爷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舰到之处,都是我们需要守卫的海疆。”
“海疆,那片蔚蓝的疆土啊!你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你用你宽广的胸怀孕育了我们,守卫了我们,而我们将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捍卫你的自由与主权,这是我们的誓言!”少爷的诗虽然没有国内老爷们那么齐整,那么有押韵,那么有内涵。但是他说出了每个海军人的心声,不知为什么每次默默念到这首诗,罗山都想哭,这个遭受酷刑与盐水浇灌都未曾眨下眼皮,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精干的汉子每次都会偷偷擦干眼角的泪水。
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你的自由与主权。梁敦彦和周寿臣相视而笑同时答道:“少爷,我们接受您的任命。”
“好!那就让我们一起来勇闯这个大时代。”李国杰扶着高高的船舷,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旅顺港,心中充满了忐忑与豪情。正如他说的这是个混乱的时代,也是个充满机遇的时代。
1893年6月1日,出国游学一年的李国杰带着一艘旅顺号巡洋舰与一艘满载各类工程师的邮轮回到了旅顺港,此时距离他从21世纪穿越过来已过了两年半,离中日甲午海战还剩一年带一个月。
“呜!”汽笛长鸣,向着远方前来迎接的由定远、镇远二舰带领的北洋水师鸣笛致敬。
丁汝昌放下单筒千里眼,将其交给刘步蟾道:“子香啊!中堂大人的孙子不简单啊!”然后扭头略带苦涩的对大副道,“去通知中堂大人,就说少爷…‘回来了’。”
刘步蟾接过千里眼,放眼望去,正以12节巡航速度破浪而行的洁白新式巡洋舰上,李国杰带领管带(舰长)蒲安礼、副管带(副舰长)琅威理、帮带大副罗山等一众军官戴着洁白的手套,统一的海军宽檐帽,浆洗得纤毫不染的西式白色海军服,整齐划一地向他们敬礼,而分列船舷两侧的是面朝大海呈跨立站姿,面无表情,纹丝不动,犹如白色雕像般的水兵。
这是真正的海军,至少他们的军姿已能和英国海军媲美,甚至还有超越,而最让刘步蟾动容的是他们在骨子里掩饰不住的骄傲。
是的,骄傲。而看看自身身边穿着灰不溜秋长袍,留着长长的散发馊臭味道长辫子,懒懒散散没个正行的水兵,这个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都感觉羞愧,无地自容。曾几何时,同样骄傲的他希望能训练一支媲美英法的海军,可是回到国内才知道这有多么困难,于是自己被同化了,堕落了,与那支腐朽的王朝一起慢慢腐烂,最终变成一堆腐朽的烂肉,可在他们身上,他看到了希望,那股身为海军人的骄傲似乎又回来了,尽管这只舰队被称为“北洋水师”,他隐隐地感觉少爷回来了,将带给他一股清新的春风,顿时让他心痒难耐起来,愣在了那里,任由泪水划过脸庞,连北洋大臣李鸿章李中堂来到了身边都没有感觉到。
李鸿章挥了挥手阻止了要打扰刘步蟾的丁汝昌,在卫兵手里接过千里眼朝远方望去,这一刻他笑了,一股深深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两年前李国杰从假山上掉下来摔到了脑袋,本以为会失去这个孙子,没想到他醒了过来,不但稳住了要辞职回英国的琅威理,并且拜其为师,不久又提出去欧洲游学,他本以为只是他小孩子天性贪玩,没想到他居然带回了本以为要失去的智利巡洋舰,而与他同去的水师官兵还被他训练成一支威武之师,可谓让他老怀大慰,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也一扫连日而来的忧郁,不管怎样这个带领旅顺号巡洋舰归来的是老子的孙子。
“轰轰轰!”旗舰定远号率先响起了礼炮,欢迎远方归来的游子。
“换国旗。”罗山大声一吼,原本升起的大英帝国国旗缓缓下落,待国旗落下,罗山继续吼道:“全体都有,立正!向后转!”
啪,整齐得如同一个人的转身立正动作让李鸿章连连点头,这才是军队该有的气势。丁汝昌则默默垂下了头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升大清龙旗及大平洋海军军旗。”
此时升旗班的战士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到李国杰面前,向李国杰敬礼,李国杰随即回礼,那名少尉随即大声吼道:“报告首长,护旗班请求升国旗及海军军旗。”
“少尉,同意你的请求,并请牢记你们的誓言。”李国杰从蒲安礼手中接过大清龙旗和海军军旗交给了旗手和副旗手。
再次互相敬礼护旗班的战士转身道:“敬礼,正步走!”十位护旗班的战士踢着铿锵有力的正步走到旗杆前,将国旗及海军旗系上。
罗山随即大吼道:“全体都有,立正、敬礼、升旗。”
率先升起来的是大清龙旗,而那面慢了半拍升起的鲜红色金龙咆哮旗似乎在宣誓着一只东方的巨龙正缓缓苏醒。
在隆隆的礼炮声中,李国杰带领旅顺号舰长、副舰长、大副登上了旗舰定远号。
以李国杰为首四人并列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到李鸿章面前敬礼,而李鸿章居然学着李国杰在旅顺号上做的事情回了一礼。
放下右手李国杰大声道:“报告中堂大人,大清帝国太平洋舰队少将总参谋长李国杰率领旅顺号全体官兵归来,请指示。”
太平洋舰队?少将?总参谋长?这小子想干什么?
丁汝昌复杂地看了看他的老对手琅威理,只是这个老头子同样面无表情,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李鸿章,是什么让这个骄傲固执的英国海军军官服从一个年仅12岁的少年的呢?
少爷回来了,可他一亮相就让整个大清国被这股风吹得有点痛,又似乎让这个乌云密布的帝国上空出现了一道金黄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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