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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吴大起来发现儿子不见了,猜想定又是和弓福逃走了,慌忙赶到船舱坊船贵问:“你儿子弓福去哪儿了?”
船贵不知道昨天晚上秦杰溜了,只是今天早上起来,弓福就没了影子,老实的道:“他昨天晚上出去现在还没回来。”
吴大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船贵低头道:“可能是到哪个朋友家去睡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吴大听了,怒得聊起了胳膊,指着船贵嚷道:“你……你这人怎么把自己的儿子管成这个样子?”他见船贵老实巴交,又不好动粗,只得埋怨:“你儿子弓福,怂恿我们家阿炯一起逃跑了!”
“真的?”这个月秦杰逃跑不下五次,只是每次都被抓了回了,船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吴大愤恨的说:“我家阿炯一向善良乖巧,这次竟然偷了家里的银子跑了!”他说到这里,哼了一声,“他整天跟在弓福后面,你说是不是弓福怂恿的?”
船贵不信:“这怎么可能,昨天弓福回到家里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吴大白了他一眼:“你是笨还是傻啊,他想要逃跑,还会事先告诉你一声么?”他又道:“告诉你,我已经通知了所有渡口的官衙,他们很快就会被抓到的!”说着,他怒气冲冲便要离开,走了两步,还回头过来哼道:“哼,这都是第几次了!告诉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饶他!”
船贵呆在原地,想起自从弓福的母亲被海贼杀死,弓福就像变了个人,整天除了工作,就是想怎样逃走,他也不知道,弓福现在脑袋里整天都是想些什么。
青海县船坊,隶属青海官衙,负责建造和修补军船,平日没事,工人们便上山伐木或是制造夹板。
船贵呆立了半响,刚要回去工作,便见邵玖遮遮掩掩的进了船坊,仔细一看,才看到他鼻青脸肿的,坊主邵八见了儿子这副模样,快步上去抓着邵玖的胳膊问:“你这小子,脸是怎么回事?”
邵玖见周围都是船工,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只好把脸偏到一边,不去理会。
邵八怒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到处打架,虽然你是我的儿子,但是这么不长进,要我怎么将负责船坊的大任托付给你?”
邵八一吼,周围工作的船工都纷纷调头来看,
邵玖见了,一甩手道:“那你就不要给我!”说着,正好见船贵呆呆的走过来,便上前喊住船贵道:“你听清楚了!弓福这小子会死在我手里!”说着,往地上碎了一口,这才愤然离去,不管邵八在后面怎么骂,就是不回头。
船贵这才知道,这邵玖脸上的伤,多半是弓福打的!
…………
蔚蓝的海面,三艘新罗商船,迎着东风乘风破浪!
清晨,躲在船舱货架里面的秦杰就被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为何要改换航道?”
货架正对面的船舱里传来话声,秦杰见四下没人,对面船舱的门紧闭,便悄悄贴了过去,靠在船舱壁上,偷偷看里面的情景。
只见不大的船舱里四方长木桌两边各坐四人,正中坐一人,桌上摊着一幅羊皮海图,而正中那人华衣绸缎,气质儒雅。秦杰当下判断出这人便是这三艘商船的主人!
只见他左面一男人指着海图道:“大人,现在海面吹的不是顺风,而且海浪又大,咱们要是顺着新罗的沿岸经过珊瑚岛、秋水岛和燕子谷,再经过登州,这样就能避开风浪,安全到达扬州了!”
坐在正中的中年男人道:“顺着沿岸航线到达扬州,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吩咐下去,马上转舵,驶入深海,直接去扬州!”
左边那男子道:“现在走原来的航线太过冒险了,如果遇到大浪,我们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那中年男子道:“虽然在新罗的交易我们收获颇多,但是,如果去扬州花掉太多的时间的话,我们会失去很多利润!所以,我们必须在五天之内到达扬州!”
那男子还要说什么,被中年男人打断:“你不要再说了,大家只管回去坚守好自己的岗位,严加防范海贼来袭就是!”
众人点头称是,便四下散了,陆续走出船舱。
秦杰急忙躲回货架后面,心里佩服了一下里面那位的冒险精神,当下便计划自己该如何度过这偷渡的五天。
自己包袱里的干粮只够一天,不是秦杰不想带,却是家里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了,吃喝皆在船坊,自己的工钱全都交给了现任老爹船贵,现在又多冒出一个阿炯,三人分粮,恐怕没到扬州,在半路就饿死了!
