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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晚上九点，灵棚里的灯光已全部关掉，只剩下门口的一盏泛黄的灯还亮着。灵棚前说书的也已曲终人散，只剩下歌舞团还在如火如荼地表演着。
村口的那条马路直通县城，我们赶过去时老龙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他双腿劈开骑在摩托车上，让那女的坐在中间，说是为了安全起见，其实我看他是别有用心。
在汽车还没有普及的农村，摩托车作为双轮交通工具备受欢迎。价格便宜，方便实惠，闲来无事时还可以载自己或别人的女朋友出去兜风，确实是一件挺惬意的事。
但是在冬天还开摩托车的话就变成受罪了，没有任何挡风和取暖设备，只能任肆虐的寒风侵袭自己裸露的四肢。并且在正常情况下，你的车速永远比风速快，导致无论是顺风还是逆风，你都不得不用自己脆弱的五官去抵抗刺骨的寒风，通常被逼的一口气吸不上来，等缓过气后已是涕泪横飞了。
老龙为了早时摆脱这种折磨，一路将车开的飞快。那女的尖叫不止，虽然我们不知道她坐在最安全的位置有什么好值得害怕的，老龙受那声音刺激，将车开到极速。当她尖叫声结束后，老龙已经把车停到了一家灯火辉煌的大酒店门口，他回头示意我们下车。
老龙下车后我们才发现，他怒发冲冠满脸通红，泪眼婆娑鼻涕肆虐。我吓了一跳，问：“你什么时候改的造型？”
银都大酒店是这座县城中档次最高的餐饮场所，这一点尤其明显的体现在消费上。上级领导视察时必在此地招待，老龙显然没考虑到自己和那些领导的差距，只为了在一个姑娘面前讲排场便不顾下场，带到这种喝血的地方。估计他也没有敢在这砸场的本事。
幸好我及时弥补，在点菜时专挑一些价廉的家常菜。虽然在这种高档的消费场所点这些菜不免有些寒酸，但考虑到人民币的重要性，就顾虑不得面子了。现在这社会，钱是第一位，然后是生命，面子是扯淡。
那女孩刚进来显得有些拘谨，她假装矜持地坐在椅子上，等服务员退出后，说：“这儿的服务员好客气哦。”
老龙点上一根烟说：“嗯，这儿的服务质量还可以，就是服务小姐不怎么样。”
老龙这家伙说话三句不离粗口，在他的语言结构里，如果不插浑打醋的话就无法说话。老龙接着说：“还没请教姑娘芳姓大名呢？”
那女的说：“我叫妮妮，你们可以叫我妮子。”
老龙突然呛了一口把烟掉在了地上，我赶紧去地上帮他捡。他在桌子底下悄悄地对我说：“妮子这个名字我早有耳闻，她是我们镇上有名的骚货，大家都叫她婊子。这婊子勾引男人无数，俗称‘白池第一贱’。传说这婊子上高一的时候，有两个男同学为了她争风吃醋大动刀戈，结果砍死一人，为这事她还多次被派出所传去审讯，村里流言蜚语骤起。她呆不下去了，就跑到市里的一所职高上学。没想到那婊子就是她。”
我们佯装无事地从桌底下钻出来，各自坐下。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我说婊子啊——不，妮子，你在哪上学呢？”
妮子说：“一所烂学校，四职。你呢？”
悟仁市第四职业学校是一所末流的中专，只要你掏得起学费就可以进，所有流氓无赖都糜集于此。我说：“悟仁二中。”
妮子惊羡地说：“哇，真的？你学习一定很好吧，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材啊。”
我尴尬地笑笑说:“惭愧，我是靠关系才进去的。”
妮子说：“那你家一定很有钱有势吧，我最喜欢有钱的男人了。”
这是我见过的最直言不讳的人了，像我喜欢看美女就不敢明说，只能躲在背后偷窥。
酒菜上齐后，老龙给每人满上酒。然后举杯示意同起。
因我昨夜贪酒过度，至今还有些头昏脑涨。我推辞不喝。
老龙说没事，碰到这种情况只有以毒攻毒，拿酒再投一下就好了，这是经验之谈。
妮子也喝了一杯，说：“就是，看我一个小姑娘都把酒喝干了。你这么墨迹，还是不是男人？”
我说：“我哪能和你比啊，如果每个女人都像你一样豪爽，那我们男人可就沾光了。”
看来妮子不仅疯，还二，听不出这是反话，还伸着脖子问：“你也发现了？别人都这么说我。”
我哑口无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席间，妮娜嚷着非要和我玩掷骰子。我盛情难却，只好作陪。
骰子是北方的一种赌博工具，古代用来赌钱，现在用来赌酒。我对这种低俗的赌酒方式非常厌烦，吵到脸红脖子粗的地步只为让对方多喝一杯酒，所以我除了赌大小之点外一窍不通。结果我毫无悬念地输了，并且输的很惨。妮娜说：“输了可要认罚啊。”
我端过酒杯说：“不就一杯酒吗？”
妮子说：“一杯酒就想过去？”
我拿过酒瓶说：“那几杯？你说吧。”
妮子说：“想喝酒？没那么简单！”
“那你想干什么？”
妮子一脸诡异地向我靠过来，配着屋内暗淡的灯光近似产生一种幻觉。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任凭她向我一寸寸的欺压过来。
她上半身压在我身上，脸庞近在迟尺，一双眼睛深情地凝视着我。良久，我看到她浅笑一下，然后轻轻地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那一刻我几乎窒息，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想我的初吻就这么被夺走了。老龙的脸也红了，很显然他是给急的，想自己输了怎么就没被这样罚。他夺过我手中的骰子，对妮子说：“别逗我哥们了，他还是一个处男呢。有本事咱们玩。”
