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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裴玉成在山河社稷图中的三十余年，十足的劳碌命，各种问题接踵而至，事情多如牛毛，战火连绵，戎马倥偬，整个人就像时刻绷紧的发条，片刻不得安闲，记忆之中竟然记不起有谈情说爱的的事情，只有雪幽远不离不弃，楚怜妹子若即若离，余默姐姐回到南海，天各一方，没再见过几回，有缘无分或者无缘无分。这不是最离谱，裴玉成很是爱孩子的，那里竟然没有一丝孩子的印象。如果这些是整个人生，那太残缺了，了无趣味，有不如没有。
时间紧迫，四年之中内力真气从七级跳跃到圣阶，这要是在外面，人人都会说是疯子，哪怕在神裔风姓皇室里面，这种情况也是很罕见的存在。如果想出奇迹，就不要走寻常路，去当佣兵不错，挑战各种魔兽，在生死边缘徘徊，挑战武道极限寻求突破，男人对自己就要狠一点。还有就是，通过时间魔法阵了，说白了就是透支生命，再有就是减少不必要的活动，各种冗长的贵族宴会能免则免，多一分时间多一分把握。
现在时间有限，将来未必会时间充足，要想人生不孤单寂寞，那就需要把握每一分钟每一秒。山河社稷图经历的一切，虽然不是真的发生了，但雪幽远那样的女孩只有傻瓜才会弃之不顾，哪怕她没恢复美貌也要了。自己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还有选择关的误会，都让雪幽远对他好感爆棚，趁热打铁，现在一分努力，比得上将来十分的努力。将来恢复美丽的容貌，再有什么优秀的天才来献媚，对不起晚了。
现在雪幽远的情况大为好转，一些溃破的疮痈开始收口，大的脓包挑破排净，小的开始收敛，看来五六天可以见人是真的。
“幽远妹妹，你的病不是简单的皮肤病，身体内部的毛病，现在我教你修习内力真气，这样你可以强身健体，治愈疾病不是问题，将来恢复美貌也不是问题。”
“裴哥哥，我听说猪儿妹妹和你有过节，你打了她一下，她就捕捉到内力了，自己就会内力，自发运行了。”
“过不过节的不再重要，她跳过了第一个阶段，直接四级内力是真的，第一阶段是最离奇的，必须童男童女才能修行。她的运气太好，没办法，你不要想了，还是踏实努力的好。”
“她的运气一直都很好，好的没天理。我的运气太糟，不过我应该开始走好运了，因为今天遇到了你裴哥哥，早晨意外见面的时候，你能有勇气正眼看着我最丑陋的面目，没有讨厌我，我就很满足了，而且你还对我笑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可是相处的时间太短，我不认为我能有什么地方能打动你，尤其是你那么优秀，连无垢都喜欢你呢。裴哥哥，当初你第二关选择我的时候，我都快要跳起来了，当时很高兴，没想到幸福来得那么快，那么猛烈。现在很迷惑，为什么你会选我，裴哥哥能告诉我么？”
说完很紧张很期待的看着裴玉成。大多数人都是高尚一瞬间，平庸一辈子，裴玉成不认为自己是高尚的人，道德水平根本是没法与风云、余默姐姐、无垢妹妹、猪儿、白爷爷他们比的，还好他从不诽谤高尚，会发自内心的景仰欣赏高尚，所以会受到影响。白狐楚怜这件事，正好想到了无垢妹妹，无垢妹妹的善心一定会成全白狐楚怜，所以他也就成全了白狐楚怜，按照自己的境界，当初最卑鄙的八个祝福全要了的想法，都产生了；今早的事情怎么说呢，自己不愿因为自己而消失一个活人，先是为了赎罪而劝阻，劝阻之中他自己也受到了佛的感召，后来对她遭受的病痛以及可能的精神创伤的怜悯，总体上说，自己当了一回好人吧？关于那个选择，完全是误会，可是怎么解释呢，现在她内心非常敏感，直接说太伤人，最起码也得等她病愈之后，心不那么敏感了，能承受之后。
“还记得那首美丽的诗吗?
