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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随她!”一把陌生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他们三人的侧面传来,掐断了花无期的话语。
待他们三人微微侧目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方形比武台上,赫然站着一个三十多岁岁左右的修武者,其腰间别着一把五尺长直刀。
微风轻轻吹起她短短的裙尾和那头油黑的长发,虽是个秀丽的女子,却给人一种霸气凛然的感觉,冷冷的杀意,寻常人看见了她,估计会吓得腿都有些发抖。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作为冷血人的嬴荒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上发出的那股气息给人窒息般的压力,比起她两年前回来的时候更强了。
嬴荒和花无期在凝目看到她的那一刻,眼里的神色不由得一震,马上变得冷锐起来,异口同声喃喃道:“息无影?!”
息无影是花无期和楚歌同期的修武者,三人也算是“好友”。只是她在修罗红场的名声不太好,许多认识她的人只要遇到她大都会绕道而行。
她似乎也一直对花无期非敌非友。
据说,她是上任场主南郭子的义女,虽是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当年楚歌一举打败了上一任场主南郭子,她不服气地挑战了楚歌,结果自然而然是输了。从那以后每两年就会回来挑战楚歌一次,只是至今都还未把楚歌打败过,但她却被整个传统武学界认为是最近十年来,实力仅次于楚歌的第二号强人。——当然,那些不喜欢争名的隐士除外。
等等,难道她是回来抢夺“封魔绝刀”的?
只见她从那方形比武台上跳下来后,使上极诡异的步伐,像风一般迅速“卷到”了嬴荒面前,那双永远都是冷若冰霜的双眸,死死盯着他说:“‘好一个随她’!小子,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至少比起楚歌那个家伙好多了——懂得呵护女人!”
“息无影……”苏心神色颇为慌张,眼神里有种怕被人抢走身边宝贵东西的光芒,像十年前一样,伸手护在嬴荒面前,“我说你这女人……你、你想干嘛?”
嬴荒抬起绑着米黄色丝带的右手手拍了拍苏心的肩,轻声唤着:“苏心,别紧张!”
那息无影瞥了一眼苏心,移步侧开,左手掌心按在在刀柄的头部,肃然站着,抬头,用那看不到温暖的眼神看着前方,平缓语气夹带了一丝讽刺:“我说苏心,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打嬴荒的主意。不过请恕我多嘴一句,你自己不让别人打他主意,也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才想问问你想干嘛呢?”
嬴荒本想阻止,但苏心还是快了一步,她冲绕到息无影的面前,攘袖露手,脱口:“我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哼,你别暗恋楚歌不成,就来管别人的事!”
息无影徒然怒起,即使圆目怒眉,但那眼睛里,也还是看不到一丝丝的温暖气息,直直地看着苏心,咬着牙一字一句:“你竟敢惹我?!”说着她的右手掌便贴到了刀柄上。
苏心已经被吓得有些怯了,至少气场上已经完全输给第二号的强人,还是个女强人。
“——两位两位,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就是千万别动手打架!这万一弄花了谁的脸,都不好是不是?”嬴荒忙不迭伸手横在她们二人中间,“左右兼顾”道。
这时候花无期往前移动两步,侧目讥讽:“息无影,多年不见,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火爆?作为女子,这样的脾气是很难嫁出去的!”
“花无期,你不是也还没娶么?怎么,把希言甩了,又找了个新欢——不,都十年了,也没追到手,更算不上新欢!”息无影握刀的手微微一抖,冷冷的眼光里带着讽刺。她说完又用那对似乎不断向外冒着冷气的冷眸看向了苏心。
苏心被那冰冷如霜的目光吓得踉跄倒退三步,幸好是嬴荒扶住了她。而对于花无期的过往,她更是闻所未闻,花无期也只字未提。——他竟然是那样的人么?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甩了她?”花无期勃然怒了,青筋暴起,声音却是有些颤抖的,在他的双眼里甚至有些惊慌失措的成分,那件披着的外衣险些掉落在地。
“难道不是吗?”息无影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步步紧逼,“当年你对希言的要求那么多,她对你居然也是百依百顺,你只要说她哪里不好,她总是按照你喜欢的方向改变自己,可最后你却说你不喜欢那样的类型了!你把她变得连她都不认识自己了!”
