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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短棍的童子大声向闻仲道禀告道:“闻师兄,已查明周怀若为火土金三灵根,火属为中品,土金为下品。”
闻仲道面露欣喜之色,颔首说道:“查验无误,可以登籍入册。”说罢转身抱拳对周老爷子说道:“恭喜,恭喜,令孙身具灵根,可以修仙学道了。”
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有惊叹莫名的,有为周家村再次出了一位仙人而兴奋不已的,还有摸着胡子感叹“此子骨骼清奇,早就看得出必成大器”做先知状的,还有些有眼色的早已挤到周家人身前不住道喜,希望日后可以沾光的。
而周家二房、三房直到七房的许多叔叔婶婶也都围拢过来,或是拉着大哥恭喜,或是拉着大嫂夸奖小怀若自小便灵气逼人,或是恭恭敬敬的向周怀若手里塞些玉佩指环做贺礼,闹闹哄哄,便如开了一场大戏一样。
周怀若在刚刚这一时三刻间大惊大喜,心绪起起落落,待听得自己入选可以入山门修仙学道之后,立刻又意气风发起来,自觉以后人生大路坦坦荡荡,前程似锦。一众叔叔婶婶大姑小姨围上来贺喜之时,便孤傲起来,若是平时交好的,便会笑语滟滟,若是平时就不待见的,此时更是看都不看。
正热闹间,周怀若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周土蛋正在傻乐,心中不由得一动,想起一件事来,他拉住周土蛋的耳朵,悄声说道:“没见到袁不瑕那小畜生,想必是仍在山中躲着,一会儿我就要随师长回山门修行去了,你记得我走后,带着小的们堵在村口,抓到这小子打断他的两条胳膊,待我学成回来必有重赏。”
周土蛋拍着胸脯说道:“怀若少爷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管教少爷满意。”
周怀若笑嘻嘻的拍了拍周土蛋的肩膀,突觉背后一阵凉气,抬起头刚好看见闻仙师的眼睛正看向他,那眼中似乎有着一丝寒意。
周怀若暗自警醒,今后入了山门不比在家,没得许多小厮在身旁帮腔作势,若不托庇一两个靠山,岂不是要被人欺侮。
想到此处,周怀若疾步向前赶到闻仲道的面前,屈膝跪倒,大声说道:“小子周怀若见过师傅,还请师傅多多关照。”
闻仲道和颜悦色的说道:“我修行尚浅,还收不得弟子,你我同门,只需称呼师兄即可。”
周怀若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闻仲道不喜自己而出言推脱,只好抬眼求助地看向闻仲道身边的自家爷爷。
未等周老爷子开言,闻仲道已走上前来扶起周怀若说道:“入了山门,这些规矩自会讲于你知,以后你我都是师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周怀若只好起身,抱拳说道:“是,见过师兄。”心下却想,越来你与我身份没甚差别,都是平辈论交,自是不必怕你了。
闻仲道不去理会周怀若脸色变化,转身对周老爷子说道:“那边仍有数名孩童未经查验,还请周先生约束一下家眷,莫要喧哗。”
周老爷子急忙高声呵斥几声,喧闹声才渐渐平息,但是仍有不少窃窃私语,嘿然之声不绝。
闻仲道向桌案旁的刘柴两个童子示意道:“继续吧。”
于是,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孩童们接连走上前去向盆内细看,也都想看看盆内蝴蝶究竟是何种样子。
但是任凭如何瞪大眼睛,大口喘气,接二连三的几个孩童仍是无功而返。
人们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周怀若的身上,除了未经测试孩童的父母至亲外,其他人已经认定,非是大富大贵有福之人是不会有机会的。
周怀若已经被老娘拉倒一旁,在一群七姑六婆的围拢下收拾行装,准备远行了。周家人知道,这些仙人高来高走,来去如风,选中弟子之后便会即刻带走,不会久留。
突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嚷道:“看到了,看到了,彩色大蝴蝶。”
周怀若心中一紧,分开身旁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管家周大富的儿子周全和手舞足蹈的在桌边嚷嚷着。
周怀若眼神冷冽,心中恨恨的想到,这种卑贱的下人小厮怎么也跟本少爷一样有此深厚福缘?进得山门后定要好好整治于他,免得以后不知天高地厚。
围观的村民听到又有一人可以看到盆中事物,不禁再次哗然,更有见机快的人已经高喊起来:“富老哥,富老嫂子原来也是有大福之人啊!”
周全和的老娘更是拍着巴掌哈哈大笑起来。
哪知手持短棍的童子一声断喝,指着周全和骂道:“竖子胡言而!”随后转身向闻仲道禀道:“闻师兄,此子出言诳骗,意欲蒙混过关,请师兄示下。”
闻仲道冷冷说道:“按规矩予以惩处,柴师弟,此人就交给你了。”
院内院外瞬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心中暗想,原来盆中看到的事物不一定就是蝴蝶啊。
柴姓童子转回身,点指周全和道:“今日便教你学个乖,这盆中图样幻化无方,每次均有不同,依个人资质高低或显或隐,岂是你一个狡诈小童所能看透,竖子当我仙家法术是与你玩的吗?今日定要将你严加惩处。”说罢,掏出一件事物,单手掐诀,凝神施法。
周全和看着柴姓童子手上黑雾缭绕,隐隐有一活物蠕蠕而动,心下骇然不已,大哭着叫道:“我的妈呀,这狠人要打死我了,快救我呀!”说着就要跑向自己老娘所在。
柴姓童子施法未完,见周全和要跑,急忙向念名单的童子喊道:“刘师弟……”
刘姓童子朗声说道:“省得,我来。”说罢,身形晃动欺进周全和的身前,单掌按在周全和的额头。
周全和登时全身僵住,保持着迈步欲跑的姿势动弹不得,只有眼珠不停的乱转,泪水倾泻而出,喉咙中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周全和的老娘笑声噎在嗓子眼,张大嘴巴呆愣在地,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看到刘姓童子一掌定住周全和,立刻状若疯虎的冲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喊道:“不要杀死我的乖儿啊!救人啊!杀人啦!”
突地眼前人影晃动,本来守在门口维持秩序的童子挡住了她的去路,童子目光森然的盯着这个妇人,冷冷说道:“如若再闹,连你一并拿下,一同处置。”
周全和的老娘骇得全身一颤,不敢再向前冲,身后的婆姨赶紧上前来拖住她向后拉。这婆娘惊魂稍定,见到那个冷面童子并未跟过来,又大声哭喊起来:“周大富,你个窝囊废,蠢东西,儿子要被人弄死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今天儿子没了,我定跟你没完……”
周大富满脸通红,气急败坏的说道:“惫懒婆娘,嚎个屁丧,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众人听得有趣,有人嘻嘻哈哈看着,也有上前劝架的,但是更多的人都在看着周全和会受到什么样的惩处。
只见柴姓童子掐着决缓步走至周全和身后,将手中黑芒拍在周全和的屁股上,然后同刘姓童子齐齐退回本位。
周全和觉得周身一松,踉跄几步,站稳身形,周身上下看了看,并无不妥,耳边却听得一阵哄笑声大起,有人在嚷嚷着什么尾巴、猴子、妖怪之语。正在暗自奇怪,突然觉得脖子上一件事物正在爬动,一拍之下,入手一只毛茸茸的尾巴,顺手摸去,却是长在自己的屁股上。
柴姓童子厉声说道:“长了这条尾巴便是让众人皆知你是个满口胡言的无状小子,如五年后本门查明你再无恶行,自会为你除去。还有,不要妄想自行切下,不然害了自己性命却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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