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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看着马成嗖的一下从桅杆上滑了下来,站在船头观望情形的三当家有些迫不及待的朝着还在船中部的马成喊道。
那马成活动了下手脚,凑到船边呸的一口把一直嚼着的槟榔吐到水中,这才加紧几步跑上船头:“那边打的是钞关水军旗号,还有不少当兵的在喊着什么,一路过去有不少船又把头掉了回去往钞关方向去了,看样子是在安抚着什么。”
“这边风大听不大清楚,不过隐隐也听到什么通行无碍。看来咱们猜得不错,那边只针对三江商行,跟一般商旅倒是不碍的。”三当家点了点头:“有船过去正好,咱们也起了锚一起过去。”
“那马阳不去打探了?”马成挠了挠头,问道。
“有船过去就一起过去,钞关那边敢这么喊就是没事,他们没那么大本事把拉出来的屎又坐回去,最多让他们多查几下,咱们这一船的麻布又能收得了几个钱,那些宝货笃定他们是查不出来的。”三当家言语之间倒是自信满满,回头又朝向那江军师道:“军师觉得呢。”
那江军师一直在极目远眺,并未参与三当家和马成的对话,此时三当家问起他来,却是一皱眉,拿手指了指远远过来的两条小船:“三当家,水军船队分了两条船过来了。”
三当家和马成顺着江军师手指过去,都是一怔:“马成你快点再上去看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好。”马成跑了两步又折了回来:“要不我叫兄弟们把家伙准备好?”
“猪脑子啊,你当是打黑架呢。”三当家老实不客气的一巴掌扇了过去:“还不知道那两只船是来干什么的,把家伙准备好是等着让人家发现不对么。”
说话间那两只小船离得货船也越发的近了,马成也不上桅杆,只站在高处张了一张,跳下来朝着三当家说道:“是两只小船,数了数一只差不多八九个人,破袄烂衫的,为头的好像是个什长,没什么气势,不像是来寻事的。”
“难不成是来打秋风的?”三当家看向江军师,江军师则点点头:“马成你脾气不好,下舱房里去。三当家咱们还是照路引上的说,您是东家三公子,老夫是掌柜的,有事老夫来对付。”
“好,麻烦江军……麻烦江掌柜的了。”那三当家点了点头,又整了整身上衣衫,和江军师并肩而立,静静候着那两只船的到来。
“老大,到了……”水军小船历来比一般的船都要行得快,不到半柱香时间化了妆的李三成和高平带领的两只小船就傍上货船,高平攀着船帮,朝李三成那边喊了一嗓子。
“知道了,小高咱们两个上船,其他人就别动了,爬上爬下的麻烦得很。”李三成有模有样的跟高平演着戏,这是他们大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练就出来的默契,扯谎根本不用对词,张口就来,等闲没人听得出破绽。
“好嘞。”高平怪声怪气的应了一声,却装出个爬不上船帮的样子,嗷了一嗓子:“我说船上有喘气的没,拉军爷一把。”
“江掌柜这……”二人一唱一和,船上的三当家和江军师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三当家偏了偏头,略带疑惑的问向江军师。
江军师目光闪了一下,也不多言,挥手喊了个水手过去把高平拉了上来,偏生这高平还要作怪,爬上来还要装个脚下不稳,竟自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帽子都给弄掉了咕噜噜滚到了水里去,他又回头朝着船上嗷了一声:“他大爷的下个人去给老子把帽子捞起来。”
“高头儿你别要帽子了,回头裹个绿头巾吧……”回应他的是几声怪笑,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想是有人下了水去给他捞帽子了。
“起来起来,别作怪。”李三成早爬了上来,看着高平故作丑态,也不阻拦,只是过去拿靴子尖踢了踢他。示意他别赖在地下。
这一番做作很自然的消掉了三当家和江军师的戒心,江军师上前了两步,行了个礼,摆出一副老掌柜的面孔,笑道:“这两位军爷到此有什么公干?”