花无期浑身一震,双目已无神,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弱弱像徒然间丧失了神智:“可是……”
“可是,你就是抛弃了她!你从修罗红场偷跑出去,她竟然也傻傻地跟着你去,可你却嫌弃自己‘造就’出来的人……”息无影冷然如冰的目光再逼向花无期,语气沉重。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花无期猛然双手抓头,痛苦叫喊,掐断了息无影的话。
看着已经快要疯掉的花无期,息无影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也得意地泛起了笑:“我看你现在还敢来惹我!”
嬴荒狐疑地看着那个把花无期逼得接近“疯癫”的人,冷冷道:“阁下,你不好好当你冥雪阁的阁主和阿尔泰大陆的第一刺客,又来修罗红场做什么?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和楚歌挑战的时间还没到吧?莫非你觉得当外面世界的天下第一无趣,偏偏要回到这里作第二么?”
息无影冰冷的神色微微一颤,放开了贴在刀柄上的手,却恢复平缓的语气,仿佛看淡了世间一切:“天下第一对我一个妇道人家,争来又何用呢!”
苏心脱口讽刺:“息无影,你好像还没嫁……”苏心口中的这个“人”字尚未说出,就已被嬴荒抬手拦下,并用眼神示意她别多说。她也刚见识过那息无影是个脾气容易火爆的女子,再一想起自己也还未嫁人,于是也只好抿嘴不语。
“真可惜,要不是修罗红场规定了场主不能参加比试赛,否则三天后就能和楚歌在台上比试比试。”她并未因苏心的话而再次动怒,而说着便把眼光看向了嬴荒,奇怪的是从那双冷眸里却找不到一丝敌意的色泽,反倒是一种钦佩。“现在看来,我要夺得‘封魔绝刀’最大的障碍,就是你了!”
嬴荒和旁边的苏心震惊地对视一眼时,却突然听到花无期无力的沉吟:“封魔绝刀对于你这样的高手来说,还能派上用场么?你们不都是能够凝气成型了么?”
息无影冷冷讥笑:“像你们这样半机械师半修武者的人,哪里懂得那么多?!”
花无期因为受不了自己“改造”的希言,仅仅学了五年武学便偷偷地离开修罗红场,到别的地方学习机械术了,所以他如今的武学水平,又是连嬴荒也远远不及的。他所恐怖的地方只是武学和机械术的结合运用。
“阁下也要来争夺‘封魔绝刀’么?”嬴荒皱眉斜视着息无影,目光凝重如霜。
息无影挑眉轻轻笑道:“你这么问我,是说,难道我还不够格和你争么?”
“息无影,并不是说你不够资格,而嬴荒确实很需要这把刀啊!”花无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快就完全镇静下来,见他拈了拈黑色外衣的衣襟,“那把刀,你们这样的高手拿了能有什么用?恐怕是拿去放在刀架上作为观赏品,不过这倒也把一个嗜血女刺客的‘品味’提高了些!”
息无影依然是语气平缓:“花无期,你一直这么热心帮他们两个,难道仅仅是为了这个苏心女子么?”她说着又侧目了一眼即使十年过去了都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的苏心。苏心尴尬地看了一眼花无期便低下了头。
“……”花无期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蹙眉斜视息无影,“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息无影又用那对冷眸狠瞪花无期一眼,忽然道:“没什么意思!”
“如果说你非要和我争,那我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嬴荒并没有理会他们的争吵,而是握紧了拳头,目光沉稳坚定,却也带了一些怒气,“这把刀,我志在必得!”
