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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迪国际机场外,来往于世界各地的人流中,一众僧人十分惹目。季真、慧圆正在大厅外与詹妮、弗雷德和陈强话别。
“真希望再见到你们!”弗雷德面带遗憾。
“我想会的,”詹妮充满自信,“中国与美国并非遥不可及。”
陈强说:“季大哥,你能不能多呆几天?”
三人依次说过,最后季真笑道:“这不是我说了算,不过,在美国能交上你们这样的朋友,非常幸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喂!你们两个,快点,飞机要起飞了!”大师叔在附近招呼,季真轻轻向几人挥了挥手,“好了,到此为止,再见!”
“再见!”几人异口同声。詹妮朱唇微启,神情有几丝不舍。
两人向大厅走去。刚走近师祖身边,突然听见有人尖叫了一声,是陈强!他转头一看,见到两个彪形大汉正将陈强拖进街边一辆黑色轿车。詹妮与弗雷德正从地上爬起。季真不容分想就奔了过去。九空见状,叫道:“季真!你往哪里去?”季真一边跑一边说:“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先走!”
慧圆急道:“三师兄——这是在美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顾不着这么多了!”
季真奔过去,却不见了詹妮与弗雷德。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启动。心中正急,突然詹妮与弗雷德驾着一辆面包车停在旁边,“季!快过来!”季真迅速钻进车中。
弗雷德开着车,盯住前面穷追不舍。季真问:“那是两个什么人?干吗要绑架陈强?”
詹妮摇头说:“我只知道是一个白人一个黑人。”
车子迅速奔向城郊。转过一道弯,目标突然消失了。“该死!”弗雷德猛地刹住车。三人下车一看,见附近有一座破旧的厂房,厂房内有一片预制板工地,却是空无一人。
“一定在里面。”弗雷德肯定地说,“打架是男人的事,詹妮,那边有电话亭,你快去报警。”自己则跟季真走向厂门。
只听鸦声一啼,几只黑色的乌鸦从二人头顶一飞即过。季真心下一惊,小时候他就听老年人说:“乌鸦叫,噩运到。”这么一想,加之四周异常地沉寂,不禁暗暗有些紧张。
又走了几步,忽听有人叫:“季大哥,快来救我!”正是陈强的声音。抬眼看见陈强正被捆在工地的一根木桩上。一群人在旁边哈哈大笑,其中一名白人一名黑人各立在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亚裔人两边。很显然,那名亚裔人是个头目。
“西护教,那天捣蛋的就是那个人……”那黑人在头目耳边唧哝了几句。季真认出正是那天从陈先生的饭馆逃走的那个人。
“是吗?”被称为西护教的人说着中国话,人瘦得出奇,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嘴中衔着一只雪茄,雪茄上下抖动,却怎么也掉不下来。他抬起头,咳了两声嗽,对季真说:“听说你很厉害,我好久没与人切磋过武艺了,很想领教一二,如果你能胜我,你就将人带走,要不然,就让陈拿十万美金来赎人。”顿了一顿又说:“不过,得让我的手下看看,你够不够资格……黑白无常!”
“属下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应声而出,立在了西护教的前面,黑的奇黑,白的奇白。季真不禁大笑:“果然名副其实的黑白无常!那么你就是阎王罗!”
西护教笑了三声,又捂住嘴咳了两声嗽,说:“说我阎王也好,我今天要看看是谁敢管阎王的闲事——给我上!”
