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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上房,鹿一鸣将村民送的一堆药盒布包放在闻仲道面前,说道:“闻师兄,那位林家老丈的事儿办好了,其余村民些许小恙也都医治分明。这些东西是乡亲们的谢仪,请师兄处置。”
闻仲道说道:“帮百姓解除疾苦是我辈本分,本不应收取财物,不过这里民风淳朴,对我们厚爱有加,乡亲们一番好意却之不恭,你好生保管,回去之后上交山门就是了。我这里有个储物袋,暂借与你,拿去用吧。”
鹿一鸣拱手应是,接过师兄递过来的锦囊状储物袋,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闭目感应一阵,抬手一挥,眨眼间,桌上的东西便都已消失不见。鹿一鸣将储物袋挂在腰间,静静退到一旁。
屋内众人出了周老爷子都露出了惊奇之色,暗道今日算是见到了真正的仙家手段,唯有周老爷子听自家长辈提及过此物,并未感到讶异,在一旁捋须而笑。
闻仲道站起身,对周老爷子说道:“令孙之事老先生不必担心,如令孙确有仙缘入我夷凉山门,仲道必会照拂一二。”
周老爷子欢喜的说道:“有劳闻仙师了。”
闻仲道向屋内众人拱手施礼,迈步走出上房,对院中的两个童子说道:“柴师弟,刘师弟,时辰已到,燃起信香,如有人信香燃尽之时仍未到场就只能自怨无有仙缘了。”
两个童子闻言,便点燃一支线香插在院中的香炉内,然后躬身等候闻仲道示下。
闻仲道点头说道:“开始吧。”
两个童子走到一张早已备好的桌案前,在桌案上的瓷盆中倒满水,这种水无色无味,只是黏糊糊的像果冻一样,在阳光下若有若无的闪着异彩。倒完水,其中一个童子取出一支非金非玉弹性十足的黑色短棍,在瓷盆中搅了搅,又仔细的看了一回,然后对另一名童子点头说道:“可以了。”
另一名童子拿起待选孩童的名单说道:“我念到谁的名字,谁就走上前来,仔细查看盆中的千年石乳,如能看到任何图形,马上说与我们知晓,每个人三次机会。记住,看的时候一定要摒心静气,不可戏耍玩闹,否则定受重罚。听清楚了么?”
参差不齐的几声回答在孩童中响起,这个童子也不以为意,低头看向手中的名单,不禁嘴角抽搐,险些笑出声来,他轻咳一声,正色叫道:“李二狗!”
一个拖着鼻涕的黑瘦小男孩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在围观众人的注视下似乎紧张地要哭出来了,好容易挨蹭到桌案边,李二狗扒着桌沿看向盆中。
手持短棍的童子再次用棍子在盆中搅动,然后看向李二狗。
李二狗目不转睛睛的盯着盆子,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单纯的在发呆。
手持短棍的童子再次搅动石乳,然后看着李二狗的脸色。
李二狗仍然毫无反应。
手持短棍的童子撇撇嘴,第三次搅动石乳,他可以肯定,这孩子没戏。
果然,李二狗呆愣的看着盆子,眼神空洞,仍然傻站在那里。
念名单的童子朗声说道:“李二狗,你可以回去了。”
李二狗如蒙大赦一样,吸溜一下鼻涕,头也不抬的转身就跑,哭着一路跑出院门找他妈去了。
围观的村民看着李二狗仓皇的模样,一阵哄堂大笑。
念名单的童子看向下一个名字,不禁嘴角又是一阵抽搐:“周土蛋。”
一个小牛犊一样健壮的男孩走了出来,身上衣服是小厮的装扮,这是周怀若身边小厮中的一个。
周土蛋竭力装出镇定的样子,但是一双战抖的双腿还是让人看出他此时的惊惧。
同样的过程重复了一遍,周土蛋听到可以回去几个字的时候,松了口气,一脸得意的走回队伍中,悄声说道:“切,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黑头。”
“张大旺。”
“周小翠。”
“……”
一个个名字叫过,一个个男孩儿女孩儿走上去,又走回来,没有人在瓷盆中看到东西,也就是说,前面的人都是没有灵根,与修仙无缘之人。这些孩子的父母略微有些失望,但是仅仅略微而已,不用说周家村了,就是临近的十多个村子里也只是出了周老太爷一个有灵根的人,虽然有些念想,但也不至于希望过巨。
等待在队列中的周怀若却是思绪万千,开始的时候,他是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绝对有把握被选中。想当初周老太爷对他可是寄予厚望的,从后院那株子午问仙茶树上采下的茶叶从来都是每房只分得一两二两,但是从他出生时起,老太爷每个月都会用茶水给他洗澡,而且不管他能不能记得,老太爷总是抱着他说些山门中的事儿,在临终前还把从山门中带回的宝剑给了他。但是看到所有人都铩羽而归的时候,他开始忐忑不安了。
“周怀若。”
听到自己名字,周怀若身子一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大步走到桌边,抱拳施礼,朗声说道:“二位兄长,有礼了。”
拿着短棍的童子看到面前总算来了一个周正的孩子,不禁心生好感,轻声说道:“深吸口气,稳住心神,仔细看。”说罢,用短棍在瓷盆中搅动一阵。
周怀若依言闭眼深吸口气,睁开眼睛向瓷盆中看去,瞬间,他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噢”了一声。
两个童子看到周怀若瞪起眼睛的时候都是精神一振,急切的问道:“看到什么了?”
围观的村民也都竖着耳朵想听明白盆中究竟是何种事物,这许多年来村里人都看过那个神奇的瓷盆,除了周老太爷却没人看到过东西,茶余饭后谈论起来也是众说纷纭,花样百出,今日终于要揭开谜底了。
周怀若张张嘴巴,抬头看了眼自家的一大群人,一时间竟然激动地有些语塞。
周老爷焦急的嚷道:“乖孙,看到什么快说啊!”
周怀若定定神,再次看向盆中,刹那间手脚冰凉,眼前的盆中清澈见底,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
手持短棍的童子温言问道:“方才你可是看到什么了?”
周怀若嗫嚅着说道:“我好像看到了一团火。”
周围立刻像刮过一阵微风,只听人们窃窃私语的说道:“他二叔,周小少爷看到了什么?……是火……小姨妈,是火,盆里是火……水里怎能是火?……”
手持短棍的童子说道:“别慌,你再仔细看看。”说着再次用短棍在盆中搅动一阵。
周怀若紧盯着盆中的石乳,他又一次激动起来,又看到了,这次他不敢大意,生怕眼前的东西再次消失,他轻声说道:“一团红色的,还有些黄色,还有些银白色,在动,它在动,好像是只蝴蝶!咦,又看不到了!”
周怀若眼睛仍然没有离开瓷盆,可是眼前又是一盆清水了,他再次紧张起来,不知道这样是否能够过关。
手持短棍的童子第三次搅动水盆,轻声说道:“仔细看清那团是什么东西,告诉我!”
这一次周怀若高兴的叫了起来:“看到了,看到了,是一只蝴蝶,红黄白三色的蝴蝶!”
周围立刻想起一片惊叹声:“哦,原来是蝴蝶……三色蝴蝶……彩色的大蝴蝶……会放光的彩色大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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