“好,我也定当严阵以待!”作为阿尔泰武学界的第二号强人,息无影冷锐如刀的眼神里,却是几乎看不到敌意,对嬴荒倒更加钦佩。“只希望到时候,你有能力把我这第二号强人的名头夺了去!”
她说完便转身,不等回答,径自走了。微风吹乱她油黑的长发,即使是个女子,但那背影依然给人一股窒息的感觉。
看着那个号称阿尔泰武学界第二号人物渐行渐远,嬴荒缓缓放开了拳头。
“嬴荒……”十年来,作为冷血人的嬴荒几乎没有在苏心面前表露出愤怒神情。看着他那目光如炬的眼神,苏心忽然感到有些恐惧,声音也有些颤抖,“嬴荒,你、你没事吧?”
嬴荒久久都没有回答。
“还是先想想三日后怎么夺得那把‘封魔绝刀’吧!息无影那个女人,实力可是仅此与楚歌的!”不知不觉,花无期竟已走远,远远地把话传了过来。
三日后,风和日丽的早晨。
作为阿尔泰大陆的无法地带,作为传统武学的圣地,作为与机械术师对抗的最后阵地,修罗红场迎来数千年来最热闹最惊动人心的时刻——那个神话一样的阿尔泰之帝的战刀,封魔绝刀竟要重新出世了。
在那个朱色的方形比武台周围,众修武者云集,人头攒动,一片嘈杂,纷纷交头接耳,对那把刀“品头论足”。
在朱色的方形比武台的上空,有一把被猩红色的无形气体萦绕着的长刀。
那团猩红色的无形气体,犹如蝮蛇般灵动,却又如飘飘然的红丝带般,不断地缠绕着那把竖立在空中的刀身转。
那刀,竟能自主地竖立在那片空荡荡的虚空之中,即使没有任何的绳索捆绑也不会掉下来。
这便是惊世名刃——封魔绝刀。
细眼看去,此刀的刀鞘刻满了许多上古文字和图形,仿佛镌刻了阿尔泰万世的苍凉,但却一点也没有笨重的感觉,似乎深深地隐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恶气息,极不易察觉。
刀柄上虽缠绕着一层层的丝带,但那样深深的握痕,是那么的明显。可见它曾经的主人握着它上阵杀敌时,需要消耗多少的气力才能形成那样的握痕?
刀鞘和刀柄,竟也是朱砂色!
铸刀宗师宁武子曾经手握着它,率领那一百名绝世高手,仅仅用了半年就统一了整个阿尔泰大陆,当上阿尔泰帝国的帝王。——可见它也饮过多少王亲贵族和多少天下豪杰的血啊!
那团萦绕在刀身周围的猩红的无形气体,便是那些血液的“精华”么?
衣冠楚楚的楚歌慢步走上了那一个方形的比武台,拿着绝情扇子的手微微抬起,示意安静,连话都没说。
一个俨然神一样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众修武者岂敢不从?
只见楚歌那一动作过后,霎时间,周围便安静了下来,就犹如浪潮退去一般,由近而远。
安静下来后,楚歌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头顶上空的刀,然后环视一番周围,嘴一翕一合,声音洪亮:“各位,闲话本主就不多说了,规矩各位都清楚,凡是我修罗红场的修武者,都有资格通过比武来夺这把封魔绝刀。当然了,只有胜出者才能把它收入囊中而已!”
他的声音雄厚有力,响彻了整个修罗红场,久久不绝耳。
“哈哈……”众修武者大笑一声,又迅速安静下来了。
楚歌又缓缓道:“还有,本主个人建议:各位可要好好掂量自己现在的实力,别因为这把‘封魔绝刀’而丢了性命!毕竟本主可不希望有人因为这把刀而无辜白死,那我们传统武学界,可就又要损失许多精英人才了!想想修罗红场外那些机械术师,可都盼着我们自相残杀!”
“哈哈……”众修武者又大笑一声。
一个神一样的男人所说的话,岂是说来吓唬人的?
