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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材可去补苍天
别离红尘入虚空
幻化万千创世纪
摇身一变阿尔泰
这首诗,是阿尔泰大陆一个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
世人认为它讲述了阿尔泰大陆的由来。
今年是创世历,第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一年。
不过在如今的阿尔泰大陆,盛行着从两百年前兴起的机械术,可以说机械术的兴起让阿尔泰大陆处于一个,传统与革新的“风口浪尖”上。
这个大陆,现共分为四个陆地城邦、一个东皇海国,还有一个“无法地带”。其中疆域由小至大排列,最小的便是“无法地带”,即迷雪岭的浴血修罗红场,往后是地处荆南的楚城、偏于西隅的不死城,坐拥东南的苍梧王城和地处阿尔泰大陆中央地带的中央王城。
而作为世界中心的中央王城,它的城旗,蓝色五星方条旗帜,就插王城宫殿的塔尖上。中央王城拥有的土地广阔无垠,大的湖泊连天接海,不见边沿,所谓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便是对它的形容。
但在过去二三十年里,中央王城的实力却在渐渐衰落,为世界的其他城邦所觊觎,甚至连没有实际土地疆域的东皇海国人都在蠢蠢欲动。
因为中央王城的统治者,一直都在极力打压本土机械术。细作们不时可以看见,王城的军队羁押着是几个机械术师往王城宫殿走去。
这让其他野心勃勃的城邦,看到了可以吞并中央王城的希望。
自从机械术的崛起,许多传统的武学也已没落,军队丢掉了部分笨重的冷兵器,扛起长枪等枪械。
人们记得,自从那场迅速蔓延全大陆的荒诞战争至今,已有十多年光景。
然而滑稽的是,那场战争却是因为,城邦与城邦之间为了争夺冷血人所引起。
冷血,顾名思义就是非自行可控温动物。
而所谓冷血人,体型特征虽与常人无异,但却有着许多普通人类所不具备的能力。
根据理论推测,冷血人可以进化到,既可自行控制自身的体温,又可进入非自行控制自身体温的状态。拥有这个能力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在非自行控制自身体温的状态下,例如蛇一类的动物一般,即使一年半载不进食也可以存活。
至于其他的能力,还有待研究,也就是那场荒诞战争的主要起因——许多学者坚信和声称,冷血人拥有的潜力无穷,谁先拥有冷血人身上潜藏的秘密,谁便可以揭开人类再次进化的篇章,甚至可以成为阿尔泰大陆的主宰者,建立一个不可一世的阿尔泰帝国。
当然,还有神学研究学家声称,冷血人的出现是被封印起来的神魔再次复活的象征。
至此谁的说法更有说服力?尚且不知。
但冷血人,其实是那荒诞战争之前,突然出现在阿尔泰大陆的新人种,为数不多,仅仅数十人!
