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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金色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没有一丝云彩的晴空,将大地炙烤得犹如一只农家烤馍用的铁鏊。张家郢子村口那棵据说有百岁高龄的大柳树仿佛再也受不得如此煎熬。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树冠,狭长的柳叶挂着厚厚的尘土在枝条上打着卷。
在这样狗都快要热死的晌午,没有人敢出门,所有人都蜷伏在家里铺着破烂凉席的土炕上呼呼喘气。只有这些浑身精力无处发泄的半大小子,才肆无忌惮的斜躺横卧在这棵曾经为村里数代人带来阴凉与欢笑的柳树下聊天打屁。
村口的老柳树下,十来个半大小子赤身躺在浓密的树荫下,破烂的汗衫胡乱搭在腰间,勉强遮住已经可以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敢细看的下身。
身穿一身月白色僧袍的明性盘膝坐在这帮般的小子中间,看着村长的儿子张狗娃,笑眯眯的问道:“狗娃,昨天说的话还算数不?”
“什么话?”张狗娃迷迷瞪瞪的看着明性。
“昨天不是打赌说谁偷到蔡寡妇的贴身衣物,你就去偷你二叔家的大黑给大家吹肉的事”。明性一本正经的问道。
所有人都转向明性,张狗娃也忽的支起身子:“你有办法?”
明性没有说话,只是伸手从僧袍里拽出那件胸衣,一脸得色:“你看,这是什么?”
一帮少年眼睛放光,热切的盯着小和尚手中的大红胸衣。有几个不自觉的舔着干涸的嘴唇,吞咽起了唾沫。
这些情窦初开,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的少年,平时闲来无事,就在村里四处游荡,眼睛盯的就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洗晾在院里的衣物。
特别是那些贴身衣物,虽然不敢去偷,但每一件都能让他们YY好久,几乎哪家女人有件什么颜色的内衣他们都知晓。现在看着小和尚手里的大红内衣,怎么能看不出来就是蔡寡妇的。
张狗娃伸手想要从明性手里拿过胸衣摩挲一番,却被小和尚一把拍在手背上,讪讪的赶紧将手背在身后,涎着脸央求:“就给我摸一下行不?”
小和尚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你只说是将胸衣偷出来就算,并没有说要交给你吧?现在蔡寡妇的胸衣我已经拿来了,今晚是不是该吃黑狗肉了?还有猫蛋,你答应要偷你爹两瓶好酒的事不会忘了吧?”
张狗娃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原以为就是说说玩的,哪里想到小和尚胆子这么大,真的去偷看蔡寡妇洗澡,而且还偷来了内衣。这下可怎么办?
山里人家都喜欢养狗,一来防止山里的野兽跑出来伤害人畜;二来农闲季节带到山里也能逮个野兔、野鸡啥的,所以山里人对自家的狗都很宝贝。这些狗几乎都不栓,常年四季野狗似得敞放着,成天在村子周围散兵游勇似得到处游逛闲耍。只有在天黑后才乖乖的回到主人家尽职尽责。
这种狗山里人叫做赶山狗,在山野之中觅食长大,其皮脆肉细,醇香诱人。大家都知道,冬至鱼生夏至狗,那是最好吃的。再配上点荔枝等物,简直鲜死个人。更何况还是一黑二白三花四黄里面最好吃的黑狗肉。
但是那条大黑曾经救过二叔的命,因此二叔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狗娃真的没有胆子去偷出来宰了。要是让二叔和他爹知道了,狗娃都不敢想后果是什么?
一个膀大腰圆的少年指着小和尚笑道:“明性,枉你还是出家人,一听到吃狗肉就连佛祖都不顾了?现在居然跑去偷蔡寡妇的胸衣。是不是你师父死了,你就开始不遵守清规戒律了?那以后谁还会听你诵经念佛?给你们庙里捐香油钱?你看狗娃这么为难,要不算了?”