众人声音很快又落毕。
楚歌略一皱眉,做了个恭请的手势,道:“那就,开始吧!”他说完便又缓缓走下那个比武台,所过之处,惊得众修武者的衣袂纷飞——一个神一样的男人,气场和衣襟之间所带的风,甚是“强悍”!
自从楚歌从那一个朱色的比武台下来之后,周围的修武者又开始交头接耳了,于是整个比武台的周围就像一个热闹的市场般,嘈杂无比。但一时之间,还真的没人敢上去叫战!
“我来。”一把如泉水滴落在洞中岩石上发出的声音从众修武者的身后传来,惊得众修武者纷纷噤声,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体态轻盈的女子从他们的头顶上极快速地掠过,向着他们中心朱色的比武台飞去,宛如天仙下凡般,轻轻点地,衣襟缓缓飘定!
霎时间,抱怨声、质疑声、胆怯声议论声,就像林中被惊动飞起的鸟群一般,纷纷响起。
那不是——竟然是场主楚歌的女儿?
小公主?——修罗红场里的修武者称她为小公主。
为什么?她怎么可以上去呢?
她这一上去,谁还敢上去应战?
谁敢和那个神一样的男人的女儿对战?——即使她不会武功,那也不敢啊!
这正是一个搅局的小女子啊!
楚歌对此是微微叹息一声,看也不看,径自走向了众人群的后面,走向他自己妻子所在的之处。
只见他的妻子以梦,是一个体态柔弱,面色有些苍白,披着一件紫色披风的娇美女子,容貌竟和阿离并无多大的区别——如枣核般的脸蛋,细细的眉毛,清逸秀气,却不失世族儿女般风范,正站在大厅的门口,远远地望着自己的女儿阿离。
看到自己的丈夫楚歌迎面走来,她眯着眼,抬手相迎,甜美的笑容,像是喝了一大罐蜜汁般,却也一句话都不说。
楚歌站在她身边,单手搂抱着她,一起远远地望着比武台,朗笑道:“是我安排她上去的!没想到平日教她些许武功,今日还就派上用场了!”
她苍白的唇微微一抿,道:“我明白,这丫头贪玩,且让她去好了。那些修武者,也不敢怎么样,毕竟她可是你楚歌的女儿!”
“不过……”楚歌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顿了顿才又道:“息无影前两日回来了,我听嬴荒说,她也是回来争夺那把刀的!”
楚歌的妻子以梦脸色一惊,蹙眉道:“怎么?她回来没找你麻烦,说找你比试么?”
“那倒没有。”楚歌单手搂着体态娇弱的妻子,极不易被察觉地叹息一声,“她回来两天,行踪诡秘,也还没出现在我面前!不过估计也很快就会上台——我们女儿这一上去,其他修武者大都忌于我楚歌的名头,所以今天的这场比武,应该不会太长!”
“那……”柔弱的以梦搂着楚歌的手微微一震,眼神充满忧心,“那个息无影,会不会伤到我们阿离?”
“放心,那息无影,恐怕还是没有那么的胆子!”楚歌信心满满似的,伸手替妻子拈了一下外衣,“再说了,还有我这个第一号人物在这呢!”
他话音落毕,前面不远的人群中就有人大喊一声:“我来!”——声音低沉,有些沙哑。
细眼看去,应战之人是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壮汉,虎背熊腰,粗脸粗眉。他掠上了那个朱色的比武台,站在楚离的对面,却是欠身恭请,客气道:“小公主,得罪了!”
台下顿时一片肃静——谁这么大胆,敢第一个上台挑战?
“你是?”楚离一边甩动着肩前那缕马尾发丝,一边上下打量着上来应战的修武者,突然,小公主认出来了,欢叫:“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庄生庄大叔,专练拳法掌法的!”
