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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觉得青春就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疯狂的人群在呐喊,在狂叫,在充斥着血腥的地方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我耐心感受着这场没有任何理性的较量,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以为,人们会遗忘我,就像对待一粒草芥一样。
结果却是,我被人狂欢着揪出来,抓着头发,仍扔在地上。
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惊恐地抬头。
人群聚拢在我的周围,很轻蔑的嘲笑着我。我感觉我的自尊像是抹布一样被踩在了地上。
哈哈,我突然狂笑,周围的人惊奇地看着我。
这场战争里,哪里还有什么尊严!
......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我的生活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我听从琛的教诲,再也没有和老师联系过。
老师被我冷落后,像是干瘪的茄子,整天下课就把我叫出去问我为什么。
我懒得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说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他终于选择放弃。
琛拐弯抹角地问过我很多我和他的事,在得知我们没有任何往来后,便变得安心极了。他一如既往地拉着我的手,穿梭在校园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玩耍。
阳光好像格外的明媚,它刺破被很久的误会吹起来阴霾的隔阂,让我们的心在刹那的时间里将彼此看得更清楚。
“是不是觉得我那天的做法有点过分?”他低下头问我,眼里满是愧疚。
“我明白你的心。”我说,“我不会怪你!”
我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仿佛有游乐场的痕迹。我的思绪飘向很久很久以前的温馨。
他伸出手,温柔地贴在我的脸颊上,抚摸着曾经被打过的地方。
“对不起!”他说。
我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落下来,但是我觉得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伤心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一点也不计较他给我带来的侮辱,竟然还觉得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我们回学校吧。”他说。
我看周围的风景,这个偌大的公园我们还只走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这么快就走?”我说。
“恩。”他点头。“回去看看吧,太累了。”
我们回到学校,今天是星期六。每个星期六,学校都会放半天的假,同学们便纷纷利用这个时间,冲到学校外面去找各种好吃的。
校园里面安静极了,就像是一个正在沉睡的婴儿。广播里没有读新闻的声音,倒是放起了轻柔的钢琴曲。
我们回到教室里,我在我的座位上坐下。琛没有坐下,笔直地站在走廊里。
“站着干嘛?快坐下啊!”我将凳子给他弄好,笑着请求他坐下。
“你和灵子还有联系吗?”他突然问我。
我呆滞着,看着旁边灵子的座位,空荡荡的,好像她早就已经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头了。
“坐下吧......”我的头望向另一边。
他慢慢靠过来,坐在灵子的椅子上,抚摸着我的头发。
“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将头埋在他瘦弱的胸膛里,听着他均匀而有力的会呼吸。每一声呼吸都像是一个沉重生命的轮回,呼气和吸气都是少不了得环节。每一天,我们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只是从来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无数次伴随着我们的生命活动里,究竟有怎样的玄机?
周围的人群多起来,我将头抬起来,大家都在很高兴地吃着东西。
“灵子,怎么不回来了?”我说。
“现在不是还没有上课吗?”琛拉着我的手,说。
“不会啊,她以前都是很早回来的,这都只有半小时了。”
“应该有什么事的吧。”
“但愿如此。”
“今天晚上什么晚自习?”琛说完就抬头,看了看黑板。黑板上硕大的字体突兀出来,在教室里挣扎着。
琛抓住那几个字,用力将他们捏碎。然后扭头看着我。
“化学!”我说。“你要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点头,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好像他此刻不在我的身边,而在一个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在乎的。”
我点头,继续将头放在他胸膛上,直到上课。
直到上课,灵子和老师都没有出现,我看她空空的座位,环顾吵杂的教室,心里很是落寞。
灵子去哪里了呢?
老师又去哪里了呢?
灵子的消失或许是因为她有事,但是老师呢?难道也是有事了吗?
我看见灵子的桌子上有一个本子,我将它拿起来。
“日记本——有关我和她的故事”
她?难道是在指我吗?带着困惑,我打开本子,密密麻麻地字冲进我的眼球内。
九月我第一次遇见她,我和她好投缘,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理想!不过,她成绩好,但是我成绩很落后呢。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很好的在一起。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的鼻子酸酸地,眼眶湿润了,只是眼泪没有落下来。成串的泪珠被封锁在眼眶中,我顺着串起眼泪珠子的细线,艰难地上去爬上去寻找我丢失的记忆。
十月我们居然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孩子,就是隔壁的班长。不过,他最终选择了曲儿。我为朋友而自豪,不过,我却没有勇气面对他们。如果,曲儿还记得我,有一天,等我跨过这道坎,我一定向她道歉。
细线终于断开,眼泪滚落,一颗接着一颗,停不下来。
我关上本子,将本子压在手臂下,啜泣着。
我从来没有主动去关心过这位朋友,我以为她已经很讨厌我了。
我感觉,教室安静下来,我的世界黑压压的一片。
“不好了!”有个同学很激动地冲进来。
“什么事,什么事?”八卦的人群一下子聚拢。
“听说了吗?灵子被化学老师绑架了,关在的学校后院一个小草屋里,化学老师说要曲儿去才放行呢!”
