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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早朝,官员们依旧在议论纷纷。太子受封三郡本就遭受诸多非议了,现在又加一郡,这更是让本附属于六王麾下的诸多官员开始不安了,太子势力越大就代表六王势力要缩减,要不然两方相撞,肯定又是一场大乱。
义宁和陈钧并肩而行,退出了殿堂,他双手抱拳对陈钧说道:“多谢陈大人了。”
“这是老臣应该的,太子本是我朝储君,理当受赏。再加上,这也是让太子锻炼的好机会啊。”
义宁爽朗一笑,连忙说道:“是的,是的。”
接着他回头看了看走在身后不远处的六王,为首的秦王面不改色,被围在另外五王之间。其他几王都是面带忧色,他们似乎在商讨着什么。
六王势力本来是靖平帝一手扶持出来的,现在靖平帝又突然大宠太子,给他那么多封地,那么大的权力,六王肯定心里很不舒服。
德昌朝刚刚北迁时,六王随靖平帝一起迁入北国,靖平帝为了防止动乱,令六王各领一郡。二十年过去了,六王势力开始膨胀,他们联合起来已经足够对靖平帝构成威胁了。靖平帝也感受到了来自六王的威胁,所以他开始想办法遏制六王势力。太子就成了靖平帝遏制六王的唯一人选,义宁作为自己嫡长子,本就享有继承权,扩大太子的权力是应该的,所以不管六王势力多大,至少在道义上来说,他们就已经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秦王此刻默不作声,任由其余五王在耳旁争吵,他定定的看着走在前面不远处的义宁,目光凶狠。秦王是靖平帝的哥哥,德昌先帝的长子,六王中辈分最高的。所以他们都尊秦王为长,他们见秦王并没有说什么,也自然而然的安静了下来。不管怎么争闹,皇上将北都郡赐给太子的事已经成为了事实,现在就应该考虑如何应付太子势力膨胀后的事情。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沉默良久后,安王急着说道。
秦王摆摆手说道:“莫急莫急,太子毕竟还年轻,你们要是先乱了阵脚,这该如何是好啊。”
“大哥教训的是。”安王连忙恭敬的回道。
“那大哥可有什么好计策?”一旁的定王此刻也插上一句问道。
“暂时没有,静观其变吧。”说完,秦王拄着拐杖走出了五王的包围中,往宫门行去。其他五王也都不再说话,默默跟上。
秦王年长,定王最是年轻,六王之中也属这两个人最是厉害。靖平帝站在勤政殿外的高台上,看到六王缓缓而行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想当年先帝册封自己为太子时,秦王就已经很不满了,因为他比自己年长,只不过因为是庶出所以失去了登上大宝的机会。靖平帝知道秦王一直埋怨在心。而定王从小好胜,又深受先帝宠爱,年幼时常常带着侍卫在京城内胡闹,后来受封定王迁离京城,又在封地为非作歹。靖平帝登基之后,屡次教训都无果,最后任由其行之,北迁至草原后,靖平帝给予藩王练兵权,定王就在属地练兵五万多人,是六王中练兵最多的一个了。
靖平帝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直至走出宫门再也看不见时,才转身离开。
“仁贵,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啊。”靖平帝不再多想,继而对身后跟着的内侍问道。
“回皇上,听说今日有一队极西之地的商旅进了北安城,在北安城内闹事呢。”
“哦,有此事?”靖平帝显然来了兴趣。那些野蛮的西方人,来到此地做生意时,总是喜欢倚强凌弱。
“那城防将军可派有官兵去了么?”靖平帝又问道。
“小的刚刚得知,城门守将好像亲自去了。”
靖平帝微微颔首。兴许是皇宫里面太无聊了,他每日下了早朝都喜欢问问北安城内有什么新鲜事没有。他身边的几位亲信侍卫也乐于去收集这些新鲜事来告诉皇帝。
“应当让北安太守好好整治这些西域商客,屡次在城内闹事。”靖平帝再次严肃的说道:“明日早朝朕便提提此事。”
“是,是,皇上英明。”仁贵连忙附和。
“皇上,听闻太子前日回城时带了一位女子,在场的大臣们都看见了。”仁贵再次恭敬得说道。
“哦,有这事?怎么没听皇儿说起。”靖平帝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说道。
“想是太子没来得及说吧。”
“你去传个话,让太子今晚带上那女子进宫用膳。”靖平帝笑着对仁贵说道。
“是。”仁贵接旨退下,连忙往宫门跑去。
义宁走出了宫门,与陈钧道别,上了马径直往太子府而去。关于北都郡的消息必须要马上传回去给林奕风,义宁一路上思索着应该让谁去传信比较妥当。
“殿下。”
义宁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是先前陪驾的仁贵公公。他连忙下马,握拳礼问道:“公公叫我何事?”