“小公主……”那个被楚离唤做庄生的大汉眼色突然一愣——想不到平日里那个贪玩爱捣乱,整天像只喜鹊般叫喳喳的楚离小公主,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所练的武功。如今到了这比武台上,到底是该感她的“大恩”,还是该悲哀?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可是楚歌的女儿,场主的神威在上,她又是个女子,绝不能对她失了礼数,“多谢小公主记得,不过比武台上,得罪之处,请见谅!”
“干什么,搞得这么见外?”楚离微微侧头垂目,蹙眉看着,用皙白如玉的食指,轻轻触碰一下庄生结实如钢铁般的肩膀,“嘻,庄生大叔,你最近好像又比以前健壮,肌肉都像板砖那么结实!不过,现在的女孩子不喜欢这么勇猛的男人,会把人家吓坏的。”
这?真是令台下的众修武者瞬间如遭天雷,咂舌冒烟,众人愣是半晌也没找到下巴!
那庄生有些羞愤,踉跄后退数步,迅速摆开了拳脚,厉声道:“小公主,请动手吧!”在他话音落毕的刹那,他以右腿全蹲,成左扑步,往前跃去,动作快如捷豹,拳中暗含玄力,带风向楚离的纤纤小腹击去。
什么?偷袭么?
“血溅三步?”楚离在道出庄生那招式名字的刹那,脸上闪过一丝“早有准备”的笑,只见她纤细的身姿极速往后弯下,形成了一个小弧度。
那一刻,仿佛周围的气息都被凝住,那一张发丝纷飞下的俏美的脸,完全没有紧张的成分。
只是庄生的拳势带风转瞬即至,楚离的衣服仿佛被风迎面吹起,竟微微抖动起来。躲过了庄生那一招“血溅三步“后,楚离随即反守围攻——那种反应速度,恐怕像作为冷血人的嬴荒也得暗暗惊叹。
只见她那双玉手向着脑后伏地,支撑纤弱的身躯不向后倒下,猛然抬脚,将那庄生打空后的右手向上踢起,然后顺势向后空翻,连连翻出三个跟斗,体态轻盈的她双足轻轻点地,便已站定。
庄生被楚离那朝天一脚,震得连连向后倒退数步,只见他右脚用上万钧之力往后一蹬,便是踩到了那比武台边沿的横木上,借此抵消楚离踢在自己手上的余力,这才没有撞上比武台的栏木,但也震得整个木质构造的比武台来回轻微的晃动着,咯吱咯吱地响。
庄生实则意想不到,楚离一个娇弱又贪玩的女子,那朝天一脚,竟暗含了如此大的力量。——小公主,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小小年纪变得了真人不露相的道理啊!
站定后的庄生那粗黑的眉梢之间已沁出了汗水,心有余悸地倒吸一口冷气,缓缓低头,看了看还有些颤抖不能“镇定”的右手。
楚离看着他那还在抖擞的右手,仿佛她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杰作”,诧异道:“庄大叔,是不是我出手太重了?有没有打疼你?不好意思啊!”
台下周围,顿时一片嘻哈嘲笑声响起,响彻那一片偌大的空间。
站在人群中的息无影不屑地沉吟了一句:雕虫小技!她这一说话,让听觉极灵敏的嬴荒终于寻到了她的所在。——她站在离比武台二十丈开外,而嬴荒则抱着双臂和苏心,还有花无期并肩站着,离比武台只有十丈之距。
“小公主……”庄生羞愤不服,随即向前跃出几步,又摆开了拳脚,是为“古树盘根”,却是有些怯了,“小公主,还是你先请!”
