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花月龙飞图 > 第十四章 白发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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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向西霞无可奈何,又不甘心,只好在她住处苦等,再思对策。向西霞久不归来,两人在附近转悠,詹妮突然发现了一些花草,很是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叫道:“季大哥,你快来看呀!”

  季真走拢一看,见那花形奇特,中间有两支花蕊如两个人相对而立,蓦然记起,他们在美国见到那白须老翁时,就是这种花。

  “望穿花!”季真脱口而出。其实他并不知道这花的真名,只是听白须老翁说过,倒觉贴切,也就跟着称呼。

  詹妮也回忆起来,“对了,那白须老翁后来跟西护教打斗的时候,还提到过什么……白袍老怪向天啸,那向天啸一定就是向西霞房中挂的那画中之人了!”

  “不错,白须老翁当时说他是白袍老怪的唯一徒弟,而且,据白须老翁自己所言,他正好也是五十年前随国民党部队跑到台湾,后来阴差阳错才到了美国,如此看来,那白须老翁一定就是向西霞的丈夫!”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当时在美国的情景都如数回忆起来。詹妮拍手叫道:“太好了,只要我们找到白须老翁,那你的病就有治了!”

  季真说:“可惜他远在美国,莫非我们又要到美国去?”

  詹妮略带微笑,说:“不用了,那一次你离开美国之后,白须老翁后来找过我,知道你已回到了中国,就要我也帮他回中国,我答应了他,所以这一次我来中国,他也跟我一起回来了。”

  季真大喜道:“真的吗?那他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来去从不跟人打招呼,他一下飞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不管怎样,两人还是很高兴,至少向西霞要找的人还没死。另一面,季真也为向西霞高兴,时隔五十年,还有了她丈夫的下落,这一对传奇夫妻,实在可喜可贺!

  直至黄昏,向西霞才从山上归来,将一些山药倒在屋檐下。待她稍顿休息,两人将白须老翁之事告诉向西霞。向西霞竟以为两人又玩新招,端地不肯相信。詹妮最后说:“婆婆,你一把年纪了,我们骗了你也未必能让你为我们治病。”遂又将那白须老翁相貌特征大致描述,还提到了望穿花和白须老翁所练的“红日东升掌”。向西霞这才相信,不由一个踉跄,手扶门框,“你们……你们真的见过他?他现在怎样?”

  詹妮笑道:“他很好,他在美国生活了五十年,身体非常硬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实在太突然了……”向西霞喃喃自语,径自走向房外坎边,目光呆滞,良久不语。二人跟到她身旁,季真说:“婆婆,如果我没猜错,那黄笑伯一定会到你们现前居住过的地方,我们去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他。”

  向西霞蓦然转身说:“那好,你快带我去!”

  詹妮说:“婆婆,你年纪已大,不如还是我们帮你去找,你在此地静候佳音。”

  向西霞神情坚定,大声说:“不行,我一定要去!这些年来我上山采药,何其艰苦,这几步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几十年都过去了,又何愁这几天?婆婆只要先将季大哥的病治好……”

  “我实话告诉你吧,”向西霞打断詹妮的话,声音委婉下来,“其实当年我父亲根本就没把他的绝世神功传授于我,如果世上唯一有人会此神功,那就是黄笑伯,所以,并非老太婆强人所难,实在是……只有先找到他,你的季大哥才有康复的希望。”

  詹妮说:“原来是这样,婆婆,我们错怪你了!”

  向西霞叹口气,“我不在乎别人怎样看我,只求问心无愧……姑娘,你们快带我去找他,我……我实在想看看他如今已老成什么样子!”

  詹妮还想再说,旁边季真开口道:“让她去吧,这五十年来的心情,岂是我们三言两语可以劝阻的。”

  翌日一早,季真又抹了一些冻疮药,然后三人收拾起简单物需,离开了干天池。途经高庙,在曙光村逗留了一夜,父子二人又通霄叙述,感概万千了一番,三人这才往向西霞老家而去。

  不一日,来到一座小县城,三人先去察询向西霞旧居,然而时过境迁,向西霞早己辨认不出。惆怅之中,三人暂住在一家私人小旅店,第二天分头打听黄笑伯下落,皆无人看见。

  晚上,皓月当空,季真独立在旅店走廊上,既是欢喜,又是失落,心系冷盈春,只恨自己没有分身之术,否则,他早己飞越崇岭去寻找那悲惨的女孩去了!