这数十个冷血人本是人类的一个小支脉,属古老的北荒族,本姓嬴,与外界极少接触,所以外界极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由于机械术的兴起,外界抛弃了许多传统的文化,而小小一族的北荒人,则没有。其实,每一个北荒人从三岁就要开始读书识字,包括熟读一些古书。
根据外界的一些零星谣传,这些凿冰为屋,以雪为水的北荒族人生性骄傲,犹如他们的冰原神马,桀骜不驯!由于其族人成员一代比一代少。又因曾经也有神教传言说,北荒人是上古神族的后裔,或者说他们的体内流淌着的血液有着神魔的气息,所以又被外界戏称“北荒神族”,意思是整个北荒族就要灭绝成为神一样的存在。
他们居住之地被称为北荒,本是阿尔泰大陆较偏向北方的冰原雪域的代称。这片冰冻了数千的冰原雪域,晶莹之中透着雪白,犹如一面巨大的冰镜,甚是广阔,一眼看去仿佛无天地之分,本就属于一体,是为中央王城管辖下的疆土。
当机械术迅速兴起之后,环境污染像波纹般向着四周迅速蔓延。
外界恶劣的环境侵蚀到那片冰原雪域后不久,那数十个古老的北荒人陆陆续续出现变异的状况。而后,族里有几个人因无法做到在“恒温”与“非恒温”之间随心所欲的变换而死去。
对外界事物缺乏认知的北荒族人,并不懂变异究竟因何,于是心生恐慌,但用本部药物根本无法抑制身体变异。
夜里,颇具仙风道骨风范的北荒族长借着篝火会,站在众族人面前郑重其事地宣布:南下走进都市,去王城的都府,广信大都求医。——他那张苍老起褶如白杨树皮般的脸上,茫然极了。
不过这一决定让他的族人“喜忧参半”,欢喜的是年轻一辈,他们向往外面的世界,忧心忡忡的是老一辈,他们厌恶外面的世界。
几位年纪稍大的老人决定留下来,他们不愿离开冰原雪域,不愿离开他们祖祖辈辈生活了数千年的家乡,当他们听到族长的宣布后,黯然离场。
北荒族长直直地看着比自己年长的几位老人离开,眼神突然变得闪烁不定,纠结的内心却默念着:“北荒族人,绝对不可以灭绝!”
第二天,留守家乡的几位老人,在迎面刺骨的狂风中目送着族长率领其他族人的离开,随着族人们每往前走出一步,寒冰便冰冻了他们瘦骨嶙峋的身体一寸,由下而上,直到北荒族人们消失在模糊视线里,几位老人伛偻的身躯已变成了刺骨寒风中的冰雕。
穿着古朴,与都市格调格格不入的北荒族人,走出冰原雪域后,再经过几日跋山涉水,终于来到南方一座城市,广信大都。
广信大都,是阿尔泰中央王城的都府所在,是为那座高高在上王城宫殿的屏障。
北荒族长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其余族人纷纷跟在自己的后面。他们所过之处,引得旁人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这是哪里来的人?
在广信大都的一家医院,医护人员热情地接待了来求助的北荒族人,斟茶倒水。随后,引人注目的北荒族人出现在广信大都的消息,迅速被以各种版本的方式传播开来。
社会各界迅速介入。
医学研究者对遇到这种情况保持乐观和无比兴奋的态度。因为医学界在攻克了癌症和艾滋病等大关之后,变得“无所事事”已有许多年。
进化论学家得知这信息后,声称那将是人类历史又一次惊天动地的进化,但目前只是开始。
不知道这样的进化是好是坏?
随着军方强力介入,一切很快发生了变化——军方政要们在议事会上讨论得很激烈,甚至拍桌拍椅。但在检验结果之前,军方政要就很清楚冷血人本身最明显的特点——他们的出现将会导致军事方面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观察研究发现,冷血人拥有的能力,将会导致不断刷新潜伏士兵的纪录。
对于这新人种的出现,社会各界的学者们各持己见。
其中有的研究学家骄傲的认为,新人种的出现极可能是得益于恶劣的环境,比如最近两年才开始的极度严重的雾霾天气——因为生活昏暗的环境下,接触不到热烈温暖的阳光,呼吸不到干净的空气等等因素,都会致使身体的基因不得不发生变化以适应新环境。
由此可见,恶劣的环境也算是一把“双刃剑”呵!