“这——”看着摆出“古树盘根”的庄生,楚离白里透红的小脸微微一怔,却是低头左右徘徊几步,托手在那小酥胸前,用食指不停敲击着尖尖的下巴,似是苦思冥想什么拆解的招式,不一会儿,她徒然笑起,双眸放光,“啊,有了!看招!”说时迟那时快,那庄生尚未反应过来,楚离居然以方才他使出的那“血溅三步”还击过去。
只是楚离的“血溅三步”不过是虚晃一招,无形无实。而那庄生情急之时,居然用方才楚离的招式闪躲——身体向后倾倒,正当他想抬脚朝天踢去时,方觉中了楚离的计。
他实则不敢相信,楚离不但懂得掌法拳法,而且那速度完全比自己想象的要快上几倍。——在修罗红场里,众修武者平日里被她抓弄得可不少,这个小公主,不是整天只会玩的吗?
只见她右拳将至时,忽的变成了掌,像苍鹰抓取猎物般,紧紧揪住了庄生的腰带,然后猛然往上一拉,硬生生将那后倒的庄生拉扯起来,使上诡异的步伐,拉扯着他一起急急向后倒退。庄生被拉扯着的同时无从发力,这才被拉扯着往前奔了几步,楚离又蓦然停下,顺势而发左弓步,在右掌松开庄生的那一刻,使出一招“鹞子钻林”,左右肘尖如千斤铁锤,砰砰直击庄生的左右胸膛,将他打飞出去。
那庄生被往前拉扯的余势本就未消,再加上楚离那左右肘尖的力量,倒形成了一种反作用力,所以他直接被打飞一段较长的距离,飘出了比武台的范围。
“噗”的一声,是重物落地时发出的声响。
台下修武者的眼光,齐刷刷朝着被他们的小公主打下台的庄生看去。只见他摔落地上后,好不痛苦地抚摸着胸膛,试图“磨平”些疼痛。——还好他虎背熊腰,身体结实。
人群之中的息无影这时又冷哼道:“雕虫小技!”
“我来!”一个年轻帅小伙大呼一声,从众修武者的头顶上掠过,然后宛如羽毛触地般,轻轻地落在比武台上,与那楚离侧对着,欠身恭谨道:“我的小公主,得罪了!”
这位敢说“我的小公主”的人是为离魂,比楚离年长几岁,与嬴荒年纪相仿,披着一头墨黑散发。那张脸仿佛永远都不会长大。即使他穿着紫色的衣服,却给人稚气尤盛的感觉;是修罗红场里比较有名的人物,在修习剑气术方面极具天赋,小小年纪便可以凝气成型,即使是“神威在上”的楚歌对他也颇为赞赏!——只是他的大脑逻辑思维极差。
听闻他说的那一句“我的小公主”,台下所有的修武者顿时又大笑起来。——几乎修罗红场的人都知道,离魂一直都爱缠着楚离,但楚离对他则是不理不睬,总是甩掉他去找嬴荒。
“离魂?你、你上来干什么?下去!”楚离有些气急败坏,直直甩手跺脚,又指着他命令道:“你老是缠着我,讨厌你,下去!”
“哈哈……”又是一阵哄笑声,响彻了整个比武台周围偌大的空间。
在比武台的上空,那把被猩红无形气体萦绕的绝世名刃,依旧静静竖立着,不为周围的一切所动。
“小公主,我……”任凭他怎么正经都掩饰不去那脸上的稚气,仿佛时间把他定格在了十岁的时候,看着那个扭头不正面对着自己的楚离,离魂讷讷的,“小公主,我……”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楚离看了一看他,沉吟,然后那动人的眼眸上下快速地翻动着,似乎一道灵光闪过,心想:今日何不利用我和他立下的打赌条例的最后一条,反正一直也没有用过。于是盯着那个木讷的他,眼神里闪过坏坏的色泽,道:“离魂,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打赌?众人纷纷议论,这个小公主又想玩什么花样?
就连和她一起长大的嬴荒都颇感意外,脸色不由得一怔。这倒引得他旁边的苏心心里生起了醋意。
“打赌?”离魂看了一眼难以捉摸的楚离——平日打赌可是十局输她九局,几乎没赢过!他稚气的眉毛一皱,似是怯了,眼神有些游离不定,可是一看台下的众修武者都在等自己的答案,只好咬牙了:“好,你说什么赌!”