  “季大哥,你还在想那白须老翁吗?”詹妮走到他身边。

  对这个女孩,季真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冷盈春与詹妮,谁更令他心动?他认为这两个女孩本身就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或者说两种尤物的化身,就好象阿拉伯数字的“1”和中文的“一”,怎么能相比呢?

  “不,我在想冷盈春。”季真坦言道。

  “其实,你想她又有什么用呢?”詹妮低头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你自己的伤治好,这样你才会有精力去解救她。”

  詹妮的善解人意,令季真很是感动,他痴望着詹妮不语。詹妮将身轻轻一靠,被她心爱的人儿搂着腰,感觉幸福极了。

  一会儿,詹妮将头抬起,说:“季大哥,刚才我看见电视上有人登寻人启事,不如我们也去登一则广告,你觉得怎样?”

  季真摇头说:“没有用的,那老翁来去无踪,居无定所,有谁会认识他?即便偶尔看见,还来不及通知,便又不知去向,况且此人也决不会有闲心去看什么电视。”

  詹妮想想又说:“你说他会不会没有到这个地方来?或者说来了又已经走了?”

  季真说:“我想他一定会来这里,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发现,他虽然疯疯癫癫,但还是个念旧之人,这一次他之所以回来,一定是想通了,想回来看看老家。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来了又走了,这样找人就麻烦了。如果他来过,那只要我们天天打听,一定会有人见过他。”

  二人陷入沉默。突然,夜空中传来一阵凄婉的诵朗声:“望穿花,望穿花,望穿秋水,独在天涯……”

  “是他!是他!那白须老翁!”二人惊醒,四面寻找却不见其人。季真一跃下楼,听那声音还在街道一端,只是渐渐细小。季真大声疾呼,施展轻功尾声疾追,但那老翁跑得甚快,在街上拐几道弯,竟已销声匿迹。詹妮从后面赶来,见季真满脸颓丧,心知他没有追上老翁,安慰说:“既然知道他还在县城,就不愁找不到他,季大哥,时间不早,我们先回去吧!”蓦然回首,却见向西霞呆呆站在后面,嘴中自言自语:“果然是他!他……他果然在这座城里,”然后脸色微喜,“他既然来这里,证明他心中还没有忘记……老天爷,你终于开颜了!”

  第二天三人分头再找,季真与詹妮走遍大街小巷,沿途打听:“是否见到一个长白胡子的老头?”然后又到郊外,终于在一块田地边,听到一名小孩子说:“你们是说一个疯老头吗?我看见他从这条路走过去。”二人大喜,连忙缘路追寻。

  跑到一寂静之处,刚拐过一道弯,霍然看见一个人悬吊在树丫之上,一动不动,象是已经断气。“不好,白须老翁!”二人大惊失色,奔过去将老翁解下来,平放在地上。老翁气血全无,季真施尽揉拿之术,终无回天之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伯,你熬过了几十年,为何单单熬不了这几分钟?”詹妮急得直掉泪,一则为老翁,一则为季真。季真呆呆望着,不知该放声痛哭,还是该仰天狂啸。

  忽听一人说:“怎么又是你们?”

  二人一愣,却见四周并无别人,原来那说话之人,正是躺在地上的白须老翁!

  二人顿时大喜:“原来你没有死?”

  “我即便傻成乌龟王八蛋,也不会自寻死路!”黄笑伯从地上一蹦而起,竟已红光满面,不知在搞什么鬼。詹妮破啼为笑:“黄老伯,是季大哥把你救活的。”她的本意是要埋下伏笔,使黄笑伯对季真感恩戴德,才好以恩报恩,为季真疗伤。

  “我本来就没有死,见你们悲伤成这个样子,我己忍耐了半天,”黄笑伯得意万分,“还好,世上居然还有人这么关心我!丫头,你们的好运来了!”

  詹妮哭笑不得,问他:“你?你为什么要上吊?”