“真的吗?”
我的心一阵蜷缩。他们在提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我是个巨大的犯罪分子似的。
我匆忙地抬头,冲到同学面前。
“你们说什么?”
“化学老师......绑架了......灵子。”他怯生生地说,“关在......”
没等他说完,我扒开人群冲出去。
学校后面的茅屋周围,围满了人,我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酒精浓烈的刺鼻味。
我一眼看见了琛,他高高的身体在人群中很耀眼。
我艰难地挤进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眼眸湿润了。
“我怕你受不了!”他说。
“这么大的事!”我发狂地乱叫,“灵子还在里面呢!”
我拨开人群,冲到最前面。化学老师精神恍惚地拿着打火机,狂叫着:“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没有看见灵子,周围的火警拿着灭火器,很焦急地等着。
“干嘛不劝劝他?”我抓紧火警的衣服,大叫。
“他注射了过多的致幻剂,听不清人的说话,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突击他,夺下他手里的打火机!”
火警说完,将我搁在一边,继续和其他火警讨论夺走老师手里打火机的事情。
“不要过来!”他痴痴地狂笑,然后大叫。
“放下!放下!放下!”火警很是着急,靠刚近几步又被升起的火苗吓得退了回来。
“怎样阻止他?”火警一边焦急地拦着围观的人群,一边讨论。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大家只是很无力的期待奇迹的发生。
“我去试试!”我坚决地说。
“不行,危险!”火警反对。
“让我试试!”我仿佛用尽了生命全部的力气。
周围的人都呆滞地望着我。
火警紧紧拉着的手渐渐松开了。我刚想走上去,却又被一个人拽住了。
“琛!”我绝望地看着他。
“别这样!危险!”
“现在只有我能帮他,我要珍惜一丝的希望。”
他不再说话,松开我的手。
“你小心就是了。”
我走上前去,他点着了打火机。
“别过来!”他的手不停地抖动着。
“老师!是我啊!”我继续往前走。
“别过来!”他的手很犹豫地往草垛上挪动。
我突然跪下,在他的面前,毫不保留地对他叫喊:“老师!我在乎你!不要这样!”
周围的人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他的眼眸里满是无助,泪水落下来。
”老师,放下打火机!让我们回到以前,一切好好的,好不好?”
他松开打火机,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手托起我的脸颊。我感觉到他手掌湿湿的。
“那天雨天,为什么不等我?”他说,很清醒地说!
那天下雨,很密很密。地上湿漉漉的全部是雨水。他发短信告诉我,说在学校教学楼的树下等我。我看见了短信,却没有回复。晚上回家的时候,琛背着我,我看见了站在树下的他,他没有坐在车里,而是在雨中很着急地张望。
“他在等你吗?”琛问。
“不是!”我否认。然后将头埋在雨衣里。
......
“对不起!”我说。
“你可以伤害我,那是我的报应,可是,求求你,老师,别伤害灵子!”
他点头。拉着我站起来。
“你做的一切,我都原谅你。”
“突围!!!”一个巨大的命令从天而降,很多火警冲过来,想将他捕获。
“你们是一伙的!!”他大叫,向后退,他气得发抖。
“不是!”我抱住一个火警,不让他向前。
“谢谢你!”他说。
火就是这么突然串起来,一下子屋里传来了爆炸的声音。火警马上将人群向后推。火越烧越大,很快,屋子就倒了。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只是看着这场悲剧,没有人有能力能够上去帮忙。
我看着房屋化为乌有,灵子最后的面容我都没有机会再看见。
我瘫坐在地上,琛走过来,抱住我,我没有泪水流下来,头疼的厉害,眼前都是昏暗的。
“琛。一切都没有了。”我说。
他点头。
......
后来听说,化学老师的所有家产都给了灵子的父母,作为他们的补偿。灵子的父母哭得昏天暗地,在学校门口聚集着,哭着要求还他们女儿。
我站在学校的天台上。继续看那个日记本。一个人,却一点也不孤单。
二月化学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叫我出去问曲儿的事,他们怎么了呢?
三月曲儿和琛接吻了,以前还发现他们关系僵僵的,突然之间就好了,真替他们高兴。
......
我松开手,没有力气再承载那个日记本的重量。
灵子,对不起。
我多么想说,但是。
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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