在北荒族人来到中央王城的广信大都第三天,就被广信都府的重军队带走了。
当然,由于中央王城极度排斥机械术,所以他们的重军队的武装装备,都还是一些比较古老的枪械。
北荒族人在都府军队的直属医院某间特大病房里,一呆就是好几天,与软禁无异。
所幸,数日后北荒族长终于从某位医护人员的口中套知了许多的情况,包括社会各界对此事的看法,听完后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桀骜不驯的北荒族,将会被作为研究对象囚禁起来。
事实上随着军方的介入之后,这种情况就已经很明显——这一举动也迅速引来全阿尔泰大陆各个城邦的注意。这便又为此事件增加了几个新版本,也是为荒诞战争的爆发增加了几分“成功”的因素。
北荒族长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挂在墙上写着“一号”的牌子拿了下来。他把牌子挂在自己脖子上,举着对众人说道:“族人们,我刚刚得知,原来我们又有了一个‘北荒神族’之外的外号。首先,你们也看见,我戴着的这个牌子就是说,我是被研究对象的冷血人一号了——虽然是不光荣的!”北荒族人后面那一句话说的很小声,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
“冷血人?”听到北荒族长那样的话语,古老的北荒族人纷纷与左右前后的人相对望,一片哗然。
“族长爷爷,那我是几号?”说话之人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眼神里充满了迷离与伤感。
顿时,古老的北荒族人又发出唏嘘声一片。
这个说话的男孩姓嬴名荒,虽十多岁了,可是身材十分瘦弱。
由于出生在北荒极寒之地,所以每一个北荒人的肤色稍白,他披着一头黝黑散短发,身体瘦弱,小脸尖尖,略带神伤。因为在那几个因不懂如何在“恒温”与“非恒温”之间转换而死去的人中,就有他的父母。
此时他的脸色已微微发泛白,无血色。
“吵什么?!”北荒族长对发出唏嘘声的族人们有些不满,横眉扫视一番,他又走到嬴荒面前,用苍老干皱的手轻拍几下他肩膀,道:“嬴荒,相信爷爷,你不会变成多少号的!”
嬴荒低头嘟囔:“可是我的亲人……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埋葬他们……”
“放心吧嬴荒,我会让你可以回去好好地埋葬他们!”毕竟是作为一族之首,所以北荒族长虽心事重重,但仍须变现得意气自如。
其他几位年纪稍长的族人好像听出了什么,其中一个讷讷道:“族长,你戴着这个牌子……”
北荒族长把牌子托起,垂目看了看,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先去和都军府的人谈一谈,把情况了解了再说!”
“族长,不要去!他们都不怀好意。否则就不会把我们关在这里,都三天了,不给我们食物吃,也不给水喝!”众族人纷纷抬手阻止,脱口、惊呼。
“各位北荒族人,请不要怀疑我们中央王城军队的好意!现在你们呆在这都府军医院,反倒安全些!大家好,我叫永乐。这里的人,都叫我永乐大将军。”一个大腹便便的人站在病房的门口,语气平缓却漠然。
只是这个永乐将军,体型实在太过“强悍”——看起来很肥胖、臃肿,脖子粗短,仿佛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楼板在轻微振动。只是此时任凭他怎么挤都通不过病房门口进来。
病房内的众北荒人看了也都忍俊不禁。
这位大腹便便的将军对此却是极其自然,不怒反笑——可见其对得起中央王城大将军的职位。
他对站在自己旁边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命令道:“拿来!”
士兵愣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怯怯道:“将军……”
将军无奈叹息一声,道:“我说这都府医院的士兵,怎么个个都是傻子?把你的枪拿来!”
那士兵道:“这……”
将军不耐其烦,伸手动作如蛇扑猎物,直接夺过那士兵的散弹枪,命令:“后退点!”说完他自己也后退两步,然后扣动了扳机,“砰,砰”的两声,子弹直接打掉了病房的木质门框。
将军这一举动把病房里的北荒族人吓了一跳,纷纷看着他侧着庞大的身体,用手按住“将军肚”。这才勉强通过了门口,从薄薄的尘埃中走出来,却是站在族长的面前伸出手,笑着:“你好,北荒神族的族长!你,不会介意我这么称呼吧?”
北荒族长侧过身,将双手挽于身后,并无与嬴荒握手之意,不屑道:“你说呢?”