  “我想看看我在此上吊,世上还有没有人来替我收尸,我已经发誓,第一个来救本大爷的,我就与他结为兄弟,与他同生共死,肝胆相照!”詹妮扑哧一笑:“黄老伯,肝胆相照可以,怎么能同生共死?如果你们能共死的话,或者就有人短命,或者就有人长寿,但是一个人要活一百三四十岁,只怕有些难度,况且,你们也并非同生呀!”经她一说,黄笑伯也觉那话有些不妥,改口说:“那就既不同生也不同死!”詹妮说:“可是这又有叫什么誓言呀?老伯,你干嘛不收季大哥为徒呢?”黄笑伯眉头一皱说:“不行,我若收他为徒,岂非瞧不起季小弟?我更不能拜他为师,世界上谁有资格教我武功?所以我们只能结为兄弟,”转问季真,“小弟意下如何?”

  季真知道老翁性格好动贪玩,多半不会当真,为取悦于他,就说:“你说怎样就怎样。”

  黄笑伯大喜,立即拉着季真到那树下,叩了几叩,说:“我在这个世上活了七十五岁,举目无亲,今天我终于又有了一个情同手足的小兄弟!”说完又咦了一声,“小兄弟,你怎么脸色不大好?”

  季真没有回答,只是问他:“大哥,你未经细察,怎知自己举目无亲?”

  黄笑伯一听,突然痛哭流涕。季真忙问缘故,黄笑伯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我早听小弟说过,五十年了,这里早己面貌全非,我……我还回来做什么?只是徒增悲伤!”

  季真笑问:“大哥回来,不是要找向西霞么?”

  “我就是想回来,看她死没死,”黄笑伯茫然点头,突然醒悟——“小弟,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因为是她告诉我的。”季真故意这么说,其实他是从老尼姑那里知道向西霞的名字。

  “这么说你见过她?她还没有死?”

  季真点点头。黄笑伯怔怔地走向一边,念叨着那句话:“她还没死,她还没死……”突然放声大笑,念道:“望穿花,望穿花,望穿秋水,独在天涯……”正值跑了几步,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笑伯——”好似背上一击,猛然止步。

  那声音说:“笑伯,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黄笑伯缓缓地转身,一张同他一样苍老的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却是饱含泪水,嘴唇发颤,说了两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是……”

  “笑伯,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等了你五十年,整整五十年呀……”那声音嗄嗄地,已是带着哭腔。

  黄笑伯慢慢走向她,“真的是你吗?向西霞?你是向西霞?”

  向西霞点着头,声泪俱下:“笑伯,你……你为什么这么恨心?五十年也不来找我?”

  “我……我……”黄笑伯吐出两个“我”字,突然身子转向了一边,“我何尝不想回来找你?我……我不想过多解释,现在既然见了面,就应该高兴,为什么还哭哭啼啼?”黄笑伯咿咿呀呀嚷了几句,忽然发现对方没有声气,转眼仔细瞧了瞧向西霞面庞,自识嗓音过大震住了对方,又觉内疚,小心问道:“喂!你,你现在住什么地方?”向西霞没有吭声,敢情是受了委屈。黄笑伯又问,仍无声气。詹妮见状,走到二人之间解围,笑说:“黄老伯,婆婆,见了面就好,回旅店慢慢再说吧!”

  向西霞从沉静中醒来,“笑伯,这二位,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有今日完全是因为他们。”黄笑伯笑道:“这个我都知道,这不,我们刚刚才结拜了兄弟!”

  向西霞佯怒:“你与他结拜兄弟,那他们喊我岂不要喊我嫂子?”黄笑伯赶紧解释:“结拜兄弟是我与他的事,他该喊你婆婆还得照样喊你。”黄笑伯说着瞟了季真一眼,说:“兄弟,你是不是病了?穿这么多,而且脸色这么难看。”向西霞说:“他是被人打了一拳……”黄笑伯怒道:“哦?谁敢打我兄弟?”又问季真,“是谁打了你,我把他逮回来,本金加利息,让你打他一百八十拳!”黄笑伯随口打哈哈,也不知他的“利息”是怎么算出来的。

  随后,詹妮将季真受伤之事逐一告知黄笑伯。黄笑伯看了病情,蹙眉思索良久,说:“你的伤势,若由我用外力治疗,恐怕治标而不能治本,如若要根除体内寒气之源,必需由你自己运用至阳内力,将寒气彻底逼出体外。”

  如此一说,意味着季真必需修练至阳内功心法。而疗伤非一朝一昔之事,必需心无杂念,环境幽静,方利修养。后经四人商议,便回到干天池,黄笑伯将红日东升的内功心法传授于季真,季真每日练习,一晃就是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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