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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陆影曈为了寻找蓝逸轩四处奔波,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虽说有风云门的人,但是多一个人查就多了一份保障,同时他也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不在王府呆着。有几次回到王府时,他能感到穆翾麒与蓝蝶之间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似是有些尴尬。可他明白,某些关系的开始,总是飘散着这样尴尬的气息的,煊王爷,一定是说了什么吧。他是敏锐的,尹展越说的没错。可他头一次怨起自己的敏锐来,他宁愿自己迟钝些好,这样就可以一直傻傻地作为朋友呆在蓝蝶身边了。
这次他又想走,离开这种尴尬的气氛。“影曈。”蓝蝶却在身后叫住了他。陆影曈没法抗拒她叫自己的名字,稳稳地站住了脚。令他意外的是,蓝蝶扯了扯他的袖子道:“陪我出府去逛逛好不好?”她的任何要求,陆影曈都拒绝不了,只得点了点头,同她一起出府。
走在街上,蓝蝶才松松一笑道:“王府到底是烦闷,在那里面总是喘不过来气似得,如今出来,哪怕是看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我也是很高兴的。”
陆影曈又点头,心道只要你开心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可是看起来蝶儿并没觉得太轻松,是有话要对他说的。果然,蓝蝶也没太犹豫就将那天穆翾麒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对陆影曈讲了,她两眼眨啊眨,问陆影曈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讨厌我呢,可是又不像啊,我也没个主意了。”
陆影曈双手紧紧攥住又松开,他生气。这蝶儿还真是单纯的可以,要是穆翾麒知道自己一腔柔情被误会成这样,不知会不会想拿头蹭墙。他真想跟她说,是,他就是讨厌你,咱们离他远远地……可是对着蓝蝶那天真的脸,他真说不出那种话来,只好实话实说:“傻丫头,他哪是讨厌你啊,他是因为发现自己离不开你了,所以不安。”
蓝蝶歪头看他:“离不开我了?可是我也没有伺候他很长时间啊,而且他府里丫鬟很多的,不会缺我一个。”
陆影曈失笑,这丫头莫不是受了她大师兄的传染所以对感情这么迟钝?他受不了替别人磨磨唧唧解释那种朦朦胧胧的感情了,只得直说:“他喜欢你,我这样说你懂了吧,他是喜欢上你了。”
不出意料的,蓝蝶本来就大的眼睛又瞪得老大:“他喜欢我?是我对大师兄的那种喜欢么?”
陆影曈无语地点点头,又不甘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喜不喜欢穆翾麒?”
蓝蝶好不容易才从那巨大的震撼中缓过来,低了头想道:“他说他的琴只为我一个人弹,他说他的狼狈脆弱只有我一个人看过,他只对我一个人笑过,原来,原来他对我……我不知道。”她想到这里,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她喜欢大师兄,就是因为她以为大师兄的温柔只为她一人,她以为自己在他眼中是特别的存在,可最后才发现竟不是。她其实也是很自私的,她希望自己在另一个人眼中是特别的存在啊,她希望能独有那个人。“他……其实也挺好的,帮我找哥哥,昏迷的时候那么不辞辛苦地照顾我……”她诺诺着,找啊找啊穆翾麒对她的好。
陆影曈那个暴脾气啊,找蓝逸轩我也是很卖力的,你昏迷时是我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啊,我也天天对着你笑啊,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可是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弱弱地看怔怔的蓝蝶。
蓝蝶想了想,忽然道:“先不提这个了,总得缓一缓,找到哥哥才是正经事,其他的都不重要。”陆影曈也舒了一口气,他怕蓝蝶再念叨下去就真的喜欢上了穆翾麒。蓝蝶看他略有些紧张的神色,虽不解,却还是笑着拽住他的袖子道:“影曈,你真好,一直在我身边帮我。”陆影曈腿很长,身材高挑,蓝蝶比陆影曈矮了一头,从前因为跟随他一起上京城陆影曈怕她走丢了,所以喜欢让她扯着自己的袖子,结果蓝蝶形成了习惯,现在她也还是一直保持着那种习惯。
陆影曈扯了扯嘴角,说不好是想笑还是想哭。但是看蓝蝶拽着他袖子的亲密动作,心里多多少少欣慰了一点,还好,她还当自己是个知心的朋友,什么都跟他说,就这样的关系一直维系下去也不错,他终于绽出一贯的灿烂笑脸,揉了揉蓝蝶的头。
两人正各怀心思的感动着,忽然一个人闪到眼前。陆影曈定睛一看,是风云门的羡辉,武功很高,头脑也聪明,但在风云门地位并不是很高。羡辉不满道:“既然是有事要拜托我们风云门就该好好呆着,这么乱跑,即使有线索也不知道往哪通知你们啊。”
陆影曈本来连瞧都懒得瞧他一眼,连鬼奇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这么拿大。但是一听说有线索,他还是与蓝蝶异口同声道:“什么线索?”