将军尴尬笑笑,低头搓了搓手掌,毫不在乎似的:“看样子,还不单只是介意这件事而已。”
门口的士兵见北荒族长对自己的将军如此不敬,走过来恭谨道:“将军,要不要……”
“无妨!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将军朝那士兵摆摆手,示意下去。
那士兵恭谨道:“是,将军!”
看着中央王城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北荒族长更加不屑,低语冷哼一声。
将军皱眉看了看其余的北荒族人后,才又说:“看你们的样子,个个横眉怒视着我,好像对我们都府军的误会很深!”
“很明显已经深到我们跨不出这里的门口。”北荒族长讥讽。
将军一副事不关己、无关痛痒的样子,道:“我说族长,你难道就不想把事情弄个明白就走?莫非,你是要你北荒族就此灭绝?”
“什么?灭绝?族长,你快想想办法……”古老北荒族人听了又纷纷惊呼。
北荒族长摆摆手,道:“大家安静!我说这位将军,你来这里该不会只是吓唬我们的吧?”
这位将军站在病房的窗前,对着玻璃,双手边整理着军装领子边说:“早就听闻北荒族人生性高傲,还有那什么——对,放荡不羁,就像你北荒神马(什么)一样,桀骜不驯又放荡不羁,今日得见,果然不虚!怪不得世人都说,你们是,北、荒、神、族!”他一字一顿地说完后面那四个字,引得众北荒族人的神色纷纷表示出不满,几个身材高大些的男子也站到了他们族长的身后,“以作后盾”。
唯有那个叫嬴荒的瘦弱男孩,抱膝坐在族人们后面的地板上,低着头。
这个永乐大将军从窗户玻璃的反射中看到北荒人的反应,忽的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的笑笑,道:“各位不必紧张!”
北荒族长的眼角皱起了沟壑般的皱纹,道:“不必紧张?可是从你进来到现在,每说一句话都让我们够紧张的!还有,你把我们囚禁在这三天,既不给食物又不给水,究竟何意?”
将军毫不犹豫,脱口:“我们只不过是在帮你们练习,如何在‘恒温’与‘非恒温’之间转换。相信在场的比谁都清楚,如果你们不能随心所欲的转换,那后果是什么,就不能用我来道明了吧?”
“可是这样的练习场所,不适合我们北荒人!”北荒族长甩袖侧身,目光冷傲,“哼,不怀好意!”
这时一个站在后面的北荒族人惊慌的喊:“族长,嬴荒晕倒了!”
永乐将军闻声,双手猛然拨开众人,抢先过去,看见被喊做嬴荒的孩子倒在了地上,一怔,冲口:“来人,快把医护人员叫过来,抽血去验!”
很快,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医护人员提着药箱匆匆来到,动作娴熟地抽了一管嬴荒的血液。在她刚转身走之前,永乐将军拉着她的手腕,低声叮嘱:“检验结果出来之后,马上把报告给我!”
那女子医护人员欠身恭谨:“是,将军!”
众北荒族人虽心生许多的疑问,但还是只能看着那个医护人员带着嬴荒的血液走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永乐将军看着众北荒人忧心的神情,徒然心想:看来不单单要找个理由安抚这帮北荒人,也得吓吓他们。于是揽着衣,恐吓般道:“放心,那个孩子只饿晕了。不过,这也说明他还是没有学会如何转换,如此一来,那在场的各位问题可就大了!”
北荒族侧目凝望着他,苍老的皱纹跃然上脸,道:“难道你来这里,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除非,你还想在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肥胖的永乐将军双眼咕噜噜转了一下,没好意道:“我只能很抱歉地告诉你,北荒族的族长,你已经不是‘冷血人一号’了!”
众北荒族人此时更是心乱如麻。对事物缺乏认知的他们,也只能如此。
北荒族长再次狐疑地看着他,道:“你们,到底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永乐将军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侧着身走出了病房,头也不回道:“抱歉!如果我知道能你们身上得到什么,那就没必要这样。不过你们可以放心,结果出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
北荒族长定眼望着这位永乐将军消失在病房外的走廊拐角处,始终觉得他是个无法信任的人,心里默念:“看来他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希望这个叫永乐将军的人,到时候真把实情告诉我便好,若不……”
一个北荒族人又突然大喊:“族长,嬴荒又醒过来了!”