干脆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出去和这船的主人告白,就说自己不小心上了船,反正到了海上,他不会把自己丢到海里喂鱼吧。
打定主意,秦杰便把还在睡觉的阿年和阿炯叫醒,对两人道:“咱们出去吧!”
“去哪里啊?”阿炯傻乎乎的道。
秦杰道:“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在海上了,就算被抓住也回不了青海。”
阿炯道:“可是,我还是觉得躲在这里比较安全…”
秦杰给他一个爆栗,道:“从青海到扬州最迟也要五天的时间,这五天的时间里,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况且,我们带的干粮只够一天的,剩下四天怎么办?”说着,便起身出了船舱,夹板上的护卫见船舱里忽然走出三个生眼的小子,慌忙抓了,拽着三人去首领那里邀功。
船头,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眺望大海,护卫上前道:“大人,有人偷偷上了我们的船!”
那男人听到呼声,转过身来,看到秦杰三人,却没有说话。
身后的几个护卫往秦杰三人的后膝踹了两脚,喝叫跪下,三人一时跪在夹板上,那护卫长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上我们的船?”
秦杰道:“我是青海的弓福,他们俩是我的朋友”秦杰看着那儒雅中年男人道:“请大人把我们送到大唐吧!”
那男人依旧沉默,身前的护卫长扯着长脸道:“三个臭小子,嘴上的毛都没长齐,还想去大唐?”他大手一挥,继续道:“告诉你们,没有允许,私自上我们的商船,我们可是要按海贼来惩处你们的!”
说着,他向后面的护卫吼道:“把他们都绑起来,丢到海里去喂鱼!”
话声落下,身后的护卫上来将秦杰和阿年等人一一抓住,阿炯更是撕心裂肺,哀哭呼救。
“慢着!”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他扫了秦杰三人一眼,淡然地问:“你们为什么要去大唐?”
阿年和阿炯两人对视一眼,对于这个问题,两人还真没想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护卫长见他三人不说话,喝道:“大人问你们话,还不快说?”
阿炯见他想要打人的模样,吞吞吐吐道:“小……小的……只是跟着弓福!”
“你呢?”护卫长问阿年。
“小的……”阿年看了秦杰一眼,咬牙道:“只要是我大哥去的地方,我就一定跟着去!”
护卫长听了,转向秦杰道:“看来这两个家伙没什么想法,只是跟着你来的,你呢,你为什么要去大唐?”
秦杰当然不会说新罗做棒子太苦,要去大唐过逍遥日子,看大唐盛世,当下,在脑中捋了捋存留的弓福的记忆,有模有样道:“小的在青海船舱当奴隶,一辈子都要苦工早造船,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那中年男子道:“你不想过这样的生活,那想做什么?”
秦杰迎着他的双眼,大声道:“我想像大人一样,驾驶这么大的商船,做自己想做的事!”
“做一个伟大的商人!”说完,秦杰又补上一句。
中年男子看着他淡然道:“你想做商人就没指望了,没有任何代价,就想我把你们送到大唐去,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作为一个商人,除了脑筋要动得快,而且,还要知道交易!连这个都不知道,就算让你做一辈子的船工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问那护卫长:“离这里最近的岛是什么岛?”
“是长舌岛!”那护卫长答。
“把这些家伙丢到长舌岛上再走。”说着,那中年男人转身,其余护卫就要上前拿人。
“大人,请等一下,我要和您交易!”秦杰说着,转身叫阿炯打开包袱,阿炯磨磨唧唧半天没开,秦杰直接将他包袱取了过来,从里面拿出银子,道:“我付你船钱,还请你送我们到大唐去!”
中年男人回过头来,往钱袋上瞅了一眼,脸上古井无波,道:“给他们一些吃的,让他们下去休息。”
阿年和阿炯听了,两人欢天喜地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秦杰向那中年男人道了谢,从护卫手里领了几个饭团,来到船尾,将包袱里面的麻布衣服取了出来,铺在夹板上,坐在上面,边吃边看大海。
刚才那个中年男人说得很对,秦杰心里想,他作为一个往返大唐和新罗之间的商人,无缘无故,又为何要送他们三个去唐朝?
不管如何,这一关总算是过了,这几天的伙食也不用发愁。
晚上,海风肆虐,三人抱在一团,说着以后到了大唐之后的宏伟构想,三更时分,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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