“你是这船上管事的。”李三成斜眼看着江军师,一副目中无人的猖狂模样,只是配上他身上那身不算光鲜的战袄却不是那么有说服力,他身后的高平也呲牙咧嘴的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站定了。
“小老儿姓江,是个小小掌柜。”江军师满脸堆笑,又指向三当家:“这是鄙东家三公子,随着小老儿的船一起去汉口访友的。”
“那停在这里做什么。”
“这不是听说钞关那边在拿贼人,我们老实本分人不敢凑过去,想等一等再说。”江军师越发扮了个老实怯懦的模样:“这军爷,小老儿打探一下,现在贼人可拿到了,咱们这过关没什么阻碍罢。”
“咱们辛辛苦苦划过来就是宣扬咱们千户爷的通令的。”李三成大咧咧的挥了挥手:“钞关拿的冒认官亲借机逃税的贼人,你们要是老实本分的,自然没什么事,不要乱猜了,起锚开船吧。”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我们东家三四代的老字号了,历来是老实本分,可不敢做那号事。”江军师笑嘻嘻道:“真是辛苦军爷了。”
“呔,不是要死的陈大头在千户爷那边说什么怪话,我们兄弟哪用跑这一趟腿,他娘的渴死老子了。我说有茶喝没。”
“就你毛病多,水不喝还得喝茶。”
“这不是茶好喝点么,他娘的冰凉凉的冷水喝了闹肚子。”
这边李三成高平一唱一和,江军师的心就越发定了,连连道:“有茶的,有茶的,二位军爷稍候啊。”说着又扬声吩咐水手去舱房里取了茶壶茶盏出来给二人倒茶。
李三成高平二人也不客气,一人找了个散箱子坐下。李三成喝了两口:“我说江老头,你这茶不错啊。”
“哪里哪里,小地方自家产的。”江军师赔笑道:“船上的军爷要不要用些。”
“不管他们了,我们喝完收队。”高平插了一句嘴。倒是李三成追问了下去:“哪儿人呢。”
“永州人。”
“船上什么货啊。”
“麻布,运去汉口的。”江军师道:“要不二位军爷进来看下。”
“看个逑,路引拿来看下。”
“正在小老儿身上,军爷请看。”到底是老于世故之人,不论李三成问什么,回应的都是滴水不漏,倒是站在一旁的三当家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东家姓彭?船上是五千斤麻布?”李三成看似漫不经心的翻了翻路引:“这么远能赚钱么。”
“不过是图点温饱而已,哪里称得上赚钱哟。”
“呔。”却是高平“啪”的一下拍了下大腿:“倒是你们好,可怜咱们当兵的整天里破衣烂衫的……”
“哦……哦……”江军师何等精细人,高平这番做作自然是要些好处,他只想着怎么把这干军户打发走,自然不会装傻:“军爷辛苦,军爷辛苦,要不小老儿给诸位军爷一人孝敬两丈布,军爷得空去寻人裁一裁,虽不怎么好,倒也是穿得的。”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两位军爷一人五丈。”
“行,老头子你上道。”高平笑着起身把茶盏一扔,拍了拍江军师肩膀,转身行到船边,大声喊道:“入他娘的老子帽子捞上来没,爬两个人上来搬点货。”
“去,搬两捆布过来。”江军师拉了甲板上最后一个站着的水手下货舱搬货,这边李三成也站起了身,笑嘻嘻的走到三当家面前:“这是东家吧,你们这掌柜用得好!”
一出手就是两捆麻布,哪里有不好的,那边喊完了的高平也满脸堆笑的走到江军师面前,只是三当家和江军师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李三成和高平二人不动身色的选位正好挡住了二人的视线,他们根本看不到从船帮上爬上来的是什么人。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还是低着头从货舱里抱了麻布出来的水手,一抬眼便看到三当家和江军师正跟着那两个小什长客套着,可是船帮上站了一排军汉,手中拿着的黑黝黝家伙却是弩机。
“三当家当心!”伙计一声喊刚出口一半,三当家和江军师都没有反应过来,李三成和高平却是齐齐变了脸色,几乎是同时出手一拧就要来下两人的胳膊,江军师是文士出身虽在排帮多年,却不通武艺,高平一出手便卸了他一条膀子再是一脚,他便跪在了地下无还手之力了。
倒是那三当家,在排帮之中也是厉害角色,虽然事出突然,却还是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还手,只是李三成自身武艺也不弱,加之有心算无心,拆解得几下便被李三成一脚连一拳给击飞出去撞在船舱上,待得再睁眼时却发现指着自己的却是两把弩机,闪着蓝光的箭头正对着自己,耳边悠悠的传入一道声音:“排帮三当家什么时候这么好闲心来洞庭湖上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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