我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美丽的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麽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我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可有人让她蒙上了灰。’”
“记得。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麽多遗憾……’”雪幽远朗诵裴玉成曾经说过的一段，雪无垢也是听得入迷，眼睛里都是亮彩。
“我承认对美貌是没有抵抗力的，可我内心深处还是认为心最重要的，没有什麽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知道么，我看你的眼睛的时候，发觉很明亮很纯净，你都恶疾缠身十年了，没有变的孤僻、冷漠、烦恼、忧虑、暴怒、乖戾……这是难得可贵的。”
这倒不是在扯谎，她的眼睛确实明亮有神，纯净如水，在长期患病的人群中绝对不多见的。
“我怎么感觉你在是借机夸无垢。你说的那些缺点我全部都有过，而且不止一次，你的夸奖我是不敢当的，无垢才是真的脾气好。”
“姐姐，不要那么夸我，我们换个位置，我还比不过姐姐呢。”
“有负面情绪是正常的，可是那些都没有留下痕迹，心依然是纯净的。”
“这不是我的功劳，我患了恶疾，一直都得到照顾，爸爸、妈妈、三个妹妹，还有猪儿妹妹，都没有嫌弃我，神殿好多医师也是，我大部分时间过得都是很开心的，换个家庭恐怕不敢想象。和我最要好照顾我最多最辛苦的就是无垢了，可我还曾经嫉妒过她……”
“姐姐不要说了，如果生病的是我，你也会尽心尽力的，嫉妒什么都不要提了，我只知道从小到大姐姐是最疼我了。”
……
听了姐妹俩的谈话，不由得感到庆幸，碰到两个人生佳侣。做为一个人，健全的人格最重要，顺境也罢，逆境也罢，如果一个人的能力成长，是以扭曲人格为代价，那就算是失败了。健全的人格成长，需要爱心来浇灌。雪幽远不幸中的万幸，虽然病痛却不乏关爱，家庭和睦，裴玉成也感觉是幸运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裴哥哥，单单这一条不够吧，你和无垢从小就认识，你应该对她很了解，我心地再好，也比不过她，还有其他原因么？”
早就知道不会轻易过关，不过也不打算说谎：“知道么，我最讨厌算命的神棍了，幽远妹妹你竟然敢怀疑寿眉老头，一样讨厌神棍，大有知己的感觉。”
“对啊对啊，我也讨厌，如果人的命运可以算出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不对啊，姐姐，我记得你算命的次数很多，甚至自己学着给自己算，不喜欢，那你算命做什么？”
“妹妹，你错了。年龄越大，我对前程越是担忧，越是迷茫恐惧，所以才算命求安慰，只是一种心理需要，不代表我喜欢。我出恭的时候需要去厕所，但不代表我喜欢厕所。我算命想知道前路，可不代表一定按那条路走，我想自己选。”
“哦，原来是这样，姐姐我误会了，不过我真的需要出去一下。”
说完无垢脸色微红出去了，两人表示理解。
“裴哥哥，我知道你的话没说完，或者不方便说，捡一些能说的说给我听听，来一段诗也行。”
无垢出去了，可以说点别的东西了，否则真的会憋闷死，想想那七个衰神，裴玉成恨得咬牙切齿。
“我说：‘我情愿做红尘路上一颗忧郁的石子。
水湄，绿堤，枫桥。
一潋柔波，撩了风动，软了尘心。
你说，前世我们约定，
在紫藤花铺香的月晚，我们相见。
紫藤花……地老天荒!
长相守，意悠然，纤指冰弦，琴瑟永合。
愿十年渡，百年枕，千年缘。’
佛曰：‘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
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
佛曰：‘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你们只有思之苦，无姻之缘，未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我说：‘我仍愿做红尘路上一颗忧郁的石子。
莫愁湖，风寒轻拢烟雾……
长亭路，目断不知归途……
碎香，凝寒露，心仍执着。’
于是，
佛曰：‘苍生难渡！’”
诗很美，雪幽远沉醉一小会，回过神来说：“裴哥哥，你说的是无垢吧，那你应该念给她听才是，不应该说给我听，我知道我比不过无垢，可依然感觉你在伤我的心。”
“别这么说，和佛对话的时候，心里只有无垢，现在心里也有你了。”
“我现在是明白你为什么讨厌神棍了。裴哥哥，你说你到了神魔战场，不可能只有战争杀戮吧，你还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无垢有什么不对？”
“我看到了你，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不离不弃，无垢却成为一个神……”
太残忍了，说到这里把“神偶”的的“偶”字吞了下去。
“神？怎么可能，凡人不可能成神的，只听说过有神之化身的存在。你的意思是说，无垢成为某一神的化身，她是某一个神，但某一个神不一定是她，她只是某神的一个载体、躯壳，真正无垢的灵魂被同化、吞噬或者已经消失了？”