北荒族长回过神,苍老的脸色微微一惊,转身俯蹲在嬴荒面前焦急道:“嬴荒,你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嬴荒用小手腕按在太阳穴上,晃了晃小脑袋,道:“族长爷爷,我这是怎么了?”
北荒族长依旧镇定自如,搪塞道:“没什么,你刚才只是睡着了而已!”
嬴荒又摇晃了几下自己的脑袋道:“头好疼……”
一个北荒族成员神色一颤,眼神中满是恐惧,只听闻他道:“族长,该不会是?”
北荒族长眉头一皱,却厉声:“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医护人员……”
门口的卫兵见此,急忙去叫人。
另一个北荒族成员恐慌道:“这不是,无法随心所欲地转换的征兆……我想起来了。嬴荒的爸妈死之前,也是出现了头疼的症状。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这个族人的语气忽快忽慢,眼神空洞而恐惧,仿佛是看见死神刚从他面前飘过。
古老的北荒人心里的恐慌此刻“更上一层楼”,纷纷窃窃私语,引得病房内吵杂声一片,仿佛马贼扫荡过的集市,是咒怨是无助是祈求。
北荒族长正对那个恐慌的族人呵斥:“闭嘴!光在着吆喝有什么用!”说完又低声埋怨:“这医护人员,怎么还没来?”
嬴荒在地上不停打着滚和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疼……”
难道,真的是体内的所谓“冷血”出“变故”了?
北荒族长“无计可施”时,忽然听得些“哐当哐当”的声响,扭头看了看病房的门口。两个医护人员推着手术车,忙手忙脚的,终于来了。他们一前一后地抬着把瘦弱的嬴荒放上手术车,就又匆匆忙忙走了,由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为什么,医护人员就可以这样吗?
“你们都没事吧?”北荒族长回过神后,把脖子上的牌子拿下来挂回墙上,转身抬头看向自己的族人,问。
“族长,我们都没事!”众族人又开始交头接耳。
北荒族长这才敢暗自舒了一口气,喃喃:“那就好……”
已年过六旬的他,在北荒那片冰天雪地的地方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此时他已是千头万绪,根本不知该如何领导族人。北荒族人数千年与世隔绝的生活,又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与场面?
“砰,砰。”忽然,接连两声的巨响和整座医院大楼突然一晃,把北荒族长才稍稍放松一些的神经线再度绷紧了,紧接而来的又是一阵阵枪声。
“这不是都府军医院吗?怎么会有爆炸声和枪声?”一个北荒族成员脸色茫然、诧异。
北荒族长苍老的脸色茫然一惊,疾步跑到窗边,稍稍掀开了窗帘一角,探头看着窗外,脱口呼喊:“是苍王机械鸟!有人在攻击这都府军医院!大家快趴下!”
——两年前,苍梧王城刚制造出机械巨鸟不久,便耀武扬威地几乎飞遍了整个中央王城的上空。那是北荒人第一次看到那么巨大的鸟,后来族长派人调查才知那叫什么,有何用!
众北荒族人似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纷纷梦呓般:“什么?苍王机械鸟?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不可一世的中央王城,这是广信大都!”
北荒族长的话才刚说完,苍王机械鸟驾驶室里的人就按下了按钮,驾驶员的嘴角浅露着诡异的笑。
“啪啪啪……”
几架机械鸟的机枪口,对着军医院大楼一通胡乱扫射,墙上到处都是弹孔,空气里充满了灰尘和木屑。
“族长,你没事吧?族长……”
“族长,好像中弹了!他身边流了好多血”
“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医护人员……”
“该死,人都跑光了!”
