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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的地儿在哪呢?王府太大,蓝蝶不敢乱走,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端着茶的丫鬟,她慌忙上前施礼问道:“我是新来的丫头,不太熟悉地形,麻烦姐姐告知我该在哪换衣服。”那丫头头也不抬,随手一指便走了。
蓝蝶无奈,却还是冲着那丫鬟的背影施礼道谢,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可是走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一会还要听训导,时间不多了,蓝蝶很是着急。
四周看看,那倒有个房间挂着浴房的名字,可是看起来,也太气派了点,这是一个丫头该有的待遇吗?推开门进去,蓝蝶更是感慨不已。一个大大的浴桶,正往外翻腾着白色的雾气,水面上浮着一层玫瑰花瓣。这待遇,也太高了吧?蓝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可是自己转了那么半天,就只看到了这么一个能洗澡的地儿。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蓝蝶把头发挽到头顶,脱衣服进了浴桶。
“大人。”
“大人。”
“大人回来了。”
丫鬟们见到来人纷纷行礼,可这人只微颔了下首并未停下脚步,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雅兰阁中,一丫头上前行礼道:“大人,都准备好了。”
那人点点头,起身离去。丫鬟在他背后壮着胆子小声说了一句:“大人,还是让奴婢伺候您吧。”
那人头也不回,只冷冷道:“不用。”说着就快步走了。
丫头深知她们大人的脾气,不敢再跟,只能不甘地往那人离去的方向看上两眼。
只见这人一身大红色长中衣,外穿大红色云纹宽袖锦缎长袍,领口和袖口装饰着金丝紫边回纹宽边,暗红色绣花宽腰带,黑色绣花蔽膝。他容貌如画,面目温柔,尤其是那双眼睛,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的双眸竟也能生的这样唯美,狭长的一双凤目只要看一眼就觉得勾人心魄。长长的墨发随意散在身后,随着微风肆意起舞,所过之处使人如沐春风,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神韵独超,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要不亲眼所见很难相信竟然有人美得如此不沾风尘。但他面色略显苍白,若不是粉色的唇边噙着一抹微凉的笑意,整个人都会让人觉得没有温度。但就是这一抹微凉的笑,就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女人的心。他那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的眼睛从没有放到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更是显得那么高高在上。
他很爱干净,甚至爱干净到了成癖的地步。他的规矩每次从外面归来都要先沐浴,因此那些丫鬟总是早早地准备好一切。与往常一样,凌火独自前往他专用的浴房,然而今天,还未走到窗下,凌火却听到了轻微的水声。
怎么回事?凌火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门口,不时可以听到浴房里传来的细微的水声,还有几声轻哼的小调,自得其乐的样子。凌火冷冷一笑,又是哪个不知趣的丫头要伺候他洗澡呢吧?这次真的要好好教训一下了,免得她们总是盯着自己,行动都不方便。
这样想着,凌火猛地一下把门推开,然而看见眼前的景象,他的嘲讽与怒气全都变成了惊讶。一个陌生女子正坐在木桶里,水面一层娇艳的花瓣下美好的春光若隐若现,若不是脸上有道伤痕,这场景简直堪称唯美。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同时目瞪口呆。
“啊。”事发太突然,两个人都呆住了,回过神来的蓝蝶即刻尖叫起来,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又不得不握住自己的嘴巴,赶紧把自己更深的窝进水里。“混蛋!”饶是家教好从小到大没骂过人,她也压抑不住羞涩和愤怒骂了一句。
“对不起。”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惊慌不已的凌火赶紧转身逃离,也顾不上其他了,一口气跑到雅兰阁。很热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平静了一下,才想到自己为什么要逃这个问题。这是新招数吗?可是从那个女孩的表情来看,又不像是,她根本就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随便唤了一声,一个娇俏的丫鬟乐颠颠地跑进来了。因为凌火大人从不要任何人在身边伺候,总是一个人,所以能有跟他接触的机会,那丫头开心的不得了。
凌火假装随口问道:“王府里怎么多了那么多生面孔?”
那丫鬟立刻回答:“是倾王妃的主意,府里活太多,所以倾王妃就主张多招了些人手。这不,刚招了一批新人。”
凌火心下了然,径直离开,把个丫鬟晾在门口。
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慌慌忙忙地赶到集合地点,心绪不宁地听从了嬷嬷训示。好不容易等一切结束,终于等到夜晚,有了自己的一点时间,蓝蝶赶紧拦住了一个捧茶的丫鬟,无奈地忽略掉那丫鬟不耐烦的表情,急忙施礼道:“请问姐姐,这府里有一个穿大红衣服的人……”
话听到这,那丫鬟竟变了脸色,也不急着走了,抢着道:“凌火大人是吧?想不到你一个丑八怪还敢动这个心思,告诉你,凌火大人是我丁雪代的,谁也别想抢!”最后几个字还特意拖了长音,说着这个叫丁雪代的丫鬟神采飞扬。
“大人?”蓝蝶一身冷汗,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心里还是暗暗的想,就那个色鬼?