“太子有礼了,小的帮皇上传个话。”仁贵站定然后说道:“皇上听说殿下您带了一位女子进城,要您今夜带那女子进宫陪皇上用膳。”
义宁一听微微点头,心里想兰进城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传入父皇耳中。
“公公回去禀告父皇,今夜我一定赴宴。”义宁回道。
仁贵听得太子肯定的回答,安心的离开了。义宁想了想,迟早要将和兰带给父皇看的,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让父皇看看和兰也好,他也不再纠结,重新上了马往太子府而去。
太子府门前,福林依然站在门口等着太子早朝归来,一众侍卫昂立在他四周。福林见到太子的马驾后,连忙迎了上来,将太子扶下马。
“福林,你去过南边么?”义宁看到福林,突然想起自己要找人送信去北都,福林正是绝佳的人选,于是他问道。
“回殿下,属下以前是南方人,自从北都郡战乱,有三十年没回去了。”
“哦,你是北都郡人么?”义宁听了,连忙问道。
“是啊。”福林牵起马鞭,准备将马拉回马厩。
义宁连忙说道:“我有一事交付给你,不知你愿意接下?”
“殿下尽管吩咐,属下竭尽全能将殿下的事办好。”福林答道。
“我让你帮我传个信回北都郡。”说完,义宁将自己早已写好的书信交给了福林,让他即刻启程去北都郡。
福林也不敢怠慢,将太子的马拴好之后,自己在马厩中挑了一匹快马,辞别了太子就踏上了路途。
太子目送福林离开,然后才进了太子府,一件心事总算是放下了。他走进了大堂,和兰正在那儿候着他,手中还拿着针线低着头是在刺绣。自打和兰在临京学会了刺绣后,她就爱上了这个,一闲下来就拿起针线刺绣。义宁俏俏走进,和兰没有察觉,认真的拨弄着针线。
“还在刺?”义宁开口。
和兰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见义宁站在自己身边,宛然一笑答道:“是啊,好几天没有绣了,今日闲下来就绣着玩。”
“哦。”义宁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父皇请你和我进宫今夜陪他用膳。”
和兰闻言手一抖,针扎歪了,刺破了手指,有一些血流了出来。义宁连忙接过和兰的手,将她手里的淤血挤了出来,然后紧紧按住伤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义宁有些责怪道。
“没事。”和兰轻轻笑道:“皇上要请我进宫?”
“嗯。”
和兰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来再次认真的问道:“什么时候?”
义宁看出了和兰内心的紧张,安抚道:“只是晚膳,就在今夜,你不用如此担忧。”
和兰脸红了起来:“哪有担忧。”
义宁走过来牵起和兰的手,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呢。”
和兰低下了头,像是害羞,没有再说话,请求权的依偎在义宁的胸前。虽然她嘴上逞强,可毕竟是去见皇帝,她心中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仁贵回到了宫中,来到御书房,向靖平帝回报道:“皇上,太子已经答应了。”
靖平帝摸了摸下巴的白须,爽朗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让御膳房备些好菜,快去。”靖平帝想了想,对仁贵说道。
“是。”
靖平帝心情大快,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走出了御书房来到了花园中。天色清朗,草原的风似乎弱了下来,北安城内的树枝开始长芽了。
“冬天终于过去了。”靖平帝感叹道。
他走下台阶,走进了花园。皇宫里面依旧是冷冷清清的,不比当年在京城时的热闹。后宫佳丽众多,皇子也大都住在宫内。人越老就越贪恋繁华,身处北安深宫内,靖平帝总是觉得无比的寂寞。太子今年也三十岁了,到了而立之年,理应要为皇室生个一儿半女。靖平帝听闻他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心中自然高兴。
天苍苍,野茫茫,草被风吹得低下了头,一骑快马从北安南门急速驰出,往南边赶去。义宁此刻也站在太子府的高台上,凝视着草原,他的身边和兰安静的站着。靖平帝则独自一人踏步在花园中,佝偻的背影显现出无限的悲凉。天涯共此时,却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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