“嘿嘿。”楚离蹙眉,嘴角也泛起一丝坏坏的笑,“你听好了,我要跟你赌,如果这次你打不赢我,以后就不可以再缠着我,尤其是不可对我或者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小公主’,我也不和你抢封魔绝刀。而这个赌局的前提条件是,你必须让我先出招你才能还击,那样赢了才算你赢,否则都是输,如何?”
“这样——”离魂一听,孩子般稚气的脸色也不由得一喜,顿了顿,心里只是想:这个‘赌’难道我还能赢不了你么,就算我再怎么不济,但在剑术方面,我都能凝气成型了,就算让你十招八招也不虚,打赢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脱口问:“那相反呢?”
“相反,就是随便你怎么样,嫁给你都可以!”楚离信心满满的样子,没人看得透她水灵灵的眼眸里在想些什么。
楚离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但又马上安静下来——谁都想知道楚离接下来的“命运”!
“真的假的?”离魂见她答应那么爽朗,而且条件还是这么诱人,却还是突然有些怯了,“该不是你?”
“当然是真的,这里这么多人见证!”没人知道这个爱玩的楚离小公主脑子在想什么,但她那语气和镇定的表情,却也是认真的。
难道楚离小公主,就那么有把握?
离魂低头犹豫着,毕竟输怕了——可是现在这样的机会,能赢的天平已经倒了一半向自己,岂能放过,爽朗道:“好,答应你!”
只是离魂话音才落,楚离就左蹦右跳,像是“奔走相告”似的大喊:“哈哈,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楚离这举动让众人顿时懵了,纷纷咂舌不解,比武台周围的人,包括离魂也都是一头雾水!
这还没开始你就说自己赢了——你也太天真了点!
就算你是神威在上的楚歌的女儿,也没有说还没开始就判你赢的啊?
楚离“奔走相告”完了之后,对着还在苦思冥想离魂,“高高在上”地宣布:“离魂,又输了!”
令人惊奇的是,以往每次打赌,离魂只要听到楚离说他输了,他都不相信,但是每次争论下来,他发现自己的确是输了。
这一次他听到楚离说他输了之后,竟然自主地往比武台下缓缓走着,表示未开始就认输,仍然低头想着自己究竟怎么输了,不时又见他摇头喃喃道:“不对呀,怎么可能输了?难道又被楚离绕进去了么?”
楚离双手攀在比武台的横栏木边上,低头得意地笑着,对刚走下台的人道:“离魂,你还没想明白么?”离魂停了下来,依然低头默语。楚离又笑笑解释道:“离魂,你个笨蛋,我都说了这个赌局的前提条件是你必须让我先出招你才能还击,那样赢了才算你赢,否则都是输,否则都是输,明白么?呵呵,只要我不出手,你就不能反击,那就是说你永远也不能打败我。哈哈……按照我们以往打赌条例的最后一条,你没有赢我也没有输,那就是成了平手,这也算是我阿离赢的。”
听完楚离的解释,离魂一拍自己的前额,暗叫一声:“哎呀,真笨,我、我居然把最后的条例给忘了——果然是又被她绕进去,我怎么就光是想着自己一定能打赢她呢?我——”
“哼……”众人这时候只听闻一声暗含玄力的“冷哼”,响彻整个修罗红场,像是傲视天下般。
众修武者闻得冷哼声响,目光纷纷如箭簇般,齐刷刷的朝着发出声音方向看去——冷哼之人,竟是第二号强人的息无影。
顿时,惊讶的议论声纷纷响起。
什么,第二号强人什么时候回来了?
难道她是回来抢夺封魔绝刀的么?
可是她已贵为天下第一的刺客,又是冥雪阁的阁主,为什么还回来抢夺这把刀?
她这一回来,那封魔绝刀不是非她莫属么?
未必,那个叫嬴荒的实力,也非同一般,楚歌场主不是一直很器重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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