黑白无常摩拳擦掌向季真靠拢。季真正要迎上,弗雷德突然挺身而出,“让我来!”挥舞了两下拳头,“季,这些人用不着你亲自出马,有我就行了!”说着扑将过去,但是未及靠拢,却“噢噢”两声,先捧肚皮,又捂眼睛,接着退回到原处。
“告诉你,我以前打架一直所向无敌,但最近……总是很倒霉。”弗雷德左眼周围霍然增加了一道黑圈,略埋着头十分沮丧。
季真摇头一笑,向前跨出几步。黑白无常嘿嘿冷笑,从两边向季真扑去。季真眼明手疾,侧身抓住白无常的胳膊,来个顺水推舟,借对方之力稍加引诱,白无常那一击重拳就落在了黑无常身上。季真顺势一脚踢中黑无常膝关节,对方嗷嗷叫起来,扑倒在地。季真不加怠慢,反手掐住白无常脖子,肩顶对方肋部,一个擒拿手将对方摔翻在地,对方的脸上立即劈里啪啦下了一场暴雨。
这一连串动作,都在极短时间内完成。詹妮此时正好打完电话过来,看见黑白无常在地上一扑一仰,活象两只王八,不由地拍手称快:“季,好样的!”弗雷德也捂着一只眼睛,吃力地笑起来。
黑白无常恼羞成怒,待要再上,却被西护教喝斥开:“都是废物!”走上前来,冷笑道:“小子,有两下!”之后一阵急喘的咳嗽。弗雷德见他骨瘦如柴,痨病模样,风一吹就要倒似地,一时忘了疼痛,走上前说:“季,让我挽回点面子,这个人我一拳就能将他打倒。”
季真一摆手,不动声色,他知道面前这个人并不简单。
果然,对方扔掉手中雪茄之际,身体飘然而至,行动之疾,与先前那病恹恹的样子判若两人。季真暗暗一惊,急忙伸手去挡,哪知对方缩身一变,竟闪到他的侧面,在他的肩胛推了一掌。季真先手失利,稳住身子纵身一跳,使出一招“云中漫步”,连出数腿,直踢对方额部。岂知西护教一手护头,一手便去化解对方的腿力,顺着他的步伐连连后退。季真踢对方不中,在身体即将下坠之际,脚尖轻轻一点对方手臂,抢先落在对方身后。西护教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着,竟不转身,一条腿向后一抬,直达季真肩部。
大凡过招,非等闲之辈决不敢轻易使用大动作,以亮出自己空档。西护教那一腿踢出,自己的大腿及会阴便彻漏无遗。季真心想好极了,双掌交叉夹住对方小腿就往上托,想让对方重心不稳。岂知那腿竟似有千钧之力,只往上托了半尺,那条腿便往下沉,搭在自己肩上。“糟糕!“季真暗呼,果然,对方身体一旋,另一条腿也跟着向上,踢中了他的当胸。季真啊地一声,身体向后弹出数米,跌在了地上。
季真撑起上身,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正待奋力爬起,对方身形又至,一条千斤之腿又砸了过来。季真阻挡不及,只好将身体向右滚出一转,咚地一声,那腿所到之处,被砸出了一个浅坑。西护教不给对方喘气之机,转腿又砸。这一次,季真身旁正好挡着几块预制板,躲无可躲,情形十分危急。一旁观看的弗雷德、詹妮都大声惊呼:“小心!”双双奔了过去。
“你不能杀他!”只听一声尖喝,西护教的一条腿在距季真胸口几寸之时,却被另一条腿向上钩住一抬,人失却平衡,连退几步。他定睛一看,见到一个白胡子老者。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的闲事!”
“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白须老翁双目虎视,声音尖声尖气又略带沙哑,“你干吗要杀我的人?”
西护教咳了声嗽,“不管谁的人,与我们作对的,只有一个字……”最后一个“死”字却从黑白无常口中冒出。立即,左右众手下齐声呐喊:“乌鸦圣教,至高无上!乌鸦圣教,至高无上!”连呼三声。季真心下一惊:敢情这就是所谓的乌鸦教!
白须老翁听罢,忽也挥舞着双臂,学着众人的样子连呼三声:“乌鸦圣教至高无上!”转过身去瞪着季真。季真此时已被弗雷德、詹妮二人从地上扶起,见老翁虎视自己,拱手说:“多谢老伯救我,晚辈无以为报!”白须老翁一听,嘿嘿怪笑了两声,说:“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便算抱恩。”
季真问:“你想问我什么?”
白须老翁将身体一逼,脸距季真不足半尺,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在对方脸上扫来扫去,说:“我问你,你既来自中国,是台湾还是大陆?”季真暗忖:他问这个干吗?嘴上答道:“大陆。”
老翁转身大笑:“大陆!哈哈!大陆!”挥舞双臂径直绕众人转了一圈,又呼两声:“乌鸦圣教至高无上!”回到原处,得意忘形之极,仰天念道:“望穿花,望穿花,你是我生命中的全部……”忽又若有所思,低头问道:“小子,大陆与台湾,可是还在打仗?”
季真说:“早就没打了。”心中更奇:这早已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他居然一无所知!这老翁是谁?他问这个是何用意?
老翁又问:“没打了?和好了?”
季真说:“也没和好。”
老翁一愣:“既没打仗,又没和好,那成什么样子!”
季真叹道:“说来话长……”只此四字,突然想到,这老翁武功高深莫测,行为古怪多变,也不象什么坏人,我何不用他一用?便缄口不再说话。这一来老翁可急了,双目如斗,催促道:“结结巴巴!你倒是说话呀?”
季真淡淡说:“老伯,你虽救我一条命,但是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你说只问我一道问题,就算是报恩,结果一问就是几道……你已经占了大大的便宜了!”