羡辉一脸不情愿的表情道:“据可靠情报,有人在平安街看到过与蓝逸轩很像的人,只不过他只出现过那一次,在三天之前。”
蓝蝶忍不住激动道:“你们找到他了?”
羡辉扭脸:“我们只负责找线索,其他的不管。”
“废物,混蛋!”顾不上多说什么,陆影曈拉这蓝蝶就往平安街方向去了,只丢给羡辉一句话:“办事效率低成这个样子,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在风云门迟迟提不了阶层,而你这种人在风云门的存在,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么庞大的一个组织却迟迟收拾不了花煞宫的原因!”
平安街可真繁华,门楼高耸,垛堞齐排。一街三市货资所,万户千家生意盛。那么多的店铺、商家,想要一个个的查找实在是太困难了,可等不及回去叫穆翾麒加派人手,两人还是义无返顾地开始去做了。
找,找,挨家挨户地找,问,两人一直问了一上午,直到最后一家。进去,出来,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可还是没人知道蓝逸轩。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气,蓝蝶腿一软,跪坐在地上。陆影曈赶紧蹲下,想把她扶起来,却发现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哭了。
陆影曈想劝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情之一字,难舍难弃。生死轮回,生生世世。这个情,指的不仅是爱情,还有亲情。那种血浓于水千丝万缕扯不断的情,才是系在人心间的。她听见有线索,抱了那么大的希望,最后却使自己陷入深深的失望之中,让人心疼不已。忽然听得身旁这家店的老板对伙计说:“把这药给西街的人送去。”
陆影曈猛地一抬头,问那老板道:“难道这平安街有东西两条?”
老板点头道:“是啊,只不过东街繁华,西街衰破,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认为西街也属平安街了,可按理说,就算西街再衰败那也是平安街……”没来得及听完掌柜的绕口令一般的话,陆影曈赶紧拉着明白过来的蓝蝶往西街跑去。
老板说的没错,与东街的繁华相比,西街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衰败,难怪没人会认为它也是属于平安街的部分。这里没有商铺,没有店家,只有破烂的房屋,每个进出的人身上穿的也褴褛的要命。陆影曈挠头,像蓝逸轩那种飘逸出尘的人会在这里吗,他很是怀疑。但他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蓝蝶就不会放弃。之后两人重复之前的工作,挨家挨户地访问。
蓝逸轩一定还活着,但是陆影曈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连他最亲爱的妹妹都没有联系。这说明他不想出现,可陆影曈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知道再这样查下去势必会惊动蓝逸轩,说不定他会再次逃离。而这次消失了,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陆影曈看了一眼身边那因为紧张和激动而脸通红的蓝蝶,心里埋怨,这蓝逸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难道他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妹妹伤心吗?陆影曈蹙紧了眉头,不管怎么样,希望这次一定能找到他。
跑遍了整条巷子,蓝蝶眼中那闪闪的亮光也随着暗了下去。陆影曈拍拍她的肩膀道:“这不是还有一件房子么?”两人一起抬头,不过随后陆影曈就有些后悔了,这个房子是整个西街最破的,说人称小玉和的蓝逸轩住在西街他都难以置信了,更何况这里?
令他惊讶的是,蓝蝶的眼神反而坚定起来:“就剩这最后一个地方了,无论结果如何,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接受。”她咬咬唇:“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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