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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三少语带惶恐地道:“爹,孩儿不明白您指的何事。”
“畜生,你爹虽然老了,却还没有死,你做的事情哪一件瞒过我了?滚,给我滚到内堂的天地君亲牌位下罚站一个时辰,好好想想我指的哪件事,老张,你去监督少爷,不许他偷懒。”
两人灰溜溜地走后,邓天成用埋怨的语气对丰登道:“道长,你怎么和那孽障混到一块儿?还被他撺掇管那种闲事。”
“呵呵呵,邓公呀,年轻人风流一点也很正常,一个平头百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令郎高兴就好,您忙活了一辈子,无非也就是为子孙后代能世世享福不尽,我是闲着没事好玩,才帮令郎的忙,我的手段凡人哪能看得破。”
丰登没有丝毫意外的模样,只打着哈哈道:“邓公果然知道了,哈哈,我也不瞒你,破解我法术的人不简单呀。”
“啊?他们是什么人?什么来历?道长可能对付?要不要请令师兄亲自出马对付?”邓天成显然很有些意外,这个丰登一向心高气傲,头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夸赞别人。
“邓公放宽心,我使用那个法术的时候也只闹着玩,所以容易被破掉,相信如果真的照面,对方定不是我的对手。”丰登继续道:
“我说他不简单,是因为他的两个徒弟好像比他更厉害,至少从我目前所知道的情况来看是这样。”
说着将前后的经过和疑问处,通通讲出来,又说道:“他们的名字,我前阵子好像在师兄那里听说过,我得先回去问问师兄。”
“嗯,这样也好,不过,丰登道长,你以后再不要管犬子的闲事,此子太不成器,好惹事端,老夫迟早会被他连累害死。”
“呵呵,邓公过虑,令郎还是很聪明伶俐的,我看他下手知道分寸,考虑计划周密严谨,行事之际,瞻前顾后,掂量轻重,遇变后颇能沉稳不慌乱,假以时日,历练历练,必是个人才。”
“唉,道长不要往他脸上抹金,老夫最怕他哪天玩得太野惹出大事,要是影响到侯爷的事,那就不好交待了,你先回去将这件事同五谷道长说说,看看他的意见如何,我会派老张去打探那三个道士的底细。”邓天成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收到景阳府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新任知县朱炎已经上路十几天,照行程算,昨天应该可以到达邻县官驿,县衙里的消息说仍然没有收到他的红谕,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微服上任,我让县衙里派人把好路卡,多留神,多注意,免得出纰漏。”
“邓公需要我们师兄弟做些什么?”
“我对这个朱炎不大了解,只知道他是两榜进士,做过翰林官,新婚燕尔,便来赴任……”
丰登不等他话说完便问道:“这个景阳府城朱炎是不是去年科考进榜的?”
“正是,有什么不对吗?”
“既然是他要来这下可好了,年初我还在总坛闲住的时候,就听说侯爷传讯来,亲自点名要对付他,上面这趟派我们师兄弟四人到太虚观住持,一是要办好采药炼丹的事,二是就是觑机除掉朱炎,以雪前仇。”
“报仇雪恨?”邓天成十会惊讶:“他和你们有仇?是何仇?”