神之化身比神偶容易接受一点，唉，就这样吧。裴玉成点一点头。
“神做这些事也是正义的吗？”
“我可以说不吗？我说‘不’的话，不要说天上的神了，连地上的人们都会声讨我。他们会说说神是仁爱世人的，帮助众生抵抗魔族入侵，选择一个化身是天经地义，被选中了，是那个信徒的荣幸。我反对就是渎神，就是异端，应该被净化，应该判处不流血的惩罚。楚国宽松一点，可楚国就一个，联军里众多的声音会淹没了我，会吞噬了我。”
“你还是会说‘不'对吧？”
“那时候你还会站在我身边吗？”
“不，我不仅仅站在你身边，还要和你一起说。”
还有什么要说的呢，裴玉成紧紧抓住她的手，雪幽远也是紧握她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中。
“那无垢一定有办法解救吧？”
“有，四年之内我修习的内力真气从七级必须到达圣阶，才有希望解除神的标记，而且这件事不能让无垢妹妹知道，她知道了就有可能让神知道了，神就会趁机灭了我的。”
“这个四年从七级达到圣阶，这太难了，我妹妹不是很危险？对了即使达到了，你解除了标记，神岂会善罢甘休，追杀你，那时你又危险了。”
“我会努力的，全力争取这一线希望的，至于神的报复，不打紧，到时会有神庇护我的。”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也会努力的，说不定我会先到圣阶，我会帮你的。”
裴玉成点点头，不忍心打断她的念想。哪有那么容易，谁有猪儿那般的好运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突破四级，是自己浪费二十年生命换来的，突破七级那是自己在山河社稷图里拼了三十年的福利，现在准备当佣兵，挑战极限来寻求快速前进，快速突破，一句话，从始至终都是拿命来换。
“裴哥哥，那个铜镜有什么特异之处，能让寿眉老头起贪念？”
“我也不知道，要不试试看。”
两人试试好一会，无解，也就是能当个镜子用，还真是女娲娘娘的作风，自力更生，自强不息。
“我抗议，我要攻略，我要秘籍，我要外挂，我要BUG……”裴玉成内心呐喊着。
“裴哥哥，刚才你眼睛乱转圈的时候，是不是想着偷窥我妹妹……”
天哪，太妖孽了，这么隐秘的想法怎么被她发现了，太丢人了，裴玉成脸热耳烫，眼光闪烁，不敢面对，不敢回答。
“早晨我妹妹衣服湿了的时候，你的目光就不对了，只是你克制了，后来第一次沐浴的时候，我知道我对你没有吸引力的，你的目光不知一次往无垢身上瞟，眼神火热，一定是在想，温泉里沐浴的如果是我妹妹无垢多好，那个奇怪的镜子，你是不是想可以用来偷窥，想偷窥我妹妹，对不对？”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裴玉成尴尬的无地自容，想寻个地洞钻进去，在雪幽远面前，一切假面具都被揭穿，被撕掉了所有伪装，一丝不挂。
裴玉成怯懦的说：“你怎么眼光那么毒，你那么聪明做什么？”
“看样子你是不否认了，裴哥哥好诚实。告诉你爸吧，我得病以后，当初外表并不太严重，那是还能见人，见到到是畏畏缩缩的人，还有听到吞吞吐吐的话，我特别害怕，害怕别人欺骗我，我就盯着别人的脸，判断是否对我说谎话，结果很令人灰心。后来没法见人了，时间大都花费在读书与思考问题上，有时躲在幕后，观看别人是否撒谎，现在判断个十之七八没问题的。”
汗，瀑布汗！以后娶这样的老婆就完蛋了，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甚至想法都会暴露，……
裴玉成换个笑脸说：“幽远妹妹这些年你辛苦了……”
“裴哥哥你笑的好假，你现在很忌惮对不对？裴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的，永远都不会。裴哥哥，我好害怕，害怕别人对我撒谎骗我，所以特别敏感观察别人动静，现在成为习惯了，会下意识分析别人的话，我好累……裴哥哥，以后你能不对我撒谎么，要么就别说，我也不怀疑你，去观察你，分析你的话，好不好，裴哥哥？”
这样的要求，小姑也提过，裴玉成自然不会拒绝，而且小姑曾回答过为什么她追求者众却没有合意者的原因，那就是他们瞧不起当初有“废柴”之名的裴玉成，现在裴玉成也明白了无垢妹妹的一些事。长兴岛那么大，有百万之众，无垢妹妹认识几百个同龄人不是问题，可是她的朋友却只有外岛的猪儿妹妹，肯定是无垢妹妹择友的标准问题，就是要求能不歧视她姐姐雪幽远的人，猪儿妹妹虽然对裴玉成很不客气，裴玉成却不会怀疑猪儿妹妹这方面的人品。答应一个，不介意再答应一个。
裴玉成收起方才的假笑，郑重的说：“好，幽远妹妹，我答应你。”
“对不起，裴哥哥，幽远任性了。”
……
无垢妹妹回来了，三人聊天，聊了许多，互相增进了感情。无垢妹妹忽然问道：
“行思哥哥，如果我和我姐姐都愿意嫁给你，你想娶谁？”
这个问题有点麻烦，原来自己昨天还说只喜欢无垢妹妹一个的，还要故意表现差一点，让雪幽远讨厌自己的，结果今天，由于各种误会，裴玉成人品爆发了一下，表现的超好，雪幽远对他不是一般满意，计划搁浅。怎么办，山河社稷图三十年经历，只要是正常人，不可能对雪幽远无动于衷，无垢妹妹是自己初恋，也绝不愿意轻言放弃，都要了？
裴玉成不想撒谎，也不愿多说什么，分别拉起她们一只手，放在一起，然后双手紧握她们的两只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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