老翁抠抠脑门说:“这……我,我开始只想问你一道问题,谁知道后面……”
季真说:“这个我可不管,”看也不看他,在他面前昂首踱了三步,“跑江湖的人,怎能出尔反尔?不过嘛……你若真想再问我点什么,也不是不成,只需做点事情……”
老翁瞪着双目,说:“那好,你想我做什么?”
季真呶呶嘴说:“救一个人……”
老翁转过身看见了绑在柱子上的陈强,说:“这个容易。”冷笑着走将过去。在距陈强一丈远近,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西护教阴惨惨笑着:“想救人,没那么容易……”言末掌出,只见对面长须飘了一飘,却没挨着。西护教连进几步,掌掌相逼,老翁一边后退一边呀呀乱叫,忽然抬手,来了个硬碰硬,与西护教手掌击在了一起。这一掌止住了西护教继续前进,老翁趁机一个凌空翻滚,从西护教头上掠过,落在了陈强跟前。陈强左右各有一人,但都只在一招之内,被老翁打在地上动弹不得。
陈强大叫:“快救我!”老翁笑道:“我自然会救你……不过,我想先与你聊聊天。”值此紧要关头,老翁却一动不动,故弄玄虚,直把众人弄得哭笑不得。
老翁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陈强心中急躁:“你先救我,回去我慢慢告诉你!”老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不行,你先回答我!”陈强说:“我叫陈强!”老翁又问:“几岁了?”陈强说:“十七。”这一问一答,老翁背对西护教,仿佛将方才打斗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众人皆屏气凝神,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
老翁又问:“小朋友,可想看本大爷耍一招‘老君炼蛋’的把戏?”陈强面色疑惑。老翁解释说:“老君就是太上老君,蛋就是笨蛋,怎么个炼法,你看了就明白了……”
陈强没有说话,因为他看见对方在说话的时候,脸色已经由白越红,变得如同火炉一般,已经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突然一个人影飘然而至,一只鹰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老翁天灵盖扣来。随着众人惊呼,老翁竟无动于衷。陈强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就听“啊呀”一声,西护教连连向后踉跄,跌倒在地。先前的鹰爪此时已充满无数个小水泡,不停颤抖,已成鸡爪。
老翁拊掌大笑:“哈哈!大笨蛋,你中了爷爷的奸计啦!”
附近有人哧地笑出声来,却是詹妮。詹妮在季真耳边说:“这人真有意思,你们中国话,会自己称自己为奸计吗?”季真摇摇头说:“不会。”一面过去,将陈强解开。
老翁洋洋得意,对陈强说:“看见没有,这就叫老君炼蛋,本大爷炼的是大笨蛋!”
西护教五官变形,剧烈地咳着嗽,“你……用的什么功夫?”
“没听说过吗?这功夫就叫着——《红日东升》!你应该听说过吧?”
“《红日东升》?”西护教一听,五官顿时变形,“我只听说过五十年前有一个白袍老怪,名叫向天啸,会此神功,不过他已在五十年前销声匿迹,我也从未见过这个人——你怎么会这门功夫?”
“销声匿迹?难倒他已经死了?”老翁一惊,顿生悲哀,“他竟然死了!他竟然死了!”随后抬头,“你可知道,那白袍老怪平生只收了一个徒弟?那就是我!遗憾的是,当时我还年轻,并未得其精髓,便稀里糊涂参军去打仗,由此去了台湾,一去不返。但是,经过我多年呕心沥血,我终于又让这门旷世绝学重现江湖!”老翁说到这里突然笑起来,眉飞色舞,甚是得意,向西护教走近了几步。只听唰地一声,对面十几把手枪不约而同举了起来。老翁一撒手,那十几人又都啊哟一声,同时弃下手枪,捂着脸面痛叫不已。每个人脸上,都镶嵌着无数粒豌豆大小的花籽!
“唉哟,干了坏事,也不必如此痛恨呀!”老翁笑着继续向西护教靠近,嘴中念念有词:“望穿花,望穿花,望穿秋水,独在天涯……”西护教已知此人不好招惹,又见他时儿正常,时儿疯癫,喜怒无常,不由一阵心虚,对左右说道:“我们走!”便想开溜。
忽然一阵呜呜之声,几辆警车闯了进来,在面前一字排开。“妈呀——快跑!”那老翁一声尖叫,倒比谁都跑得快。西护教一跃远去,剩下的顿时乱作一团,各自逃命。一干人等有一半被警察擒获,包括黑白无常在列,却不见了西护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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