“去年我们和侯爷在京城吃了蜀山派不小的亏,最近才查出来,原来那小子与蜀山派的人关系不浅,咱们总得讨点利息回来。”丰登气哼哼的道:
“邓公,你不要管此事,要抓紧把荒原村田地收购的事办妥,我师弟已经按计划,对那些农民动了些手脚,你抓紧逼一逼,应当很快就有结果了,另外,牵涉到几个大户的也不要手软,他们若是不答应,就让我们出面对付。”
“好,我来找你也正是要说这事,一切就拜托你们师兄弟了,时候不早,我送道长动身吧。”
朱炎和丁柔云乘邓天成送道士出门,悄悄地离开邓府,火速回到县城。
李家门前依旧被围个水泄不通,人们非但不愿散去,反而人越聚越多,只是仙师突然在众人面前失去踪影,人们乱哄哄地四下寻找他。
两人悄悄潜到后面作坊,在这里找到躲藏起来的孙道正。
孙道正看见他们,尴尬地笑道:“没想到他们那么热情,差一点便将老奴剥光,我只好用金蝉脱壳法,脱身藏在这里。”
“时候不早,有紧急的事要办,马上启程吧。”朱炎不说多话,拉起丁柔云和孙道正两人噌地一下跳到半空,脚下生起一片云彩,托着他们电一般,往西疾飞而去。
眼尖的人看到一朵白云托着三人飞走,不禁大喊大叫,其余人看见,纷纷大呼神仙飞升,县城里黑压压地拜倒一大片。
这是朱炎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使用腾云术,他听到丰登的话后,担心荒原村的村民被邪术伤害,此时过了申时两刻,如果不尽快赶去,怕有人要遭殃,比较起其他方法,用腾云术最快。
等找个无人地点,按下云头,降到地面时,孙道正数到自己心脏跳了一百八十下,照此速度计算,一个时辰可行三千七百里,速度比御仙剑飞行要快许多。
他极尽谄媚地道:“老奴可算是捞着,原来老爷已经是天仙,连腾云驾雾也不在话下。”
囚龙山虽只是西南山脉的尾麓,却仍算得上气势非凡,山势高耸陡峭,山峰直插云霄。
崇山峻岭,连绵起伏,一座高过一座,山势走向往西方向越来越高,凭他们三人的目力望过去,远远的黑影仿佛已经连到云端上面。
丁柔云望着气势雄伟的山脉有些惆怅:“这里倒有半分蜀山的影子了。”
朱炎怕她伤感,将话题扯开道:“夫人,你看荒原村在哪个位置?”
丁柔云白了他一眼:“刚才在云端上你明明看见了,干吗还要问我?”
说完拿手指一指,道:“喏,就在那边,半山腰上的就是。”
“嘿嘿,我刚才在云上被风吹迷了眼,没看清,老孙,我们快走,呆会有事做了。”他一边走,一边将两人探听到的情况告诉他。
荒原村严格地说,并不能算建在半山,因为它所处的小山,和身后巍峨的高山比起来,实在显得太秀气。
其实这座小山也有近两百丈高,方圆十数里,农民没有浪费一寸土地,山脚下全部开辟出了农田,山脚到山腰凡是有泥土的地方,也都开垦出梯田。
而他们的村庄就建在梯田线以上,再往上则山体裸露的部分全是石头,山村的屋舍几乎全部都是石头混合树枝建成,屋顶上也无一例外的是树枝和茅草的混合体,这样的房子只具备最原始的居住条件。
顺路走上山,田里劳作的人仍在挥汗如雨,无不身躯羸瘦,皮肤赤黑,个个几乎精赤着身体,有女眷在旁时,亦毫不避讳。
他们三人的穿着,放在城里也算光鲜夺目,更何况在这个极度贫困的山村里,许多村民,恐怕一辈子也没有看见过,像他们身上那亮闪闪柔滑滑的丝绸衣料。
一些孩童从山脚下就开始跟在他们后面,指指点点,咿咿呀呀地说笑个不休,也有两三个大胆的如蜻蜓掠水般,凑近观看然后一哄而散。
看着这些衣不蔽体,黑瘦如柴的孩子,丁柔云的眼光里满是同情和怜悯,这里的山村农民实在艰苦。
进村后,走过两三户,在一个破烂的柴屋前停下来,屋前有一个妇人麻利地编着草鞋,抬头看见他们三个,友好地笑起来,黑黑地脸上现出深深的皱纹。
孙道正竖起单掌道:“无量天尊,贫道是游方的道士,带着两个徒弟欲到囚龙山采药炼丹,这位大姐,能否赐碗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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