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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香影的突然离开,下面的兄弟不免觉得奇怪,狼并没有告诉他们卧底的事情。只有紫祭暗自揣测了一下,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她还是觉得可以了解,狼的那份心情。
没过几日,狼独自一人去了群芳楼,依旧是那个房间,醉未央。抚着房间里的离恨琴,不禁想起了香影抚琴的模样。坐下来,弹起平日里熟悉的音律,歌道:“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伊人不在;梦里惊觉,万千求索不过刻舟求剑。不愿千缕情思缠绕双眸,挥剑斩,万般难。你的美刻在心间,怎忘却?……”歌罢方觉,此曲极为哀怨绵长。弹琴本为散心,如今却平添了许多愁绪。正在心烦意乱之时,忽听“啪”的一声,指下琴弦断裂。狼不禁皱眉,琴弦断裂,这是不详之兆。
思绪很乱,那根弦突兀的卷立在风中,他指上的血液慢慢流了出来。心慌意乱,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这种感觉,自他记事之日起就再没有过。
脚步声?凭直觉不是本界的。狼疾步走到门前,四处张望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动作竟然这么利索,以至于自己连身影都没看到。是思绪太乱导致反应迟钝了吗?还是……狼不禁身上发紧,还是来者武功太高?细细看镖,上面扎着一张纸,狼看了不由得血涌上头。纸上写着:今日午后,紫竹林见,逾时不见,香影命绝。
狼没有想到,兰蔻这样厉害,自己到底还是害了香影,由于自己的那个错误决定。自责与懊悔,使那张纸条几乎在狼手里被捏化掉。来送信的人,肯定只是兰蔻手下的一员,那么兰蔻的武功,不知要高到怎样的水平。眼看着正午就要到了,来不及通知弟兄们,事不宜迟,狼马上就行动。虽然知道兰蔻是故意的,对手有无数未知,他也义无反顾。
纵马奔向紫竹林,并无兰蔻一行。难道有埋伏?就在他小心翼翼的下马四处查看之时忽然听到子竹林深处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笑声,笑声中夹着另一个人痛苦的呻吟声。
“香影!”狼不由得唤道。
顾不及其他,急忙奔向紫竹林深处,这紫竹林之后竟有一处险崖,兰蔻的用心何其险恶可想而知。崖前,脸上蒙着轻纱的女子正在发出刚刚狼听到的尖锐笑声,从她的声音,却丝毫听不出这女人年龄究竟有多大,却可感觉得到她内力的深不可测,狼认定她便是兰蔻。而此人脚边,伏着一个人,头发散乱珠钗全无。脸上因疼痛和惊恐而无半点血色。正是香影!极爱干净的她,纱衣满是滚出的尘土,如同滂沱大雨摧残后的玫瑰。
又是愤怒又是心痛又是懊悔,狼抬起头,狠狠地用眼神刺向那个肆意大笑的女人,而兰蔻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身后跟着几个差不多衣着打扮的女子,也都蒙着面纱。倏地停笑,兰蔻拿眼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虽然戴着面具,但那一种高贵清华的气质却无法掩饰,若是年纪大的人断不会有如此感觉,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疑惑:怎么,江湖上名声远扬的殇界,其首领竟然如此年轻。转念一想,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最后都会败在她兰蔻手下,别说是这么个小鬼,便说道:“来的可真准时。”
狼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带有几分嘲讽意味地说道:“没想到花煞宫的宫主也是蒙着面的,难道是跟在下一样,尊荣不敢见人?”
“大胆!”旁边一个侍女立刻将手中的九龙鞭一甩,鞭子带着风声向狼的脸扫来,狼不慌不忙,反手一抓,竟将那飞速呼啸的鞭尾抓住,一个劲甩,便把那小侍女摔到一旁无法动弹。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兰蔻拍着手轻笑道:“不愧是殇界的首领,果然好功夫。那丫头太没规矩,是该好好教训。首领之间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说话间手里悄然运气,往那那侍女的方向一挥,一道气流打在那侍女身上。旁人还不知端的,那侍女已连呻吟声都没有了。而兰蔻仍若无其事地说着话,其毒辣可见一斑,令人发指。
香影好像此时方才清醒,缓缓抬头,见到狼惊讶无比:“你怎么会来?”然后不顾浑身疼痛拼命向狼大叫:“还不快回去,你是傻瓜吗?单枪匹马的来这里,你以为你能做什么?”香影不敢相信狼真的来救自己了,虽然满心感动欢欣,却还是愁苦,忧思。在狼身边呆了些时日,她已明了,虽然狼很慧智,但论奸诈,狼不及兰蔻万一。若是中了兰蔻的奸计可怎么办?她想用自己的话激怒狼,让他回去。
可狼却不为所动,他平静地摇摇头:“虽然我知道会很危险,也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很薄弱,可能我做不了什么,但我还是要来,至少看到你我会稍稍安心一点。而且你也是吧,看见我到来,也会少一些害怕。”
听了这样一番深情的话,香影愣住了,随即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兰蔻冷冷一笑,一把抓住香影的头发,将她提起来扔到一边。香影在她手里就像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鸡。香影因为疼痛,紧紧咬着嘴唇,以至于嘴角都渗出了血。
狼忍不住大吼:“放了她!”