妮娜探头流着口水说：“处男啊？我喜欢。”
老龙说：“我也是处男呢。来，咱们玩。”
如果老龙把这句话放在十年前说我也许还会相信，现在即使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认同的。老龙绝对不是一个处男了，上初二的时候我就亲眼见他和一个女生在一个黑屋子里胡闹了一个多小时，因为当时我就在门口帮他把风。但我还是特别感谢老龙在这个时候能为我解了围，虽然他自己也是多么的情愿。
我完全不理睬他们的厮杀，自顾自的吃饭。看来我确实饿了，狼吞虎咽饥不择食，不消片刻桌子上就出现一片杯盘狼藉的景象了。
吃完后我点上一根烟，看着老龙和妮娜的厮杀。酒瓶已经见底了，两个人还在斗鸡一样的争着脸红脖子粗。最后妮子又输了，老龙一脸奸笑地把瓶里剩的最后一点酒就全都倒进她的杯子里。
妮子醉意朦胧地摆摆手说：“不行，我不能再喝了。”
老龙说：“愿赌服输，输了就得喝。”
妮子不服输，豪迈地端起酒杯，但酒刚一送到嘴边就突然弯下了腰，用手捂着嘴，一副要呕吐的样子。看来她确实喝多了。
老龙在旁边循循善诱地说：“快点，最后一点了，喝完就没了。”
妮子缓了一会，擦了擦眼角说：“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干脆你替我喝了吧。”
老龙两眼一瞪，说：“凭什么？你又没亲我。”
妮子说：“你喝完我亲你一下。”
“好，你说的，一言为定。”看来老龙蓄谋已久，达到目的后一饮而尽。然后站在那里等着妮子过去亲他。
妮子一步三晃地走到老龙面前，双手扶着老龙的肩膀，然后垫起脚尖去老龙脸上找嘴亲。她用一只手托住老龙的脸，然后两片朱唇慢慢靠近老龙的两片猪唇。就在这奇妙的一刻，妮娜突然一个酒嗝涌上来，紧接着“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幸好老龙反应快，转身躲了过去，然后搀住卧倒的妮子。等她吐完后，从桌子上端过一杯清水给她漱口。
妮子吐完后清醒了不少，她休息了一下说：“刚才喝得太猛了，平常我喝一斤都没事的。”
老龙沮丧地说：“别说了，害得我到嘴边的吻都飞了。”
妮子说：“没办法，谁让我一看见你的脸就想吐呢。”
这件事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作为老龙的朋友，我不该幸灾乐祸。但如果他真的被妮子亲了，那才真是一件人神共愤的事。
结账的时候，消费二百多，无论老龙如何苦口婆心地还价，收银小姐都拒绝打折。我把老龙一把推开，向她索要发票，收银小姐愣了一下，然后收了二百块钱就让我们走了。
出了门，老龙去车棚推来他那辆破摩托车，停在酒店门口。仍然让妮子坐中间。这次我没意见，妮子喝成那样，万一出点什么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回去的路上老龙开的慢多了，我只看到轮胎转动而看不到道路两旁的景物移动，想必是因为天色太黑把周围全都渲染成黑色的缘故。妮子在车上一个劲地说老龙肯定和她耍诈了，否则也不会输那么惨。老龙也不狡辩，只反复强调妮子还欠他一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显现出一团亮光。老龙把车停下，发现已经进了村口，歌舞团还没有散场，依然人群拥挤呼声震天。老龙把他那个破门市的钥匙递给我，让我们先回去，他还要再去看歌舞表演。
我想老龙真不够义气，把妮子扔给我就不管了。也许是他太够义气了，强忍住内心的欲望把有些机会让给我。
路上，妮子挽着我的胳膊。我扭过头问她：“这么晚你还不打算回家吗？”
妮子说：“没事，我家人还不知道我从学校回来了呢。”
事实证明我的问题相当愚蠢，接着我问了一个更愚蠢的问题。“那你晚上睡哪儿？”
“睡你旁边。”
接下来我一路无语，走到门市门口，我拿着钥匙去开门，无奈摸索半天都找不准钥匙洞。妮子在一旁说：“连个钥匙洞都插不进去，你还能插什么洞？”
听完她的话，我一把打开了锁。进门后，灯也不开，摸着黑走到床前，把外套一脱就钻进了被窝。
妮子却几乎脱的精光后才上床，她先躺在我旁边，然后一转身抱住我说：“好久没和处男在一块睡过觉了。”
我突然对她产生一种厌恶之感，一把推开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睡觉。
说实话，我一直羞于承认自己还是个处男。在现在这个社会上，如果你超过十八岁还是处男的话，别人会以为你是性无能。虽然我也有很多失去贞操的机会，比如和天颖、吴倩在一块的时候，包括眼前的妮子。但传统的封建思想在我脑子里根深蒂固，我总是在一些关键时刻让人失望。
我们就那样同床异梦地躺着，过了一会，妮子突然压在我身上，双唇从我的颈间游离于脸上，嘴里嘟囔着说：“我会让你舒服的。”
我怎么感觉这好像是我的台词？我刚想反驳，妮娜突然用炙热的双唇堵住了我那张张开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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