小和尚笑嘻嘻的道:“那可不行,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所谓狗肉滚三滚,神仙坐不稳;闻见狗肉香,神仙也跳墙。师父常常教导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所以这狗肉那是非吃不可的,至于给不给庙里捐香油钱,可不管我的事”。
猫蛋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家就他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他爹娘都没有动过一指头,两瓶酒么,偷了就偷了,大不了让他爹说两句。
现在看着张狗娃为难,他反倒是最开心的一个人了,想起大前天狗娃踹自己的那一记窝心脚,还笑话他的母亲的乃子垂在腰上。忍不住出言讥诮:“狗娃,怂了?都是胯下挂鸟的男子汉,敢说不敢认啊?我的两瓶酒可是没有问题,随时都可以偷出来,现在就等着你的狗肉了”。
“狗娃,要是你现在认输,说你是女人,胯下的鸟硬不起来。不去偷狗也行”。
“要不,下次花花姐在家冲凉的时候你悄悄的带我们去看一次,狗肉我也不吃了”。
“要么你现在脱光了去村里转一圈,让大家乐呵一回,狗肉我们也不吃了”。
“还有一个办法,你看这村子里谁家不顺眼,去把他们家的狗弄来也行,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
大家眼看着狗娃为难,都架秧子起哄。
张狗娃涨红了脸,央求的目光转向小和尚。毕竟蔡寡妇的胸衣是他偷出来的。只要小和尚说一句不吃,其他人谁都没有话说。
小和尚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狗娃,什么话也不说。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副非吃不可的样子。开玩笑,要不是为了黑狗肉,他能让蔡寡妇折腾得两天睡不好觉?还挨了一个大嘴巴子。再说了,他的目的其实是那张黑狗皮。师父有老寒腿,他早就想给主持弄张狗皮褥子了。
狗娃眼珠一转,急中生智:“好,说话算数,我去偷大黑,但是说清楚,我只负责把大黑偷出来,我可不敢杀,你们谁有本事谁杀。大黑长得跟个小牛犊子似的,要是逼急了让他咬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你只管把大黑从你二叔家偷出来,其他的不用你管。我们还就不信了,十来个人弄不死一条狗?”少年们勇于冒险的精神此时展露无遗。
“那好,你们谁拿锅子,谁拿调和,谁拿柴火,都说好。晚饭吃过后,我把大黑偷出来交给你们。咱们一起去明性的木屋”。
“不行,不能去我的木屋,要是让寺里的主持听见狗叫,谁都跑不了。我们去后山,我知道一个背风的好地方,那里还有一颗歪脖子树,能把狗挂起来剥皮,还有一条山泉,取水方便。再说狗肉必须用山泉水泡一泡才能去掉土腥气”。小和尚赶紧出谋划策。
夕阳与群山娓娓道别,和山泉拥抱再见,终于恋恋不舍的落下山去。场院上,男人们抽着烟,开着粗鲁的玩笑,放声大笑;女人们摇着蒲扇,一边抱怨这该死的天气,一边讨论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说到高兴处也是一连串呱呱的欢笑,就像一群被狗追赶的鸭子;孩子们则围着场院疯跑,把身上搞得跟泥猴一般,不时惹来大人几声呵责。
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仅靠土里刨食维持自家生活的还不富裕的淳朴山民看来,这才是生活。一天的劳累都在那荤素不忌的笑话与家长里短的闲话中烟消云散。
后山口,一群半大小子围在一起,有的拿着铁锅,有的抱着柴火,还有捏着青葱蒜苗的。都瞪着双眼,紧张的看着村口,等狗娃将大黑偷出来。
“来了”!一个眼尖的小子低呼一声,所有人全部兴奋起来。他们平时虽然都看过大人们杀猪宰羊,但自己也就杀过一两只鸡。现在要宰杀一条小牛犊般的大狗。哪里经过这样的大场面?所以兴奋多过紧张,更何况马上就要吃到香喷喷的狗肉。
狗娃手里牵着一条拇指粗的铁链,铁链的那头,小牛犊般的大黑温顺的跟在他后面。忽然看见前面有人,张嘴就要叫,猫蛋赶紧抱住它的脖子,将快要出口的狗叫堵回了腔子里。
大家看着狗娃已经把狗偷出来,都不敢上前,一窝蜂的朝后山跑去。不时踩到别人的脚后跟,惹来一阵咒骂。
等跑到小和尚找好的背风的山洼,一轮皎洁的月光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无数的繁星闪闪发光。虽然是黑夜,但是山洼里依然可以看得清楚。
大黑好像明白自己将要遇到危险,开始不停的嘶叫跳脱,想要挣脱狗娃的手跑回村落,或者给自己的主人报信。但现在已经在几里以外,虽然四周很安静,村里的人也已经听不见了。
所有人都看着小和尚,看他怎么把狗杀了。狗娃一脸骄傲:“明性,我说话算数,现在大黑就在这里,你过来,我把它交给你。我反正不敢杀”。
说着就要把手里的铁链递给小和尚,刚刚围在明性身边的小子一哄而散,远远的躲了开去--要是不小心让狗咬一口可不是开玩笑的说。
明性毫不在意,没有接狗娃递过的铁链,他让狗娃将大黑牵到歪脖子树下,指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枝桠对狗娃说道:“把铁链从枝桠上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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