丁雪代看到蓝蝶有些不屑的表情,没好气地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凌火大人那么英俊,那么潇洒,那么温柔,你怎么可以这样?”
蓝蝶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姐姐你到底是希望我欣赏他呢,还是不希望?”
丁雪代一愣:“恩?”然后哈哈大笑道:“也是哦,不过喜欢凌火大人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个丫鬟,想也没用,你就更别想了,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免得伤心。”
看来这个女孩只是嘴上厉害而已,心眼儿并不坏,然后丁雪代热情地把凌火的点点滴滴都给介绍了一遍,依旧是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好不容易丁雪代有了一个停顿,蓝蝶赶紧抓紧机会怯怯地指着浴房的方向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丁雪代瞅了她一眼:“你想干嘛?那可是凌火大人专门的浴房,可别打歪主意。”
专门的浴房……蓝蝶瞬间呆愣在那里,凌乱了。这么说,是我的错?那可是王府里地位仅次于宁王爷的人啊,这来的第一天就把他得罪了,轻则被赶出府,重的估计连命都没有了。可是现在连宁王府的面都没见到呢,这可怎么办?
蓝蝶心中惶恐,欲哭无泪。一旁的丁雪代一点都没注意到此时蓝蝶一脸纠结的表情,而是抬头望天:“都这么晚了,我还要去送茶盏,先走了啊。看你这丫头,还挺顺眼的,以后跟着我混吧,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然后她笑着走了,留下蓝蝶一个人站在风中失神,陷入自己的纠结中。
“喂喂。”蓝蝶回过神来,一个小丫头站在她旁边,好像叫了她好几遍的样子。见她回过神来,小丫头把一大盆衣服塞进她手里,没好气地说:“你可真有闲情逸致,还在这儿跟人聊天,嬷嬷吩咐的,今天必须洗完,不然不许睡觉。”气呼呼地说完,那丫鬟扭头就走。
搂着一大盆衣服,垂头丧气地走向莲池,蓝蝶更想哭了,更多的是无奈。不管怎么样,先混着再说吧,千万不能连累了陆影曈。
一切都已经清楚了,每个新来的小厮丫鬟的信息。这次一共招了三十九个人,二十个丫鬟,十九个小厮,其中有九个丫鬟被分到了浣衣。这些事情,太过自负的宁王爷懒得做,自己可不能不做。事情是倾王妃吩咐下去的,人却是管家招的,跟自己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按理说自己不应该管这种小事,但是在这江湖中一个小小的不在意,就可能坏了大事。若是有一点点差错,整个局面可能就会发生无与伦比的大变化。这次新来的人中,可是有不少身份信息模糊,这宁王爷竟一点儿都不在意,真是的……他换了一袭白衫,漫步后在花园中,一身的银辉的他,就像是在月光下沐浴。
他低头沉思着,虽说只看了一遍,但凌火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不算是一个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但是却很有用,每个人的信息都被完完整整的记了下来。今天见到的那个女子就是一个洗衣娘,名字唤作小蝶,背景同样不清晰。不过她只是个低等丫头,没有家庭背景脸又……这样子在宁王府,绝对会被欺负的很惨,凌火可是很清楚地了解这庞大王府深处的罪恶。司空见惯了,他也懒得理睬。
不过,有一丝感觉让他很奇怪。尽管只有一瞬间的对视,但是那女孩的眉眼,却令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者不应该说眉眼,而是眼神。莲池边上的风更冷一些,或许可以让自己更加清醒地思考吧。
“郭美香你个狐狸精,你给老娘站住。”正在专注洗衣服的蓝蝶忽然听见了训诫嬷嬷的声音,抬头一看,嬷嬷手里拿着根棍子正在追白天里被她说是狐媚子的丫头,一边追还一边嚷:“居然头一天就敢在背后说我坏话,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郭美香迈着小碎步,跑的没那老嬷嬷快,被那老嬷嬷一棍打在了肩上。“啊。”郭美香吃痛,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被嬷嬷顺势揪住就要下棍。
郭美香惊叫着,去扯嬷嬷的头发:“我爹可是郭连成,你敢打我?”
听到那个名字,嬷嬷明显震了一下。郭连成可是有名的黑道中人,自己虽然是王府中人,但是家人并不在王府的保护范围内,这可惹不起。但自己话都放出去了,这是打还是不打呢?不打,面子上挂不住;打吧,怕是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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