“跑光了?那族长……”
“现在这种情况……”
“嬴荒他……”
他在医院的地下室里,静静地躺在手术车上,胸口的起伏稳定,没有任何异样的迹象。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永乐将军的身边,等待着这位大将军的下一步指令。
士兵一道:“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永乐将军略作思考,蓦然抬头:“等。”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等?”
永乐将军径自走到手术车前,看着熟睡中的嬴荒,自言自语:“不知道其他的北荒族人,现在怎么样了?”
士兵一啐道:“可恶的苍梧王城,竟不宣而战!其他的北荒族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脖子粗短的永乐将军惋惜、悲愤道:“只可惜我们的王,非但不扶持机械术师发展机械术,还一直派人打压并驱赶机械术师离开王城,否则那苍梧王城岂有不宣而战的实力?”
机械术兴起于荆南楚城,而苍梧王城的机械术,虽是阿尔泰所有城邦中起步最晚的,但却发展最快的。
这些巨型的机械鸟便是最好的证明,是为苍梧王城首先创造出来的产品。
机械鸟,其形状似凤非凤,如传说中的不死鸟一般,是故又名不死鸟!这些机械鸟异常巨大,有两对如雄鹰的翅膀,上面布满了冷冰冰的黑色铁鳞片,展开后足足有十多米之宽,需要用到被称为机械之心的“广佑王珠”来作为能量源。而广佑王珠,又分出许多不同用途的类型,作为能量源驱动机械运转的则被称为“机械之心”。
士兵一喃喃低语:“我听说苍梧王城的机械术师前几年研制了一种,叫广佑王珠的武器,威力惊人。他们恐怕会拿来这里……”
士兵二猛然抬头,脱口:“将军,不如您率领我们冲出去吧?”
永乐将军用手敲了一下士兵二的头盔,打趣般道:“我看你呀,是想拿我庞大的身躯做盾牌,然后你们两个好逃命!”
这个大将军,在如此紧要关头,也还笑得出来,不愧是“永乐”将军!
士兵一微微一笑,不语。
士兵二则低着头不敢直视永乐将军,嘟囔:“将军,您想太多了!”
永乐将军一怔,却笑笑道:“你这小子,还敢说我想太多了?”
士兵一支吾道:“将军,他女儿,是这家医院的工作人员!”
永乐将军油光满面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拍拍士兵二的肩膀,咬咬牙:“很抱歉!”
而地面上,到处都是苍梧王城的军队。
几架体型巨大,四个翅膀展开俨然如一座小房子般的苍王机械鸟,在绕着医院周围飞行,仿佛大漠里的苍鹰寻找猎物,两对巨大的铁翼缓缓闪动着,发出沉闷而缓慢的“呼,呼,呼”声,也扇出了一阵阵的狂风。
整座都府军医院大楼,已是满目疮痍,尘埃硝烟四起,灰蒙蒙一片,犹如硝烟风暴的中心。
大概半刻钟过去后,苍梧王城的地面军队陆陆续续地退出大楼,随后全部登上了机械鸟。
他们的主帅在苍王机械鸟的副驾驶室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对着喊话器诡笑着:“既然我们得不到冷血人,那就拿广佑王珠来‘小试牛刀’,看看能否把整座医院大楼夷为平地?”