兰蔻微微冷笑道:“放了她,凭什么?就凭你是殇界的老大?告诉你,她是我花煞宫的叛徒,要不是还有点用,我现在就会让她死无全尸。”说罢俯身用手抚摸香影的脸,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作为一个杀手是不能动感情的,否则,下场就是死!”忽的,一下子捏紧香影的下颚。
咔嚓一声,下颚怕是已经脱了吧?香影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却还是哆嗦着发白干裂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回去吧狼,别让我再害你了。”
兰蔻甩开她道:“死到临头还念着他,我说的话你全不听,落到这个下场也就不能怪我了。”
狼早心痛的无以复加,冲兰蔻吼道:“别再伤害她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就是了!”
兰蔻这才转过身看向狼:“不愧是狼,真是懂事。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知道这丫头对你很重要,所以即使她背叛了我我也没有立刻杀了她。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单打独斗,双方不知对方武功底细,很可能会玉石俱焚。可狼有情,兰蔻无义。有情就意味着有牵绊,无义之人做事不留退路,不择手段。交易吗?还不如打斗,至少可以拼一下。
可是香影……兰蔻至少说对了一点,香影对他很重要。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是没有胜算的,只想要千方百计地保住她!狼缓缓开口:“我有什么能交换的?”
兰蔻放声大笑:“其他的我也不要,你也给不起,一命换一命,很公平吧?”语气中满是那种掌握一切的感觉。
狼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听了后还是半响没有说话。他不在乎自己这条命,反正他的结局必定是毁灭。可现在,他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他死了,殇界要怎么办?蛇无首不行。没了首领,不管是什么组织,击溃它易如反掌,他不能对不起那些兄弟们。
狼并不知道,与此同时,殇界的大批弟兄正赶往紫竹林,是冷檀担心狼,与紫祭一起前往群芳楼去看他,然而房中内空无一人。仅有一张支离破碎的纸条,上面带有模糊的字迹。紫祭依稀辨认出了紫竹林。这样愤怒与匆忙地赶往一个陌生的地点甚至来不及下令让兄弟们跟随,怎么想都是十分危险的。紫祭让冷檀赶紧去集结弟兄,而自己先行前往紫竹林援助狼。
兰蔻见狼半响不说话,冷了脸:“怎么,你不答应?还是嫌香影的命太不值钱?你可识趣点,我兰蔻几乎从不和人谈生意,现在给你这么个机会,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涕零吗?还是要我现在就动手,把香影变成碎片?”一扬头,身旁一侍女将剑架在香影脖子上,雪白的颈顿时渗出滴滴血珠。狼看着香影,眉头紧锁在一起。他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香影在他面前死去,那样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殇界,还有孔雀,那个谜一样的人,在自己走后还能继续带领殇界来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原谅我吧,孔雀,就让我自私一回。
狼微微一笑,呵,既然做不到无情,在自己有生之年,也须纵情一次才不枉来这世间一回。
狼抬起头,看着兰蔻,一字一顿的说:“我答应你。”
香影猛地抬起身子,她没有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竟占有如此重的分量。她拼尽全力大喊:“不要!”
兰蔻倒是也有些惊异了,她并未想到香影与狼相处这短短时日,两人竟已到了如此地步。她只不过想赌上一把,最主要的,是想见识一下殇界首领的本事。她眼色一松,如此儿女情长,不足为惧!
狼看着香影,拿起剑缓缓地抬到自己的颈上,微微笑着。你要说的,我都懂得,只是我不能这样害了你。以后,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再踏入这纷扰的江湖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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