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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蝶可不知道郭连成是谁,见郭美香被打,于心不忍,便起身走到两人身边,劝道:“嬷嬷别生气,郭姐姐身子弱,这棍子打下去怕是她受不了。”
那嬷嬷正犯难呢,一见蓝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合起伙来气我是吧?你要是替她说话,我就连你一起打。”
蓝蝶看看郭美香,手腕已经青了一块,缩成一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天性善良的她便说道:“若嬷嬷实在生气,便打小蝶两下消消气,饶了郭姐姐吧。”
嬷嬷上下打量一下这丫头,心里那算盘打得啪啪响。这丫头没身份没背景还长得丑,便是打她两下也不妨,自己还能下的来台。想及于此,便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过她。不过,这可是你自己要替的。”说着,抬手便是一棍。
那老嬷嬷欺负蓝蝶没有靠山,下手便狠了许多。“啊。”仅一下,蓝蝶就沁出了眼泪,实在也怨不得她,从小到大在谷中一直被细致呵护如掌上明珠的蓝蝶何时被这样狠打过。含泪抬头一看,郭梅香已不知所踪。
自己找的这是什么事……嬷嬷的棍子眼看着又要落下,蓝蝶认命的闭上眼。
拿棍子带着风声就要往蓝蝶背上落下,却在半空中被人有力的扼住了手腕。“这是哪个不要命的……”老嬷嬷恶毒地抬头一瞅,当即吓得跪在地上,只见凌火大人举着根柳枝冲她笑得风轻云淡,她差点魂飞魄散。她怎么也没想到夜都这么深了凌火大人还在莲池边闲逛。
见那老嬷嬷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凌火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很是嫌弃地把柳枝给扔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直微笑着:“李嬷嬷,仔细手疼。这是宁王府,不是那乱哄哄的集市。这大半夜的不休息还在这吵吵嚷嚷的,可是不太合规矩。”虽然不想管闲事,但是看见刚刚的一幕,凌火只觉得脏,这么恶心,让他不得不出手。
“大人说的是。”李嬷嬷慌忙答道,还颤抖着。
“这也怪不得嬷嬷,丫鬟不懂事,还需您费心。不过这丫鬟是新来的,不大懂府上的规矩,有什么不是您老人家悉心教导教导,多担待担待。”
“是,是。大人说的话,奴才记着呢。”李嬷嬷听第一句刚松了一口气,下面的话又让她紧张起来。看凌火脸上稍稍显出一点不耐烦,又连忙说道:“那老奴先回去了,大人也早些休息。”
凌火笑笑:“是啊,咱们都休息了,这丫头一个人在这洗衣服,不合适吧。”他负着双手,音故意拖得长长的。那老嬷嬷哪能听不出来凌火是什么意思,赶紧走到莲池边抱起那一堆衣服,也不顾湿没湿,脸上堆着笑道:“大人说的是,那,明儿再洗吧。”点头哈腰的,赶紧退下了。
蓝蝶被这天上掉下来的救星的气势所震撼了,在一边瞪大了眼睛傻呆呆地看着,就像看戏一样。这个凌火大人竟然这么厉害,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那个凶神,甚至一个眼神就让那老嬷嬷哆哆嗦嗦。而且这个凌火说的话做的事,无一不在袒护着自己,就算对他的第一印象再不好也生出了些敬佩之意。同时又有些惶恐,上次自己可是占过他的浴室还骂过他的,他怎么会帮着自己呢?会不会是他想亲自动手整自己?
正胡思乱想着呢,就听到轻轻的三个字“对不起。”,很好听的声音。凌火略微俯身,真诚又不失身份,优雅又不失尊严。除此之外,没有再多说什么。
蓝蝶迷茫了,明明是自己的错,他怎么不责怪自己反而还道歉。
凌火心里忽然一动,眼前这个傻呆呆看着自己的女子,虽然脸看起来有缺陷,但是她的眼睛,怎么会跟那个人如此相像?澄澈如琉璃,加上因惶恐而蒙上的一层水雾,长长的睫毛湿湿的,小兽一般的眼睛,惹人怜惜。
看凌火正打量自己,蓝蝶想起来什么似得,慌忙施礼:“谢凌火大人相救之恩。”想了一想又接着道:“上次的事儿,是奴婢的错,还请大人看在奴婢刚进府不懂规矩的份上,不要怪罪。奴婢深知府中规矩森严,一定会抓紧时间学会的。”
凌火轻轻笑了:“看来你终于认识我了啊。”收起了歉然的样子,接着道:“救你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喜欢看见肮脏的事情。”
果然,这个人还是没有那么好心的,本来想冲他微笑的蓝蝶也收起了笑:“若是大人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见凌火表情淡淡的,仍不说话,蓝蝶便欲退下。
“为什么帮她?”
蓝蝶惊异地转头看向凌火,他仍然是那副表情,好像根本没说话的样子。“郭姐姐吗?”蓝蝶转过身:“她那么瘦弱,挨那么粗的棍子怎么受得了。她的手腕挨了一棍都已经青了。”一脸担心的表情,她只顾关心别人,从来都忘记自己。
“傻女人。”这样又傻又天真,执着善良的本性,跟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很像,凌火懒懒地靠在身边的柳树上:“你替她挨打时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你一直都在边上看着?”一听到面前的人见死不救,蓝蝶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出手相帮,早点制止?就那样看着她挨打?”
看着蓝蝶这么没规矩的质问,凌火有些新奇,但是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颇具玩味的笑:“我可是救了你,你对你的恩人就这个态度?”
蓝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噤声,可是表情还是愤愤地。凌火突然严肃地说道:“她不值得我帮,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得那般美好,等着吧,不久你就会后悔的。”蓝蝶欲说话时,凌火已经走远了。
皱着眉,凌火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这个丫头,一点都不像个丫鬟。她究竟是谁?来到宁王府又有什么目的?如果是带着目的来的,按照一般的经验,应该表现的越不明显越好,为什么她却那么扎眼?忽然又想起她的眼神,她愤然的样子,凌火肯定,她的善良绝不是演戏。那么,是自己多虑了吧,她或许只是个行为怪异的丫头罢了。
回到雅兰阁,凌火照旧抚琴。夜晚的寒露这么重吗,指尖竟然一片凉薄。又想起她了,他唱道:“是今生相爱,还是来世再惜,为何总是弄不懂这谜题……”琴声悠扬,令人神伤,可这是唯一能寄托自己思念的方式了。
“她不值得我帮。”回到房里,耳畔还回响着凌火的话。蓝蝶费解了,如果那凌火不是个好人,那为什么又要帮自己?仅仅是为了道歉吗?“不久你就会后悔的。”蓝蝶想不明白凌火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听着挺吓人的。挠着自己的头发,怎么像也没个头绪。自己确实不聪明啊,要是影曈在身边的话,一定一眼就看明白了。唉,没想到第一天来到这个王府就整出这么多事,亏影曈还叮嘱自己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垂头丧气的蓝蝶一头扎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扒着窗台往内苑的方向看,无酒不欢的陆影曈此刻也忧心忡忡,不知道蓝蝶那丫头一个能应付得过来不,她心眼儿那么实在,变通什么的全都不会,没有自己在身边看着,真是很担心。果然不应该让她也进入这风云莫测的宁王府啊,陆影曈越想越后悔,把壶往旁边一丢,颓然坐下,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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