在如今这盛行机械术的阿尔泰大陆,有一种如鸡蛋般大小的广佑王珠威力却非常巨大,但需要用魔方状的透明盒子装起来才能保持稳定状态。魔方盒子拥有一种特殊磁场,为机械术师们所研发。只要按下盒子上的启动按钮,魔方盒子会在下落的过程中自动打开,不稳定的广佑王珠快速从空中跌落,迎风产生气流,则会爆炸。
这一类“广佑王珠“则属于爆炸系列,不划入“机械之心”。因为在“机械之心”领域,又有一类被划分为“能量系列”,是作为供应机械术工具运转所需能量的。
数颗广佑王珠被同时扔下,随着震耳欲聋巨响声过后,几道耀眼如小太阳般的血色强光,从升起的蘑菇云中冲击出来,强劲的气浪冲击着周围的每一幢建筑物,距离稍微近一些的窗户都纷纷被震碎,就连一些小民宅都被冲击波冲垮塌了。
强光向远方遁去,苍梧王城的空中军队已渐渐飞远,犹如一支呈“八”字形排列雄鹰队伍,很快就变成了黑点,消失在东南方的天空。
都府军医院八层的大楼,竟被广佑王珠炸得粉碎,仿佛原地就凭空消失一般,变成了一片废墟。
阳光通过通往地下室的走道,透过门缝直射进去。
由于刚才那几颗广佑王珠的爆炸,地下室里的人被震晕了。
良久之后,他们才醒过来。
率先醒来的士兵一看着从门缝射进来的阳光,神情震惊,梦呓:“将军,你看,竟然,竟然是阳光,怎么回事?”
体型巨大的永乐将军醒来后还有些迷迷糊糊,由于光线有些刺眼,出于本能反应就是用手挡在额前,以遮住从门缝射进来的阳光不直射进眼睛。他身材看起来虽臃肿,但轻易地就站了起来,嘴里抱怨:“我早就劝过我们的王,叫他即使不扶持机械术的发展也不要打压,他偏偏不听!”
士兵二醒来之后出于职业本能看了看身边的手术车,自语般:“将军,小男孩……”
永乐将军头也不回,只自顾自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低声:“他不是躺在手术车上吗?”
士兵一回过神,看了看,惊呼:“将军,小男孩,不见了!这床单上,有血迹!”
永乐将军难以置信缓缓转过身,却蓦然把士兵一和士兵二拦在了自己身后,虽伸手想要去摸床单未干的血迹,但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又把手缩了回来,眼神闪烁一下,道:“看样子应该还未走远……你们两个快出去找找,一定要把他抓回来,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冷血人……”
“是,将军!”
士兵一和士兵二走后,永乐将军从怀中掏出一个装着嬴荒血液的试管,只是痴痴地看着,然后又默念:冷血人……
不过,摆在阿尔泰人民面前的是,不日后战火的硝烟将四处升起,三个城邦都加入了战争。
最先开始的是苍梧王城被灭,楚城和不死城坚信冷血人就在苍梧王城中,于是在商议过后决定合兵荡平机械力量最强的苍梧王城,这其中中央王城并未参与。
不消数日,苍梧王城繁华的地带尤其是都府苍渊,几乎被夷为了平地,但他们却没人找到那一个冷血人的踪迹。
在城邦与城邦之间没有信任可言,,楚城和不死城稍后不久又开战,相互猜疑导致绵绵不休的战争的开始。
这场荒诞战争的最后,导致阿尔泰大陆多数的疆域进入了百废待兴的状态,荒凉随处可见——东倒西歪的空楼阁、人迹罕至的落败的公园、半没湖中的巨大战船、货物乱摆又无人看管的商店,还有许多坠毁、支离破碎的苍王机械鸟。
而作为世界中心的中央王城却因祸得福——苍梧王城的空中军队浩浩荡荡地离开广信大都时,也把其他王城的目光带了回去,没有人怀疑极度排斥机械术的中央王城,会有能力把冷血人留在本土的事实。
在中央王城,除了都府军医院周围那一小片区域,其他地方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虽然战争给王城带来许多的难民,但高高在上的王城宫殿的五星旗帜依然迎风飘扬着,人们的生活照常。
不过对于王城的统治者来说,要处理的事情可就开始多了。
作为王城的大将军永乐最为繁忙,他甚至抽不出空去思考冷血人的事,每天都帮着只会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王处理城中大事,比如目前如何安置从其他城邦涌来的难民之事。
当然,他也乐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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